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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综]触不到的对手-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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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及梨园千夏,现场气氛一下子有些沉重,天野刚想说些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矢野洋一在福井雄太话落之后接着开口道,“能够成为职业棋手我很高兴,但是我知道,这次我能够合格完全是侥幸!如果梨园桑没有受伤的话,这次合格的人未必有我。围棋是我的执念,之前一直想着要成为职业棋手,而成为职业棋手之后该怎么样我并没有多想过,但现在我知道了。我和福井君一样,我也想追随着梨园桑的脚步,成为她认可的对手!希望梨园桑能够早点痊愈,大家都在等着她呢!”
    天野重重地点头,“嗯,梨园桑一定很快就能醒过来痊愈的!”
    新的一期《围棋周刊》出刊了,桑园本因坊看完报纸上对新初段的采访,他放下报纸看着远处,心道:小千夏,你听到了吗?大家都在等你醒过来,你还要偷懒多久?
    同一时间,绪方精次和塔矢亮下完一局,他们的目光同时落在放在一边的《围棋周刊》上。绪方精次推了推眼镜说,“下午我想去医院看看梨园桑,你要一起吗?”
    塔矢亮点点头,“嗯。”
    东京综合病院,梨园千夏的病房里。
    进藤光翻着《围棋周刊》,挑拣着把最近一周的棋坛事件,尤其是和梨园千夏相关的新闻念了一遍,然后抬起头,目光落在病床上少女的脸上,良久。
    他说,“夏,你能听见我说话的对吧?我很想你,大家都很想你,为什么你还不醒过来呢?”
    病床上的少女面色平静,无声无息,就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进藤光轻轻帮她轻轻牵了牵被子,继最开始的崩溃之后,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好很多了,不过眼神看起来有些难过。
    他轻声说,“夏,我有和你说过吗?教会我围棋的老师,他叫sai,是来自平安时代的幽灵,说起来和你有些像呢。他热爱围棋舍不得去投胎,于是附身在那副旧棋盘上,后来他遇到了本因坊秀策,千年之后他又遇到了我。sai是个很厉害的人,在世界围棋网上,大家都叫他围棋之神,是他教会了我围棋,让我爱上了围棋。”
    “后来有一天,那副旧棋盘上的血迹变淡了,sai说他可能会消失,我说是他想多了,他明明都存在了一千年,就算我死了他也不会消失的啊。我是这么想的,所以即使那段时间sai表现得很奇怪我也没有在意,然后那一天,sai就真的消失了。我找了他很久,但是哪里都找不到他,我甚至没有好好地和他告别。”
    “夏,你说对不起,是知道那天会发生些什么对吧?你当时害怕吗?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对不起,我什么都没有注意到,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害怕。”
    浅蓝色的床单上有一团团水渍晕了开来,少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
    “夏,你说过我们两个谁先获得三大头衔战的头衔,就可以要求对方答应自己一件事情,这话还算数对吧?”他顿了顿,“你没有反对,我就当你默认了,你不可以食言!”
    在他身边看不见的地方,梨园千夏想伸手擦去他脸上的眼泪,可是徒劳。他说的话她想点头,可是她点头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梨园千夏转头看着病床上熟悉的身体,她爬上床顺着身体躺了下去,可是再次坐起来的时候,身体仍然沉睡着。
    梨园千夏觉得老天就是在给她开玩笑,本来以为她被那副旧棋盘束缚着只能在那副棋盘周围活动,后来棋盘被进藤光拿回去之后,她发现跟在进藤光身边,她可以不受棋盘束缚。
    这些天跟着进藤光,她眼睁睁地看着他还有梨园爷爷,手冢一家,大家都因为她迟迟不醒而难过。甚至桑原老师、绪方精次、塔矢亮、福井雄太、矢野洋一等等,她认识的很多棋坛人士都来医院看过她,很多人都在等她醒过来。
    她也想醒过来,可是那有什么用呢?那副身体她回不去啊!
