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nderful day(愉光)-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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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二章
于越身旁的男人名字叫谢天,是他们身后这间4S店的老板,也是于越生意上的伙伴。他是白手起家,十多年前就有自己的摩托车行,后来又与时俱进开了修车厂,到三年多前开始做4S店,在城里的机修行当里很算得上一号人物。
于越跟他也是差不多三年前认识的,那时他刚在闹市区开了自己的数码店。谢天到他店里买过一次手机,后来就跟他搭上了,问他有没有路子做车载导航。
于越当时手上还真有些门路,一来二去跟他合作了几次,渐渐地就成了他的一个固定供货商,供应的货品也从车载导航逐渐扩展到了其他汽车装潢配件。去年谢天新店开张,于越就索性掺了一股,同时承包了这家店的车装部,正式同谢天成了合伙人。
谢天这人看起来年纪不算大,身材和脸皮都保养得不错,但其实整整大他十一岁,再过一年就整四十了。他为人仗义,对于越来说亦师亦友,生意上教了他很多,就是有时候喜欢调侃他,拿他开玩笑。
于越对此一般倒不意,只是刚才看见杨光,又突然提起杨阳,他心中多少有些不自在。
谢天一眼就看明白了问题所在,却没多问,一只手揉着被他捣疼的肋骨,另一只在他肩上一拍,转身走回店里。
杨光一口气跑出了三条大街才渐渐慢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茫茫人海和四下的车水马龙,扶着膝盖大口喘息,等到呼吸渐渐平静,才开始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实在反常。
但他克制不了潜意识里的对于越的恐惧,虽然当年他绑架他的那三天里其实并没有对他做过什么。
现在细想起来,他的这种恐惧的确在那三天里形成的,但它的强烈滋长却在日后的每一次回忆中日渐堆积而成——他是在真正明白了死亡的意义之后才明白自己究竟做过什么,也终于明白于越当时对他的恨意。
所以他直到现在也不明白于越究竟为什么会放他走,有时甚至会好奇那三天里于越的心境变化,只不过他可能这辈子也不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心思随即又再飘远,杨光漫无目的地走着,随意拐进一条小巷。这条巷子挺长,两侧都是老旧的平房,从他拐过来的第一间开始,每隔一段墙上就有一个圈在红圈里的“拆”字。
这个字如今在各大城市的老城区都随处可见,但是突然在这里看见,却不知为何让他觉得心里发闷。杨光于是停在其中一个前面呆看了一阵,然后一步一步沿着巷子向前数过去,走到第五个红圈的位置,他蓦地又停下了脚步,看着那个红圈里贴着的一张红纸,轻轻念道:“招短期工,时长一个月,薪资面议……”
“找暑期工?还没开学?”
屋子里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杨光吓了一跳,接着寻声走进去,才发现这是一间机修车行。里头正有四个人围成一桌打麻将,刚才说话的是正对门口的一个理着短圆寸的男人。
杨光随即点点头,随口编了个用惯的理由:“快毕业了,没什么课,主要是社会实践。”
那男人看了他一眼,抬手摸了一张牌,在手里掐摸了一阵又打出来,是个三万。他的下家立刻把面前的牌倒了下来,笑道:“绝三万你也敢打啊小宇哥?出中啊,三六九万,我刚听牌。”
“我靠,太背了,连出三把中!不打了不打了!”那男人一边说一边站起身,微黑的脸上一双眼笑得宛如月牙儿,随手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把零碎钞票,也没看究竟有多少就往桌上一扔,转而朝杨光走过来。
他的个头看来也不比杨光高多少,但是身材精壮,身上只穿着件白背心,露着两条胳膊,肌肉线条十分好看。
“你多大?”他两步走到杨光面前,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笑容,弯成月牙儿的两只眼睛很亮,整张脸的表情像太阳一样耀眼。
“二十三。”杨光看着他回答,不知为什么感到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抿了抿嘴。
“身份证带了吗?”他又问了一句,看见杨光点头才继续说下去:“我招的短工是打杂,一般也就拿拿零件搬搬东西,如果有兴趣可以跟着学修车。上班时间是上午十点到晚上十点,周末不休息,但是有轮休,中午管饭——你能干吗?”
