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重生之代玉-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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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木剑沉默片刻,道:“没有关系。”
过了这么多朝代了,其实,已经什么关系都没了。
气氛缓和,大家终于可以坐下来拉家常。小蛮就是在山中生长的。父母过世后,她也不过在山中与野兽为伍作乐,从来未履人间。曹木剑问她想不想去中原?她不知如何回答,但是——“能跟阿逝一起玩儿,那就好。”她道。
“我也跟小蛮一起玩儿就好!”余和瞬也表心迹。
曹木剑心里有数了,看这对孩子也真是一双璧人,便写信去问余夫人的意思。在回信来之前,余和瞬与小蛮在一起,至少曹木剑不反对了。如果余夫人回信也不反对,这俩孩子的事儿就算过了明路。
朝廷的颁赐也下来了。
谢云剑与余秋山携手大破北胡,令北胡一退千里,想必几年内不敢再骚扰中原。两人立功甚伟,皆有嘉奖。谢云剑授上将军衔,食邑万户。余秋山军衔已极,再无可升,只有多多赏赐金银。俘虏一律解往中原交朝廷发落。各地要再出粮草劳军。
军队里服役的军人们,终于可以回家了。解散前,要拿抚慰费回去,谢、余虽取得大胜,从胡人那里夺不得什么钱来,这抚慰费还是要地方上出。
未城又摊到几万头绵羊的份额。
此地土地虽不丰美,北边有草场,可以养羊。朝廷不让他们交钱、只让他们交羊就好,正是体恤他们。而且他们离前线近,羊直接赶前线去,又省运费。何况现在秋天将至未至,也正是羊好养膘的时候。让他们交羊,按例完全是照顾他们哩!上头派任务的人,就照这个旧例往未城派发了。
可惜今年未城的情况比较困难。
要知道北方土地,连绵草原,是可以畜牧没错,然而近年来,这片草地真正能蓄牧的面积,也越来越小了。
“因为西边沙漠的沙一直往里面侵蚀。”人家禀告余和瞬,“再过几年,不知还能有未城不。”
余和瞬能懂什么呢?并小蛮也不过是个孩子。这些要紧政务,就由曹木剑、并一个中原带过来的展老夫子、连同当地的一些官吏共同参看。
曹木剑明敏、展老夫子文书通达、当地官吏了解本地风土人情。这样配合着做,差不多的事情都能处理。L
☆、第六十八章 商人主动来勾兑
草原畜牧一事,便由当地官员向曹木剑等人解释:本来西边就是大沙漠,由枯摩山挡住了,故留未城一点绿意。但近年来,枯摩山也越来越光秃秃的了。山上本身也开始沙化。西边的大沙漠的沙,有时候也会被风吹过来。北部的枯摩山岭很低,草原的土质又本来就不好,沙化特别严重。如今的草,已经养不了多少羊了。
未城和中原之间,则有飞萧山脉挡住,风沙过来,就算吞了未城,也越不过飞萧山、进不去中原。所以朝廷不以为意。但未城人自己身受风沙所苦,点滴在心头。
看来这羊不好交。
余和瞬倒是也可以凭着他世子的身份,向朝廷求免。当地官员都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并且心里油然而起这样的想法:傻不要紧,有关系就行!头儿有关系,下边就松口气哎!
可惜他们还忘了件事:余和瞬的关系,是仗着他爹余秋山。
而余秋山在前线,可指望着后头补给呢!
余秋山最反感的就是大后方的官员提出这个那个理由,拖延或者减少补给。
余秋山的想法是:我们将士在前方拼死拼活,你们出点吃的喝的怎么了?什么叫作交不出来?我们在前头挡住敌人的时候,能说这个不行那个不行,所以就不去挡了不成?我们把命都豁出去了,你们交点肉交点皮交点毛有什么不行的?!
所以在余秋山眼里,所有后勤补给跟不上的理由,都不是理由,而是借口。
余和瞬身为余秋山的儿子,没完成任务。余秋山更是愤怒,他叫嚣着要拿余和瞬军法从事!
曹木剑都觉得这不合理:“铁矿我们还是近期交了的啊!”
余和瞬倒替余秋山着想:“人不能吃铁。要吃羊肉。羊皮可以做衣服、靴子、帐篷。”所以非要羊不可。
小蛮替余和瞬生气:“那也不能这样逼你!你还能变出羊来不成?”
曹木剑踌躇:“变是变不出来。老将军他们前方也确实需要牲畜。那我们……有没有可能买一些羊送过去?”
展老夫子觉得可行。
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自己没当过官,但是给各色各样的官员们出过各种主意,展老夫子肚子里有货。他提出一个想法:在未城这里找出一些东西来换钱?
找什么呢?
