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仕途-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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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岁出任三司使,不就说明了官家对他的看重么?在此之前。他们想都不敢想过有人能够升官能升得如此之快!
王安石当年连跳几级,还忍了二十多年,号称“负天下大名三十年”,积累了足够的资历才一举升为参政。
如今再看沈欢,简直是奇迹呀!
王安石等人终于意识到更不妙的地方,他们变法一派不怕敌人有才华,强如当年的韩琦,不是也给他们排挤出朝了么;再看看如今的司马光,贵为一朝宰相,统辖百官,这些年却处处遭到他们的打击,一筹莫展。
不过话说回来了,为什么会这样呢?
还不是因为天子的信任么!
天子最信任王安石,对他的一切都鼎力支持。
因此,他们变法怕最怕的就是失去了天子的信任。如今官家如此信任恩宠沈欢,是不是意味着对他们已经开始不大信任了?
这是很致命的答案。
王安石脸色顿时变了,坐直了身体,与韩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忧虑。
王雱一拍手掌,恨声说道:“我早说过了,不能让沈子贤太过如意,一定要反对他回朝任职。现在好了,他比司马君实更有威胁!”
这次王安石不反驳了,阴沉着脸,大是无奈,对沈欢这个女婿实在不知道是啥滋味。
“吉甫,你说说看,对方会怎么做?”王安石只能向吕惠卿求计了。
吕惠卿不答反问:“王参政觉得这次对吐蕃与交趾的出兵会达到期望的效果么?”
王安石早就想过这个问题,苦笑说道:“如果没有绝大的把握,司马君实等人会冒险,文宽夫这个枢密使会同意?只要沈子贤筹够钱,十有**我朝真的会拓地几千里!吐蕃就不用说,如果没有信心,我等会坚持用兵?至于交趾,拿下它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吕惠卿很光棍地说道:“这就行了,经此一役,官家想必更信任沈子贤了。就算不超过王参政,也会比肩而立,说不定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王雱大是不爽地说道:“父亲,不如在交趾方面做些手脚,让沈子贤……”
“放肆!”王安石大怒,瞪着儿子,气得手指都颤抖了,“这话你能说么,你竟然敢说出来,你还是大宋朝的子民么?我等这些年做这么多事,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看到大宋强盛的一面么!如今大宋朝好不容易能有机会拿下两个重要的地方,你竟然敢说……你,气死老夫了!”
王安石真的很愤怒,他的儿子竟然嚣张到这个地步了。军国大事他也敢开玩笑,还说要做手脚——这话传扬出去,简直是死罪!
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这家伙,实在是无法无天了!
王安石看了看众人,果然,众人都低着头,小心地不敢说话。
他更怒了,指着王雱,喝道:“你给老夫出去,出去!”
韩绛这个老资格站起来劝道:“介甫息怒,息怒。元泽还年轻,难免冲动了一些……”
“我等迟早给他害死!”王安石怒气不息。
王雱哼了一声,回头一把坐在椅子上,狠狠地扭过头,看向地面。
王安石好半晌才平复下心情,看向吕惠卿,道:“吉甫,你继续说说。”
吕惠卿点点头,道:“其实我等接下来更应该努力保住制置三司条例司。”
众人皆是大惊,变了脸色。
韩绛讶然出声:“吉甫你是说沈子贤接下来的动作是要祛除制置三司条例司?”
王安石也一脸震惊地看着吕惠卿。
吕惠卿点点头,苦笑说道:“条例司本来就是一个制度外的产物。以沈子贤的强硬以及官家对他的信任,他岂能容忍这个在三司衙门名下却不属他管辖的机构?祛除的借口有很多,他可以向官家说这个机构阻碍了他实行财政措施。大家都知道,沈子贤经济之道尤其出色,可以为国库收入做出很大的成绩。官家是什么心思,我等还不清楚么?如果沈子贤能为国库取得更多收入,大家觉得官家会不会听他的话解除条例司呢?”
几人皆是沉默。
诚然,他们当年能顶住整个朝堂的压力形成制置三司条例司,得到官家鼎力支持的一大原因就是他们能为官家取得更多的财政收入!
“官家应该不会如此……如此过河拆桥吧?”韩绛向是问自己一样。
王安石苦笑,他知道韩绛说这句话时自己都没信心。他们已经沦落到乞求官家宽仁的地步了么?
一个沈子贤,竟然把他们逼到这等田地!