杨光当即表示可以,同时从背包里拿出身份证递过去。那人接过来一看名字顿时又笑了起来:“你叫杨光?你好,我叫夏宇。”
不知是不是名字给了夏宇好感,杨光很顺利地得到了这份短工。夏宇领着他去巷子对面一个小租书店复印了身份证,回来的时候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上班。
“现在就可以,我就是出来找工作的。”杨光把身份证收好,跟在夏宇身后亦步亦趋,表情略显得有些急切。
夏宇回头看了他一眼,细而弯的眼睛里像笑容一直未褪,抬手指了一下后面的里间说:“那行,包放办公室里,出来干活儿。”
杨光依言把背包拿到办公室里挂在墙上的挂钩上,再出来的时候发现原先跟夏宇聚在一起打牌的三个人只剩下了两个,正和夏宇一起蹲在一辆摩托车旁边。杨光稍稍迟疑了一下就卷起袖子走过去,见那两人抬眼看他,有些腼腆地扯出一个示好的微笑。
“他叫杨光。”夏宇这时也抬起头来,先向那两人介绍了一下,又侧头对杨光示意:“这是小陶,那是小蒋。”
“陶哥、蒋哥。”杨光乖觉地叫了一声,凑过去也跟着学着他们蹲下来,眼带好奇地看着三人把车架顶起来,熟练地卸了前后两个车轮,不一会儿就将好好一辆车拆得七零八落。
小陶是个自来熟,动作间隙瞥了杨光几眼,就开始搭腔:“你这模样看起来可不像干咱们这行的,大学生一般不都去肯德基、麦当劳什么的,或者广告公司派广告吗?你这样的说不定还能混个模特干干。”
“我无所谓,干什么都行。”杨光闻言含混地笑笑,接过他们不时递过来的零件,按他们的眼神示意放在一边。
夏宇起先没说话,只分神看了杨光两眼,然后笑着问小陶:“咱这行怎么啦?修车的就不能有几个帅哥?你看小蒋不也是型男一个?”
“小宇哥你不懂,你这样的才叫型男,我差远啦。”小蒋闻言赶紧摇头,抬起沾满了机油的黑手,用手背蹭了蹭鼻子,“而且小杨这样的也不叫帅哥,叫花美男,花样美男子。”
“我看你才是花样多。”夏宇说着四下看了看,像要起身去拿什么,但手里又搁不下,嘴里还继续在问小蒋:“那你和小陶这样的叫什么,你们老大那种又叫什么?”
杨光见状赶紧站起来:“要什么?我去拿。”
夏宇看了一圈,用下巴一指靠墙的一排放零件的铁架子:“那边架子第三层上有个小号的扳手,还有墙角那儿最粗的那个轮子。”
杨光听完先去架子上拿来扳手,到墙角搬轮子的时候听见小蒋回答:“小宇哥一看平时就不怎么上网吧,我和陶二这样的肯定叫屌丝啊。老大那种年龄长相,妥妥的大叔,现在的小女孩儿最喜欢了。”
夏宇闻言立刻哈哈笑了两声,倒是小陶捣了小蒋一肘子:“你才屌丝!你还敢说老大是大叔,我晚上打电话给他,扣你奖金!”
哪知小蒋完全不为所动:“笨蛋,奖金是小宇哥发,老大那叫天高皇帝远,他才管不到这头。”
“我艹所以你就一直拍马屁是吧?你个贱人,抱油箱死开点,我这有火——小杨,再帮我递个三角锉,在架子最下面的木头盒子里!”
“哦,好。”杨光应了一声,心里来不及对这一番情景做反应,赶紧先伸手去搬夏宇要的那个最粗的轮子,却没想到那东西居然那么重!他一时没拎稳,轮子落回地上,发出“碰”的一声闷响,差点还砸到脚。
小陶和小蒋听见声响,伸头看了一眼,但没说话。夏宇倒是没回头,声音却几乎在同时响了起来:“小杨,那个太重了你搬不动的,推着滚过来就行了。”
杨光不觉有些汗颜,但还是应了一声,依言把轮子推过去。快到的时候夏宇转过来身来,一只手就把轮子提溜过去。
杨光看着他的动作,不自觉地抿起嘴,心里有点挫败感,顿了一下,去给小陶拿来三角锉。
小陶接过来,同时特地朝他脸上看了一眼,然后咧嘴一笑:“果然受打击了——你别在意啊,这种轮子轮轴是加重的,一般人都要两只手,只有小宇哥天生神力,没人能跟他比。”
“滚蛋!”夏宇闻言笑骂一声,紧接着听见手机响,搓了搓手掏出来接通。
电话那头不知道是谁,夏宇连招呼也没有就直接说事:“……别让他们两头跑了,你那儿人也不够……我这儿就两辆改装车,最后一个月,完事不再接了……嗯,没事忙得过来,我刚招了个工读生,打打下手还行。”
杨光听他说到这里,心里稍稍安定了些,看看陶、蒋两人再没什么要拿的,就重新蹲下来看他俩干活儿。
那边夏宇听着电话,不知道里头说了什么,突然露了个比之前每一次都更加灿烂的笑容,整个人宛如一个小太阳,两只月牙儿似的眼睛弯得几乎看不见。杨光看着他笑眯眯地站起身,一边朝门口走一边说:“今晚?你十二点之前能回来?那行啊,你来接我吧,我没车……”心里莫名地,升起一种温热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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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杨光在车行待到将近十一点,一来因为夏宇他们都在赶工没有走,二来他只要一想起要回到于越住的地方就打从心里感到紧张和不安。
所以干脆一拖再拖,一直拖到小陶和小蒋都走了,夏宇也开始下卷帘门,他才慢吞吞地拿了背包,站在门外跟夏宇道别。
“今天辛苦啦,”夏宇将卷帘门下到一半,抬手看了一眼时间,“第一天来就熬到这么晚——你住哪儿?还有车回去吗?要不你再等一会儿,我们送你回去?”
