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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红楼同人)红楼重生之代玉-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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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澧闷头不响。
    林代道:“总是人家对你好,没伤着你。你说你不跟人家好,就伤了她的心。要我说,你跟她玩儿得开心,就别计较谁先好起来的,总之你好好待我、我好好待你,这就是手足好兄弟姐妹了。”
    易澧问:“那是先姐姐对我好,还是先我对姐姐好?”
    林代不料他有此一问,呆一呆,笑道:“咦!叫你不计较,你又计较起来了。”
    易澧道:“那说我先。”
    林代道:“你想说,那就算你先对我好?”
    易澧点头。
    邱嬷嬷在旁“嗳哟”笑道:“原来是哥儿先。”
    林代也笑:“为什么?”
    “因为,我是哥儿。”易澧挺着小胸脯,倒有男子气慨。林代不指望他真的做什么,却也感动。这年头,谁指望男人真的去上山打虎、下海擒龙?嘴皮子上肯让一让女性,也算是绅士风度。
    林代取了玉碾子,嘱咐双双:“回头给大姑奶奶送过去。”
    双双会意。
    林代又问了更点,看快关门下钥,也知谢家家门比林家更整肃,虽然才五岁的男孩子在十几岁的姐姐屋里一起睡一次也不算什么大事,但总不必在这里遗人口舌。就催着下人送易澧回云柯屋里了。
    回头来,林代再想想谢小横的神色。
    就算是久别未见的外孙女,就算谢小横慈爱,那眼神也实在……竟让林代想起了林律。
    可惜不是林律看他自己妻女的眼神,而像林律看见一条新证据,足以把对手置于死地;又或发现一个新客户,可以支持律所一年开销。那种眼神。律所曾有同事形容: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他的笑!春风里磨亮了他的杀猪刀。
    林代大笑。
    同事又对林代惋惜:“林律亮刀都像在笑。你怎么笑了都像是一把刀。”
    林代啐了一口:“文学公司在3楼右拐不送。”
    ——总之林代在谢小横含笑的眼里,就像杀猪刀下的一口猪,不由得打个寒噤。给自己说点坏话:“玉儿身体这样弱,不能好好给爷爷请安,心下惭愧。”
    猪瘦弱得很哪!受不起刀。
    谢小横笑笑,跟林代“随便”聊聊。又跟两个嬷嬷说了几句话,慈眉善眉表示:要给姑娘选个好姑爷。
    邱嬷嬷当场笑没了眼。英姑也只好称谢。林代奋力自救:“嗣弟还这样幼小。不能撑起家业,玉儿无脸见祖宗。澧儿不自立,玉儿不敢谈别的。”
    言下之意,她是林家人。不是谢家人,而且不听话!这样一来,谢小横就没什么鬼算盘好打了吧?
    谢小横还是笑笑。怎么笑得更春意盎然了。他又和林代聊了几句,拿了林代看的书看了看。就去了。
    夜深人静门闩后,林代就跟英姑商量:谢老太爷这是什么意思?
    英姑道:“总是姑娘品貌俱佳,又有嫁妆,老太爷大约想给姑娘结一门好亲事,给谢家也多一头亲友罢了。”
    这倒也是人之常情。
    英姑说完这个,又问:“姑娘忙着自污,又是为何?”
    林代还真说不清!
    总是上辈子吃林律春风含笑刀的寃大头太多了,林代在上辈子都是忙着补刀的,这辈子忽然发现刀刃冲着她来,本能就是先躲开。
    “我母亲的生母是什么样的人呢?”林代跳到这个问题。
    问得有点噜嗦,但也没办法了。谁叫林谢氏是庶出,她的生母不是林代正经外婆。
    英姑不枉服侍林谢氏一场,倒是清楚的,既林代见问,她就直说了。
    其实她知道得也不多。
    但至少知道,当年谢小横有个极美的妾室,叫谢老太太发出“我见犹怜”之叹的,这美人儿与林谢氏的生母是表姐妹。两姐妹身体都不好,先后过世。林谢氏的生母留下了一个女儿,多年后被打发到离城嫁商人。而那美人儿留下的便是二老爷了。
    “我母亲会不会也是那美人儿姨娘的生女?其实是二老爷的亲妹妹?只不过寄在了表姐妹名下?”林代忽发奇想。
    英姑骇笑:“怎可能?——也没这个必要啊!”
