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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修道院纪事-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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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头公牛进场了,第二头进场了,第三头进场了;市政厅以重金从卡斯特拉雇来的18名步行斗牛士来了;骑手们驰进场内,把矛插入牛背,步行斗牛士们把饰有彩色剪纸的标枪刺进去了;那位被公牛撕下斗篷受到污辱的骑手策马冲过去,一剑刺中公牛,以此为蒙受污点的名声报仇雪很。第四头公牛进场了,接着是第五头,第六头,已经进来了10头,或者12头,或者15头,或者20头,整个广场上血迹斑斑,贵夫人们笑着,轻声喊叫着,不停地鼓掌,窗台成了一束束鲜花,公牛一头接一头地死去,由6匹马拉着的矮轮车拖走;只有王室成员或者高爵位人物才能乘6套马车,如果这不证明公牛具有王室地位或者本身尊严,却能表明它们有多么重,还是让那6匹马来说吧,请看,一匹匹马高大英俊,鞍具耀眼,淡红色的绣花天鹅绒马衣上垂着份银流苏,护头也是这种颜色;那头插着标枪、被矛刺得遍体伤口的公牛被拉出场外,肠子拖在地上;心醉神迷的男人们抚摸着令人心醉神迷的女人,女人们则毫不掩饰地让他们抚摸,连布里蒙达也不例外;怎能不这样呢,她紧紧搂着巴尔塔萨尔,公牛身体两侧刺开的口子里泉水般喷出的血涌到她的头上,流出的是活生生的死神,使她头晕眼花,但一个场面定了格,扑灭了人们眼中的狂热,原来是一头斗牛耷拉了脑袋,张着嘴,粗粗的舌头伸到外面,它不能大口大口地吃原野上的草了,或许只能到公牛们另一个世界那虚无缥缈的草原上吃草,当然我们不会知道那是地狱还是天堂。 
  如果有公理在那里,必定是天堂,因为受过这些痛苦之后不可能下地狱;火衣的痛苦,即一件厚厚的斗篷,分为几层,每层里都塞满各类鞭炮,斗篷的两个角上有火捻,点着之后火衣开始燃烧,鞭炮爆炸,整个场地火光闪闪,响成一片,如同烤活牛一般,公牛疯狂地奔跑,蹦跳,嚎叫,唐·若奥五世和他的臣民们为这悲惨的死亡欢呼,而公牛无法自卫,不能在拚杀中死亡。空气中弥漫着焦肉的气味,这种气味对这些人的鼻子毫无刺激,他们已经习惯于火刑仪式上的焦糊气味,而到最后公牛还要成为盘中餐,这是对这头牛最后的利用,犹太人留在这里的遗产只剩下了这一点。 
  现在,把几个彩绘陶人带进来放在了场地中央,陶人比真人还大,举着双臂呈朗诵状;这是个什么节目呀,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的人问道;或许是看杀戮看腻了,让眼睛休息休息,再糟糕也不过是变成一堆碎瓦片,然后还要扫干净,那这场活动就虎头蛇尾了,随便吧,那些弄不明白的人说;而性情粗暴的人则说,再来一场火衣吧,让我们和国王再笑一笑,我们一起笑的机会不多;这时候牛栏里冲出两头公牛,昏头昏脑地看到场上空无一人,只有那几个举着双臂、没有腿、腆着大肚子、浑身花花绿绿的矮胖子;我们受了那么多污辱,就向这两个家伙报仇雪恨吧;两头公牛猛冲过去,一声闷响,把矮胖子顶个粉碎,从里面蹿出几十只吓破了胆的兔子像箭一样