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引-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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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年吃了很多苦,您要给我补回来对不对?”
“婉如,你来接我了?”
“娘!”我拉着她的手抚上我右耳后边的伤疤,轻声道:“你看,我的伤疤,娘,我真的是婉如,我没死,所以您也不能死……”
她在碰到那个伤疤的时候,仿佛触电一般,眼睛睁得很大,定定地看着我,过了半晌,她才凄厉地哭了起来:“婉如,我的婉如……”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哭着睡着,手依旧不肯放开我。幸好这时,我的父亲来了。他的身后跟着太医,那个被我赶出去不许进来的太医。
太医为母亲把脉的时候,我终于松开了母亲的手,走到临窗而立的父亲身边。然而他不认识我,他见我跟来,只是垂眸:“郡主,谢谢你能来看内人。”
我想告诉他,我不是那劳什子郡主,我是他最宠爱的女儿婉如。可是不能说,因为有外人在。但对于父亲疏离客气的话语,我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伸手擦了擦眼角沁出的泪水,笑道:“你们,是我的父母,不是么?”
父亲回头看了我一眼,眼中有一丝精光闪过。但是,一如父亲的性格,不过是转身看着窗外反着光的白雪。
见太医仍旧在聚精会神的把脉,我走出房间,想要去看看皇甫逍是否还在。然而我没有想到的是,房外站着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经有些剑拔弩张了。心中不安更甚,我走向皇甫逍,抬眼看他。他见了我满脸泪痕,立即就心疼着将我搂进怀里。
“云舒。”
那人在唤我,可是我不想回头,不愿让他看见我那狼狈了的神色,只好低低地“唔”了一声。
“谢谢你那么认真地扮演婉如,甚至,连那些细节都弄清楚了。但是,点到即止就可以,如果过了,会让人产生错觉。你,好自为之吧!”
他的语气冰冷,疏离更胜外面寒雪纷飞。我愣了一刻,再回头时,只看见他离去时踩在雪地里的脚步,以及他略略有些僵硬了的身体。
“云舒,”皇甫逍将我扳正,伸手为我拭去泪痕,却怎么也擦不干净,眼中的神色更见仓惶。我盯着他的眸子,他,也怕会失去我,是吗?我拉过他为我擦脸的手,无力地笑了:“你先回去吧,今天,我不回去了。”
他顿了顿,嘴唇微动,可仍旧什么都没说,只是揽着我腰的手不肯放松。我低低叹了口气,道:“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不,我相信你。”他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疲惫,轻轻笑了笑:“但是,你这样哭,我不舍得。”
鼻尖又酸了,他说这话,不是存心要我分外难受嘛!
我推开他,转身走进房间,正听见太医跟父亲禀告:“夫人的脉象有了很大的好转,下官还查不出来是为什么,但辅以逍王爷送来的雪莲,应该有很大转机了。”
“嗯,你下去吧。”
听了好转这样的话,我心中的石头松了松,笑着走近太医,道:“太医,我的耳后有道伤痕,很多年了,你帮我看看有没有消去的可能?”
太医闻言就要来看,却被面色遽变的父亲猛喝一声“出去”,而赶紧退下。父亲一直笔直的身体此刻也有了些许的僵硬,许久,他才走过来,撩起我右耳旁发丝的手有些颤抖。
他放下手,低低的叹息传来:“婉如……”
“爹。”
“你真的没死!”
“是。”
父亲的眸子里已经有了浓浓的伤感了,我的父亲,一直自持严肃的父亲,此时竟也像苍老了许多一样,面目沧桑。本来已经忍回去的眼泪似乎又有了决堤的可能,便垂下头,站在自己的父亲身边,任由父亲在耳边低声叹息。
许久,父亲才开口道:“难怪你的母亲病情大有起色。你就留下来照顾你母亲吧,你的事情过段时间再细细跟我说来。”
说完这话,父亲就要往外走,我在他身后唤住他:“爹,皇甫逍一天没吃东西了,如果他还在外面,请,请爹给安顿一下吧。”
闻言,爹回过头来,“那你岂不是也一天没吃了?”
没等我答话,他已经往外迈去。
父亲一直与母亲是不同的,父亲的疼爱从来不溢于言表,只是心底挂念着。但他自进入这房间,就没有见过母亲一眼,这让我不得不忧心。
虽然今天认回父母是意外的,但是,我依旧很高兴。只不过,母亲这次病犯,真那么简单吗?
(。。)
正文 第十七章 难得温存
更新时间:2011…3…29 13:39: 本章字数:4018
“鸣音涧的景色真的很好哦,娘,等你身体好些,我带你去看看吧?”
