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非倾城-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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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潇潇不说还好，一说，我的五脏六腑开始绞在一起，抽得特别厉害。
我拿着塑料袋的手指泛白，将药往曲潇潇的怀里一塞，道，“谢谢你的药，我不需要了。”
曲潇潇接过来，反手拉开我的书包，将药塞了进入，仔细的看着对方微红的眼，心里泛疼，她将拉链拉得结实，道。
“你别给我，不要就丢掉。”
丢就丢。我赌气的想。
药终归还是没丢，她安安静静的躺在我的书包里，不知道保质期是多久，不过也应该快过期了吧。
曲潇潇伸手揉我的脑袋，似乎将我刚刚的坏脾气给忘了，又道，“心里很难过？那就哭出来吧。”
“才没有。”
我吸吸鼻子，声音都带着一股哭腔，但我没有哭出来，因为离开柳絮之后，我应该变得更勇敢一点。
不要动不动就哭，不是每个人都是柳絮，温柔体贴的收纳我的眼泪。
也许人生的道路上充满着分别，每段路的每个人的每次陪伴，都只能到这里。
缘份和时间都掐得刚刚好，让你明白什么，又失去点什么。
欸…我真是佩服自己大起大落的想法，一会走进死胡同，一会又走出茫茫然的大草原。
冷静下来之后，心里有点不好意思，看着曲潇潇的大度，觉得自己越发不是，很委婉的赔了她一个可爱多。
“你要什么口味？”我站在冰柜前问她。
曲潇潇走了过来，越过我手里的可爱多，直接拿起了小布丁，定定的看着我，道，“要这个吧。”
我愣住，小布丁是我和柳絮最爱吃的雪糕，除了价格便宜，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小布丁的味道，不像其他冰棍雪糕的味道，偏淡或者偏重，小布丁的味道偏纯，牛奶味，却比牛奶浓一些。
当初我们吃了很多的冰饮，心有灵犀的给小布丁投了最高的份，几年前的事了，想想，好像还在昨天。
我以为大家都喜欢吃可爱多，但其实，吃小布丁的人也挺多，我是因为小布丁的味道，那曲潇潇呢，是因为什么？
柳絮出了校门就看见站在马路对面的安安，说也奇怪，明明是近视，明明穿的衣服都一样，却能一眼看见她，以及…站在她身边的人。
新同桌？
算了一下日子，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没跟安安见过面，说过一句话，即使住在同一层楼，上同一所学校，如果有心也是可以的。
一个人快一点，一个人慢一点，总有些时间差，让两个人完美的错过。
“阿絮，我走了，拜拜。”张叶叶笑着说道，“明天见。”
“嗯，明天见。”柳絮朝她挥手告别。
张叶叶是她的新同桌，喜欢各种好玩可爱的食物，卡哇伊的贴纸，粉色的发夹，包得漂亮工整的书本，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比安安的傻里傻气，不知道要可爱多少倍。
最近她想安安的次数越来越少，有没有那么一天，一个叫韦安的人，完全退出她的世界，连影子都不剩？
她正想着，就看见安安悄悄的躲在曲潇潇身后，这种寻找庇护的动作，像极考试考砸的安安，面对韦叔叔，慌张的躲在她的身后。
柳絮觉得很烦，尽力的不让自己去想任何，有关安安的事，她不是挺没心没肺的吗？不是挺有本事挺有能耐的吗？
仗着性子，躲了她一个月的人…
安安还是人吗？
她没有良心，她不是…人。
柳絮呼了一口气，拔拔自己的头发，胡乱的走着，就走到了她和安安经常来的那家店，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曲潇潇。
念头转了转，安安也在里面？
曲潇潇也看到了柳絮，一点也不诧异柳絮的无缘无故走到这家店，她以前也经常这样，无缘无故的…就走到这家店。
这种心情，她明白。
身份和立场都对换了一下，让曲潇潇心里暗爽，但是她不会表现得太过，安静得异常的看着柳絮走进，推门走了进去。
我刚结好账，拿着两条小布丁，正想推门而去，门被人推开了，是柳絮。