朝四面八方跑去,斗牛士和跳到场内的人们手持棍棒追打,一只眼睛盯着逃跑的,另一只望着死的,场上观众高声大笑,不能自制,突然欢呼声变了调,因为另外两个泥人被撞成了碎片,突然几群鸽子拍着翅膀飞出来,它们因为猛然看到阳光而晕头转向,不知道该往哪边飞,甚至飞不起来,撞到木制看台的高处,落到急切地等待着的人手里,他们倒也不是因为烤鸽子肉味道好而兴奋,而是看到了鸽子脖子上挂着的纸条上写的诗句,例如,我曾在万恶的牢笼,而今得以逃生,要是落入某人之手,是我今生有幸;我的羽毛把我送到这里,相当惊心动魄,谁飞得越高,就摔得越狠;现在我放了心,如果必须死去,那是上帝的意志,但愿杀死我的是个正经人;我东奔西奔,躲避因为杀死我而死亡的人,既然公牛在这里奔跑,鸽子也想狂奔。但是,并不是所有鸽子都落入人们手中,有一些开始在空中转着圈飞,逃过了人们的手和呼喊声的飓风,拍动翅膀往上飞,再往上飞,在高处看清了阳光,飞离场地上空,在屋顶上翱翔,像金鸟一样快活。 
  第二天凌晨,天还没有亮,巴尔塔萨尔和布里蒙达便离开了里斯本前往马芙拉,没有什么行李,只带了一包衣服,旅行背袋里装上了点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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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头浪子返家了,带着女人回来了;如果说不是两手空空,那是因为一只留在了战场,另一只拉着布里蒙达的手;他是富是穷,这种事无须询问,因为每个人都知道拥有什么,但不知道这东西价值如何。巴尔塔萨尔把门推开,母亲出来了;她叫玛尔塔·马丽娅;她紧紧拥抱儿子,劲像个男人那么大,这是真心实意的拥抱。巴尔塔萨尔胳膊上装着钩子;看到不是用手指形成的贝壳状手掌、而是扭曲的铁家伙搭在女人的肩上,真让人伤心、焦虑,并且这铁家伙随搂着的身体弯过来,不知道是搀扶对方还是靠对方支撑。父亲不在家,到田地里干活去了;巴尔塔萨尔有个妹妹,唯一的妹妹,已经结婚,有了两个儿子,她丈夫叫石匠阿尔瓦罗,人们把他的职业加到了名字上,这种情况并不鲜见,但为什么、在什么时候有人被称为“七个太阳”呢,尽管这只是个绰号。布里蒙达没有走进门槛,等待该她说话的时候,而老妇没有看见她,因为她长得比儿子矮,况且屋里很暗。巴尔塔萨尔挪动一下身子,为的是让她看见布里蒙达,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但玛尔塔·玛丽娘首先看到的是她尚未见过的东西,也许仅仅从肩头那冰凉的不舒服中预感到是铁器而不是手,不过她还发现了门口的人影;可怜的女人,既为失去的那只胳膊心疼,又为那个也是女人的人出现不安;这时候布里蒙达往一旁躲了躲,让每件事按其顺序进行,从外边听到了里边的抽泣和询问;我亲爱的儿子,这是怎么回事,谁把你弄成这样子;天渐渐黑下来,巴尔塔萨尔到门口叫她;进来吧;屋里点上了一盏油灯,玛尔塔·马丽娅还在轻轻抽泣;亲爱的妈妈,这是我女人,她叫布里蒙达·德·热苏斯。 