    确实没有。脑洞再大也补不出当中的因果。林代抓住最疑心的部份,又问:“那你说我跟那个美人儿姨娘,会不会长得像?”
    “这……”英姑为难。
    “你说嘛!”林代坚持。
    英姑就说了:“虽是表姐妹,听说那位姨奶奶几世也出不得的人品,我们夫人与夫人的生身姨奶奶,是比不上的。姑娘生得似夫人,自然比夫人美,但模子在,脱不开的。再则,恕老身直白讲,听人言,那位姨奶奶出名的媚似红芙蓉花儿,而姑娘么,占的却是个‘清’字。依此见,姑娘应该不会像那位姨奶奶。”
    林代点头:“那你说老太爷见我,是不是呆了一呆?”
    英姑不得不承认。
    连谢小横这样深的涵养都无由掩饰。那一呆,是为什么呢?
    两人也猜不透,只好计议着,步步为营,严防死守。好在脱离谢府的日子也近了。L

☆、第七十六章 巧风度竹音

农历的八月,在阳历来说是七月底,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太虚山上的工匠、仆丛却还要工作。
    贵人要到别院来避暑,总要修葺洒扫的。
    也幸而山里温度比外头果然低些。外头骄阳下,石板晒到中午那个热度,说能炒饭有点夸张,摊个荷包蛋总是可以吃的。而山里么,摘片大叶子遮着太阳,叮叮当当挥锤子,至少不至于中暑晕倒,实在头晕气喘时,到山溪泼点水擦擦、灌上几口,烦热都消。
    谢家别院依山而起,极得地利,其他府上在此处虽也有山庄,与谢家并不相扰,无非上到高处时见到人家的青瓦顶子罢了,既无鸡犬声相闻,要来往时却可以抬轿子在山路上盘旋而至,可说是有邻趣而无邻累的典范了。
    就在半个山头之外,有个姓王的人家,出了个詹事,在外省供职,如今也有六十几岁了,早已不用点卯,但仍住在外省,不久前才回来,在别院盘恒了半个来月,就走了。他们那院子外头看看也算整齐了,总不如谢家别院收拾得有野趣:当门两棵大槐树相拱,代替了朱漆与门柱。槐花初黄,漫天倾冠,别有一番气势。里头夹道是竹篱笆,上头攀了俗名“糖罐子”的刺梨花,一捧捧开得甜蜜蜜。下头是娇郁的紫丁香。后头不晓得多少老桂,正吐香时候,酣然浮动。板栗初实。艳红的大樱桃已把枝子都坠弯了。
    林代随着别人乘轿子往山上来时,见到别院后头有袅袅的烟。
    那烟却不是炊烟,乃是泥炉瓦壶,以树枝烧出热水来,煮成甜羹。好奉给主子们吃的。
    林代下轿,看青石板铺得平平整整,上头已用水泼得凉凉的。迎面一个亭子,上头环着五个字:可以清心也。
    老太太步上亭子纳风凉,一干珠团翠绕的女人们围定奉承着,林代随喜。
    新烧的甜羹已经捧上来了,碧玉张罗着分给众人。湘帘在风里悠悠然摇晃。明珠给林代多奉了一个坐垫:“林姑娘身上可好些了?”
    林代笑道:“多承四姐姐送来的药。果然就好了。”
    其实林代倒是想继续装病。看看云舟后头还有什么好戏唱。结果云舟差人送了药来,说是外头求得的,极灵验不过。林代不放心。双双就暗里叫小丫头飘儿吃了。飘儿立竿见影的开始便秘。林代只能“痊愈”了,随着众人一起来。
    她感谢云舟,多真心诚意的样子。云舟回首望她,也多亲切的样子。明珠微微一愕。低首,唇边扬起微笑。弯腰告退。
    林代觉得明珠这个丫头也有点意思。虽然最出风头的一向是碧玉,但明珠似乎才是更细心的那个呢!云舟的底细,她清楚么?