未城最值钱就是矿了!
矿藏名义上是官方所有。但官方开采的主要还是富矿、或者中等以上的矿藏。其他的贫矿、废矿,官方懒得开,也不愿意卖给民间——为了铁铜管制等原因嘛!——这就闲着了。
其实也不是全闲着。流民们要生活。去这些矿点偷矿石。官方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的。
可不可以由官方自己来偷矿石呢?
就是说曹木剑他们雇人看脉采石。矿石瞒着不上报朝廷,私自卖出去,得了钱。去换羊。这等于是叫余和瞬担干系,弄虚作假。
“瞒报的罪,万一闹出来。好在也是取之于国、用之于国。”展老夫子沉吟道,“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万一闹出来。”曹木剑挺胸道,“曹某一人承担!”
展老夫子不得不竖大拇指。
小蛮忽问了一句:“那你们去哪儿买羊呢?”
曹木剑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他以为北国风光。风吹草低,就算未城没有羊,附近肯定能有。展老夫子也是这么以为的。
“矿又卖给谁?”小蛮又问。
展老夫子想:矿不是很珍贵吗?咱们都肯担干系掘矿卖矿了,还卖不出去?曹木剑也是这么以为的。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本地官吏捧着图册和算盘上来了——
偏远地方。不比天府之国的锦城、国家中心的京都。物流没那么发达!还真有拿着钱没出买、揣着货没处卖的问题。
未城购买力奇低,矿产又向来由国家把持,商人不太走未城。流民掘出的一点黑矿。常年是有渠道倾销,但渠道很窄。一口气倾多了。他们也吞不下去。势必另找大商人卖矿、买羊。这得有时间去勾兑、去找人、去议价,而一来一去的运费还不知道怎么算呢……
正在头疼时候,却有商人主动来勾兑了。
要问是哪个商人耳目这么灵敏?曹木剑等人不认识他,认识他的都不在这儿。要问此人是谁?额头开阔、眉毛浓黑、犬齿很尖,自从逃出谢府之后,面相就更扎实凶悍了。却是谢云柯。
他装腔作势摇着大黑折扇子,殷殷勤勤的拜会展老夫子,问:“草民很愿意为大人效力。不知大人最近有没有什么可以让草民效力的?”
展老夫子一瞅:哟!瞌睡就来枕头!
他赶紧找曹木剑来看这个大枕头!
曹木剑上下打量了云柯,问:“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找商人?”
“还真不知道!”云柯抖擞精神,“就想着朝廷打了胜战,边城也许有商机,少不得累着腿儿,都跑一跑!怎么,大老爷有什么麻烦事儿吗?”
曹木剑就把卖矿买羊的事儿大略说了说,问云柯:“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云柯双手连摇。曹木剑心就凉了半截:“怎么?”
“不瞒老哥说,咱们上头大老板早就知道贵地方矿产好,可是不敢动啊!就为了朝廷。”云柯一本正经道,“大老爷可真爱民如子啊!什么交羊的任务,只要往下压就行,下头要是不交,关上几个、打他几个……”
曹木剑嘴角厌恶的抽搐一下。云柯道:“所以说大老爷真是为民作主!不往下压,宁可自己背这责任。可是您体谅,我们小商人,只怕要抓起来杀头的。”
曹木剑看看展老夫子,展老夫子就出来论证,这事情不至于杀头。
“那恐怕还是稳健一点好。”云柯仍然道。
“你想怎么稳健?”曹木剑问。
云柯看了看身边的利落小厮。那小厮根本是青翘扮的,利落的拿炭笔去。
话说这炭笔也是阿憨大的新产品。把炭条装在木头里,要写的时候抓起来写就行了。比毛笔方便得多。当然写出的字没毛笔那么好看。只有云柯这种商人们喜欢。毕竟对他们,便捷是第一位的。
崔珩虽然端掉了阿憨大,但不能除去阿憨大引进社会中的种种便捷产品。
云柯接了青翘的炭笔,就在方便纸上写字。这纸张则是双双呕心沥血之作。双双如今在狱中,等着皇帝开恩或者降罪。而她造的纸,却自由的流通在人世间。
多么奇妙,人是这么软弱而短暂。而人创造的东西,却可以比人久长。
云柯一边涂写示意,一边解说:“照我想啊,不如这样。我把这几块地包下来,上头帮你们开田、造水渠。这几片地的地下呢,确实有矿。上头呢,我们确实在开工造福本地。大老爷就不用担什么责任了,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他的事,我们都当根本没发生过,您说好不好?”
曹木剑表示要向上头回禀,其实是要与展夫子、其他官吏先商量一下。他们到外头去商量。青翘朝云柯努嘴,意思是:“你太着急了,他们起疑心了!”
