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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神圣懒鬼的冒险-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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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太对劲耶。我所在的地方安静得不得了,完全没有宵山的气氛.」

「只要稍微远离市中心,巷子里都是很安静的。」浦本侦探喃喃自语地说。「说不定你比你想像的还要接近这里喔!」

「不管再怎么接近,对我来说都是很远的。」

……也就是说,远的地方有时意外地靠近。」浦本侦探说着故弄玄虚的话。「总而言之,我会继续在『响』盯稍。因为五代目他们好像还在里面喝酒。」

「浦本先生也别喝太多喔!」

玉川小姐说完这句就挂断电话,开始在阴暗的巷子里前行。不知道哪里才是目的地。这时,她终于决定要从折磨过她无数次的迷路才能上澈底地解放自我。要迷路就来迷路吧!因为是侦探,所以就不能迷路—这到底是谁规定的?

路过已经熄灯,鸦雀无声,广大又古老的小学,又经过已经关门的废弃寺庙,走在路灯有一盏没一盏的石板路上。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脚下的人孔盖上。

上头写着「狸」的文字,四周围长着膨松柔软的毛。她蹲下去抚摸那些毛,眯起眼睛望向前方,发现在路灯聊胜于无的照亮下,路面上到处都是一坨一坨的毛。

「……我见过这玩意儿。」

她自言自语。

小时候,跟父亲一起去逛宵山,结果和父亲走散,一个人走在路上的夜晚。当时的自己还不是路痴,不对,应该说是小得还无法分辨自己是不是路痴。但是却充满了好奇心,朝着冒险勇敢地往前飞。自己一个人不停地往前走,相信迟早能与父亲会合。空有满腔的自信,认为自己不管再怎么迷路,也能回到该回去的地方。这股自信究竟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呢?那股乐天的,亦即所谓浦本侦探式的信心究竟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呢?

「当时走着走着……」

遇见了一个怪小孩。

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小孩的记忆。毕竟那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至少她在这一带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孩子。虽说是她小时候发生的事,但也就是十几年前的事,那个时代已经没有貌似围着红色肚兜的金太郎【※日本民间故事中,拥有怪力的儿童,最大的特征是穿着红色的菱形肚兜。】的小孩会在附近晃来晃去的习惯了。那孩子胖嘟嘟的,小腹的肉从肚兜挤出来,几乎对她产生压迫感。好奇怪的孩子!住在塞满了破烂的肮脏小屋里。不,不对,那孩子坚持说那是「山鉾」。怎么可能?哪有那种塞满了垃圾的山鉾?更不要说还有个小孩住在里面了。乱七八糟的程度简直跟浦本侦探事务所有得拼。那孩子是个连垃圾都不肯自己丢的懒鬼……。

与此同时,有盏微弱的灯光从她前进的方向亮起,接着便是一串连锁效应,两侧那一整排不问世事的阴暗民宅屋檐下开始点亮一盏又一盏的灯光。

她喃喃地念着写在那些灯笼上的黑字:「狸。」

记忆被唤醒了。

小时候,她也看过这种灯笼的灯光,应该也喃喃地念出过「狸」这个音节,也曾经像这样追逐着这道光线。利用「狸猫老师」送给曾祖父的狸猫屏风治感冒,在深爱着狸猫的家庭里长大的女孩,就算看不懂其他汉字,也不可能不认识「狸」这个字。



小和田君爬到梯子上,那是个四张半榻榻米大的房间,里头塞满了破烂。

「你也太晚来了吧!害我一阵好等。」

有个怪小孩盘腿坐在脏兮兮的棉被上,自顾自地生着气。穿着宛如金太郎的红色肚兜,屁股光溜溜的,腰间挂着装有蚊香的圆形金属容器。胖嘟嘟的脸雪白雪白的,像块切成方形的年糕。肚兜底下挤满赘肉,看起来很有分量。