    双双跟丫头们聊起来,都夸明珠好。怕着碧玉。英姑冷眼看来,却觉得:真有事,跟碧玉或者还能打句商量。至于明珠么,无碍的时候自然不妨与人为善。若碍着了主子的令,那是一丝都不会违逆的。
    “所以就算她发现四姑娘有什么错处,也不会帮我咯?”林代道。
    “确切的说,她‘根本就不会发现’什么姑娘会有什么错。”英姑道。
    妙啊!我不知道。逼到我面前来都不知道。这种人才,真叫有福气的。
    可是她毕竟是看见东西的,不能像云岭那种真傻子一样懵懵懂懂。林代抚掌而笑:“我知道把一个赶出去之后,怎么能把另一个填起来了。”
    英姑眸光一动:“这倒是条路子。”
    两个人便商议细节不提。
    唐静轩上次失约之后,这次总算上门来了。他备了礼物,从城里一直运到山上。礼物值多少钱且不论,这样一路运来,让人都见到他是给谢府拜访送礼,算给足谢府面子。
    他这么给面子,三分是为云蕙、三分是为云剑、三分是为林姑娘,还有一分才是顾到唐、谢两家的情谊。
    为云蕙那分,只因他听说云蕙被闲言碎语聒噪得凄惨无比。想想那日七夕边福珞身边巧笑倩兮的小姑娘,就算不完全符合他心中的女神标准,总算也有好处,为他落得凄凉下场,又不是张绮儿那种自作孽的,只是无妄之灾,岂不可怜?他唐静轩只是坚持原则,又不是铁石心肠,适当的帮人家挽回面子也是必要的。
    为云剑那分,只因振风塔上,他唐静轩都檐下低头、被七王爷压得伏低作小的,谢云剑竟敢把王爷拎出去吼!虽然惊动了军队,让唐静轩觉得实属不智。但光这气势,也实在值得人敬佩啊!光为着敬一敬云剑,唐静轩也该有所表示的——所以他在锦城,是先兜到明绍坊谢府门口,问了云剑的平安,聊了聊不久之后上路赴考的事,再载着消暑礼物往山上来。
    上得山,那正常的接待应酬,自不必说。唐静轩照着云剑给的版本,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的同时,替他和云蕙都洗白,确证双方都无逾礼处。谢老太太觉得这孩子也不失为一个好孩子,就是跟谢府的姑娘没缘份……唉,那也强求不得的!
    碧玉来致歉道,天热,老人家体乏。唐静轩忙自责让老太太操劳了。双方又客气一番,明珠与碧玉搀着老太太回去。老太太叫云柯好好陪陪唐公子。
    云柯倒是愿意陪,但谢云剑在唐静轩的眼里都有缺点,何况云柯?简直的言语粗俗面目可憎。话不投机半句多。好在云柯倒是能吹一口好笛子,有人笑说谢五公子要是有天吃不上饭,但靠这管笛子也不会饿死的。于是云柯就在窗下跷起脚,以清竹管款待了唐静轩一番。唐静轩谢座更衣,暂往外头来,想着,任务完了,想个借口就可以告辞了。只可惜又无由头与那林姑娘略略……唉,略怎么样呢?原是不该想的。想了就失礼了。
    唐静轩嗒然,前面却有两个小厮行来,抬的那是——净桶?!
    唐公子哪见得这种秽物,避过一边。小厮们却嘟嘟囔囔说闲话,倒是那林姑娘又拉了。
    又……拉了!
