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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最好的我们同人)最好的我们之曲终人不散-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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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还在上自习,他的声音压的特别低,我差点没听见。
  我害怕一会儿又听到他长长的叹息声,赶紧伸手摸了一本练习册,开始装模作样的写起来。
  装模作样也是不容易的,高中的知识我算是忘的精光了,偏偏一伸手还又拿了个数学练习册,我不好意思再抽出一本换了,只能硬着头皮,能做多少做多少。
  到了下课,我也只是零零碎碎的憋出了几道题,但总算是熬过了这节自习课。
  我如释重负的扔下笔,余淮侧过头往这边看了看。
  “你这都做的什么,这一题,是双曲线不是椭圆,这一题,少考虑一种情况……”他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我给你讲讲吧。”
  接着把我的练习册往中间拉了拉,我看了他一眼,愣了一下,余淮刚把圆珠笔上的疙瘩摁出“嘎哒”一声,笔尖还没有碰到本子,就被我抽了出来。
  “你还是准备你的竞赛吧,我去问朱瑶。”
  余淮的手停在半空,连同那点表情也僵在脸上。
  然后一言不发的转过身去。
  我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很识趣的趴到桌子上,继续研究他指出的几道错题。
  又过了好一会儿,我以为这件事儿已经可以翻篇儿了,他又沉沉的说了句。
  “耿耿,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我有些莫名其妙。
  “你觉得我如果不每天累死累活的准备就一定拿不了一等奖是吗?”
  我愣住了。
  要是搁以前我会劝自己,这是他压力太大,我应该体谅他。但现在我会想,凭什么?
  “余淮,你一大老爷们儿整天脆弱的不行,有意思没!”
  我抿了抿嘴,揪起草稿纸的一角攥在手心里。
  “你愿意费多大劲,能不能拿到奖那是你自己的事,怎么,还非得跟林杨楚天阔他们一样,伸手就来才算本事,我也得那样配合你是吧!”
  我带着对他的担心和无奈,混杂着这七年所有的不甘与埋怨,一寸一寸的反击着。
  因为我了解他,了解他的弱点,所以针针见血。
  我的声音有些大,稀稀拉拉的有几个人回头看了看,我赶紧把头扭向一边。
  余淮也怔住了,盯着我看了半天没有任何表情,也没回一句话。
  等我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点重,准备道歉的时候,他已经转回自己的桌子,继续做题了。看着他的背影,我的心像是被剜了一刀一样难受。
  余淮,这样的你怎么去面对后来人生接二连三的打击呢?
  我想要再开口,但始终没想好如何措辞,脑子和嘴皮子一起干着急,最后还是赖春阳捧着英语书走进来,才暂时中止了我的所有不安。
  我忽然很庆幸这是一节英语课,身处另一种语言环境下,竟把脑子里那些复杂又让人头疼的问题挤出了大半。
  下课的时候,我还在踌躇着如何跟他道歉,虽然我并没觉得我说的有什么错,但态度确实是过于强硬了些。
  “刚刚对不起。”
  我正犹豫着要开口,突然听到一声,和我心里的话重叠在一起,竟感觉有些不真实。
  他跟我道歉?印象中他很少跟我服软,但这次我却一点没有胜利者的那种快慰感。
  我扭过头看他,不期然对上了他的目光,有些暗淡,再仔细看,那对眼睛里满是红血丝,比简单的还要严重。
  我的眼前突然浮现了一些画面。
  我在医院遇到他的那几次,他就是这副疲惫的样子,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一阵恐惧和悲伤席卷而来,我的眼前瞬间被一层水雾覆盖,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我只能再次把头扭回来,手慌乱的在抽屉里翻找着卫生纸。
  “你怎么了?”
  他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蹦进耳朵里,最终砸在心上,成功的把我推向更悲伤的境地,他的手轻轻搭上我的胳膊又触电似的立马弹走。
  “余淮。”
  我梗了梗,趴在桌子上,断断续续的说着。
  “能不能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害怕,我不想回来之后还看到你这个样子。”
  我真想狠狠的打自己一巴掌,耿耿,你真自私。
  突然,窗外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我用纸胡乱的擦了一下眼泪和鼻涕,抬起头看了看窗外。
  下雨了。
  不期而遇的坏心情和不期而遇的坏天气终于在最合适的时候碰上了,成功的让各自的“坏”在对方的渲染下更入木三分。

☆、雨天

  气氛渲染的太好了,我要不要继续哭下去。
  “你用我的伞吧。”
  我转过头。
  “我妈昨天装我包里的,我忘了拿出去。”
  “那你呢,你怎么回家?”
