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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誓爱天国-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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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了点头,回想起那天的情况,的确如阿齐兹所说,这些人肯定不是普通劫匪,他们是冲着卡丽熙而来的,目的明确,行动有素。
  “我们要加快速度,尽快赶到哈图莎,如果列摩门纳先我们一步到了,她带着卡丽熙出现在拉巴尔撒的眼皮底下,实在太危险了。”
  翻身上马,笑着开口,刚才的阴郁暂时被俊朗的笑容藏起。“那就快点赶路吧,穆哈里大人。”
  一声令下,众人走到马旁,翻身坐上马背,扬鞭跟上阿齐兹率先冲出去的背影而去,响彻山间的马蹄声,在弯曲绵延的好似没有尽头的山路上,久久回荡不去。
  ★★★ ★★★ ★★★
  莫名其妙的,卡丽熙从半夜开始发烧,到天边出现第一道晨光时,她已经烧得意识模糊,苍白的脸色衬得脸颊上那一抹红晕,显出极度不健康的色泽。
  列摩门纳向猎户打听了离此处最近的巫医所在,便带着卡丽熙马不停蹄的朝着山中小城……雅安城;急奔而去。
  一路上,卡丽熙的症状不见好转,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好不容易吃下去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只能勉强喝几口水。
  只是半天时间,她就显得虚弱不堪,娇小的身体宛若正在燃烧的火球,烫着了列摩门纳一直紧搂未松的手臂。
  为了让卡丽熙多休息,每一个沙漏时就要停下一次,原本半天不到的路程,她们花了整整一天才走完。到达雅安城时,天空的烂漫星月吹散了阳光的炽热,将清爽的夜风送进了整座城池。
  敲开一位巫医的家门,将已经昏迷不醒的卡丽熙放在床上,掏出一个钱袋丢到巫医的手里,茶色的眸子射出的光芒,几乎令巫医吓掉了手里沉甸甸的钱袋,而列摩门纳压抑过后的声音,更有着困兽一般的骇人力量。
  “治好她,钱归你。治不好,你的命归我。”她说,冷凝的气息顺着那袭黑色的长袍飞散在空气里,室内的灯火跟着扑闪了几下。
  “是、是。”结结巴巴的点着头,收好钱袋,小跑到床旁,开始仔细检查呼吸微弱的卡丽熙。
  墙壁火把滑落而下的金色阴影,顺着黑色的长袍爬上列摩门纳阴郁不散的眉头,茶色的发丝挡住了她眼底渐沉渐暗的汹涌冷光,火光都无法渗透的冷茶色目光,呵护缭绕在卡丽熙被苍白虚弱纠缠的精致五官之上,倏忽明灭。
  

  ☆、第 十四 章(上)

  人对金钱的欲望,可以用无限来计算,但是,这个无限模式也有停止的时候。比如,当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时,就算有在多的钱,也都无福消受了。
  “这位……小姐,”躬着身,巫医战战兢兢的瞄了一眼坐在床边的列摩门纳,继而掏出钱袋双手递上前,低声下气的说:“这是您的钱,请您收回去吧。”
  侧目,茶色的光陡然一凛,声音仍然平静,平静的可怕。“我说过,你治不好她,你的命就是我的。”
  扑通一声跪下,眼泪鼻涕遍布黄褐色的粗糙皮肤,抖手捧着钱袋,哭丧的声音就像在唱哀曲。“小姐,小人真是尽力了。这位小小姐是因为中毒引起的发烧,小人没有解药,又不知道她是中了什么毒,配不出解药来,求小姐饶了小人吧!”