「你是什么东西?」小和田君问他。

什么东西?这种问法未免也太失礼了吧!」

孩子鼓起脸的样子活像烤到膨起的年糕。「我是八兵卫明神。」

「你说你是八兵卫明神?」

「你是狸猫假面对吧?我认识你。……你可以坐下罗!我准许你坐下。」

八兵卫明神吸着鼻涕,「哈啾!」地打了一个喷嚏。这么一来,屁股的地方便露出一截圆滚滚的狸猫尾巴。他似乎没想到自己会露出狸猫尾巴,「啊呀?」地喃喃自语,看着屁股。然后试图把尾巴塞回屁股里,拉过随意丢在榻榻米上的一条脏兮兮的大毛巾擤鼻涕。「只要毛一乱飞,我就会打喷嚏,真伤脑筋。」

八兵卫明神盘腿坐着的棉被虽然已经因为不知道怎么弄得污损而变成灰色,但是看得出来过去曾经是很豪华的棉被,还可以看见绣得很精细的鹤龟图案。而八兵卫明神刚才拿来擤鼻涕的布,前身则是上头描绘着孔雀和麒麟,精致华美的壁毯.长壁毯的边缘勾到放在房间角落的武士盔甲,盔甲四周是破掉的灯笼、断了弦的古筝、变色的松枝等横七竖八地堆在一起。抬头一看,脏兮兮的天花板原本是涂了金漆的格子状天花板,上头绘有山茶花和水仙的花纹,却必须很努力才能辨认出来。

小和田君目瞪口呆地把房间里看了一遍。「这个是狸山?」

「昔日我曾经把这玩意儿做成各式各样的山鉾来玩,后来玩腻了,所以现在就只是滚来滚去。这五十年来,我不曾下过楼。」

「真是个懒鬼啊你!」

「喂!你讲话给我放客气一点。我可是神明喔!」八兵卫明神说是这么说,但全部的精神都放在把从肚兜突出来的肉压回去。因为他说:「帮我一下!帮我一下!」所以小和田君也助他一臂之力,但是八兵卫明神肚子上的肉就像是拥有「想要去远方」此等意志的生物,再怎么用力按压还是会突出来。

小和田君背后的墙壁上有道掉了漆的金屏风,屏风上立着漆成红色的鸟居,鸟居前面堆着好几把坏掉的红伞。还有鲤鱼跃龙门的木雕、坏掉的弁庆和牛若丸【※弁庆和牛若丸都是平安时代末期的人物。牛若丸为源义经小时候的乳名,而弁庆则是他最亲密的家臣之一。】的人偶、金色的鱼形装饰、描绘着兔子和乌龟的超大型扇子等等,堆积如山。在这堆破烂当中,有好几颗弹珠大小,毛茸茸的毛球。小和田君「呼……」地吹气,毛球们就像四处逃窜的生物般滚动着。

「比我的单身宿舍还脏。」

「什么是单身宿舍?」

八兵卫明神终于放弃压肉这件事,躺在地上。「我永远也赢不了这家伙呢!流了一身汗……对了,狸猫假面,你要喝茶吗?也可以吃点心喔!我准许你。」

「啊哈哈。」

「那个鲤鱼木雕的后面有个茶壶不是吗?也帮我倒一杯。」

小和田君把茶杯上的灰尘擦干净,从茶壶里倒了一杯茶给他。八兵卫明神依旧躺在棉被上,伸出一根类似草茎的东西喝茶。「好喝吧?」

「啊哈哈。」

「狸猫假面,你只会说『啊哈哈』吗?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八兵卫明神把玩着放在棉被上的奇妙玩具。那是将小型木雕雕刻成京都塔和南禅寺、大文字山、平安神宫的小玩意儿。八兵卫明神将它们打散又重组,做成小型的京都来玩。

「你一直待在这里吗?都不会无聊吗?」被小和田君这么一问,八兵卫明神回答:「很无聊啊!也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可是我更讨厌麻烦。」