  余淮看了看窗外,“这雨估计一会儿就能停,我就当在这上自习了。”
  他这么好我还不识好歹,难道真想回到那个说不了半句话就冷场的时候?
  我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他的善意。
  “这样的话我和你一起等吧,我实在不喜欢打着伞走路。”
  也不知道我的借口有没有说服力,但他确实停止了把伞往我桌上推的动作。
  教室里的人越走越少,最后只剩下我们两个。
  余淮重新摊开试题集,刚拿起笔,顿了一下又放下。
  “耿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是我受不了自己这副样子还怪在你头上。”
  我低着头没回话。
  “其实我真的挺没底的,还绷着一根筋不愿意放弃。”
  我碰了碰嘴唇终于开口。
  “我没有立场去劝你什么,我是那种小富即安的人,也就是说,只要过得自在了,怎么都行。所以就算蹦一下就可以够到果子,我也不一定会去费那个劲。”我顿了顿,“但你不一样,你蹦一下都能够到天了,而且你有进取心,所以你一定会去尝试。”
  “话又说回来,就算这次没成功又会怎么样呢?又不是不能参加高考了。”
  我说不下去了,要我再怎么说?就算高考没考好还可以复读?
  我没办法对我所知道的真相视若无睹,只好停下来看看他怎么说。
  “你说的我也知道,其实我也有想过,不然就放下竞赛,抓一头,这样把握大一点。可能是心里憋着一股气吧,我初中的时候就因为竞赛耽误了复习,最后没发挥好,人家都是吃一堑长一智,就我不服气,偏想看看老天爷还能在同一个地方给我设两道坎儿?”
  余淮说到这,脸上还隐约可以看到那种年少轻狂的模样。
  我的心猛的一沉,感觉雨点已经穿透玻璃直接打到我身上来了。
  余淮往椅背上靠了靠,“而且我妈这个人,你还记得吧,家长会的时候你还见过。”
  余淮突然停住了,有些尴尬的看了我一眼。
  我反应过来之后赶紧点了点头,“记得,还不让我俩做同桌呢不是?”
  余淮也笑了,这下我就放心了。
  “我妈确实挺独断的,我爸很少回来,她基本就是又当爹又当妈,所以这样我也能理解。我妈对我期望挺大的,我也不想让她失望,毕竟她辛苦这么多年,我也没啥能回报她的,只能尽量让她满意,然后让她跟我过上好日子。”
  余淮一说起这些,不知怎么的就停不下来了。他的语气中有期许,有忐忑,有兴奋,但到了我这里就全都化成了一把把小尖刀,在我的心上划啊划的,我却还得端着一张笑脸。
  “我爸在非洲也呆了很多年了,我也想着赶快把他接回来,毕竟年纪也不小了,我也不放心,但是想做到这些哪有这么容易?唉,我确实不敢放松。”
  余淮,你别说了,我怕我这张假面皮真的挂不住了。
  “耿耿,你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可不是吗?我也知道。
  我整理了一下,又重新端出一个笑脸。
  “余淮,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一切和你所预想的不一样怎么办?”
  我小心翼翼的问着,唯恐他从我的话中听出了些别的意思。
  “这个,这个我真没想过,也不是我骄傲,自负啥的,但我总觉得,就算偏离轨道,应该也偏不了多远吧。”
  他还是一脸的笃定,我刚准备换一个话题,他突然又开口了。
  “不过想一想也没啥。”他真的靠在椅背上,边晃边想,表情瞬息万变,最后还是放弃了。
  “我真的想不出来,上一次有这样的情况应该还是中考那次吧,确实挺难受的,不过最后不也接受了吗?”
  他又接着说,“人最怕死,最后都得接受,那些沟沟坎坎的又算什么呢?”
  说得真好,我都想站起来鼓掌了,可我更想做的,是拉出来七年后的你,让他听听。
  “瞧瞧你当年是怎么说的!”