    唐静轩如五雷轰顶。
    他心目中的人儿,那是藐姑射之仙人,肌肤如冰雪,绰约如处子,餐风饮露……总之的只应天上有,哪里食人间烟火。
    居然拉……这个啥……居然还着小厮抬出来,被抬这个的小厮口舌嚼念。
    当然是人都有内急、是人难免滑肠。深闺里的桶子,仆妇掮到外头来也不过给干粗活的人处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被唐公子撞见就不行啊!
    唐公子饮的茶,都是女儿茶,清净女儿素手采撷的,又或者佛茶,妙洁僧人诵经而取。若说是什么猥琐男呲着痰花儿撒着臭脚丫摘来的,若叫唐公子看见,就算之后洗净了,唐公子也绝不要了!你说矫情?废话!锦城唐长孙公子不矫情,还有谁更矫情!
    总之唐静轩对传说中“林姑娘”的倾慕,一秒种之内被毁得一干二净,不想着他自己也要更衣的——就是解手方便的——只想着赶紧躲开,找个什么清净景色,洗洗眼,洗洗心。
    他也不知自己行了哪一条路,前面听到女孩子的娇啭莺声。
    为免又毁了哪位女孩子的闺誉,唐静轩在花后先躲一躲。
    但听蔷薇花架下,有操本地乡音的女孩子道:“姑娘,刚才是五公子吹笛子呢罢?”
    锦城本地人居多。本地人当然都会说本地话。但城里的话,跟乡郊的话,略有区别。尤其是大富大贵如唐家、谢家,子孙说的多是官话,连本城的方言都不太用了。唐静轩估着这必是个丫头。
    丫头称呼的姑娘,自然便是谢家哪位小姐了。
    唐静轩觉得躲在花后也不妥,还是走开的好。
    但听娇俏的一声“嗯”。简直不算一个字,只是鼻腔里微出个声音,却如此的动听。不知是哪一位小姐?
    丫头又道:“姑娘,五公子吹得不对。”
    唐静轩奇了,这倒要听听看,一个丫头怎么批评起公子来,却能说出个道理不?
    小姐果然也问:“你这丫头也大胆了!却说说哪里不好?”
    丫头道:“先前祭织女娘娘,姑娘说先要清净一颗心,不然祭品纵然摆对了,娘娘也不要享的。老爷总怪五公子不好好读书。今儿五公子也不读书,倒吹起笛子来。时候错了,吹得再好,也不对了。姑娘说婢子可有道理?”
    唐静轩暗道:妙啊!
    先前笛曲果然动听,但因为是云柯吹出来的,唐静轩就不爱听下去。这丫头竟也晓得“正人而设”的大道理!定是主子教的好了。倒是哪一位小姐呢?
    小姐道:“你也不对了。”
    丫头不懂:“哪里不对?”
    唐静轩与丫头一起候教。
    小姐道:“风不语,竹无罪。奏者有错,风度竹音却错在哪里呢?我们在这里,风恰好在、竹也恰好在,有人让风竹织成宫商,正好流过我们的耳朵,也是缘份。非要说个对错,这份心岂不是已经偏了自然大道吗?”
    唐静轩心头一澈:着啊!这份见解,真有禅味了!到底是哪位小姐,有此妙见?
    他支着耳朵,那边一时却又无声。L

☆、第七十七章 是君心绪太无聊

过了一会儿。大约是一朵夕颜花绽开的时间。风动花簌簌。山上风本来就多。唐静轩听见丫头的声音道:“呀,小姐,以花砌字,难怪风要吹走的。多可惜。”
    唐静轩终于忍不住在枝叶间偷看,但见一个着栀子色底子绣花窄袖衫、以蟹金短簪拢了双鬟的少女,蹲在满地落花之中。那些芸花想必刚被拢来砌成字、又被吹开了,略见几处还聚成笔划,却已不成字形,但见弧转处柔媚如她背影线条。
    唐静轩不由得惋惜起来,未能早一点见她砌的什么字。
    她却袖着双手,问丫头:“你知道我砌的是什么?”语气中没有一点不愉快。
    丫头搔头道:“好像是……如什么……亦如电……”
    呀,如露亦如电,如梦幻泡影。
    唐静轩曾访慈恩寺,见一挂单的僧人,合掌喃喃,翻来覆去只有一句,别人问他念的哪句,他也闭目不答。别人好容易听清了,乃是这句,便劝他:经书里还有其他极好的,何不都念念,怎么只困在一句里呢?太执念了罢!