    也许是心里有了目标,进藤光完全振作了起来,除了去医院看望梨园千夏,一有空就去约好塔矢亮在紫水围棋会所研究对局,森下老师的研究会也积极参加。
    十月初,本因坊战循环圈第一战,进藤光对战座间王座,胜出。十月底,本因坊战循环圈第二战,进藤光对战森下九段,胜出。十一月,本因坊战循环圈第三战,进藤光对战仓田八段,胜出。十二月,本因坊战循环圈第四战,进藤光对战一柳棋圣,胜出。
    第二年一月,本因坊战循环圈第五战,进藤光对战绪方名人,败北。同月,新初段联赛开始。
    三个多月过去了,梨园千夏被家人辗转送往日本各大医院检查,所有医院的检查结果都表示看不出异常,她的状态就好像只是睡着了,只有等哪天她睡饱了,自然就醒了。家里人为了方便照顾,又把她转回了医疗团队还算不错的东京综合病院。
    这天进藤光照例来医院看梨园千夏,梨园爷爷和手冢妈妈都体贴地出去了。进藤光打开病房里的电视,调到直播新初段联赛的频道,电视里顿时有声音传来。
    今天新初段联赛对局者是桑园本因坊和矢野洋一,此时两人正站在棋院外面接受《围棋周刊》的采访。
    记者问,“桑原老师,听说是你主动向棋院要求安排你和矢野初段对局的,有什么理由吗?”
    桑园本因坊看起来比之前老了很多,他佝偻着背,看起来精神还算好,他呵呵笑了两声,“理由吗?我老了,大概今年的本因坊挑战赛后,我就该退位让贤了,在那之前,我想再感受一下年轻人的活力~~以后啊,就是年轻人的天下啦~~”
    矢野洋一恭恭敬敬地说,“不管怎么样来说,桑原老师,您在我们心中都是永远的本因坊!能够和您对局我非常的荣幸,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桑园本因坊看了他一眼,笑呵呵地说,“现在的年轻人真会说话~”
    记者简单地又问了两句,然后对着两人拍了几张照片,采访结束。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棋院,进入电梯后,桑园本因坊突然说,“新初段联赛,我本意是和小千夏对局的,你要做她的对手,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吧!”
    这一段没有直播,梨园千夏自然没有看见,她只看见直播里桑园本因坊让子五目半,却一步步扭转劣势,杀棋毫不留情,最后以半目的微弱优势胜出。
    进藤光关了电视说,“夏,你看你已经错过了今年这一期的头衔战预选赛,现在眼看着就又要错过新初段联赛了,你再不醒过来就要被大家抛在后面了。”
    “夏,本因坊循环战我虽然在第五战中输给了绪方老师,但接下来我一定不会再输,我会取得本因坊战挑战权。夏,如果我赢得了本因坊头衔,你能不能答应我醒过来?”
    梨园千夏第无数次顺着病床上的身体躺下去,再坐起来,再躺下去,再坐起来。她捂着脸,无声地说,“进藤,对不起……”
    新初段联赛的时候,很多棋坛高段棋手都惋惜地想起还在医院的梨园千夏。这个在幼狮赛上一鸣惊人,还没有正式进入职业棋坛就被很多顶尖棋手看好的棋坛新星,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她给棋坛带来的海啸,没想到最后却是这样的状况。
    或欣赏着梨园千夏这个人,或因为围棋而崇拜者她的后援团成员们。包括远在中国棋院的杨海等人,以及通过世界围棋网认识梨园千夏的他国或业余或职业的棋手们,大家都在祈祷:这么年轻,这么天才的棋手,一定要醒过来啊……
    这一年六月,进藤光打败塔矢亮,最终取得本因坊头衔战挑战权,正式进入更加艰难的本因坊挑战赛。
    七战四胜制的挑战赛要持续半年,进藤光最开始连败两局,第三局艰难取胜,第四局再次败北。再输一局,就意味着他与今年的本因坊头衔无缘了。接下来还有三局比赛,进藤光只有一局不输才能胜出。所有人都在心里觉得进藤光大概是赢不了的了,毕竟对手是数次卫冕成功的桑园本因坊。即使这样,一个十八岁的三段棋手能够走到这一步,已经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包括进藤光的研究会老师森下九段都对他说,“进藤,不要有压力,能走到这一步你已经很了不起了。”
    连进藤光自己都有些不确定了,他说,“夏,还有三场比赛,我真的能赢吗?夏,你已经睡了一年多了,你还准备睡多久?夏,你希望我赢吗?”
