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与蜥蜴的搏斗-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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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心底里……
停止,打住。殷沓沓喝了口橙汁,把播放器关掉了。她把树脂盘退出来,在上面贴了一张“已阅”的标签,放进了树脂盘夹里。在她身后的柜子里,有一大堆这样的软件,它们都好像是拥有灵魂,又好像分明没有,让殷沓沓不确定,不明白,感到心烦……
作者有话要说:
☆、奶油汤和炒猪大肠
如果什么都失去,就不会迷茫。就是因为想要保留又不明白那东西到底是否有价值,才会进退维谷造成焦虑。
干脆一点,什么都抛开吧。爱情,家,信仰,坚持。没有希望就没有恐惧,我就是期盼着那样的局面。在夜晚辗转反侧期待的就是这样,魔鬼的诱惑,像是深泉中甘水,那其中的影像……
更加地进一步。什么都不要。让我一文不名,我曾经什么都期待,那时候,我确实是什么都没有。
“我跟吴樱秾的爱情到了后期真的很悲伤。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变成了那样,我一直在努力试着适应她。没用的,她就这样的人。我很累,最后我退出了。爱情就是那样遍体鳞伤,我已经尽了我的全部努力了,但是还是留不住我的爱,因为那权利不在我的手里。”
“吴樱秾是怎么样的人?”
“很过分的人。我一直避免这样说她,尤其是对你说。”
“怎么呢。你不是一直想让我们分开的吗。”
“你们还没有在一起呢。”
“现在是了。”
“那也长久不了。”
“是吗?”
“是的。她很坏,你不要跟她好了。她欺负我,没事就骂我,我很委屈。可是她也哭,她说她比我更委屈,她说她控制不住。控制不住是没办法的是吧?那就是神经病了。我想作为一个好女友不能计较那么多,我一次次容忍她的闹,她的责骂,那些都是毫无理由的。或许我也有做得不好的,我每次都那么想,我觉得我应该更好一点,更包容一点。但是……”
听起来怎么那么像一个人呢。听起来,像一个人……像谁呢……
“但是她最后自己也承认了是她毁了我们的关系。”
窦有莺在公司底层的食堂里看着已经吃空了的蛋羹碗,捏着很滑的筷子,双眼无神地说。殷沓沓将筷子伸到她的下巴底下,挑起她的脸。
“喂,为什么是这样的呢。”
“你和她也会是这样的。这是一个循环,你懂吗?被她纳入爱情范围的东西最后都会消失于她的掌控下。因为她不能控制自己,她想控制别人,但是中心思想是她无法控制自己,所以就会无法控制外界。”
窦有莺总结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哲理,“人,只要学会控制自己,就可以控制外界。控制,是可以做到的,但是要从自身开始,才能向外扩张。”
她的发言点到了“控制”这个题眼。就是在她们排着队,拿菜的时候,队伍快速往前移动时,殷沓沓问了窦有莺,你怎么看控制欲这件事。
“原来你知道我在说她。”
“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也会是那种下场,真的。”
“循环,不能突破吗?”
“都已经是循环了,怎么突破。我跟你说真心的——”
窦有莺突然凑近殷沓沓对她说,“你跟我,根本没有任何不同——我是说,对于她来说。”
“怎么会。”
殷沓沓吓了一跳,露出不相信的笑。“不是吧。我们还是有区别的。”
“当然有区别。你比较牛逼,我没你那么牛逼。但是在吴樱秾眼里……”
窦有莺呲了呲牙齿,但殷沓沓分明感到她很悲伤,“都是工具。”
“嗨。”
殷沓沓踏进了她的房间。阳光的香味像是一朵绒绒的蘑菇。吴樱秾转过身来,明显很惊讶。
“呀!”
“吃中饭吗。”
殷沓沓嗅了嗅手上的蘑菇,将手摊开去,手心里两朵大蘑菇。她戴着戒指的纤纤玉手如此之白。
“你,你怎么回来了啊?”
“是在房间里跟人通奸所以不让我回来吗。啊,我来看看,衣柜里有没有藏着一个奸夫。”
殷沓沓将蘑菇放在桌子上,她的视线落于纸上。吴樱秾看着她的头发,她的脸,脸上迷迷地,自动地浮出一圈笑来。她闻到了阳光的味道,干干的,香喷喷的,松松的,“你,拿着蘑菇干嘛哪?”
“给你烧奶油蘑菇汤。”
“谢,谢谢……”
殷沓沓去楼下烧汤了,吴樱秾好奇地像只小鹿一样跟在她后面小步跳着下了楼。殷沓沓一回头,“你不是在写东西吗,继续写啊,下来干嘛。”
“对不起,写不出,写不好。”
吴樱秾苦恼地摸摸自己的鹿角——不对是头发。“我能稍微走动一下,整理整理思绪吗?”