  “你研究了一个晚上,都弄不清她中了什么毒吗?”气,或是恨,说不太清楚。
  “小人从没见过这种毒药,它不会立刻致命,但是时间一久,人会在高烧中虚脱,如果不及时服下解药,恐怕、恐怕……”抬眼,顺着黑色的袍角朝上偷偷睨了一眼,视线触及那层面罩时,诚惶诚恐地立刻垂下,不敢在继续看下去。
  闭了闭眼,在睁开时,那层茶色的瞳膜映出一张孱弱惨白却仍然细致精美的脸,那道总是微微上翘的唇线紧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从干裂的唇角透出的微弱呼吸已如风中白烟,似乎随时都会飞散在四下骤起的炽热夏风里。
  “小姐……”巫医可怜巴巴的怯懦声音在脚边响起,打断了列摩门纳无声焦躁的凝视。
  “城里还有更好的巫医吗?”
  “雅安城就三个巫医,前天我碰见一个,他正要出城采药,十天半个月不会回来。另一个巫医,您可以去试一试,但是小人有十足的把握,他同小人一样,也没见过这种毒药,更不可能有解药的。”这么一座深山环绕的小城,三个巫医都嫌多了,哪里还有更好的大巫医。
  第一次,列摩门纳有了不知如何是好的恐慌,这么多年以来,这种措手不及的感觉从来不曾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一向很清楚自己要去哪里,要做什么……只此一次,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一种令人除了困惑,除了茫然,除了烦躁之外,犹如一只被牢笼紧紧困住的野兽,发自内心的想要找到出路的暴躁。然而,在一筹莫展之后,只剩下愤怒的咆哮,一种无能为力的绝望咆哮。
  此时此景,列摩门纳就听见身体里那只被困住的兽,在耳膜里奋力咆哮的怒吼声,清晰明了,震耳欲聋。
  卡丽熙的病情每过一天,都会加重一份,以这幅弱小单薄的身体,她到底能不能撑到自己找到解药,根本没人敢保证。
  况且,这该死的解药,到底在哪里?
  蓦然,脑中闪过一些零星的画面……那个追逐在身后的红发女子,刻着“刀火”标志的短箭,卡丽熙受伤的情景……
  “她腰上的箭伤,会不会是中毒的来源?”问,心里已经有了些许模糊的答案。
  巫医想了想,不太确定的摇头。“小人昨晚仔细检查了那处伤口,并未发现中毒的迹象,不能肯定这毒是从腰伤而来。但是,您也说过,您与小小姐都食用了相同的东西,您却无事。可见食物并非中毒的来源,那处箭伤,的确有可疑之处。”
  窗外的天空绽放着耀眼的白光,这间简陋的小屋,也被接近正午的热浪涨满了,列摩门纳的眸子却在这样的温度中,不断凝结成冰,一道凛然的怒气随着微风恣意蔓延开来。
  “好好照顾她,我很快回来。”丢下一句话,起身朝外走去。
  身后传来巫医急忙的应承声,当他站起身时,那个黑色的背影早就消失在门旁吹进的热风里,无影无踪。
  ★★★ ★★★ ★★★
  穿梭在不太热闹的集市里,两旁林立的商铺贩卖着各色各样的东西,迎面走来几个士兵,列摩门纳低下头,停下脚步,转身拿起一家小店摆在门口的陶壶翻看,店主见有客人上门,立刻热情的介绍着。当那几个士兵有说有笑地擦身而过之后,列摩门纳放下陶壶,不理店主殷勤卖力的游说,自顾自朝前快步离去。
  阴沉的视线扫过道边的所有小店,急切地搜寻着什么,拐过一条街,前面的小巷相对安静许多,沿着灰石路一直向前,黑色的袍角扬起又落下,打乱了炽烈空气的懒散。
  一家挂着铁匠旗的铺子出现在眼前,目光扫过门口的柱子,赫然一怔,面罩后的脸扬起一个阴冷的笑,冷得凝住了追随在脚边的灿烂阳光。
  “店主在吗?”站在门口,问道。