“嗯,好!”
“夫人,您该休息了!”
徐嬷嬷终于出声阻止了,她有些嗔怪的眼神落在我和娘亲身上,均是换来我们相视一笑。我替母亲掖好被角,握着她的手道:“娘,你先休息,等醒了我在继续跟你说,好吗?”
娘亲点了点头,偷偷看了眼徐嬷嬷,乖乖闭上了眼睛。
很快,她的呼吸已经平稳传来,面色祥和,只是手依旧紧紧抓着我的手,不肯松开。此时的室内只有袅袅的檀香,烧得火热的暖炉在床前也烧得畅快。我示意徐嬷嬷过来照顾母亲,见母亲又恢复沉睡,才站起身来。
母亲体虚,身体经不起寒,故而我刚打开窗户又关了起来。回头扫了一眼母亲,便开了门走了出去。
那么多天了,雪一直下下停停的,放眼望去竟全是一片白色。
我终于与父母相认,即使不是全都安排好的,但毕竟,我回家了。母亲身体这般境况,对我的依赖已经超过了过去十几年的任何一段时间,我离不开。可我留在姬府的时间越长,外面的闲言碎语就更多。而我已经准备好,除了我的父母。在任何人面前,我只是云舒。
过去的十六年,总归是我人生的一部分,我从不拒绝承认那漫长时光的存在。但,现在的我,只能是云舒,以后也是。
雪依旧纷纷扬扬,我却没了看的兴致,转身要回房间,正巧看见一侧连廊静立的身影,颀长,淡泊,气质清华。他看我神色有些故作的轻松,嘴角微微上翘。不知为何,心中暖了一片,关于云舒或是姬婉如的琐事顿时烟消云散。我对他笑了笑,向他走去,很快,我的手就被他握在手心里,轻轻摩挲。
“你怎么来了?”
这么多天里,他很少来,一般都只会在晚上,只有今天,是白天来的。我不能让他喊一声岳父岳母,因为我希望,在他心底,我只做云舒,只是云舒。
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上我的眉睫,笑道:“因为我想你了。”
那么久以来,他从说不会那些甜言蜜语,但每句看似普通无华的话,总会那么窝心,让我感动,一如此刻。我没有接话,只是任由他搂紧我,也安心地将头倚在他的肩上,轻声问:“府里,没有出什么事吧?”
轻轻地好笑声在头顶响起,他随意地应了一声,下巴轻轻抵着我的头。这样简单的接触,与我,很是亲密,但舒心。
作为姬婉如,我的生活跟皇甫逍没有一点关系,但如果是云舒,她的生命里最重要的存在就是他。
“跟我来。”
“去哪?”
我拖起他的手,往外走去,回头对他笑了笑,不再说话。
目的地是我的房间,姬婉如的房间。刚进了院子,他的表情就有了一丝疑惑,他根本不解我为何要带他来这里。所有的东西都不陌生,那都是我曾经用过的,喜欢的。心中不是没有唏嘘,只是已经物是人非,缅怀失去了一切作用。
“这是你的房间?”他的语气虽然带着询问,但任谁,也能确定答案。
我点了点头,又正了颜色:“这是姬婉如的房间。”
对于我的纠正,皇甫逍的脸上有了一丝动容,他拉我近身,道:“不需要这样,我早就说过,我做好你恢复记忆之后的准备了。所以,你不需要刻意来避讳这些,知道吗?”
睁大了眼睛仔仔细细地将他的表情看了仔细,才扑哧笑出声来。捂唇笑道:“可是,你的表情分明不是这样的,”我用手勾勒着他的脸部线条,继续道:“你这,分明是一副怨夫的模样!”
显然是被我那“怨夫”俩字惹恼了,他的眉毛微微皱起,直到我笑得前仰后合了,他才一把箍住我的腰,将脸逼近我的眼前,脸上似笑非笑,道:“那娘子准备如何慰劳我这怨夫?”
话刚落地,他的唇已经压了过来,我已经伸手来挡,他没有硬来,只是定定地看着我。虽然将他带来房间已经想过会这样,但却不想那么容易。一抹淡淡的倦色已经爬上眉间,我打了个呵欠,道:“最近一直衣不解带的照顾人,有些累了,相公确定要让奴家现在伺候着?”
他的眼睛瞬间睁得溜圆,好半晌才叹了口气,道:“你啊!”他将我打横抱起,横置在床上,为我脱去外衣,给我盖上被子,坐在床边看着我,轻声道:“先休息会,等夫人醒了,自会有人来喊你的。”
本来真想这样睡一会,可他的气息一直萦绕不去,怎么也睡不着,过了好一会,想要翻身,身边的人已然放下了手中的书,轻声问:“睡不着?”