云柯耸耸眉峰,意思是:“你瞧好儿吧!”
不一会儿,曹木剑等人回来了,依然是曹木剑发言:“那你……”想问他交多少钱,老脸一红,这讨价还价的话到底说不出口。
还是云柯主动道:“一万头羊包在小号身上报效国家。除此外,自有孝敬。”
“谁要你的孝敬!”曹木剑怒道。
本地官吏上前,说本城的城建缺多少多少银两,希望云柯报效。
云柯作迟疑状。
青翘咬唇暗笑:你如今摆起谱来了!
要说云柯的节奏掌握得确实好,让他们一开始觉得他特别坦诚,现在则真的担心起来了,怕自己开价太高。
云柯让他们自己心里打了会儿鼓,终于道:“我呢,也就是个二掌柜,上头还有老大作主。我说了不算的。”
展老夫子问:“你要回去请示?”
时间紧急。一请一示,黄花菜都凉了。
云柯慷然道:“将在外,君有命而有所不受!咱们作生意的,也不能样样都请示,不然这生意做不成不是?”
大家暗暗点头。
云柯又道:“可是……”
大家的心又往上提了点儿。
云柯为难道:“我迟早要去交代的。万一帐面太难看。以后我也不用做生意了。老大得吃了我!”
展老夫子道:“那你的意思是?”迫不及待想叫云柯开个价。
云柯叹道:“矿产能开出多少,实在没个谱儿。要不,看能开出多少,再看能孝敬多少?”
这才叫就地还钱。连个准数儿都不肯给,一推二抹,好不干净!
未城的人都不答应,还是要定个基数。云柯再与他们谈判下去,却已经比他们原来想要的价位低了。云柯还提了个附加条件:请求未城官方对黑矿作更严厉的监管,这也本是官方份内的职务。管得严了,黑矿主心生畏怯,市场就让给云柯了。L
☆、第六十九章 出矿更精
未城官吏先是不答应。云柯诧异道:“为什么不呢?”
未城官吏眨巴着眼睛,一时还真答不上来。好吧,他们就是谈判谈得顺嘴了,听到云柯的条件,先拒绝了再说。理由也实在说不出口啊……
“为什么要答应?答应了有什么好处?”一个机伶鬼终于逆向思维,想到反将云柯一军了。
云柯朗朗道:“迫在眉睫的羊赋,包在小号身上。”
“……这是你一开始就答应的。”
“地面上的水渠,我们也会真的卯足力造!真成了,那不光是解决民生,更是大老爷的政绩啊!”
“……呃!”这倒是实话。
“所有雇的工人,我们开足工钱!未城的穷人就少了,有钱的人就多了!有钱好办事!大家都有钱,未城就富饶了!”云柯带领他们畅想未来。
“……等一下,”曹木剑插嘴:“你们挖了矿,有销路吗?”万一滞销,换不回钱,什么都成了纸上画饼。
云柯摸着下巴:“其实小号的西南线、东南线,都有驼队、有商船,尽可运输……”
青翘聚精会神的听着。
云柯像说相声一样抖出包袱:“不过在列位大哥面前,不敢打诳语,最方便当然是运往北方。北方缺铁、多牲畜,正好拿铁煤,去换他们的羊。”
一片愤慨声:“铁运北胡?”“朝廷严禁!”“那等于是把武器递给敌人!”气得眼都绿了。
“可是还把敌人的肉给换回来了呀!他们的羊皮羊肉都少了!”云柯在狼般的绿眼环伺中,笑微微道。
“糊涂!他们多兵器而少肉食,岂不更向我关内劫掠!”曹木剑首先勃然大怒。
青翘忽然开口道:“全国十分之九的铁掌握在朝廷手里,十分之一私营,十分之一中最多百分之一私运。朝廷以那十分之九的铁。抵不住别人十分又百分之一来进侵,朝廷不自省,还怪走私商么?”
众人一时语塞。话是这样说的……话又不能这样说的!
“好罢好罢,我们也是汉人,您们看?”云柯作个转圈儿揖求情,“不行就不行罢!那咱们只能走西边沙漠,给西戎又西边的那些国家去。矿石直接运的话。成本高昂,不可能操作,只有就地精炼了再运。精炼要用木头。未城本来木头就少,还请老哥们回禀大老爷,把黑油潭给我们两口,不然真的一拍两瞪眼。不用谈了。”
未城还出产一种黑油,乌黑。油状,故称黑油,也能燃烧,但异味大。烟也大,平常烧饭什么的是不好用,内地人嫌它。都不用。连官矿上要冶炼,也不过采煤、或者向内地征木头。不屑烧黑油。也就穷人收集一些点灯使。这时情急无法,非拿它炼铁,倒也凑合。反正是没人要的不值钱东西,曹木剑怒气略消。大家又商谈了片刻,觉得这个计划倒没太大问题,便点头道:“给你们两口黑油潭,你们好好运作,一来把羊立刻先交上,二来要给工人发足工资,三来绝不准私运北胡!”