一下子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柳絮看着安安手里的冰棍，心里冷笑，以前的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也会这种刻薄尖酸的表情？
她目无表情的与我擦肩而过，半个字都没说，这样子的柳絮让我感到很陌生。
入坠冰窖，整个人动弹不得，冷得发怵。
曲潇潇走了进来，拉起我就走，道，“怎么那么久，等你半天了。”
我扭头去看柳絮，只看到她的背影，又听见曲潇潇问道，“你朋友？”
我慢慢的垂下睫毛，嗯了一声，道，“是我朋友。”
正在买饮料的柳絮听见这两个字，整个人僵在那里，店员问她还要不要了，后边的人等着结账呢。
柳絮歉意的笑了笑，道，“麻烦给我换种口味。”
“要什么口味？”店员耐心的问道。
“除了这个，都可以。”
柳絮看着那瓶饮料远去，口味是安安平常最喜欢的，既然是朋友，那就索性朋友到底吧。
干脆点，不要有任何的反悔，不要扭头去看她委屈的眼神，也…永远不要对她的眼泪心软。
柳絮搭在柜台上的指尖在颤抖，她抬起头，看见一面有颜色用来装饰的镜子，反射出站在门口的两个人。
算了…她做不到。柳絮很悲哀的想。
“呃…麻烦拿原来那种口味给我，可以吗？”
店员瞧着姑娘长得漂漂亮亮，又有礼貌，不由得心生好感，推荐道，“这是他们家新出的口味，要不要试试？”
柳絮看了一下新包装，花俏得很，她歉意的笑笑，道，“不了，我习惯这种口味。”
店员喔了一声，帮她结算，柳絮拿起零钱，又听见店员很卖力的在推销，语气十分诚恳，“其实这个还蛮好喝的，不多试试，怎么知道哪个比较好？”
柳絮不答话，拿着饮料走了，进入十月的广州，还算凉快，她走在风里，兜里的硬币零钱哗啦啦的响。
这世上，有些东西是可以习惯，有些东西却戒不掉。
她能习惯其他口味，却戒不掉原来的口味，不管隔多久，一天，二天，一个月，三个月，一年，甚至更漫长。
柳絮觉得，有些东西在她心中可以永恒。
第55章
曲潇潇送我到我家楼下，出于礼貌，我开口请她上去坐坐，谁知道，曲潇潇满脸欣喜的应下。
妈妈的态度比上次肖欢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弄得我差点以为曲潇潇是我妈的亲闺女。
妈妈从厨房端来她的安神补脑液，黑糊糊的一杯，冒着麦芽的香气，我怕曲潇潇受不了，直接拦了下来，扭头很正经的说道。
“你要不要喝其他的？”
曲潇潇婉拒了我，并一口一口阿姨叫得亲热，听得我妈心花怒放，笑眯眯的说着欸。
后来曲潇潇留在我家吃饭，我跟妈妈在厨房洗碗，妈妈压低声音，说你的朋友嘴巴可真甜，你得多学学。
幸好曲潇潇吃完饭后就开口告别，我妈让我去送送她，我低着头，没答应，妈妈戳我的后背腰，说我没礼貌。
“阿姨，没事，这地方我熟。”曲潇潇看了我一眼，又道，“阿姨，我先走了。”
听曲潇潇那么说，妈妈立刻瞪了我一眼，从后背推搡我，“去送送你同学。”
我扁着嘴，不吭声，妈妈又瞪我，“不许没礼貌。”
继而又对曲潇潇笑得温柔，道，“欸，下次有空还来玩。”
我跟曲潇潇出了门，留意了一下柳絮家，门口是紧闭的，我将曲潇潇送到电梯口，等电梯的空档，犹豫了半响，道，“你自己直接下去就可以了吧？”
“不可以。”曲潇潇笑眯眯的，一口否决。
我瞪她，觉得这人怎么那么没有眼色，曲潇潇伸手揉我的脑袋，开始让步，“至少送我到楼下吧？”
我没说话，电梯上来了，跨了进入，摁下楼层数，电梯的镜子反射曲潇潇的身影，我盯着那面镜子看，想到了其他东西。
“看她干什么？没我本人好看。”曲潇潇没脸没皮的说道。
“谁看了？”我嘴硬。
“上你家吃顿饭不乐意了？”曲潇潇又问道。
“没有。”我盯着脚尖看，声音有点不快。
“既然没有。”曲潇潇伸手去扯我的脸，“那就给我笑起来。”
我很听话的咧嘴笑，曲潇潇捏我的脸，道，“可真是难看。”
“又没叫你看。”我嘟囔，“不喜欢就别看啊。”
曲潇潇当作没听见，又道，“这样吧，下次有空，你去我家吃饭，我亲自下厨。”
“怎么样？”
我没吭声，其实我巴不得和曲潇潇划清界限，她过份热情让我接受不了，总觉得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比如我和柳絮之间，是十七年来的相处形成的默契，比如我和肖欢，从一开始的小吵小闹到现在的勾肩搭背。
而曲潇潇，她好像跳过了这些过程，甚至忽略不计，这种过于迫切的相处方式，让我不得不怀疑她目的不纯，图谋不轨。