“当然可以啦。”
蘑菇摸摸她的头发——一不对是殷沓沓摸摸她的头发。
吴樱秾看着殷沓在厨房里走来走去,将各种食料摆放好,然后拎出了小巧可爱的厨具。她看着殷沓沓做蘑菇汤,不禁心生赞叹。
“天哪,好厉害呀,大明星居然会做吃的,我以为你们永远是在外面吃的呢。”
“外面吃的不营养,也不卫生。”
吴樱秾咬着手指非常羡慕地说,“你特别喜欢吃这个奶油蘑菇汤吗?我也喜欢吃。有奶味的汤都很好吃,蘑菇也很鲜,绝配啊,要是放点火腿……哦,还是不要放火腿了,那会有一种腻的肉味,只有奶油和蘑菇,奶香与菇鲜配合就已经款洽出很充足的丰富口感了!”
殷沓沓说,“我不吃这种热量很高的东西——只是有一次参加一个综艺节目,要我表演厨艺,就临时学了这道奶油蘑菇汤。你不觉得这个汤很有装小清新的嫌疑吗?厨房派小清。”
“哦我懂了!”
吴樱秾非常有天赋地一说即通,“你要是做个炒猪大肠就会破坏形像的!”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吧,就像一个名正言顺的游戏。 记起来,记起来,去相信
“谢谢你回来陪我吃饭,我真的好感动……完全没有想到啊。”
殷沓沓只是笑着喝她的汤。她喝得很少,勺子像是婴儿的耳朵一样小。她想一定是为了保持体形。这么一想明星也真的很不容易,为了形像要牺牲掉那么多的东西。殷沓沓笑着的场面很美,阳光射在她的脸上,看起来就像天使一样。
这个房间哪里都有阳光,就像是追光灯一样,会追着人跑。吴樱秾知道这肯定是一个程序。阳光打在脸上什么角度最漂亮,什么角度可以遮盖相貌上的小瑕疵,都是设定好的。这很高科技,很奢侈的人性化。她不禁又开始畏缩起来了,这和她的生活境界差得太多了,高出太多。殷沓沓根本是她高不可攀的人。
“那么来说说的你的故事吧。”
一句话殷沓沓又将她拉回了难受的境地。她放下勺子用一种难过的,胃痛似的语气说,“非得说吗?”
“你不想说吗。”
“不是,不是。”吴樱秾摆摆手,“只是觉得……很献丑。我的故事就是那样渺小,你生活在这样富足,优裕的环境里,我觉得跟你讲那些事情,很丢脸……”
“每个人都是生活的奇迹。你如果觉得你自己很渺小,就会失去本心。每个人本来的心,都是强大的,跳动着的,像这样,一下,两下,三下……”
殷沓沓站了起来。阳光也跟着她向上移动。她的手摆起来,然后向下压,作了个像小鸡扇翅膀似的动作。
“一下,两下,三下……心脏是那样恒定地跳动着的。心脏会将血液输送到全身,血液维持人的生命,同时,也给人带来欲望,也就是冲动。可以说,那种冲动就是生命的力量。那是原动力,是让人能够对于前进这件事感到愉快的自发性力量。而你的情况呢,就是这种力量,被阻断了……”
“知道被阻断了有什么后果吗?”
殷沓沓一摇头,发带在阳光里飘摇。薄荷绿的绸质带子,垂在她乌黑的头发边。清风带来春天的气息,就在这儿……吴樱秾陷入了对春天的遐想里。
“被阻断……”
被阻断会有什么后果呢?
水流被阻断的话会往旁边流吧。
树木被阻断的话会死吧。
血流被阻断的话会有血栓吧。
“被阻断……”
她无意识地喃喃着。殷沓沓漂亮的脸像是春天的使者。她是一个小仙女。吴樱秾轻轻地啜泣起来。
“我的意识被阻断了。我经常有那样有感受……”
有的时候我觉得我应该更深沉。深沉,不止是满足于表面的这一层。在我的内心深处有一些什么东西,它们蠢蠢欲动,在我睡梦和苏醒的边缘出现。那东西是真的,它每次出现,都是稳定而强烈的。但是我抓不住她,我总是想等一下,等一下,但是过会儿它就消失了,我又陷入了表面的生活里。
我不能任其消失。我要抓住它。那东西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只能引导它出来。
“啊,对,被阻断的感觉,很难受。”
吴樱秾吸着鼻子,艰难地说,“我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没有学会自由表达。表达是引导心灵力量的行径,你人工阻断了这条途径,就扼杀了你的心灵里的河流。那水流无法通过,就被阻断了,河流就会慢慢枯涸……”
“这样吗?……”
吴樱秾抬头问“这样吗”的样子很蠢。殷沓沓觉得她很蠢,就想把她的头拧下来。这种残暴与痛苦联系在一起。瞬间她记起了李言的话,觉得能够一部分地体谅她了。
“你不知道吗?”