  说出这是谁,叫什么名字,大概这就足够了,要是能知道她的为人如何,要等以后的生活来说明,因为现在怎样与过去怎样也是两码事,过去怎样和将来怎样也是两码事,但是,还有一个习惯,就是询问其父母是谁,在什么地方出生,年岁多大,以此能作出判断,了解得多一点,有时也能了解一切。太阳要收起最后一缕光线时,巴尔塔萨尔的父亲回来了,他叫若奥·弗朗西斯科,是曼努埃尔·雅辛塔的儿子,就在这马芙拉出生,一直在这里生活,住在圣托·安德烈教堂和子爵府的阴影下的这所房子里;要再多了解一些的话,可以说,他像儿子一样高,由于年龄关系和往家里背一捆捆木柴而微微驼背了。巴尔塔萨尔松开父亲,老人望了他一会儿才说,啊,男子汉;他马上发现儿子少了一只手,但没有提到这件事,只是说,不要着急,上过战场的人嘛,然后看了看布里蒙达,明白了这是他的女人,伸出手让她吻了吻;不一会儿,婆母和儿媳便去张罗晚饭,巴尔塔萨尔说着战斗中的情况,手断了,不在的这些年的情况,但对于在里斯本呆了几乎两年的时间而又没有写信说一声只字未提,直到近几个星期才收到了巴尔托洛梅乌·海伦索神父应“七个太阳”的要求写的第一封也是最后一封信,信中说他还活着,不久就要回家;啊,儿女们的心肠硬,明明还活着却默不作声,让父母以为他们已不在人世。他没有说什么时候与布里蒙达结的婚,是当兵期间还是以后,怎样结的婚,这些都是非说不可的呀,但是,老人们要么没有想到询问这些,要么突然看到姑娘的样子奇怪而觉得还是不问为好;她的头发呈浅棕色,不对,是蜂蜜色,那双明亮的眼睛在光线直射时是绿色、灰色或者蓝色,在被阴影遮住或者刚刚出现阴影时却突然变得非常暗,呈栗色、浊水色或者黑色,所以大家都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才开始说话;我没有见过父亲,大概我出生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我母亲被流放到安哥拉8年,现在已经过了两年,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一点消息也没有;我和布里蒙达就在这马芙拉住下来,看能不能找到个住处;不用找了,这里住得下4个人,还住过更多的人呢,你母亲为什么被流放呢;因为有人向宗教裁判所告发她;爸爸,布里蒙达既不是犹太教徒也不是新教徒,宗教裁判所、监禁和流放这种事呀,都是因为有幻觉,懂天启,她母亲就说自己有幻觉,还能听见声音;没有哪个女人没有幻觉、不懂天启或者听不见声音,我们都能听见嘛,所以不见得是女巫;我母亲不是女巫,我也不是;你也有幻觉吗;妈妈,我的幻觉所有女人都有;你就当我的女儿吧;好吧,妈妈;那么你就发誓既不是犹太教徒也不是新教徒吧;爸爸,我发誓;既然这样,欢迎你来到“七个太阳”的家里;她已经叫“七个月亮”了;谁给她起的这个名字呢;是为我们主持婚礼的神父起的;圣器室里结不出能想出这种主意的神父这样的果子来;听到这句话大家都笑了,有的听懂了这句话,有的还不太懂。布里蒙达看了看巴尔塔萨尔,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想法,大鸟散了架,凌乱地摊在地上,巴尔托洛梅乌·洛伦索神父骑着骡子走出庄园大门前往荷兰。布里蒙达没有新教徒血统的谎话并非天衣无缝,如果说这是谎话,我们知道这两个人对此并不在意,为了保住更重要的真话,有时就得说谎。 