“不不,不用了,还有车的……我住得不远,走路就到。”杨光有点不习惯这种关心,下意识地撒了个谎,然后借着夜色掩盖了脸上的局促,扯了个笑容出来跟他说再见。
夏宇当然不可能听不出来他的语病,却没有多问,只在他离开之后朝巷口的方向多看了几眼。
“这么想我,望眼欲穿啊?”身后有人在这时从暗处凑了上来,下巴搁上他的肩头,两只手沿着腰线摸上前,将他捞进怀里。
夏宇闻言眉眼含笑,一手按着他的手腕略向后侧过脸去,眼睛弯成两条线:“没有啊,工读生刚走,那边巷口没有灯,我怕他不安全。”
身后的人似有不满,头向前探了些,借着门口的小灯看向他的眼睛:“那工读生几岁?夏小宇,你是不是嫌我老了?”
夏宇噗嗤一声笑出来,扬起下巴去蹭他脸颊上的胡茬:“你瞎紧张什么呢,现在大叔不是很有行市嘛,谢老天?”
当然杨光并没有看到这一幕,他因为撒谎怕被夏宇戳破,几乎是飞奔着跑出了巷口。
外头大路上灯火通明,晚归的车也不少,空气中虽然少了日间的嘈杂,但时不时呼啸而过的车声还是令夜晚失去了应有的沉静。
他就这么一路沿着马路往前走着,心里仍然对于要回到于越家里去感到非常排斥,他甚至想就这么一路走下去,什么时候天亮了就再回头,那样就能又回到车行待到深夜。
心里这么想的时候,杨光暂时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一眼被灯光模糊成一片的深黑夜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回神之际看向前路,他发现前面四百米左右就是高架,下面的辅路因为修地铁而被封着,似乎根本没有步行通道。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走错了方向,下意识地四下张望,努力辨认自己究竟是从哪个路口弯上的这条路。一辆出租车就在这时停在了他的身边,司机摇下车窗探头过来问他:“叫车吗?去哪儿?”
杨光起先有些发怔,但很快又反应过来,点点头,开门坐进去。他向司机说了于越家的地址,然后有些脱力地窝进椅背和车门的夹角,面无表情地看向车窗外。
司机原地调了个头,加速飞驰,路灯的光线一个连着一个在车窗上留下一条放射形的灯线。
杨光觉得有点眼花,用力闭了闭眼睛,同时抬起一只手臂横在眼前用力按了好一会儿,重新睁开的时候他感到司机渐渐放慢了车速,接着一打方向在路边停下,推起了空车灯。
付了钱下车,杨光带着几分无奈走近小区,脸上一片漠然。
小区的门卫昨天晚上见过他,因此没有多加盘问。
他一路径直走进单元,电梯正停在一楼,像是专门在等着他似的,让他无从再作耽搁。
他抿着嘴从鼻腔里换了一口气,几步踏进去按下楼层。
八楼,不高不低,有电梯可以坐电梯,停电了爬楼梯也不算太累。
杨光脑子里混乱地想思考着,心跳随着楼层的增加而一点点加快。
然后电梯铃“叮”地响了起来,门打开,于越的家就是右手边朝南的一间。
杨光强自镇定地走过去按下门铃,但等了许久不见开门,心中顿时霍地放松下来。他想也没想就转身再度往电梯间走去,脚步比来的时候快了一倍,却不想另一部电梯正在这时开了门,于越一脸焦急地从里面走出来,猛一抬眼看见他,明显舒了一口气。
第4章 第三章
'杨光在这里住的第一天就超过十二点才回家,这是我没想到的。我很想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但又不太好直接问,只能暂且放着,等到有合适的机会再说。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我总觉得这小子有点怕我,从昨天晚上刚来的时候开始就是这样。本来我还以为他是和别人一样被我的长相和纹身唬住了,但今天在街上遇见他,我却分明在他眼里看见了恐惧。'
那是一种……人只有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才会露出的恐惧,很多年以前,当于越还在跟着堂口老大出去收账的时候常常会看见。他一向认为这种恐惧之所以会出现,往往是当事者明确地预感到自己的生命已经受到威胁,而他……至少他自己认为至今为止他对阳光表现出的应该只有善意。
当然他也没有什么可以针对杨光的恶意,因为杨光是杨阳的弟弟,即便于越已经和杨阳离婚,他在于越眼里也仍然还是弟弟一样的存在。而对于弟弟他从来都是爱护和关切的,从前对于快如此,现在对杨光同样如此。
于越并不否认,他的潜意识在某种程度上是想用杨光来填补一部分于快的死在他心中形成的空缺。也许在更早以前,在他得知杨阳跟他一样有这么一个相依为命的弟弟的时候,他就已经给了他这样一个定位。
所以在杨阳为杨光预留房间的时候,他也花了相同的、甚至更多的心思在那间房间的布置上,只是很遗憾他那时并没有见过杨光。他也曾不止一次地想象过他和杨光相处的情景,但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现在这个状况——他并不反感杨光回来晚,甚至夜不归宿,他可以去找,就像那时常常在夜里满大街漫无目的地去找于快一样,但他接受不了杨光那副生怕被他生吞活剥了似的的样子,令人……挫败,并且不爽极了!