“好像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问这样吗?”
吴樱秾低头不说话了。殷沓沓干了一件很残暴的事情,把残暴具像化了。她把放在桌上的红酒瓶塞戳到了吴樱秾的手上。低着头的樱秾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缩回了手,捂住骤经暴击的手背。
“我知道。但是要怎么样才能自由表达呢?我有一部分是连我自己都不喜欢的。”
“你不是表达过吗?”
“那是以前了。”
她的眼神飘到了旁边。春天忽忽地飞走了,外面下着雪。春天和严寒联系在一起,春天没有雪,春天不会到来的。春天已经永久地随着气球飘走了,被鸭子吃掉了,被鱼儿像面包饵一样叼走了……
对于这种说教式的心灵引导,吴樱秾感到沮丧。她摸着手背上的肿起来的地方,一摸就痛。她对于痛苦的不可言说,感到莫名地绝望。
肯定有什么东西被忽略了我们才会这么痛苦的。
一定的。
那是什么呢……
会是什么呢……
去找啊。我要把它找出来……
一定是那使我们分离的。
那是幻想吗?……
或许是。
可怕的是没有爱情。如果那原动力消失,我就没有价值了,我一直深信不疑的,全都是假的……
吴樱秾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孩子就是那样不顾一切地哭的,不顾哭起来很难看,不顾哭声很难听。两行眼泪沿着她干燥的皮肤流了下来。她本来在好好地和女朋友吃着饭,突然女朋友生气了,拿东西打了她。樱秾很痛,可是心更痛。樱秾不埋怨女朋友,她是好人。
“哎,你看看我,本来只是想中午回来和你吃顿饭让你开心一下的,结果闹成了这样。看来我也是不适合爱情的人啊。”
殷沓沓用纸巾擦着手(她为毛要擦手?),闲闲地说。樱秾抬眼看了她下,眼里有惶恐,“那我们还恋爱吗?”
“继续啊。”
继续吧,就像一个名正言顺的游戏。
记起来,记起来,去相信,去爱……
“只有真实才拥有那种生命的原动力——好,那么我们继续来说。”
吴樱秾抬起了头。殷沓沓看到她迷茫的眼睛,信任的眼睛,那失焦的黑色晶体对她有无限温存,是真的信任。
作者有话要说:
☆、你只是工具而已
“那么,是这样。当人感到心里劳累,无法前进的时候,实际上,是这样演化到这一步的:想表达——表达受阻——生命力量被阻碍,分散,流向各处。阻碍你自由表达的东西就像是石头,生命力量不能通过那儿,于是就溃散向了其它方向。这些方向拥有一定的真实但是大多是些表面的东西,那些东西一旦你适应久了……就会陷入那种表面的东西里,忘掉真实。而真实是有浮显的本能的,那时,身陷虚假里的你就会觉得不自在。而虚假的东西并不具有生命力,久而久之你就会觉得无法前进。这时,你需要的就是……”
殷沓沓看着吴樱秾。吴樱秾张着嘴说,“啊?”看起来很痴呆的样子。
“你……”
殷沓沓又想打她了。樱秾瞬间收起了弱智脸笑了起来,“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知道。这时我要做的就是正本清源。”
“好吧你说。”
殷沓沓揉了揉手腕。“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揍你啊。”
“我知道为什么。”
樱秾淘气地笑了。她笑的时候就像一只小皮球,那脸肉肉的非常圆润,有弹性。
“你知道吗。”
“知道。”樱秾吐着舌头,“我总是很欠揍。你打我好了,你打我,我们就扯平了。”
夜晚黑暗,生长着无尽的昙花。一片洁白渲染,幽暗,于纯黑中生长纯白……
明媚的阳光射在我的脸上。那是永远的画面,不会改变。阳光与我,共生的场面。
殷沓沓的办公桌上,放了一支花瓶,花瓶里灌满清水,插着三支红色的玫瑰。殷沓沓下午推门进办公室,就看到艳丽的红玫瑰,和蓝色的花瓶相得益彰。她走过去,拔出一支玫瑰,闻了闻。
“心旷神怡不?”
窦有莺从桌子下面爬出来。殷沓沓都看呆了,“你在那儿干嘛,是要给我□□吗?”