  火炉后伸出一颗顶着黑乎乎脸庞的脑袋,朝门旁看了一眼,逆光的高挑身影披着黑色的斗篷,在这炎炎夏日,竟然没有给人一丝一毫闷热的感觉,反而觉得……冷。
  “小人就是店主,请问您需要什么?”丢下手里的工具,中年男人绕过呼呼喷着热浪的炉台,来到列摩门纳的面前,脏兮兮的脸上扯开一个讨好的笑容。
  从袖中抽出短箭,放在青灰色的石头水槽边,裹着亚麻布的手掌轻压光滑的石槽边缘,一丝近乎微不可闻的细碎声,被身后门边窜进的夏风吞噬了,无人听见。
  “告诉那个红头发的女人,明天清晨在城外的岩矿,带上解药。”缓缓地收手,一如既往的漠然视线,一如既往的冷静声音,与眼前店主蓦然一惊的神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垂下眼看着水槽台沿上的短箭,眼底的惊讶透露了某样讯息,继而又看向这个蒙面黑衣的女子,刚才卑微讨好的语气忽然一变,俨然成了胸有成竹的腔调。
  “是,小人记住了。”笑,有一丝显然的得意。
  浅茶色的光被一道凛冽打破,激起一片隐约的青色火焰,然而,当斗篷的一角被门外飞进的热风托起时,那些缭绕着青色火光的清晰杀意,也悠然自得地随着扬起的袍角消失于无形,只留下一双冷然的茶色眸子,冷漠,诡秘。
  转身,不带迟疑地迈出低矮的小门。
  伸手拿起那支短箭,在手里掂了掂,扫了一眼箭身上的标志,中年男人扯着嘴角轻蔑地笑起来。
  忽然,丝丝冰冷正顺着露在鞋外的脚趾传来,低头一看,一片浅浅的水渍已经流到脚边,悄无声息顺着鞋子向别处流去,皱眉。
  循着水流一路寻去,水槽边缘一条肉眼看不见的小缝正汩汩地向外溢出水来,石槽里的水是用来冷却刚出炉的热铁,半尺厚的石壁坚硬厚实,怎么会突然就裂开了呢?
  抬手,水流欢畅淋漓的沿着石壁而下,手指轻碰光滑的石台表面,指尖下响起连绵轻脆的“噼啪”声,石料的碎裂声在周围安静的空气中,如风推澜一般,随着男子莫名颤抖的指尖极轻的响起。
  眼神陡然一凉……
  刚才,那个黑袍的蒙面女子曾经压了一下,难道随即,错愕的摇头,否定了自己荒唐可笑的猜测。
  压坏如此坚厚的石壁,先不说需要多大的力气,至少还需要铁锤一类的重器辅助,更何况听那个蒙面人的声音,只是一个年轻女子。
  一个女子,又是赤手空拳怎么可能压裂半尺厚的石头,绝对不可能。
  收起短箭,走到门旁朝外左右张望一圈,见街头人烟稀少,中年男子快速关上了陈旧的木门。
 
  

  ☆、第 十四 章(下)

  桌上点燃的油灯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松香味,不时扑闪的微弱火苗,无力撑起一间屋子的明亮,只能勉强照亮一米见方的地方。
  染上昏黄火光的茶色眸子,静静地敛着,注视着木桌子成色暗沉的纹路,仿佛那些扭曲的木纹里藏着什么有趣的故事,引来这束浸透了阴暗的沉郁视线,目不转睛的冷漠审视。
  紧闭的门窗阻挡了晚风的自由出入,因为卡丽熙已经过于虚弱,哪怕是夜晚的轻风,都有可能吹散她逐渐消失的呼吸。
  一天的时间,这个总是巧笑兮兮的小公主,已经迈入了死亡的沼泽,不理一切兀自越陷越深。
  这一步险招果真管用,而且,够狠。
  那个“刀火”的红发女子,压根就是在赌……筹码就是卡丽熙的命。
  赌她,是否会置卡丽熙的生死于不顾;赌她,了解“刀火”一定会在各处都设有联络点;赌她,在无计可施时,会满城寻找这个地方,与他们取得联系……
  如果,自己完全不在乎卡丽熙是生或是死;如果,自己不清楚“刀火”的行事风格;如果,就算自己知道这座城里会有联络点,却不去寻找……