    挂单僧人眼皮一开,听说倒是目光如电,终于回答了:“你要到岸,原只一张船。你不到岸,搓了万条缆绳又有何用?”
    众僧们摸着鼻子退回来,把这事当笑话讲。唐静轩听了,倒有所触动,自己写了好几次这张字,看看,总觉得不尽情,又烧化了。现在想来,何如这双鬟少女砌花来得妙哉!
    双鬟少女果然对丫头道:“你不知这句话,吹去又有什么可惜?你知道了这句话,吹去又有什么要紧?”
    唐静轩微阖双目仰起脸。光线从花叶中筛下来,薄绿的在他眼帘上晃。他轻轻摇晃着脑袋,怡然如饮了一杯极好的清茶,太过适意的缘故,几乎要醉了。
    丫头却似乎还是有很糟糕的事埋在心里,忍了又忍,问:“姑娘。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咦?”双鬟少女问得跟唐静轩一样。“我为什么不能笑?”
    “因为人家都传你在山上,跟唐公子……”丫头简直的说不下去。
    “哎,那时正好。月亮在,他在,我也在,福姐姐在。山啊树啊都在。”双鬟少女满不在乎道,“那又怎样?为什么不说?就因为不说。反而像有了什么似的。就说出来又怎样?我还没死,风还在,花还在,我还在。难道我就不能笑了不成?你啊你——”双鬟少女忽问,“咦,那边是谁落下的手简?”
    唐静轩也把视线移过去。
    他的心很乱。
    这双鬟少女。原来就是云蕙。按谢云剑的说法,应该受流言中伤极深。简直都要了无生趣了的谢七小姐云蕙。
    那流言确实杀伤力极强。不然唐静轩不会仅凭云剑三言两语,就答应诣门赔罪。而云蕙本人的态度,居然是这样、这样的……
    如何呢?
    唐静轩形容不出。就像他从来形容不出自己心目*度一生的伴侣,究竟应该是怎样的。但云蕙的背影,却悄悄与他心中那个虚幻的影子重合了。
    花廊下一丛碧绿芭蕉,廊杆上遗着花笺,细笔与香墨。
    丫头道:“哦,定是……写的。”
    当中声音好轻,唐静轩听不清是哪位姑娘遗下的。但他听见了云蕙脆甜的声音念出来的牙简上的半阙词。
    其实,严格来说,云蕙的声线并不非常符合唐静轩的审美。唐静轩喜欢的声音,会更低一点点、更舒缓一点点,像阳光照得微暖的,像——像溪水般柔和的丝缕,在耳畔拂过,却不留下一点潮意。那才是最理想的状态。
    但云蕙的声音,太甜了,也捏得太窄了。
    要感谢芭蕉的绿意、感谢山风的吹拂、感谢花叶光影隔开的半廊距离、还有她念的内容,都使得她的声音愉悦了唐静轩的心与耳,没触到他的逆鳞。
    她念的是:“是谁多事种芭蕉,早也潇潇,晚也潇潇。”
    只有半阙。这半阙挺美的,但却无以为继。在这夏日暑气微凉青绿的回廊,朦胧的桂花香初初浮动,丁香在阳光下优柔的弯下颈子,接下去难道要继续伤感下去么?似乎太造作了。可是难道续起欢欣的调子来?又太俗硬了。
    难道留词的人要搁笔而去。唐静轩想想,也替她为难。
    云蕙却提笔作续,写了,又与丫头笑。那笑声让唐静轩也欢喜起来。
    等她跟丫头走了之后,唐静轩走向前,看着窄窄花笺上笔迹迥异的两阙词。
    上阙圆融温缓,下阙娇宛媚人,道:“是君心性太无聊,种了芭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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