说话间,他已经把我的头摆在了他的大腿上,手指轻轻绕着我的发丝,眼中情浓,不加掩饰。
我坐起身子,全靠在他怀里,问:“你原来练的千息真经呢?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一直盘旋在脑中,挥之不去,不问,只是怕得到不愿意的结果。
显然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他的身子滞了滞,才笑道:“呵,我还想要和你白头到老,与你儿孙绕膝,又怎么会有危险?你不用担心,不要为这件事情耿耿于怀,我没事了。”
饶是千息真经这般诡异的武功,也不会这般来无影去无踪吧?本来说得玄乎的结果怎会这么轻易就没有了什么后果,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早已散去,这武功早已不在了。一想到这个可能,我抬眼看着皇甫逍,轻声道:“你练的最厉害的武功是什么?”
他无奈地笑了笑,轻声叹了口气,道:“云舒,不必这么拐弯抹角。没错,我的确散尽了千息真经,但有师父的护法,其他的真气依然在。原本以为我会孤老一生,可遇到了你,千息真经就没有了用处了。不要乱猜了,乖~”
我伸手抚额,他的语气竟变得这么甜溺,眼神里的炽热也让我有些难以承受。早已不是初次见到他这样的神色,我知道那代表什么,脸上一热,赶忙往被窝里钻去,可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唇以不及掩耳之速攫住了我的呼吸,手也不安分起来……
一番云雨之后,他拥着我靠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气氛很是和谐。
“姬家,有没有什么别院之类的?”
他蓦地出口,问的问题,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也懒得去细想为何,随口答道:“有的,在云州有一处,不是很大,但很清静。”
“云州……”他呢喃着这两个字,手指轻轻地在身侧床上敲着,表情像是在思索着什么,遇上我疑惑的表情,他才在我额上印下一个吻,笑道:“要不,你带着姬夫人去云州吧,那里气候比较温和,适合调养。狄御和毒圣他们都在,也不怕没有照应。”
我抬头看着他,想开口问为什么,但看他笑得那般风淡云轻的模样,也知道他不愿意跟我说,虽然强逼着他会说,可那样为难他又有什么意思?不管是为了什么,我想,他总是为我好,也点头应了。但是,我父亲呢?
似乎明了了我的担心,他道:“你放心,姬太傅会答应的。”
“我走了,是要等娘的病全好了再回来还是,等你的消息?”
轻轻的叹息声传到我的耳里,我没有再看他,只是埋首闭眼,准备睡觉。他在我后面抱住我,道:“云舒,那个刺客松口了。”
“哪个刺客?你是说思妍?”我立即转身,道:“她说什么了?”
“她说,她叫宫雪儿。至于那些仇恨,千丝万缕,一时之间里不清楚,等弄明白了,我再告诉你。”
他的手轻轻拍着我的背,有些凉。我别扭的躲了躲,才开口道:“宫雪儿?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她跟大皇子的关系应该匪浅,而且,当时我们去盗取大兴国证物的时候,也遇到了她。对了,她跟柳因湘是一伙的……”
我没有再说下去,皇甫逍一直在听,但并没有觉得好奇,看来这些,他早已经知道。见我停了下来,他才开口道:“内忧外患夹击之下,朝廷必有一番腥风血雨,所以,你先离开。等平息了下来,我一定亲自去云州接你回来,相信我。”
他总是不舍得让我碰触那些黑暗,总是要将我保护在他的羽翼之下。可他不知道,我宁愿与他并肩,该做什么我也自有分寸。一些拒绝的话就要脱口而出了,可想到母亲病弱的身体,我还是点头,但还是不忘说:“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如果有事,我要跟你一起面对,我是你的妻子,而不是你的孩子。”
他笑了,有些大声。我懊恼地看了他半晌,起身穿了衣服,就要出去,他在后面拉住我,将下巴抵住我的肩上,双手改为揽住我的腰,道:“我明白,这是最后一次,我答应你。”
两天后,我搀扶着娘亲上了南去的马车,没有再看皇甫逍一眼,便催了隐修和七七启程。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那一走,错了,错得相当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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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姬太傅护正
更新时间:2011…3…29 13:39: 本章字数:5466
一碗面,上面撒着丝丝葱花,虽看不出有什么肉,可喷香的牛肉气息直直喷入鼻中,让人垂涎欲滴。
我满意地看了眼这碗面,大手一挥,给夫人送去吧。
“是。”
我跟着小丁后面去了母亲房间,心中为这碗出自我手里的美味面沾沾自喜,看来学厨艺也不是那么难,虽说我学煮面学了一个多月,但好歹也有所成了。回到皇城,就可以煮给他吃……一想到这个,我的手就下意识地滑到了腹部,低低叹息一声,往前走去。
娘亲捧着那碗面激动地怎么都不肯吃,眼中有着泪花在泛动。她见了我,拉过我的手,道:“小时候让你学着一点厨艺,你死活不肯,说是不好看。现在怎么要学了?”
