北宋仕途-第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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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个皇帝一再说过不能上什么号什么名,可是面对这份通行天下的报纸,他还是忍不住要激动了!
这个时候,谁敢泼冷水!
当然,海州方面说了那么多恶心的赞词,也不是白说的,他们有一个天大的目的。
只见增刊后面,一连好几篇文章都述说着,既然是圣君,是明主,不输秦皇汉武,这两个历史皇帝有了功绩,做的轰动事件就是封禅泰山。为什么我们伟大神明的皇帝陛下做不得?
他们强烈要求陛下封禅泰山,届时他们作为报纸先驱,将为天下百姓报道这一盛事,为历史记载遗留这段千古之行!
而海州就在泰山不远,东海之滨。这座大城短短几年伫立在大宋天下东边,真可谓一颗闪亮的明珠,亦是奇迹。皇帝封禅泰山之后,到此一观,两相映衬,如此丰功伟绩。简直比征伐天下的皇帝还要有意义。还耍彪炳青史!
封禅泰山,以观海州!
这是海州人的心愿,也是天下百姓的心声,是世人翘首以待的千古
事!
此言一出,天下皆惊。
最令人震撼的这些文章作者行列里。出现了欧阳修的名字。如果欧阳修还不足以令天下人信服的话。那么韩椅的大名足够吓人了吧?
欧阳修一直在海州大学做老大。为海州说话,大家都能理解。什么时候在河北养老的韩琰也掺和进来了?
来势汹汹,来势汹汹呀!
封禅泰山,以观海州!
这一玄,整个京城的有心人士。都惊得跳脚不已。
原来,海州方面是打了这个主意!他们想做什么,要做什么?
别人暂且不说,单论赵颈看了这份报纸之后,就再也平静不下来。
夜幕降临已久,他还时不时摩拳擦掌,或者咬牙切齿。
黄心倒是欲哭无泪了,官家的晚膳都端过来三次,赵顾却没有吃过
口。
“官家”看着又凉了的丰盛晚宴,黄心忍不住劝谏。
但是回过头的赵顾却让他吓得半死,只见皇帝眼珠通红要撕人一般,脸色却一时潮红一时失魂落魄。
“官家”黄心大惊上前扶住,“官家。你怎备了?”
赵殒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推开黄心。瞪他一眼,喝道:“黄心,你说。联是不是千古明君?”
“是是,官家不是,谁是?”给黄心一个水缸做胆子,他也不敢这个时候说不是,君不见皇帝那要噬人的眼神在注视着他么!
“千古明君,联是千古明君!”赵颍哈哈大笑,大手一挥,“既是千古明君,黄心,你说,联可不可以封禅泰山?”
第二百四十七章揣测
“读一一,黄心技次不敢胡言乱语了六“(
“嗯?”赵顾横他一眼。//
“可”可以!”黄心咬咬牙,憋出几个字来。
“能不能?”
“能!”
“该不该?”
“该!”
“好!”这下赵顾终于满意了。轻声一笑,“封禅泰山,到底是什么滋味呢?黄心,你知道不?”
黄心吓得扑通一声跪下来,哭着说道:“奴婢不知,官家,您别吓奴婢。”
泰山封禅,那可是皇帝才能做的事儿,他一个小太监。怎么敢说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不要命了么?!
赵颍看得先是一愣,既而醒悟,不由笑道:“起来!联与你开玩笑呢!”
黄心讪讪起身,偷偷抹了一把冷汗,这玩笑,不是他这身子能禁受得住的。
“既然你也说联可以封禅泰山。那么联也许该考虑考虑”
黄心可不觉得自己对皇帝有这般大的影响力,而且这话若是传出去。那些反对的人会怎么看自己。如果官家去成了泰山还好说,若没去成。自己该如何自处,这偌大个大宋,还有自己栖身之地么!
子万不敢把这话坐实了,看看官家已经清醒不少,黄心硬着头皮心说道:“官家,泰山封禅,那可是天下瞩目之事,秦皇以来,又有几个能上去?这般天大之事,最好”最好能与朝廷诸位大臣商量商量”
“怎么,你也觉得他们会反对么?”赵顾大大不悦。
“不是!”黄心慌忙解释,“就算不反对,那什么时候封,什么时候出行,举行什么仪式,都要有个讲究吧。这些。官家您懂么?”
赵颍愕然,最后呵呵笑道:“对对。你看,联都糊涂了。是该问问知道的大臣,该问问!”