  父亲说,我把我们原来在维拉的那块地卖了,价钱还不错,13500列亚尔,但往后会需要那块地的;那么为什么把它卖了呢;是国王要购买,要买我们那块,还有别的土地;国王为什么要那些土地呢;他要下令在那里建造一座修道院,你在里斯本没有听说过吗;没有,没有听说;教区长说是因为国王许了个愿,要是生下个儿子的话就建修道院,现在你妹妹可要赚大钱了,会需要许多石匠。吃了豆食和圆白菜以后,女人们到一边站着去了,“七个太阳”若奥·弗朗西斯科走过去从格缸里取一块肥肉切成4片,在每片面包上放上一块分给大家。他警惕地望着布里蒙达,但她接过那一份以后便不声不响地吃起来。她不是犹太教徒,公爹心里想。玛尔塔·马丽姐也惴惴不安望着她,随后严厉地瞥了丈夫一眼,似乎在怪罪他太莽撞。布里蒙达吃完以后微微一笑,若奥·弗朗西斯科万万想不到,她即便是犹太教徒也会吃下那片肥肉,这是另外一个必须说明的事实。 
  巴尔塔萨尔说,我必须找个工作,布里蒙达也要去干活,我们不能吃闲饭;布里蒙达不用着急,我想让她在家呆一些时候,我想了解这个新女儿;好吧,妈妈,但我要找个工作;你这样缺了一只手干什么活呢;爸爸,我有这个钩子,习惯了以后是个好帮手;是吗,挖坑不行,收割不行,砍柴不行;我能养牲口;对,这你能做;我还可以当车夫,钩子足以拉级绳,其他的事用另一只手干;孩子,你回来了,我很高兴;爸爸,我本该早点回来。 
  这天夜里巴尔塔萨尔梦见他赶着两头牛耕维拉山丘上那块地,布里蒙达跟在他后头在地上插鸟的羽毛,后来这些羽毛开始晃动,仿佛要飞起来,能带着土地飞起来,这时候巴尔托洛梅乌·洛伦索神父出现了,手里拿着图纸指出他们做错的地方;我们重新从头开始吧,尚待耕种的土地又出现了,布里蒙达坐在地上说,来跟我一块儿睡觉吧,我已经吃过面包了。此时还是深夜,一片漆黑,巴尔塔萨尔醒了,往自己身边拉了拉那个沉睡中的身体,布里蒙达像谜一样难以猜透,身体又温暖又凉爽,也嘟嚷了一句他的名字,他也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他们两个睡在厨房里,下面铺着两条对折起来的毯子;现在他们紧紧搂在一起了,尽量不发出声响,以免吵醒睡在外边屋里的父母。 
  第二天,人们前来祝贺他们的到达并且认识市里蒙达这个新的家庭成员,他们是巴尔塔萨尔的妹妹伊内斯·安托尼姬和她的丈夫,其实此人叫阿尔瓦罗·迪约戈,他们带着两个儿子来了,一个4岁,另一个两岁,其中只有长子后来长大成人了,因为小的3个月以后就得天花死了。但是,人的寿命长短取决于上帝或者天上的什么人,上帝或者天上的什么人非常注意穷人和富人之间的平衡,在必要时还到王族家中取出破码放到天平上,其证据是,因为死了这个孩子,唐·彼得罗王子到了同样的年龄也死了;只要上帝想做这件事,任何死因都可以,所以这位葡萄牙王位继承人是因为吃不下奶而死;只有娇生惯养的王子们才出这种事,伊内斯·安托尼姐的儿子死的时候已经吃面包和任何家里可吃的东西了。在计算上平衡之后,上帝就不管葬礼了,所以在马芙拉只不过把小天使埋葬了事,对其他死者也是一样,人们几乎注意不到有这件事,但在里斯本却不能这样,举行了另一次盛大的仪式,装王子的小棺材由国务顾问们抬出卧室,所有贵族都前来送葬,国王及其兄弟们也来了,国王前来是出于父亲的悲痛,更主要的是出于死者是他的长子和王位继承人,这是礼仪的要求;一行人来到小教堂院内,众人都戴着帽子;棺材放到运送的异架的时候,这位国王和父亲脱帽致意,接着再次脱帽致意后便返回王官,礼仪就是这样不顾人性。王子独自前往圣维森持·德·弗拉,父亲和母亲都没有送葬,只有显赫人物组成的队伍陪同,枢机主教走在前头,随后是骑马的持权杖者、王宫官员和有爵位者,接着是小教堂的教士和侍从们,受俸牧师们不在其中,他们到圣维森特基地去等候遗体;他们人人手中持点燃的火炬。