  余淮朝外边看了看,眉头又拧到了一起。
  “这雨下起来还没完没了了。”
  我也把目光移开,“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又拧回头,“伞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打车回去。”
  余淮想了想,“还是你拿着吧,我骑车打伞也不方便。”
  他直接把伞往我书包里一捣,是一把蓝色小格子的伞,说实话,就在当时,这也和我的品味相差十万八千里。
  “余淮,这伞,真丑。”
  我的表情从里到外表现出了什么叫□□裸的嫌弃,当然我是故意的。
  “嫌丑还我。”说着爪子就往我包里伸。
  我赶紧一把按住,“给了别人的东西还想拿走。”说完,努着嘴冲他挑了挑眉毛。
  他没继续跟我一般见识,而是低头飞速的收拾好了书包。
  我和他一前一后下了楼,然后又一起到了校门口,不和谐的身高差让我这一路举的胳膊差点残废,而他倒是自得其乐。
  到了门口,他跟我说了一声,跨上车子就要走,我突然叫住了他。
  他停在雨里等着我。
  “余淮,谢谢你的伞,以后下雨的时候我会记得你,你要是碰上雨天,也要记得我。”
  余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骑着车子走了。
  我担心他的语文水平听不懂我复杂的一语双关,趁他还没走远,赶紧接了一句。
  “无论遇到什么,你要记得,还有我呢!”
  雨下的越来越大,我只能奋力的呼喊,希望他能听到。
  我撑着伞站在那,看着雨中奋力蹬车的少年,逆着风,逆着雨,勇往直前,渐行渐远。
  余淮,风会静,雨会停,我们不奢望着会看到彩虹,但至少,所有的不平静都会过去,每一个明天都值得期待。
  记得,我还欠你一把伞。
  余淮走远了之后,我站在一个积水较少的地方,头转来转去的寻找出租车。
  可是出租车没看到,倒是看到了两个让我心烦的身影,撑着一把伞从我身后经过。
  不知道他俩是真的没看到我还是假装平静的擦肩而过,但我不可能就这么装作没看见的让他俩走过去,因为那把伞我记得。
  是简单的伞,放学的时候我还因为这把伞在心里骂了她好多遍重色轻友。
  被我另有企图地拒绝了的这把伞,最后落到韩叙的手里,这我并不惊讶。可是,他凭什么打着这把伞和贝霖走在一起。
  我顾不上湿哒哒的路面,和我已经往外冒水的布鞋,快步走到了前面,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不知道是雨太大挡住了视线,还是两人聊的太投入,他们一直走到跟前才发现了我这个障碍物。
  “耿耿?你怎么还没走。”
  韩叙依旧是没有表情的看着我,我是没工夫像简单一样从这副扑克脸中读出一大串的微表情,更没功夫跟你在这客套寒暄。
  “韩叙,这伞是简单的吧。”
  说完,我用余光扫了扫贝霖。
  要怎么说她心机重城府深呢,这时候人家开始目不斜视,嘴不发声了。
  韩叙点点头,脸上没有一丝紧张或是歉疚的表情,我心里的火蹭的一下就烧起来了。
  “简单每次东西带双份,那是给你准备的,不是让你在别人面前摆绅士的,你倒挺会借花献佛。”
  我丝毫不掩饰表情里的讥讽和不屑,我一不喜欢你,二不怕你,简单也马上归入正途,走她的阳关道去了,老娘还管你谁啊!
  “都是同学,互相帮衬一下,耿耿你别想多了。”
  好一朵盛世白莲花啊!
  我想多了?是你想多了吧大姐,还有,我跟您说话了吗?啊,呦,喂!
  我撇了她一眼继续看向韩叙,他还是那副丝毫不为所动的神情。
  好吧,就让老娘临走之前好好给你上一课。
  “韩叙,等你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永远都不要把别人的好意当做理所当然。风水轮流转你懂不懂,等有一天你站在简单这个位置上你就知道那个滋味儿了。”
  韩叙终于被我说得眉头动了动。
  “简单从来不在你面前表现她的伤心,她的不满意,不是她真的没有感觉,是因为她喜欢你,所以她会宽容你,会想方设法给你找借口,然后自己安慰自己。”
  说到这我不由得鼻子一酸,努力压了压眼泪后继续发起攻势。
  “你不要误会,我当然没什么立场跟你说这些,我的目的也绝对不是想让你偶尔低下头去看看简单,其实有几次,我是真的想跟你好好当朋友的。还有,你说你希望你的另一半也会选面包,我问了简单,你知道她怎么回答的吗?”
  我再也忍不住了,眼前的水雾和雨帘把我的视线糊成了一团,我只能隐约的看到眼前的这个人摇了摇头。
  “她说,如果你选面包,她也选爱情,一份粗茶淡饭就可以满足的爱情!”我闭上了眼睛,“你这辈子都再也碰不到比她对你更好的人了。”
  我淡淡的说完最后一句,我也是真的累了。
  我低头准备走,突然面前的少年轻轻的说了句,“对,再也没有人比她对我更好了。”
  那一瞬间我不知道该哭该笑,也许他真的想明白了什么,又或许我费了这么多口舌,他只得出了这么一条不痛不痒的结论。
  也罢,反正都不重要了。
  我没有跟他们告别,抬脚就往路边走,刚好来了辆出租车,我在他俩的注视下,跨到车上。
  车一下子窜了出去,溅起了高高的水花。
  我突然感到快慰。
  对啊,就让我这个在你们心中得天独厚的有钱人坐着车洒你们一脸水吧!