黄心低下头,不敢再牵扯进去。
赵殒考虑半晌,才道:“应该先问问宰相参政他们,再问问御史,还有礼部官员,哦。最后还要问问太皇太后与太后他们”嗯,御史就不要问了,范纯仁估计会反对;至于礼部,他们只要做就行了,也不需要问;太皇太后”联还要好生求一求,最该问宰相参政的意思”
赵颍神经质地在自言自语,不的不说,这份报纸的吹嘘,把他心里的那份虚荣邪恶地诱发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千古明君,这次不是他自己上的明号,也不是身边朝臣胡乱吹嘘的。
这是海州日报说的!
作为报纸的先驱,海州日报在此时有着莫大的影响力,销量也是天下第一。
读者众多!现在他们这般说,可比朝臣上的虚号再颁发天下要可信得多,天下百姓也更容易接受。
一想到自己圣明的称号已经由报纸带到全天下,饶是心志坚毅的赵殒。也平静不了,心里的意愿当然是顺着报纸的倡导,想要封禅泰山!
”,
“老夫不同意,绝对不同意官家去什么泰山封禅,不同意,就是不同意!”司马光怒气冲冲地喷着唾沫。一副恨不得吃人的怒相,双手高高举起,大力挥舞,大声吆喝着,“坚决反对!”
站在他面前的范纯仁强忍得极其辛苦,最后还是做出抹脸的动作,他终于明白当年仁宗皇帝让包拯喷唾沫是什么滋味了,说真的,非大毅力者不能忍受。
心里小小地钦佩了一把宋仁宗。范纯仁终于苦笑开口:“相公。这话你和范某说没有用处呀,最好能与官家说,或者与你那宝贝学生说!”
这次不是他自己要来找不自在,而是司马光遣人相招,那个时候他才看完海州新来的报纸,还在为对方的大手笔感到震惊,司马光坐不住了。招他过来。
一见面,司马光就像给人踩了尾巴一般,嚷着叫着不同意或者反对的词汇。
提起沈欢,彻底引暴了司马光的怒气:“沈子贤到底在做什么,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竟然敢叫官家去泰山封禅!他知道这是什么吗?”
范纯仁默然,说实在的,他也反对封禅,不是说不能封,关键在于是不是时候。官家登基才几年,如果平心而论,众多大臣反对变法,他依然以大毅力大魄力坚持,仅凭这一点。也许就够资格封禅泰山了。
可是,官家毕竟才登基几年,如果他想的是如果,如果官家晚年犯了什么大错,或者说最后变法成果不佳,功绩不足,这次封禅就足以引来后人的嘲笑。
一旦天子成为笑柄,他们这帮臣子,哪还落得
要封禅,过个几年,或着晚年再去,就算无功,若无过错,别人也不会指手刑脚了。
“子贤一定是脑袋出问题了。竟然想出封禅一事!”司马光又骂了
句。
这下范纯仁为沈欢叫屈了:“相公,我等之前不是为子贤所谋在猜测么?封禅也许只是他的借口而已,也许他图的是其他呢?”
“其他?”司马光先是疑惑。“以观海州?你不说老夫还不来气,这下更气了。老夫现在是明白了。他做这么多动作,全是想让官家去海州。天子亲临!为此竟然找出个封禅的借口,还有,为了扯上他们海州。竟然把海州的建起,说成是什么上天赐予大宋的祥瑞,祥瑞现世,当然有一观的必要。那帮执笔文人。还真不要脸!”
范纯仁这下无话可说了,因为增刊里确实有一两个是这样吆喝的。作为儒家文人,他们反对这些虚的东西。
“不过”司马光冷静下来。又恢复了智慧,“老夫还得推敲一下子贤的目的,连韩稍老大人都让他请过去摇旗呐喊,他这次是下了老本,想来是苦求一番欧阳老大人吧?”
“是啊!”范纯仁反应过来。“前任宰辅与参政都出马了,子贤是志在必得呀!”
“志在必得”司马光沉吟不已。“他要做什么?”
“这可就需要相公好生揣摩,毕竟相公与子贤更熟悉!”
司马光甚是苦笑:“三四年不见。他现在成长得老夫都陌生了。无论如何,之前我是猜测不出他耍请官家驾临海州的,还以为是为了帮我等转移压力而已。”
“压力确实有所转移。”范纯仁认真点头说道,“相公,今早范某从此地回去,仔细思量,子贤确实有为范某转移压力的意思。最不济。就如今早相公所说,由我暂时离开朝廷,到海州避避风头。最上策。当然是现在一样,搞出封禅泰山的大事来,有这么瞩目的事儿,只要范某不再跳出来与官家硬抗,想来一段时日内官家都不会把范某如何处置!”