云柯答应着:“咱既把北胡的商路都摆在明面上奉告了,还能再欺骗您们吗?骗也骗不过去您们去的。反正就地精炼后,西运也有利润,不必冒走私的险。老兄们安心。”
人家又问:“那羊,你打算从哪里买?”
云柯胸有成竹点出东南边某某城、某某城的名字,道:“这些地方都有羊,运往前线也不远。不过嘛,要最省成本,不如直接从胡人那里买。”
闻者大惊:“如何与虎谋皮?”
云柯笑道:“老兄们不知,那关线以北,跟咱长得不一样、话说得不一样、牧羊而生的,我们都叫他们‘胡’,哪知道他们自己内部也分各个部落——部落还算是大的。有些一小簇一小丛,他们自己浪荡。胡王是号令召集了许多部落,但草原大了去了,总有一些胡人不听胡王的。我可以问他们买羊,他们有钱就卖。”
大家恍然大悟。展老夫子评论:“这倒是‘胡奸’了。”
于是计议妥当。这边安了心的开黑矿、买羊赶去支援前线了。
林代则被崔珩关进冷宫中。
她被关进去,完全是自找的。谁叫她顶撞崔珩。崔珩这把年纪了不便用强的、又碍于身份不肯用媚药,于是让她关起来冷静冷静。
林代正是对这糟老头儿没兴趣,拿捏好了分寸,故意让他动怒把自己撇角落里关一段时间。她争取这一段时间……
又能有什么用呢?林代说实在的,自己心里也没谱。
林代更没想到,西戎却忽然起了战事。
西戎向中原宣战时,她也完全不知情。
大部分人听说这个消息,都以为是耳鸣、或者当西戎发了疯了:你说一个人儿子女儿都嫁到别人家,他还敢打人家,不是疯了是什么?西戎的生意全部都放在中原这边——好吧不说全部,也差不离了。照理说两个人和和气气的能发财,结果他们就开打!什么情况?北胡打,那是他们没本事和气生财啊!西戎都已经从和气生财里赚到这么多甜头了,忽然兴兵打烂,打过去的能抵过生意路上的?所有人都觉得太疯狂了。
锦城则完全没有受战事波及。大家都说锦城真是个好地方哪!没有水灾、没有兵灾。天府之国。
“都是因为有你在吧!”谢老太太对着谢小横似笑非笑。
因为都是谢小横自己在兴风作浪,他自己的老巢当然不能受波及。
“嘘!”谢小横对她道。
佛曰不可说。说出来就不灵光了。
谢老太太挪动了一下,微咳一声。声音倒不大,谢小横听着有点不对劲,看了看她:“怎么了?”
谢老太太道:“还是老样子。有时候肚子不舒服,大约是着了凉。”
明珠担忧的望着她。谢老太太换了另一个话题,忧虑道:“剑儿不会有事吧?”谢小横替她宽慰了几句,回头出来之后,才问明珠:“她是又吃什么了?”
知妻莫如夫!就算是他们现在经常分居两地了。谢老太太撅撅尾巴,谢小横还是知道她拉的是啥……呃咳,以下字样不雅省去。
明珠也佩服谢小横,直说道:“吃了醉瓜。”
话说这醉瓜是种天然带着酒味的瓜类,风味绝佳。自从去年品过这异味,老太太想起来就老动心。大夫说瓜果为凉性,嘱她不可多吃。今年醉瓜上市,她本来不过是尝尝,昨儿想着醉瓜都快落市了,再不吃又要一年了,就没忍住,一个人吃了快一整个,当天晚上坏了肚子。
明珠倒是也劝她:“瓜果本为凉性,反季逆天而为,酒也是容易伤身的东西,老太太您千金之躯,多用这种东西,婢子们不安倒也算了,老爷太太小姐少爷们都为老太太您担心,您这样慈爱,怎么舍得呢?还是停了它,不要再吃罢!”老太太也叹道:“我那些儿子媳妇们,只要有你一半上心,我是样样事情都听他们的了。”
明珠只是个丫头,可以婉言劝谏谢老太太,但老太太未必听。夏天过完了,老太太又病倒了。
青翘则跟云柯商量:“什么时候撤?”
“再晚一点吧,”云柯道,“料他们消息传不了这么快。”
正咬着耳朵,外头曹木剑等人忽然气势汹汹的找来了。青翘心往下沉。云柯道:“还不出去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