“我的小姐,你可不能这样口无遮拦的。”
窦有莺拍拍手,一副憨直的样子。她说,“知道你被那个紫罗兰搅了兴致,没有心情,我给你弄了点玫瑰来,你喜欢吗?”
“非常好。”
殷沓过去吻了她的脸颊一下,“谢谢你,小可爱!”
“哦,别这样。”
窦有莺在她肩膀上轻轻推了一下。殷沓沓咯咯笑着。
“飞机马上要飞了,走吧。”窦有莺拿起桌上放着的包。殷沓沓则又拿出玫瑰花闻了一下。她向有莺抱怨,“我的工作就不能老是跑来跑去吗?”
“不能啊。”
“我靠。”
殷沓沓将头抵在桌子上。玫瑰花落下了一片花瓣,落在她的头上。有莺伸手替她摘掉了化瓣。她的手在殷沓沓后脑勺上方停留了一会儿,末了,她叹了口气,“你最近有点胖起来了。”
“可能是中午吃了高热量食品吧。”
“昨天也胖啊。”
“可能是前天吃了高热量食品啊。”
“那么大前天……”
“可能是预感到这两天会吃高热量食品所以就提前长胖了啊。”
殷沓沓咯咯笑着。她突然发现自己在模仿吴樱秾的笑声,那种咯咯,母鸡一般,有些粗鲁的无顾忌的,感觉很快乐,但有些疯狂的笑声。有莺制止了她,“你不能这么笑,我的小姐。还有,你也不能任自己胖起来。”
“我知道,知道啰——对了,有莺,问你个事啊。你说,我要是胖了,吴樱秾还会喜欢我吗?”
“怎么这么问啊。”有莺笑了,“你感觉她喜欢你,只是喜欢你的外表,是吗?”
“不是这么说——她是不同的。”
殷沓沓摸着自己的头发。有莺笑着去碰她的脸,“那么你试试在她面前卸妆……”
“不要。”
殷沓沓恶狠狠地说。有莺笑了,笑得很开心,“别担心,小姐,就算你卸了妆她还是会喜欢你——我的意思是,她不会因为你的容貌的改变而不爱你。就算你长得跟幽猫饼一样180斤,她也会喜欢你的啊。”
“幽猫有180斤吗?”
“她曾经有。”
“为什么我那么胖她还会喜欢我?”
殷沓沓不信的眼神。人一旦露出这种眼神,就会看起来很愚蠢,很不可理喻。信任,是一种真实,是打破隔膜的办法……
“我跟你说了她只是把人当成工具。朋友也好,爱人也好,都是工具吧。”窦有莺耐心地跟她解释,“既然是工具,那么就不会要求太高了。她对于工具的要求一直只是,听话,顺手,好使……”
“工具,到底是什么意思?”
殷沓沓在她的办公室里,揪住了她的助理的衣领。助理大人穿着衬衫,新剪的短发有些帅气。她笑着说,工具,就是非人类,人类有人类的情感,而工具没有。
“正常的爱情,是发生在人类与人类之间的。人类都是有感情的。正常的爱情是需要两个人类互相适应。而吴樱秾不是,她是在和一个工具谈恋爱。她是想要一个工具,发散,倾泄她的感情而已。”
“感情……工具……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还不明白吗?我的意思归纳一下,总之就是,她很自私。这个词大概不足以形容她的偏执,这种偏执的力量太大了,她具有艺术方面的天赋,但是那天赋不能掩盖她的情感上的弱点。”
殷沓沓看着她,摇摇头,那缓慢的摇头让窦有莺觉得绝望 。
“我不明白。我不能确切地明白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有莺感到没办法说明白的痛苦。她解开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掀开衣领。这不是殷沓沓第一次看到窦有莺的身体,她的身体很细腻,女子的特质。殷沓沓说,你干嘛,要我干你吗。
“不是,给你看个东西。你去把系统切换到第三档。”
“为什么要我去啊。”
殷沓沓嘴上说着,显示出不想被支配的欲望。不过她还是挺好奇的,她好奇窦有莺要给她看什么。她打开抽屉,将通感网络系统的环境设置调到了night。Night就是夜晚,也就是这套系统的第三档。暗夜。
暗夜档显示房间像个洗照片的暗房,红色的灯光下,窦有莺指着自己的肩膀。在她的肩胛骨位置有一个三角形的东西。
“这是什么,你的纹身?”
“是也不是。是我自己用刀刻上去的。”
“你干嘛要这样做?你也是M?”
“我不是M,吴樱秾才是。”
“那应该是她做这种事才对啊。”
“想听前因后果吗?上飞机,我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
☆、小星LC58
“事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