“硬抗?”虱马光不解地问。“子贤就那么肯定你不会反对封禅泰山一事?”
“反对!范某心里反对,不过嘴上嘛,暂时修一下闭口禅。”
“这是为何?”
“因为官家也想封禅嘛。君主要这么做,又不干扰到天下民生,我们做臣子的,当然不好力抗反对。”司马光奇道:“尧夫什么时候这般开通了?”
范纯仁笑道:“其实最大的原因是。相公最后也不会反对,不是么?”
“谁说的?”
“子贤说的。”
司马光默然。
范纯仁又道:“子贤有目的。而相公又相信子贤,没有理由不支持。”
司马光点头算是默认,又叹道:“这个学生,还真不让老夫安生!做些事情,总是要老夫给他擦屁股!”
“呵呵。”
司马光愁虑说道:“老夫刚才是很生气子贤这番行动,他也不想想封禅是何等大事,一旦官家在期间出了什么差错,他海州作为提议人。岂能落得好!若提前和老夫说,老夫这把年纪了,也不在乎冒一次险。他还年轻。前途还长远着呢!”
范纯仁心神一震,大为感动:“相公爱护晚辈之意,实在令人感动。我想子贤一定也是明白的,否则又怎么会不与相公商量呢?想必他也知道是冒险,所以想自己背下这风险。”
“这子贤”子贤”司马光明悟过来,不由激动碍手都颤抖了。
范纯仁不由羡慕神往:“相公与子贤的情义,着实令人羡慕。此生所得,已可无憾矣!”
司马光肯定地点头。
激动过后。他磨着拳,喃喃地说道:“老夫得仔细想一想子贤到底是要做什么。他要的是,”
来回踱了几个方步之后,司马光突然抬起头问道:“尧夫,子贤去海州多久了?”
“三,,快四年了。”
“三年”司马光眼光突然一亮。一拍大腿,恍然说道,“是啊。老夫怎么就忘了,三年了!尧夫你想。我朝地方官员,三年一任,磨勘之后,成绩优者,自可重用。一眨眼子贤离开已经三年多了,他做出这般成绩,朝廷却没有磨勘提拔的举动。以他的为人,他当然会自己争取!”
“他想回京了!”范纯仁也反应过来,“如果真能回来,那我们,”
“哈哈
两人相视大笑。
第二百四十八章阻挠
夜幕已临,华灯初上。
王安石后院的书房点起了灯。燃油劈啪的声音轻轻响起,在静寂的空间,却有如炸声,稍稍吓着了客人。
摇曳的灯光映衬着几个人影。
邸绾对着王安石,总是有老鼠面对猫儿的感觉,屏着呼吸,大气也不敢出。王安石多年积威,令他感到无比的威严与肃穆。
他的上首是王安石的儿子王薯,这个年轻人的眼神大多时候异常锐利。咄咄逼人。更是令人不敢直视。而在他对边坐着的则是吕惠卿,端正身体,目不斜视,静等王安石的发话。
王安石坐在主位上,紧绷着嘴唇,眼角的皱纹也深了,这些年他的压力异常之大,劳累也不轻,与司马光年岁差不多的他,也如对方一样老相了。
“怎么,大家来得这么整齐?”王安石终于发话了,油灯就在他前面的右上桌角,拿起小棒拨了拨。火焰烧得更烈更猛,呼的一下窜了老高,房间也更明亮了。把众人的表情都照得清晰可见。
王薯的怒,吕惠卿的静,邸绾的急,毕露无遗。
王薯最忍不住,急道:“父亲。这两天的海州报纸,您也是知道的”他们
“他们怎么了?”王安石淡淡地打断。
王薯愣了一下,道:“只怕对我等不利!”
“哦?”王安石轻笑一下,“如何不利了?”
“这,”王窘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王安石甚为不悦:“看问题不要太小心眼,人家做出成绩来,我们就该承认!”
王穷不服说道:“孩儿没有说他们的成绩不真,谅他们也不敢造假。只不过他们要请官家去海州,想必所图不简单吧?”
“人家可没说要官家去海州。只是说要去泰山封禅!”王安石哼了哼。看了儿子一眼,“你心里就算有什么想法,在这里发发牢骚可以,到外面,可要把好你那张嘴。反对官家去泰山一事。谁也不能乱说。至少不能由我们冲在前面去说!”