好吧，我身上一穷二白的，确实没有什么能让她看上眼的，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往这方面揣测人。
是不是很恶劣？可我也曾经伪善过。
简语曾问过，你觉得和一个人成为朋友需要什么条件，当时我觉得有人愿意和你成为朋友，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所有条件都可以统统作废。
但，我遇上曲潇潇，她无条件的对我好，应正我曾经的“朋友论”，让我感到很慌。
甚至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回应，才对得起她的这些好。
曲潇潇不知道我得想法，但是她觉得，现在她和安安的相处刚好水到渠成，而那些过程，已经被她自己一个人消磨掉。
有时候她甚至佩服起柳絮，过程漫漫，柳絮是如何藏起那些小心思，捱得住寂寞，经得起安安的背对。
她是曲潇潇，不是柳絮啊。
正好电梯到达一楼，叮的一下，开了，对于曲潇潇的问题，我还在思索，只好道，“看情况吧。”
曲潇潇笑了，道，“唔…要不我来你家做客吧，反正你妈也欢迎我。”
我瞪她，“你还真敢说。”
“为什么不敢？”曲潇潇又笑。
我懒得理她，伸手就将她往外拉，道，“楼下到了，你自己可以回去…了吧……”
柳絮看着两人的互动，心如止水，有东西卡在喉咙不上不下，捏着饮料瓶的手渐渐用力，直到那个人面对她，看见她。
脸上那种又烦又燥的表情渐渐凝固，然后落寂下来，像一朵花，已经开到颓败。
柳絮扯扯嘴角，想嘲讽一下自己，发现没了力气，她目光转过两人相牵的手，自己似乎很不识相，打扰了？
我推拉曲潇潇，抬眼就看见柳絮站在我的面前，张张嘴，再次发不出声音，看着柳絮垂下的眉目，寂寞如佛堂莲花，身体某个地方，被她的表情，刺了又刺。
倒是曲潇潇向前了一步，很和气的问道，“我经常听安安提起你，柳絮？”
我目光转向曲潇潇，满是不解，这压根就没有的事！
曲潇潇不看我，又朝着柳絮说道，“我自我介绍一下吧，安安的新同桌，曲潇潇。”
柳絮抬眼，安静的说道，“你好。”
然后错开我们，走了进去，整个过程，连个眼神都不给我。
我急了，转身就想去拉住她，手又被曲潇潇拉住，柳絮很适合的出声，“不送送你的同学？我先上去了。”
电梯门缓缓的关上，柳絮整个人放松，颓在那里，她伸手□□自己的头发，全是汗，她很难受，可是没有人知道。
我将曲潇潇送到小区门口，有点心不在焉的敷衍着她的问题，脑海里全是柳絮那张脸。
感觉…好像生气了？
告别了曲潇潇之后，我低着头往回走，兜里的手机一震，是曲潇潇发来的信息。
——消化不良别吃那么多东西。
我扭头过去，发现曲潇潇还站在原地没走，当下就打了几个字。
——知道了。
——肚子还疼吗？曲潇潇又问。
——不疼了。我纳闷，看着不远处的她，觉得这种交流方式很怪异，明明走几步，就可以亲口说。
——刚刚你怎么不问。
曲潇潇看着这句消息，将对话框的字一个一个删除，重新打了一句过去。
——你不在状态。
——有吗？
——嗯，我走了。曲潇潇想了想，又打了几个字过去。
——别想我。
我看着这几个字，眼睛都发直了，想了想去，想不出什么好的字词来回击她。
于是，曲潇潇的别想我，就暂且被我搁置。
“所以呢？你就看着她和曲潇潇走了？”肖欢对着数学题拧眉，问道。
柳絮无力的点头，换来肖欢的笔尖一戳，道，“真是败给你了。”
柳絮懒得理她，目光转向高二文科区，在那里，有没有一个人，嬉笑打闹，渐渐的重复她们的过去，然后忘了她。
“真是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既然喜欢，就说咯，在犹豫什么？”
柳絮沉默，扯出一个很难看的笑，道，“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了？”
柳絮静静的说道，“如果喜欢一个人，就是成全，希望她过得好，如果喜欢成了负担，那就不该有任何逾越的想法。”
她想起肖欢对沈沉的执着，又道，“所以你不懂。”
这就是柳絮，凡事都会留个余地，可进可退，望着对方好，便是岁月静好，宁可自己憋成内伤，也不愿让对方受伤。
肖欢不理解，在她看来，喜欢一个人就是让对方喜欢上自己，否则那么费力的将自己变得优秀，让对方注意到自己，还有什么意义？
再说了……
“你不说，怎么知道安安喜不喜欢你？”
“直觉。”柳絮很正经的说道。
肖欢愣了，她突然觉得，智商高的人，情商不一定高，这其实也蛮可怜的。