    “我当然希望你能赢啊~”站在他身旁的梨园千夏说,可是进藤光听不见。
    进藤光压力有点大,他开始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迷迷糊糊间总是梦见自己第六局输了,头衔战挑战失败,梨园千夏再也醒不过来,然后他就睁开眼睛再也睡不着了。后来睡不着他就开始半夜起来下棋,用那副旧棋盘,他落下黑子,想象着执白的如果是梨园千夏,她的下一子会落在哪里。
    他发现用那副旧棋盘下棋的时候,他总是很容易平静下来,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牵引,他一次次地输给了想象中执白的梨园千夏,就好像和他对局的真的是梨园千夏一样。
    有一天他突发奇想把那副旧棋盘搬去了梨园千夏的病房,然后每次去医院看她的时候,他就用那副棋盘和想象中的她下棋。每次对弈的时候,他都有种她真的就坐在他对面一样的感觉。
    而变成阿飘的梨园千夏发现,自从棋盘出现在病房之后,她躺下附身的时候,病床上的身体对她的魂体开始有了吸引力,有时候她甚至能够操纵一下手指。
    那天下完棋的进藤光发现了这一状况,赶紧叫来医生。医生说对病人来说,围棋大概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以后经常在病人身边下棋,或者多给她说一些围棋方面的事情刺激她的神经,也许能够让她更快地醒过来。
    进藤光、梨园爷爷以及手冢一家人仿佛看到了希望,顿时喜极而泣。
    再次坐在幽玄之间的时候,进藤光已经恢复了斗志,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本因坊头衔战,不仅仅是他和她之间的约定,他还要站在这高处,等她醒过来的时候,他会告诉她,他一直在努力,努力更靠近她。他会向她伸出手,告诉她,他等着和她并肩而行。
    本因坊头衔挑战赛第五局,进藤光以一目半的优势赢得了比赛。
    在离开对局室的时候,桑园本因坊有些欣慰又有些感叹地说,“第一次在棋院和你擦肩而过的时候,我的第六感就告诉我你未来会是个了不得的棋手,没想到短短的四年多,你就能够把我逼到这一步了。不过想要从我手里拿走本因坊头衔,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进藤光郑重其事地说,“我会全力以赴的!”
    全力以赴的进藤光果然再一次赢得了比赛。
    本因坊挑战赛第七局决赛,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进藤光竟然能够走到这一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幽玄之间,聚焦在直播的屏幕上,屏住呼吸,期待奇迹的降临。
    东京综合病院梨园千夏的病房内,电视屏幕上激烈的拉锯战正在上演。梨园千夏本来可以跟着进藤光去幽玄之间看现场的,但她记得进藤光的愿望,他在努力,她也不想让他失望。
    经过两个多月灵魂和身体的磨合,梨园千夏已经能够成功附身,只不过身体和眼皮太沉重,她想睁开眼睛,却怎么都睁不开,怎么都醒不过来。
    梨园爷爷虽然喜欢围棋,但他的围棋水平的确不怎么样,屏幕上的拉锯战太过激烈,对局中两人的想法他根本就想不明白,只盯着看个热闹。在进藤光执黑再次陷入长考的时候,梨园爷爷转过头对病床上的梨园千夏说,“千夏啊,你觉得进藤能不能赢啊?如果他这一局赢了的话,他就是本因坊了,进藤本因坊?啧啧,十八岁的本因坊,真够年轻的!我孙女眼光就是好……”
    说着他似乎看到病床上的人眼皮动了动,梨园爷爷顿时激动地站了起来,“啊——千夏,千夏,你能听见爷爷说话吗?你听得见对不对?医生!医生!”