  如果,根本没有如果。
  该死的女人,从她放箭的那一刻开始,已经注定这个赌,她赢定了。
  侧目,昏暗的光线触不到的床边,被灰暗的冰冷重重包围的床上,形销骨立的侧影蒙上了死神来袭的温度,一片阴骛冰寒蔓延在空气里,如风中的湖水淅淅沥沥的成圈扩散开来,直至列摩门纳无风低垂的黑色袍角。
  敛眼,藏起了无奈的愤然,也藏起了莫名的伤感……
  从铁匠铺回来的路上,无意间听到了一则消息,让列摩门纳当场怔住,缓下了急匆匆的脚步,侧耳聆听起酒馆外几个男人的议论。
  拉巴尔撒的生日庆典,就在半个月后举行,这是一个天赐的好机会,是诸神怜悯她十五年以来承受的所有痛苦,给予她最美好的礼物。
  虽然,劫持了卡丽熙破坏了和亲,会导致拉巴尔撒离开重军把守的哈图莎,给她一个接近他的好机会。
  但是,如果拉巴尔撒在失去了叙利亚援兵之后,仍然不肯亲征卡迭石城,一直躲在哈图莎那座沿山而建的险峻城堡里,那自己的劫持计划等于就是失败了。
  所以,这次开放皇宫广场的庆典,就成了不可多得的良机。错失了这个机会,可能将是自己一生的遗憾。
  可是,她不能立刻赶往远在千里以外的哈图莎,不能将一生都纠缠不松的痛苦变成拉巴尔撒的滚烫鲜血。原因只有一个……因为,她不能丢下正在生死边缘艰难挣扎的卡丽熙。
  说不清,劫持了这位和亲的小公主,到底是错还是对。拉巴尔撒那个懦夫,至今未有亲征的迹象,还要在大战之际,举行全国同庆的寿诞仪式。
  难道,他不知道正在奥伦多河畔奋力拼杀的赫梯战士,是在用他们年轻的生命,保卫他的酒色王权吗?
  难道,这些赫梯战士的鲜血,都换不来自己的君王亲临战场的勇气吗?
  这个懦弱的男人,他怎么配称作赫梯王,踏着亲哥哥与无数人的灵魂,他堂而皇之的迈进了圣光殿,霸占了那张象征着赫梯最高权利与荣誉的铁王座,令一个王朝覆灭在他满是血腥阴谋的屠杀里,还令一个国家蒙上了奇耻大辱。
  埃及人在笑,叙利亚人在笑,远近旁观卡迭石城一战的那些国家都在笑……耻笑赫梯有一个缩头乌龟似的国王,耻笑拉巴尔撒需要靠着娶一个心智不全的小公主来换取兵力,耻笑素以强兵悍将称霸天下的赫梯,现在竟然沦为了战争的小丑。
  列摩门纳也想跟着笑,可是,她却一点也笑不出来。这是耻辱,流淌在这幅身体里的血液,不允许她在面对这种耻辱时,还能事不关己的笑出来。
  些许微弱的呻吟声传来,引得她立刻抛下乱七八糟的思绪,几步跨到床边,蹲下身,查看着梦呓不断的卡丽熙。
  偶尔,卡丽熙会睁开眼,一双空洞茫然的蓝色眸子,绽放着毫无焦距的光芒,像被夺去生命的无垠海洋,显出一片毫无生机的灰蓝色。
  断断续续的,她总在用叙利亚语呢喃着什么,列摩门纳知道,卡丽熙在喊……妈妈。
  每当她一遍又一遍喊着这个词时,列摩门纳就觉得心底闷的发慌,似乎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强压着血液离开心脏,迫使那个位置空荡荡的疯狂窒息。
  握上那双散发着火样温度的手,食指极缓极慢的刮擦着卡丽熙虚弱无力的掌心,这只安静地摆在裙旁的手,默默无声地宣告了生命在死亡面前的脆弱渺小。
  手指滑进纤细的指缝,蓦然扣紧,抬眸的瞬息,有什么在逆光的脸上闪过……隐约,那是一种决绝的毅然。
  ★★★ ★★★ ★★★
  拉巴尔撒要为自己举行生日庆典的事情,像草原上的野火,眨眼间已由各级地方官,下达传递到整个安纳托利亚高原。
  穆哈里得知这个消息,即兴奋,又焦急。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但是,他们仍然没有找到失散的列摩门纳,离哈图莎越近,他就更着急。一向自持良好的冷静,也逐渐消失在风催马蹄的急驰声中。