「啊哈哈。我可以体会你的心情。」

「不过,宵山之夜可就忙得不可开交了。」

「……我只看见你闲得不可开交的样子呢!」

你在说什么!接下来就要忙得不可开交了。」

八兵卫明神气鼓鼓地嘟着脸,坐了起来。

「你瞧那面墙上的窗户!被埋在一堆东西底下就是了。」

小和田君看着背后的墙壁,在堆积如山的破烂间找到一丝缝隙,把头探进去,发现那里的确有一扇玻璃窗,眼前是香烟摊的屋檐和室外机、居酒屋的招牌。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到了很远的地方,原来还在柳小路上。

「得把垃圾从那扇窗户扔出去才行。因为那扇窗户只有在宵山的时候才会和柳小路相通,所以动作不快点的话……丢垃圾这件事,实在太麻烦了。」

「是你不该堆这么多垃圾吧!算了,你好好加油吧!」

「你在说什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这些垃圾全部都要你来倒喔!」

「……我吗?为什么?」

「谁教你要随便自称是『八兵卫明神的使者』?不用我提醒吧?所谓使者,指的就是跑腿打杂的下人不是吗?所以我便灵机一动—有了!让这家伙来帮我收拾不就好了吗?其他人都不能上来喔!感恩吧你!」

小和田君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八兵卫明神「碰!碰!」地拍着圆滚滚的肚皮说:「来吧!没时间让你发呆了!」然后露出完成一件浩大工程的表情,躺回棉被上。「啊!请不用担心,我会在这里好好地监督你的。」

小和田君凝视着八兵卫明神状似切片年糕的脸。

过了好一会儿,他一声不吭地放下茶杯,推开周围的纸屑垃圾,一翻身躺了下来,用手撑着头,然后便一动也不动。

八兵卫明神被他搞得失去耐性。

「狸猫假面!我说狸猫假面!」

「什么事?」

「不要偷懒了,赶快开始工作不是很好吗?」

小和田君只回了他一句:「不要。」



恩田前辈和桃木小姐在四条乌丸大十字路口的东北角、京都三井大楼楼下,两个人分享着一碗刨冰,一面抬头仰望其壮观的外墙。「十字路口!」恩田前辈回头用手指确认,桃木小姐也说:「十字路口!」两人把刨冰碗扔进垃圾桶之后,手牵着手走向大十字路口的正中央。

「听说只要在这个十字路口的正中央睡上三天三夜,就能变成天狗喔!」

「你又在吹牛了!」

「这可不是吹牛喔!学生时代,宿舍的前辈就有人变成天狗的徒弟了。」

他们站在乌丸通和四条通交会的十字路口上,把四周围看了一遍。

东北角的京都三井大楼、西北角的Urban 四条乌丸大楼、西南角的四条乌丸大楼、东南角的京都钻石大楼有如支撑着天空的柱子似地巍峨高耸,无论往东西南北哪个方向,有如都市丛林的高楼大厦间都充满熙来攘往的游客,摊贩的灯泡光线照亮了黑夜的最底层。长刀鉾矗立在东方、函谷鉾与月鉾矗立在四方,大批的群众不停涌入,祇园囃子响彻云霄。

恩田前辈踮起脚尖,望向十字路口的东边,指着大丸百货公司前。

「那是长刀鉾。」

有座山鉾高高地矗立在黑压压的人群中,宛如一座不可思议的岛屿。从巨大的屋顶上延伸出好几十个驹形灯笼,光芒耀眼。演奏乐器的乐手们坐在扶手上,正在演奏祇园囃子。从巨大的屋顶垂直往前伸展的罗汉松顶端,正是银光闪闪的长刀。