    梨园爷爷激动地跑出去了,病床上的梨园千夏眼皮艰难地闪了闪,她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直到病房里涌进一群人,她听见梨园爷爷激动地说,“医生,你快看,我孙女她眼睛在动,她是不是要醒了?”
    “我看看!”
    梨园千夏感觉有人用仪器在她身上探来探去,又翻了翻她的眼皮,那人声音听起来忽远忽近,“嗯,病人状况良好,大概很快就可以醒过来了!梨园爷爷你现在放的是什么重要的围棋比赛吗?你可以把声音放大一点,病人大概对这场比赛非常在意,说不定刺激一下今天她就能醒过来了!”
    梨园爷爷激动地说,“真的吗?医生!”
    “这只是我的猜测,不过我们可以试试!”
    电视声音被放大,被邀请做战况解析主持的职业棋手有些逗比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局势已经白热化了,目前进藤君的黑子看起来略微不妙,不知道这次进藤君的长考能不能让黑子摆脱困境……”
    “进藤君的黑子动了——他下在左上角,额,那个地方……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咦?!不知不觉间,黑子好像已经挽回了劣势!啊,是那一步!原来进藤君之前看起来没什么出彩的那一步,是在为后面的围剿铺路!太厉害了!不过桑原老师看起来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呢,啊,看这么一场巅峰对局,比我自己比赛都还要紧张!”
    “桑园本因坊停住了,白子是要长考吗?啊……投子?!!!!”
    “桑园本因坊投子,进藤三段赢了?!”
    主持人的声音因为惊讶和不可置信下意识地拔高,病床上正努力挣扎的梨园千夏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乍然见光让的眼睛一阵刺痛,生理性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她赶紧闭上眼睛,缓了好一阵才慢慢睁开。
    病床旁,梨园爷爷和手冢妈妈一脸期待地看着她,梨园千夏嘴角艰难地扯开一个弧度,她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几不可闻,她说,“爷爷,姑姑……”
    梨园爷爷和手冢妈妈瞬间捂嘴,流泪满面。
    另一边,日本棋院,幽玄之间。
    桑园本因坊的投子认输让现场一度陷入沉默,良久,才终于有人反应过来,有人拍照,有人惊呼。
    进藤光好像进入了另外一个玄妙的世界,他的眼里只看得到方寸棋盘,纵横棋路,外界的一切好像和他无关。等到他抽回神智的时候,桑原本因坊已经因为身体的原因先一步回去休息了。余下《围棋周刊》的记者正一脸兴奋的等着采访,幽玄之间门外人声涌动,有很多进藤光熟悉的声音,像是和谷、伊角、塔矢、阿福……
    只是唯独缺少了梨园千夏。
    “进藤君,恭喜你本因坊挑战成功!恭喜你成为最年轻的九段棋手!”
    面对称赞当事人进藤光表情平静,真正的处变不惊,明明还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却沉稳得连他这个成年人都汗颜。《围棋周刊》的记者在心里啧啧称奇,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不知不觉间,在面对这个少年的时候,他的态度竟然像是面对桑原本因坊、绪方名人那么尊敬。
    这时候,幽玄之间的门突然被敲响了,和谷义高拿着手机探头进来,他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说,“不好意思打扰了,不过我觉得有个电话这个时候进藤你一定想听。”说着他走进来把电话递了过来。
    进藤光的心脏突然激烈地跳动起来:会是他想的那样的吗?
    他抿了抿唇,接过手机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睛低头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在《围棋周刊》记者好奇的注视下,刚刚还一脸平静处变不惊彰显高手风范的十八岁少年进藤光,他把手机移到耳边。
    然后一瞬间,泪如雨下。
    电话里,熟悉的,带着笑意的女声轻柔地说,“进藤,你看,我没有违背对你的承诺……”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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