眉心因为再一次想起杨光看到他时的表情而紧紧皱起,于越掐掉烟,歪头看了一眼时钟。
指针指在五点过五分,他伸了个懒腰,把电脑键盘一推,起身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出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蒙蒙亮,于越给自己煮了咖啡,轻手轻脚地走到杨光门前,推开门向里张望了一眼——那小子睡得很熟,看来昨天累得不轻,而裹紧了被子在墙角里缩成一团的睡姿很明显地暴露出他极度地缺乏安全感。
于越很自然地感到一阵心软,四周弥漫了一整夜的不爽气氛顿时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疑问。他轻轻走进去小心地摸了一下杨光的脑袋和脸颊,然后拿来遥控器把空调的温度稍稍调高了一些。
杨光因为他的触碰而翻了个身,半长卷曲的头发铺了一脸,但没有醒。于越见状又轻轻帮他把头发捋开才转身走出去关上门。
杨光这一觉睡得挺沉,梦里没了那个吓人的场景,反而隐隐约约地听见笑声。那笑声让他整个人都轻松起来,醒来时望着天花板还能依稀记起那种气氛。
四周的温度也令他觉得舒适,他看了一眼空调——28度,比他睡下时设定的25度高了一些。他立刻就知道是于越进来过了,心里一拎,蓦地坐起身。
屋外寂静一片,时钟指在八点,杨光冷静了一下,知道于越应该已经走了,抬手用力抹了抹脸,松了一口气。他走出房间,一眼就看见客厅的餐桌上摆了一堆碗碟,里面装的应该是于越昨天晚上做的晚饭,用纱笼罩着,看起来很丰盛。
肚子里随即条件反射地唱起了空城计,杨光几步走过去,看见中间有一盘盐水鸭,也顾不上牙没刷就拿起一块鸭塞进嘴里。扔骨头的时候他看见纱笼旁边有个纸条,上面压着一把钥匙,钥匙圈上缀着个粉红色的心形相框,但是里面并没有照片。
杨光立刻就看出来这是姐姐用过的钥匙,那个相框里面很有可能曾经放过她和于越的合照,但是现在已经被她收回——这是很典型的杨阳式的作风——杨光留心观察了一下,除了门口鞋架上一双已经脱边不能穿了的拖鞋之外,这个屋子里也再没有一个地方还能找得到杨阳住过的痕迹。
他不知道于越对此怎么看待,但以他对姐姐的了解来说,这代表着毫无转圜的诀别。也正因如此,前天姐姐知道他突然出现的时候才会在电话那头暴跳如雷,恨不得当时就顺着电话线爬过来亲手掐死他。
但她到底还是舍不得这个唯一的弟弟,而自己又在国外,所以只得拜托于越让他暂住,只可惜她并不知道这样的拜托对杨光来说居然会成为一种精神折磨。
心中不由升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杨光拿起那把钥匙反复看了看,然后动手把相框拆下来,和盐水鸭的腿骨一起扔进垃圾袋。
接着他盛了一碗饭,又拨了些土豆烧牛肉盖浇上去,放进微波炉里转着,之后才转去浴室洗漱。
他没有去看于越的纸条,因为不管他写的什么,他都已经决定今晚还是要超过十二点再回来。当然钥匙他会拿走,这是他最大的妥协,也是他能想到的既能摆脱目前这种尴尬,又不至令自己无家可归的唯一出路。
然而杨光不知道的是,于越留下纸条为的是告诉他之后的一个星期他都不在家。他和谢天为4S店新上的车型定制了一批个性内饰,他昨天彻夜赶工,为的就是出差去厂家为这批订单做详细沟通。
不过他本来并不需要去这么多天,但是考虑到杨光对他的态度和表现出的精神状态,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给他一点缓和的空间,同时他还想趁此机会到杨光的学校去一趟,看看他究竟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