桃木小姐也同样踮起脚尖,望向十字路口的西边。

如同以四条乌丸十字路口为中心点落在对称的两端,西边也有一座巨大的山鉾,从巨大的屋顶垂直往前伸展的罗汉松顶端,有一弯暧暧内含光的新月。

「那个是月鉾。」

桃木小姐说道。

此时此刻,宵山已接近尾声,星期六正准备落幕。充实的星期六正逐渐展现出其全貌。他们扳着手指头,细数今天完成的事。在三条大桥迎接晨光,然后在四条乌丸目送宵山画下句点,写在手册上的计划全都按照原订计划实现了。虽然没能参观到下鸭幽水庄,但是反而因此达成「拯救狸猫假面于危难之中,并且请他在签名板上签名」的壮举。参观祇园祭山鉾巡行的星期日计划也已经完成,这样还能不乐得手舞足蹈的人才真是有问题。

「假设小和田君也在那一带。」恩田前辈说道。

「要是这样的话,事情就好玩了。」

「……才九点多一点,还早嘛!要不要去看一下无间荞麦面大会?」

「好啊好啊!」

于是恩田前辈和桃木小姐边欣赏山鉾边往前走。游客们开始陆续踏上归途,林立着摊贩的羊肠小径也变得好走多了。摊贩中有很多店家因为东西都已经卖光而开始准备打烊。有个把毛巾绑在脖子上的年轻人站在逐渐冷却的铁板前,心不在焉地抬头望着灯泡。

最后,他们终于走到「六角荞麦面」前。

暖帘里头暗暗的。

「不知道津田先生怎么样了?」

恩田前辈悄悄地打开大门,才觉得屋子里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也听得见,就传来「窣!窣!」如同大蛇在榻榻米上爬行,阴森森的声音。踏进去一看,只见阴暗的房间里,结束战争的人们全都四仰八岔地躺在榻榻米上,微弱的灯光令人胆战心惊地摇晃着。满地都是空空如也的竹笼,还有好几个空的胃药袋。

爬上尸横遍野的榻榻米,发现后面的墙壁上映出一道高大的人影,而且还在动,简直就像妖怪一样,令人寒毛倒竖,桃木小姐不禁发出「咿!」的尖叫声。影子的主人是津田氏,只见他一个人弯腰驼背地对着竹笼里堆积如山的荞麦面。与宵山的喧嚣隔绝成两个世界的荞麦面地狱还在这里继续着,这点令恩田前辈和桃木小姐皆为之惊愕不已。

两人捏着一把冷汗,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不一会儿,恩田前辈以嘶哑的嗓音喊出:「津田先生。」

津田氏心头一紧,停下还在打荞麦面的手,回过头来的脸色十分凄怆。

「哦!是恩田啊!」

「……你还在杆面条吗?」

「不过大家都倒下了。坐吧!」

津田氏说完,又转向荞麦面。「在我拜师学艺的信州,无间荞麦面大会最后也是变成这副德性。」他如是说。



与此同时,后藤所长还在位于室町通的大楼某个单位的狸猫假面秘密基地里呼呼大睡着。眼角挂着一滴眼泪,嘴角则噙着做了美梦的余韵。在他的眼皮底下,烙印着四条乌丸十字路口笼罩在漫天纸片与欢呼声中的情景。

没有任何前兆,所长突然睁开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闪一闪的日光灯,还真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感感的光景啊!那场盛大的嘉年华会消失到哪里去了呢?梦与现实的落差令所长呆若木鸡,只能注视着日光灯。现在几点了?自己又在哪里呢……?

「好像有什么事来不及了。」唯有这股确信一下子涌上来。

大家都有这种经验吧!某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特别神清气爽,感觉睡了一场好觉。「好奇怪啊!应该没有睡多久啊!」看了一眼放在床头的时钟,惊觉早已过了上班时间。这种再平常不过的事、避无可避的事,终于降临到自己头上了。美梦的余韵瞬间烟消云散,连忙拿起行动电话,未接来电全都是公司打来的电话……基于这种恐怖的经验,我们很容易把神清气爽的起床与不祥的预感画上等号。