我不自然地笑了笑,我还记得那时候,娘亲跟皇甫珛说我要学厨艺时眼中的光芒,可奈何,我总是不愿,还一再强调着珛王府厨子做饭很好吃,最后他们只好作罢。而现在,逍王府的厨子不行么?抑或是其他什么原因,说不清道不明。看母亲还看着我,便笑道:“来云州那么久了,不做点什么总是很无聊的,干脆就学着煮煮面了。来,娘,快吃,凉了就没味道了。”
娘却反而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拉过我的手,担心着问:“怎么了,不高兴么?”
我摇摇头,拿过小丁送来的面酱给那碗面添了一些,道:“大夫说您不能吃刺激性的东西,所以,面酱一点点就可以了。”
“婉如!”姬夫人低低喝了一声,面色已经有些严肃:“告诉娘,是不是想逍王爷了?”
想他了吗?无疑是想的,否则不会整日埋在厨房里。可想他,却拒绝打听一点关于他的消息,还逼着狄御他们也三缄其口,不是很奇怪吗?
见我沉默,母亲低低叹了口气,道:“他让你带我来云州,终归是为了你好。”
母亲从来不曾因为我嫁给皇甫逍而有异议,甚至也都没有提起过皇甫珛。但是,她是心知肚明的,对于这些感情上的事情,我总是刻意忽略不提,她也就从来不问,但是她一直清楚我的心所指向的,是皇甫逍。
“娘,我知道。”
我知道他刻意支开我,是为我好。可是,我很想现在在他身边,分享一切,承担一切。
“不,你知道都是表面。”母亲摇了摇头,脸上一片严肃,但眼底,却是极深的伤感,她看着我,叹了口气,道:“孽缘啊!你觉得,你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的父亲?关他什么事?疑惑虽疑惑,但还是回道:“父亲做事有担当,才高八斗,一直独善其身,不与那些争权夺利的人同流合污,而且,他很疼我。”
父亲在我心中,一直是最完美的存在,没有一点渣滓,若一定要说,就是他对结发妻子,我的母亲,不够珍惜。
“你错了,你的父亲,他远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母亲说得那般坚定,一点都不给我反驳的机会,又接着说道:“大皇子的生母萧淑妃,出阁之前是你父亲的师妹,两人情愫早生,但萧淑妃也是早就指给皇上做妃子的,所以,两人只能将感情埋下,再不敢提。后来萧淑妃死了,她最后给你父亲最后一封信上,只有两个字——护正。”
护正……
保护皇甫正!
许多事情清晰了起来,皇甫逍要将我送走的原因也昭然若揭了。只有我离开了,他才能更好地处理这件事情,我的父亲之所以爽快的愿意让刚刚相认的女儿离去,也是预料到这些。即使整件事情,在我脑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可我仍旧不愿再细细想去,只是见了母亲那么苍白的面色,有些担忧,低声唤了句:“娘……”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的?”娘亲的嘴角刻意地弯出一个弧度,勉力要笑给我看,可那笑容,太过牵扯,看得我心疼不已。她说:“那封信,你爹奉为至宝,可不巧,被我看见了,他也就没有瞒我,现在想想,他不过也是已经预料到今天了吧?”
说到这里,母亲笑了,那么苍白,那么无力。我心疼地想要抱住她,却被她推开,她说:“婉如,回去吧。如果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局面,以你父亲的骄傲,是不会见你的了。去吧,见见他,告诉他,我不怪他……”
母亲的脸上依旧平和,可心底的波涛汹涌,又有谁看得清?我站起身,往外走去。
刚刚唤来徐嬷嬷照顾母亲,站在门口已经可以依稀听见里面极力压抑的哭声。我拦住徐嬷嬷还要往里走的脚步,地叹一声:“等等吧。”
说完这话,我转身离开,我要去找狄御。
自我来了云州,狄御见我,总是欲言又止,今天,我就要他全部说出来。
狄府。
怪不得狄家姐妹花可以在云州横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