柳絮唯一的一次勇气，都被安安扼杀在情人节。
“那我问你。”肖欢很严肃的说道。
“什么？”
“放学后的新生篮球杯，想不想让她来？”
柳絮别过头去，不看她，然而沉默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既然不想，那我就不去了啊。”肖欢哼了一声，拿着物理习题跑去前面请林悠扬同学赐教。
林悠扬正说到重点，肖欢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朝着林悠扬说道，“抱歉抱歉。”
是柳絮的短信。
想。
一个字，每撇每捺都是她的悲伤与思念。
肖欢看着这个字，眉毛耷拉下来，眼角泛出点细碎的水光，她摁着书页纸，心里很难过。
她也想，很想，非常想。
柳絮明明可以去理科A班，却留在一班，还坐在原来的位置。
段言也是，简语也是，林悠扬也是，她自己也是…
那么多人，都在，少了一个人，就不完整。
明明都是很要好的朋友啊，一起打饭吃饭挤过一张桌子，占过图书馆的位置广场上一起骑单车，出演过舞台剧也手拉手的跑过很多地方。
有些东西，怎么能说忘就忘呢。
肖欢也明白，选择文科是安安自己的决定，谁也无法左右，无法质问，可是，这一个月来，她却没有再次回来过，看过一眼一班。
是不是太没良心了一点？
再说了…文科区离理科区很远吗？
如果有心，再远的距离，都可以横跨，如果无心，靠得再近，也能当作看不见。
只是谁又更想谁一点，明明可以更靠近，却越来越远。
肖欢不明白，为什么她们之间的关系会越来越淡。
直到她看见曲潇潇。
第56章
放学后，我准备收拾东西回家，却被曲潇潇拦住了，她伸手揉揉我的脑袋，道，“记得来看我的比赛。”
我注意到她的动作十分自然，像某种长时间默契形成的记号，而以前我和柳絮她们是喜欢拍对方的肩膀，会让我觉得这个动作很仗义很哥们。
现在曲潇潇的动作，却像是对待宠物一般，表情都弥漫着一股宠溺的气息。
这种细致的表情变化，让我无故的一惊，猛然想起那天做的梦。
在诸般纷杂迷乱的气息下，我伸手给予回应，对方突然痴痴一笑，松开了我。
——你且看看我是谁？
欸…不能想，一想就觉得浑身发烫。
“知道了。”我低下头，不慌不忙的把书本往书包丢。
“嗯。”曲潇潇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想了想，继续说道，“为了你反悔，我们拉钩吧。”
我笑了一下，觉得她还是蛮幼稚的，看个篮球赛而已，多大的事，弄得那么郑重其事。
搞得我都快以为自己会中途退出这场篮球赛。
“不用吧。”
“不行。”曲潇潇摇头，将手伸了出来，道，“万一你反悔了怎么办？”
我觉得我不会反悔，因为就是一场比赛而已，可曲潇潇信不过，非要跟我拉钩。
行行行，拗不过曲潇潇，我慢腾腾的伸出大拇指，两只手指慢腾腾的靠近，盖了个章。
这边我刚收拾完东西，准备下楼回家去，严莉莉就从楼下上来，朝着我打招呼，一个月没见，我好像都不认识严莉莉了。
“安安，要回家了吗？”严莉莉问道。
“嗯。”我点头，脚步未停。
“哦，对了，不一起去看篮球比赛吗？”严莉莉发出邀请，又道，“今年的高一生可厉害了，几天的比赛，连胜。”
“是吗？”
我敷衍的反问，想起去年作为高一的我们和高二学姐的比赛，被打得落花流水，毫无招架之力，现在，作为学姐的我们，依旧被高一打得落花流水，怎么想怎么心塞。
便道，“可能对方真的比较厉害。”
严莉莉表示赞同，又道，“我听她们说，高一新生会用下三滥的手段，前天的比赛，柳絮下半场直接休息了。”
我脚步一停，好像已经很久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柳絮的消息，现在一听到这两个字，好像都历经风霜，变得沧桑。
犹豫了半响，又问道，“她怎么样？没事吧？”
“哈？”严莉莉瞪大眼睛，不解，“谁？”
我在心里长长的吐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再问第二遍，只好道，“没谁。”
刚走没两步，又听见严莉莉在后边问我，“安安，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篮球赛？”
我刚想回她，又见她恍然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