  阿齐兹看出了穆哈里焦急的情绪,皱着眉头,跟在他的身后,也不知应该说什么。
  此时不比彼刻,这个庆典无疑就是一个完美无缺的复仇舞台。天时地利,唯独只缺一个人,一个最重要的主角……列摩门纳。
  这把复仇之剑,必须要从她的手中刺进拉巴尔撒的身体里,才能将这持续了十五年的仇恨了结,从而将那个被复仇和悲伤,啃食了十余年的灵魂解放出来,也许只有到了那一天,列摩门纳才能真正过上属于她的生活。
  阿齐兹明白,只有等到那一天的来临,他才能说出深藏在心底多年却不能说出口的话。
  那一句,虽然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却承载了自己由少年开始便小心守护的全部梦想……这个梦想对于他来讲,可以算做他的整个人生,驱使他心甘情原站在列摩门纳的身后,默默守护支持她的一切。 
  看了一眼绿翠交织的苍茫山林,生机盎然的绿海起伏着安纳托利亚高原上空投下的金色阳光,白的耀眼,绿的剔透。
  片刻,眼睛被明媚的阳光涨得酸痛,收回视线的瞬间,阿齐兹一声低呵,驱马跟上已经跑到前面的穆哈里,
  

  ☆、第 十五 章(上)

  黑褐色的山体失去了绿色植物的掩盖,成片的暴露在烈日下,滚烫的气浪折射着石头表面的纹路,散发出死气沉沉的灰白色,不远处数个黑森森的山洞,像是几只张着大口的巨兽,贪婪的吸食着从安纳托亚利高原送来的稀薄空气。
  这是一个位于雅安城外数十里处废弃的矿场,从散落四处开采挖出的巨大石块,还有那些横七竖八倾倒的木桩以及依稀能辨出轮廓的帐篷都能看出,这里当年也曾有过人声鼎沸车水马龙的繁华场面。
  身下的马儿,跺着蹄子,甩头打着响鼻,踏着落满碎石的地面,朝着矿场中央一块空地走去。
  被斗篷严密包裹的卡丽熙,并未被起伏不平的路面惊醒,只是轻轻蹙了蹙眉,潮红的脸颊挨向列摩门纳的肩膀,像只讨好主人的小猫似地蹭了蹭,寻找到舒服的位置,又继续安然地沉沉睡去。
  卡丽熙从昨夜到现在,一夜未醒。
  相反的,列摩门纳则是一夜未睡。
  整个晚上,那双茶色的眼底里只出现了两样东西……一张苍白至极的脸,一只被青色甲肤包裹的左手……卡丽熙是无辜的,从头到尾,她都是一个受害者。
  被亲生父亲当成货物出卖给别人,本以为逃出来,就可以安全。却没想到又碰上了她,接二连三的被惊吓和恐惧纠缠着,一路上胆颤心惊地跟在他们这些陌生人的身后,自己的命运完全掌握在别人的手中,卡丽熙能做的只有跟从,完全无力反抗。
  如今,这位可怜的小公主又身中奇毒,高烧不退,孱弱的像一朵风雨中飘摇无依的云,随时随地会惊散在阴霾天空的一卷狂风里,消失不见。
  自责,很深,很重,也很……无法言清。
  如果能尽全力保护好她,也许她不会中箭受伤。但是,只有列摩门纳自己心里明白,她的确尽力了,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她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卡丽熙在自己的面前受伤,怎么可能放过那个毫不留情将卡丽熙推到生死边缘徘徊的人……
  可是,她还是失手了,又是第一次,平生这么多第一次,都用在了这位叙利亚小公主的身上,这到底是一个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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