吕惠卿又道:“制置三司条例司当年更大理由是制定各项变法措施,四年下来,该有的变法条令也都出台了。沈子贤也可以以此为由,让官家散了条例司,毕竟法令都基本上完了,留下来让朝臣批评弹劾,何苦来哉。大家说,官家会动心么,毕竟他这些年也顶住了非常之大的压力!”
王安石与韩绛相视讶然。
这个理由才是最致命的。官家可以撤去这个条例司,但是他们变法派不能失去这个条例司。因为条例司已经成为变法派的标志,一旦官家下令撤去,别人会怎么看?岂不是认为官家对他们的信任动摇了么!
墙倒众人推,可以想象那时候针对变法派的各种打击有多么激烈。一个不小心,四年变法成就将会前功尽弃!
其他几人也都是愣住了,条例司这些年不受宰相管辖,简直就是一个小朝廷。他们的权力,也都是从这里出来的。一旦失去了,可以想象他们的未来有多么灰暗。
王安石强自镇定,笑着对吕惠卿说道:“吉甫既然有此思考,想必也有对策了吧。”
众人闻言精神一震,目视吕惠卿的眼神也火热了许多。
吕惠卿看了一眼众人,这才说道:“说不上好法子。一是大家集思广益,再想想看还有哪方面可以改革,再出台一两条变法法令。这样可以告诉官家,我等变法还没有完,还要持续下去。”
王安石点点头,道:“相信以大家的智慧,应该还能想出其他条令来。”
众人点头,到手的权力,当然不能放弃。
吕惠卿又道:“第二个嘛……王参政,我等最好能有退一步的心理准备。”
“退一步?”王安石大是疑惑,“何谓退一步?”
吕惠卿小心地说道:“做好与司马君实等人妥协的准备,尽最大的希望保住条例司。”
王安石顿时不悦了。
这是让他牺牲某方面的利益来换取敌人的退却。
吕惠卿不再说话,心里苦笑不已,他知道王安石性子强硬,要他妥协,实在是强人所难之事。不过政治本来就是妥协的产物,随着沈子贤的回京,加上这次战略如果成功,朝中形势必然大变,再以以前的法子来应对肯定不行。
再说了,如今四年过去了,变法派已经形成规模,算是打下一片江山,只要能保住这片领地已经算得上绝大的成功。朝堂之上,进攻不进攻,只要能守住打下的领土,对敌人来说,还是一大威胁嘛。
吕惠卿是实用家,他想问题更倾向于有用,而不是什么面子与大义。
王安石还没有说话,王雱却是跳脚不已:“退却?这怎么行!王某说了,不能退,只要退一步以后就会有两步三步。三个月前我说不能让沈子贤如意,现在怎么样,就是因为当时不够坚决,退了一步,如今人家却要欺负到头上来了!吕吉甫,你安得什么心!”
王安石这次没有开骂,沉默思虑。
“子华,你说呢?”王安石问韩绛。
韩绛却问王雱:“元泽,你说不退却,又该怎么做?”
王雱冷然:“还能怎么做,找沈子贤的把柄,发动御史弹劾,让他出京!现在没有把柄,就攻击范尧夫,行围魏救赵之策,让他们手忙脚乱没有时间来对付条例司。”
“章某也觉得可以在范尧夫身上做做文章,不能弱了我等气势。”章惇向来不是妥协之人,支持王雱的建议。
邓绾跃跃欲试,兴奋地说道:“王参政,邓某也觉得不能放松对范尧夫的弹劾。他与沈子贤是司马君实的左膀右臂,如今两者皆在京城,司马君实如虎添翼。去其一臂,也对我等有利嘛。”
王安石心里一动,今早还说对范纯仁暂缓进攻,如今看来有推倒已定策略的必要。
他问吕惠卿:“吉甫,你认为怎么样?”
吕惠卿暗叹一声,他知道王安石心动了,以他强硬的性子,怎么可能有多大的妥协?
至于出言继续弹劾范纯仁之人打的是什么主意,他也清楚,王雱与章惇可以说是性子使然;邓绾就完全是私心作祟了,一旦范纯仁下台,最有希望接任御史中丞之人就是邓绾。
说实在的,吕惠卿不大主张在这个时候令范纯仁下台,这样只会逼得沈子贤他们加快脚步为难变法。这样一来,朝堂的形势就会更乱。一乱,对于已经取得不小成就的变法派来说,福祸难料。
但是他也知道,在坐之中,除了他会反对,韩绛与曾布会保持中立,算上王安石,坚持弹劾的有四人之多,他吕惠卿反对又能有什么效果呢?
苦笑一声,吕惠卿说道:“也好,让司马君实等人自顾不暇一阵子。不过,既然弹劾了就一定要有力,要坚持到底,争取把范尧夫打倒,不能让他翻身!”