卫队在中尉率领下走在两旁;现在棺材才出现了,棺材上覆盖着非常华丽的大红帐幔,王室轿式马车上也围着同样的帐幔;棺材后面是卡达瓦尔老公爵,因为他是王后的总管家,如果王后还有慈母心肠,肯定在为自己的儿子痛哭失声;米纳斯侯爵也在其中,这倒不是因为他的爵位,而是由于他担任王后的马夫长,从脸上的泪痕可以看出他多么伤心;这些帐幔、装饰物和男人们的罩衣要留给圣维森特的修士们,所谓男人们指的就是这些修士,他们也确实是男人,对他们所付出的服务的报酬为12000列亚尔,和其他任何租赁一模一样,对此我们不要少见多怪,这些男人不是凡夫俗子,即便是凡夫俗子也会出租;这一切组成了宏大庄严的场面,送葬队伍所经过的街道两旁都有士兵以及各个教派的教士们,迎接因吃不下奶而死的王子的教堂各主持也前来乞舍,这些修士们接受施舍理所应当,如同在马芙拉镇建造一座修道院一样合情合理,不到一年以前在马芙拉埋葬了一个小男孩,人们甚至没有打听死者的名字,送葬队伍的全体人员只不过是父母、祖父母和叔伯以及其他亲戚而已;如果唐·彼得罗上天之后得知这些差别肯定会很不高兴。 
  王后毕竟是个生育能力极强的女人,国王已经让她怀上了另一个王子了,这位王子后来真的成了国王,就这位国王可以写出另一部纪事和另一些激动人心的情节;如果有人好奇心重,想了解上帝什么时候让一个平民百姓家里生的孩子与这位王室出生的孩子平衡,那么可以说,总是会平衡的,但不是通过这些鲜为人知的男人和这些想象中的女人进行,伊内斯·安托尼也不想让她的其他子女死去,布里蒙达也不相信自己有让这些子女不出生的奥妙技艺。我们还是来谈谈这些成人吧,“七个太阳”一定会不厌其烦地讲述他的军旅生涯,军队生活中的小小片断,他的手怎样受了伤,怎样锯下了那只手,说着伸出胳膊上的那铁手让别人看,最后人们还要听到那惯有的而不是想象中的抱怨,灾难总是落到穷人头上,其实这话也不全对,有不少上士和上尉也战死了或者残废了,上帝既报偿穷者也抑制富者,但是,一个小时以后所有人便习惯了新的景况,只有小男孩们入神地盯着什么,当舅舅用钩子把他们举起来的时候,个个吓得颤抖不已;这只不过是开开心,对这种玩法最感兴趣的是最小的外甥,玩吧,抓紧时间尽情地玩吧,他仅有3个月的时间可玩了。 
  这头几天巴尔塔萨尔帮着父亲在地里干活,这块土地他很熟悉,然而一切还必须从头学起,固然他没有忘记原来的做法,但现在怎能照搬呢。事实证明梦中的事不可靠,如果说梦中能耕种维拉山丘顶上的土地,那么他只要看一眼那具犁就会明白一只左手顶多大的用。完全能干的活儿只有当车夫,但没有车和两头牛就没有车夫,现在父亲这两头牛可以用,要么我用,要么你用,明天肯定会属于你;如果我死得早,也许你会攒下点钱,凑起来买两头牛和一辆车,爸爸,但愿上帝没有听到你这句话;巴尔塔萨尔也要到妹夫干活的工地上去了,那里已在为塞尔维依拉新镇子爵庄园修建新围墙,请不要把地理弄混了,子爵领地在那边,子爵府在这里;子爵和子爵府有古代写法和现代写法之分,当时用的是古代写法;如果在南方用北方的古代拼写法说“耻辱”这个词,我们势必遭到别人耻笑,我们甚至不像是把许多新世界给予旧世界的那个文明国度,其实整个世界的年龄完全相同;如果说这确实是耻辱,那么我们用旧体字称呼它的话也不会更加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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