下一瞬间,所长回想起一切的状况。

「睡过头了!」他弹跳起来,发现自己躺在薄得可怜的被褥上,斗篷和面具和假发都不在身上。什么时候脱掉的?空调的声响冷清清地回荡在秘密基地里,远处传来祇园囃子的声音,不见小和田君的人影。「为什么不叫我起床呢!」随着这股愤怒涌上心头,自己大言不惭的声音也同时在脑海中响起:「因为我说我绝对不会睡着!」

所长下意识地抱住他那颗光头。

「怎么会这样……太丢脸了……」

看了一下时钟,已经晚上九点半了。

「我到底在干嘛!星期六已经结束了!」

所长从被窝里跳起来,冲向洗脸台洗把脸,把光头擦干净。想要变身为狸猫假面,却遍寻不着明明直到睡前还在缝补的斗篷。所长情不自禁地抚摸着光头,心想:「莫非是小和田君拿走了?」他该不会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就变成狸猫假面二号吧?谁准许他这么做了?

「大事不妙,没有时间烦恼了!」

所长从日式衣橱里拿出备用的斗篷和假发,抓起小茶几上的面具。

当他冲出秘密基地,飞奔下楼,跑到大楼外面时,宵山的明亮与热气将所长团团包围,几乎令他不能呼吸。感觉就像是从梦中醒来,又跳进另一个梦境里。

游客们看到狸猫假面,纷纷停下脚步。

「是狸猫假面!」

惊喜的叫声传遍了整个金碧辉煌的室町通。

难道那个美好的梦还有后续吗?山鉾在蔚蓝的天空下前进,游行队伍歌颂着狸猫假面的功绩,响彻云霄的喝采。当他对聚集在脚下的广大群众大喊:「尽管放马过来吧!」那分足以震撼心灵的喜悦。全世界都和自己站在同一条阵线上!

然而,一声「抓住他!」敲碎了他自以为有一条接地线从梦中连过来的日常生活。「你们想干嘛?」当他进入备战状态,甩开蜂拥而上的人潮时,所长看见以为和自己站在同一条阵线上的世界发出一声轰然巨响,碎裂成两半。

旁观者都是他的敌人。

没有人和他站在同一条阵线上。没有人。



恩田前辈和津田氏隔着荞麦面的竹笼,聊起十年前的那一夜。

那一夜,两人趁着夜色溜出下鸭幽水庄,穿过下鸭神社的糺之森,来到鸭川畔。暖烘烘的晚风吹来,感觉好像狸猫在作祟。在从葵桥往北走的地方,他们将大方巾铺在堤防上,盘腿坐下,干杯互道珍重。那是津田氏偷偷弄到的天狗白兰。「滚石不生苔。」恩田前辈祝福他。「我会滚动到就连苔藓也没时间长出来。」津田氏回答。远离宵山的鸭川堤防上静悄悄的,只能看到对岸住宅区柔和的灯光。

十年后,这两个人又在「六角荞麦面」的店里面对面,耳边传来那一天因为距离太远而听不见的祇园囃子。「在那之后已经过了十年了。」津田氏说道。

离开京都的时候,我以为已经不行了。」

「我也以为津田先生已经不行了呢!」

「小人闲居为不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已经澈底成为狸猫假面的粉丝罗!再也没有人像他那么伟大了。希望他平安无事。」

恩田前辈和桃木小姐心下皆是一惊,面面相觑。

恩田前辈戒慎恐惧地问他:「……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白天那场骚动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当时是想要抓住狸猫假面的吧?」

「我也有很多苦衷呢!」

「今天在下鸭幽水庄也发生了类似的骚动喔!」桃木小姐补充。只见津田氏苦笑着说:「我知道。」然后凝视着从筷子上垂下的面条,侧耳倾听外头的喧嚣扰嚷。

「明明我已经改变了……」

津田氏把面条吞下去,开始道起信州时代的回忆。

虽然觉得过去应该不会追他追到这种地方来,依旧感到惶惶不可终日。但是在珍念寺和尚严格的锻链下,这股不安也随时间淡去。和尚对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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