第三百一十一章最佳人选
月初的晚风凡经有凉人清沈欢从司马光府邸出来,一路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入幕时分。 //
网进门就看到一家老小又聚在门后大院里,摆着香案,伫立在后边。这个阵仗还真吓了沈欢一跳。想不出个所以然。
当他看到一旁的黄心时,才恍然过来。
小太监手里拿着圣旨,显然是宣旨来的。
果然,沉欢一进来,已经等得不耐烦的黄心赶紧宣旨,不为其他,只是一道任命书罢了。由皇帝亲自发出诏书,擢沈欢为三司使。
宣旨完毕,沈欢很知趣地让人送上几贯钱到黄心面前。黄心却不敢收。连忙推辞,之后逃也似的出去了。
沈欢没有办法,直把他送到门口方返。
沈母就着香案拜了几下上天。感谢老天保佑,她儿子如今不单是翰林学士,还是三司计相了。
看着圣旨,沌欢无奈地对沈母说道:“娘,这下好了,也不用搬到翰林府,直接去三司府就可以了。这几天大家准备准备,届时搬过去吧。”
沈母老脸笑开了花,高兴说道:“好好好,就搬就搬。”
沈莲儿不在京城,倒也没人要抢沈欢手上的圣旨去瞧。
蔡卞走了过来,却是对沈欢对黄心那般恭敬有着意见:“老师,刚才那寺人虽然是陛下跟前的红人,您也不用对他如此客气吧?不过他也算懂规矩,并没有拿我等的小钱
沈欢大是摇头:“元度,不要小看这些寺人,也许他们成事不足。不过败事却是有着十足的功力。就算看不起他们,也不能愕罪他们。和和气气,大家都顺心。小
蔡卞似懂非懂地点头。
沈欢笑了一笑,他对赵顾身边的太监一向客气,苏轼曾经也问过他何必如此小心。那时候沈欢也是摇头。因为他知道小人物也有着大能力。虽然说大宋朝的太监不可能与汉朝唐朝那样有着无上的权力,但是关键时刻,还是能展现他们的能量。
远的不说,就说宋太祖身边的王继恩吧。太祖驾崩的时候,皇后让王继恩去召太子入宫,他是出了宫,出的却不是太子府,而是赵光义的王府。赵光义得以先一步入宫控制了宫廷,登上皇位,是为太宗。撇去民间所谓的斧声烛影,单是这个交好太监寺人方面,赵光义就做得比很多人都要拜而他能登上皇位。这个太监王继恩有着绝大的功劳!
沈欢没有什么大的野心,但是深知这些人物的能力,倒也不敢得罪。只会交好,不指望他们能帮到自己。只希望不坏自己的事就好。
这时候王徽抱着小熙成走了过来,问道:“夫君,我等都用过饭了。你呢?”
沈欢想起与司马康的约会,道:“还未吃,不过不用准备了,等一下我还要出去,司马公休他们要小聚一下
几人一边走一边回了大厅,灯火已经点上,明亮洞明。
周如抬端来茶水奉给沈欢,笑道:“夫君这些天这般忙,朝堂之事很多?”
沈欢苦笑一下,如今大宋的形势当然不能说予这些人知道,赶紧解释说:“也不多,只不过网升任三司使,有很多东西要去适应。”话说回来,他这个三司使还是趁着这个大宋危急的机会才把握得来。他还真不知道对这个危机该是欢喜还是愁虑。
喝了一口茶水,沈欢回头看见侍立一旁的蔡卞,沉吟一会,道:“元度,你准备一下,过会与为师一道出席宴会。”
“是!”蔡卞大喜过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应答。
他知道老师带他出去意味着什么。这是要当着众人的面介绍他呀!司马康既是宰相司马光的儿子,才学自不必多说了,就算他没有入朝为官,但是他手下有一家杂志与一家报社,在读书人之中有着无上的威望。
与他相交的朋友,想必也不是简单之人,能与他们相识,得到他们的承认,对于以后他在开封的发展有着莫大的好处!