昌惠卿附和说道:“正是!元泽,我等再不愿意,也不能与官家对着干。”
王薯不服地哼一声,甚是不以为然。
王安石倒是笑了起来,看向吕惠卿,道:“吉甫到是看得通透了。你给他们俩说说,免得他们冲动又做出悔事来。”
“是!”吕惠卿恭敬说道,“元泽、文约,是这么一回事:海州这两日的报纸,不管他们目的如何;至少有一点,是让我们无话可说的。那就是拿捏住了官家的心意,如此称赞,官家心里肯定是想去泰山封禅。如果我们率先反对。岂不是逆了官家的心意?没有官家的支持,我们还谈何变法!”
邸绾恍然,大是点头;王薯则若有所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王安石说道:“总之我们先旁观一阵,之后再作打算。”
那绾又虑道:“海州漆子贤是司马君实的得力臂膀,如果如他的愿。岂不是说也如了司马君实的愿?虽然我等还捉摸不透他们这次的用意。
王安石顿时脸都黑了,要说亲疏,沈欢还是他的女婿呢!
昌惠卿嘿然一笑:“暂且让他们得意吧,何况天子出京封禅,又岂是那般容易之事。成与不成,还在两可!”
他还记恨沈欢遭弹劾时在朝堂的表现,那句“卜人”可是让他背了许久骂名,就是在王安石这里,也要他努力许久方才令其消气重新得到信任。如果挂看到沈欢不如意,他也没有不乐意的地方!
话说,当年弹劾沈欢最得力的干将还是那绾,此君现今当然也不肯眼睁睁看着沈欢达到目的,不甘地道:“难道我们就看着司马君实他们得逞么?”
他也还算机灵,不敢直指沈欢来说,扯占司马光这个与王安石有矛盾的对手。想以此激起王安石同仇敌忾的意气。
王安石瞪了邓绾一眼:“那你还想怎么样?看不得别人出成绩,看不得人家出头么?不说别人。就是王某。也想亲眼看一看这个海州是否真建得像报纸上说的一样。如果不是。失望;如果是,也失望,不过是对我等的失望。变法变法,我等变了五六年,也不过使国库每岁增加一两千万贯的收入。人家一州之地即有三百万贯,还建起了个新城。你说,如果真是这样,我等惭愧不惭愧?!”
邸绾闻言大是尴尬。
王薯却看不得父亲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悦地道:“父亲,你何必丧气,道不同则不相为谋,他们有他们的方式,我们有我们的方法。何况我等也不是没有功绩!”
昌惠卿当然也不能让自己泄气。鼓劲说道:“元泽说得极是,王参政之删”之下何人不说技次海州方面要官家封禅天下。所发“网训里头。不也有我等变法后的举措么?短短几年,有如此功绩,已经不错了。何况我等还是在朝堂有人制掖的情况下取得。如果王参政成为宰相。没有了阻力,估计成果更大!”
这话引得王安石心中大动,既而说道:“所以才要你们更加奋发图为。不要在一些小门小道上使力气。有这工夫,还不如完善一下自己。”
“是,王参政教得是!”吕惠卿赶紧顺着说下去,还拿眼看王薯与邓绾,让他们察言观色。
“是。”王窘与邓绾无奈也只能应承。
王安石扫了众人一眼,道:“好了,回去做事吧。区区报纸就吓的你们不约而同跑到王某此处,焉是做大事者所为!”
三人只得告退。
来到后院空旷之处,夜凉如水,黑如墨炭。
黑色壮了人胆,王窘不忿恶狠狠地道:“没想到父亲竟然对海州报了肯定的态度!若他们是对的。那我们岂不是错的?父亲是不是糊涂了!”
惠卿嘿然一笑:“只怕王参政心里也乱得紧,让我等学习海州经验”呵呵,长此以往,我等长受影响,只怕这个改革的主导者就要变换角色咯!”
王薯闻言脸色一变,目露凶光,转而说道:“那吉甫认为我等该如何应对?”
“应对?”吕惠卿轻笑,“什么应对?王参政不是说了么,回去好生思考,做自己手头之事,其他莫理。”
吕惠卿摇摇头:“吕某可不想惹参政大人生气,大人说怎么做。王某就怎么做!元泽、文约,王某先告辞了!”
说完拱拱手,向前院走去。
“吕大人”邓绾急呼,欲要对方留步。
昌惠卿没有回头,径直走了。
邸绾大是疑惑,转而向王筹问道:“元泽,吕大人这是”
“老狐狸!”看着远去的吕惠卿,王薯呸地一声,不屑之极,目光却甚是复杂。
“元泽”
王薯看见邓绾的疑惑,怒道:“这个吕惠卿,好人他做,恶人却要我等去做。什么父亲交代怎么做他就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