☆、得天独厚

  第二天,班里发生了一件事,或者说是简单发生了一件事。
  “简单晕倒了!”
  “喂,你们班有人晕倒了!”
  ……
  几个不认识的还有几个我们班的人,站在门口喊。
  闹哄哄的教室像突然被设定了统一的程序,所有人都转向门外,几个男生女生闻声跑了出去。
  当然我是第一个。
  我到地方的时候,简单已经被人扶起来,不知是谁搬来的椅子,简单坐在上面。
  我冲到简单身边蹲下来,抬头看了看她,她的脸整个白得像一张纸,最红的地方居然是眼睛。
  一直跟在我后面的余淮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
  “我背她到医务室吧。”
  我点点头,帮他把简单扛到背上。
  人群很自然的在走廊的方向开出一道口子,我跟在余淮的身后,走到人群最外围的时候看到了韩叙。
  我是应该感谢他这种默默无闻的关心吗?
  “简单,没事吧?”
  我没有停下步子,只是在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随口说了句,“不关你的事。”
  虽然他的出现让我感到意外,但我并不认为这是一种关心的姿态,如果我不知道他俩是同桌,我更愿意相信他和最外围的很多人一样,只是来凑热闹的。
  余淮把她送到医务室后,我就让他离开了,因为简单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最近太累,营养又没跟上,有点低血糖。
  她在床上躺着输葡萄糖,我在旁边给她削苹果,她突然来了句,“这种感觉真好。”
  “什么感觉?”
  “就是现在啊,没有试卷,没有考试,没有韩叙,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像,像一片羽毛。”
  “生病真好!”
  简单绽放出一个惨白的笑,我本来听的很认真,以为她得出了什么人生感悟,结果她的结论就是,生病真好。
  看到我一脸的不屑,简单又开始絮叨了。
  “自从分科以来,我从来没像今天这么轻松过,每天都过得跟打仗似的,只是我原本打着大获全胜的算盘,最后落得腹背受敌的结局。”
  简单苦笑了一下,我削苹果的手也不由得一顿一顿的。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耿耿,我准备去学文了。”
  果然是这个。
  “我后悔了,我最后还是后悔了。也许我当时考虑的还是太少了,我没想到理科这么难,没想到会有贝霖,也没想到韩叙他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
  又是苦笑。她没有看我,只是慢慢的垂下脑袋,又重新抬起来。
  “耿耿,你说我是不是太天真了,其实都是我爸妈太宠我了。我小的时候啊,我喜欢的东西,只要开口要,他们就会满足我,就算当时拒绝,我撒个娇,哭两声,还是能到手。所以我觉得什么都很简单,如果当时得不到,随便使个劲儿就什么都有了,然后我就一直想啊,只要我一直对他好,总有一天我也可以梦想成真。”
  “可是感情好像不是这么算的。”
  她朝我扁了扁嘴,然后笑着笑着就哭了。
  我扔下削了一半的苹果,把椅子往病床旁边挪了挪,坐到她跟前,手放到被子上。
  “我从来没为了得到什么费了这么大的劲,最后还什么都没捞着,所以我不想费劲了,我累了,太累了。”
  可不是吗?都累的躺这输葡萄糖了。
  “韩叙那小王八蛋早就应该踹一边儿去了。”
  我故意把表情做得很夸张,但简单也只是笑了一下,就一下。
  “我每天都看着不想看的书,听着不想听的课,做着不想做的事,但我感觉只要能赖在他身边,这些都没什么。只是一天一天的,我发现韩叙的身边不再只有我了,贝霖出现之后,所有的事都不对了,但我还是一直在麻痹自己。”
  我理了理她的头发。
  “就在前几天,我不经意间听到他俩在聊天,在说我,我就躲在一边听了一会儿。是挺不光彩的哈。然后我就听到贝霖说,说我们得天独厚,我们所有的善意都被她说成了是施舍,是我们太过幸运,所以多出来的一部分,当是给他们的同情。”
  我咬了咬牙,又他妈是贝霖。
  “你管她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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