他知道老师这是开始为他的未来谋划。不由深深地感动。
“爹,我也要去,去玩”。小熙成虽然还不大懂事,但是听到父亲要带哥哥出去,就想到了玩,不由在母亲怀里嚷着要跟去。
沈欢还没答话,王徽却是轻拍他的小屁股,怒道:“你去做什么!天黑了小心别人把你给卖了
小熙成不依,扭着小身体要下地。
王微自是不半答应,抱着他往后院去了。
这时候下人来报司马康到了门口候着。沈欢从椅子上起身。
周如怡快步过来帮他整理衣服,细语关怀说道:“夫君,早点回来休息,莫要喝太多酒。”
沈欢点点头,招呼蔡卞出去了。
门口外很黑,因为附近比较偏僻,沈家大门亮着的大红灯笼并未能照得很远。
司马康让下人驶了一辆马车过来。马夫在使着马,他站在车旁,见到沈欢出来,网想招呼又发现了沈欢身后的蔡卞,有跟着一起去的趋势。不由愣了一下,指着蔡卞笑问:“子贤,这位怎么称呼?”
蔡卞不待沈欢介绍,赶紧上前见礼。恭声说道:“学生蔡卞拜见司马先生。”
沈欢也解释说道:“公休兄。蔡卞字元度,福建仙游人,很有才,甲让海州收的学次来开封,打算带他去见识丑壬贱世六”
司马康闻言拍了拍蔡卞的肩膀。冷哈笑道:“元度是吧?你家老师难得收学生,好好跟着他学东西吧。”
蔡卞识趣地道:“是,司马先生教得是。还请司马先生多多教。
司马康暗叹他的机灵,转头向沈欢笑道:“子贤倒是收了一个聪明的学韦。
沈欢心中一动,道:“公休兄小弟已任三司使,日后恐怕都没多少闲暇教育学生了。不如让元度跟着你打打杂,元度经史典籍皆烂熟于胸,除了理解方面还有点欠缺之外小查找整理资料方面应该能帮得上忙。你如今既有杂志、报纸要办。还要帮着司马相公修《资治通鉴》,让元度打打下手,一来可以帮你节省一点时间,二来也能让他学到东西。如何?”
司马康与蔡下闻言皆是一惊。
蔡卞惊中还有更多的喜悦,沈欢带他入京的目的,不就是让他学到更多东西积累到更多人脉么?
司马康杂志报纸皆是开封魁首。又修着皇家钦点的史书,以书童助手的身份跟着他,还怕积累不到人脉积累不到资历?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呀。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司马康,生他对方说出反对的话来。
司马康惊的是沈欢对蔡卞这个年轻人的评价,看他这个学生的年纪。才不过十四五吧,竟然号称精通经史典籍?
这话从别人口中出来,他会以为是吹牛说大话,但是他深知沈欢一向谨慎谦虚,没有道理的话绝不出口。
这样说来,蔡卞真是非一般之人?
打量着沈欢与蔡卞,司马康笑道:“子贤,看来你师徒俩都不是省油之人呀。元度,你说说,你擅长什么,也好让我好安排。”
蔡卞大喜,司马康的意思是要他跟着学习了,不过要自己夸自己,倒也不大好意思,为难地看向沈欢。
沌欢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微微一笑。道:“公休兄,元度有天生过目不忘之能。”
司马康又是一惊,他们这些人因为读书有法,记东西很快,不过更多是后天锻炼而成。至于天生过目不忘,这些年他也就知道王安石有这个本领而已。再看看王安石的成就一司马康吸了口凉气,看向蔡卞的眼神也火热了许多。
“子贤,为兄眼红了,嫉妒了。”司马康大声叹气,“你运气怎么这般好,去个海州都能找到这样聪明的学生!”
沈欢也暗自得意,他可是硬生生挖了他岳父王安石的墙角才收了蔡卞。若论学习能力,这个蔡卒还真是比较恐怖。
司马康叹完,对蔡卞说道:“元度。你先跟着某吧,某去报社你也去报社,某去史馆你也去史怕你从此要辛苦很多了。如何?”
蔡卞大喜说道:“司马先生但请吩咐就是,学生不怕辛苦!”
司马康也大是欢喜,又拍了拍蔡卞的肩膀以示鼓励,看看天色。道:“子贤,快走吧,莫让他们久等”小
说完自己先跳上车,之后招呼沈欢师徒上去。
这辆马车很宽,却也不是司马光的坐车,而是司马康自己特别订做的。因为他在开封交游广阔,呼朋唤友。往往就是三五人同行。以前那辆因为太小坐不下几个人,不大方便,后来做了一辆足以容纳六个人也不觉得狭小的车子,总算解决了这一难题。
沈欢与司马康并坐一边,蔡卞单独坐在另一边靠门的个置。
马车里很暗,撩起了窗帘,出了小弄到了大街之后,通明的灯火映射进来,隐约能看得清几人的脸面。
“公休兄,去哪?”沈欢坐定问道。
“一家酒楼,一刻钟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