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与蜥蜴的搏斗-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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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操场上漫步。花膏掏出了钱包扔回给星色,“喂,不要再给我钱了,我不需要。”
“那……”
星色不甘心地拿着钱包,“不能拿着吗你?”
“感觉也太奇怪了,不要,不要。”
花膏摇头。星色就不高兴地踢着塑胶跑道。看她这样花膏又将钱包抢了回来,“行吧,那你一定要给我——但为什么这一个月看到我就像不认识一样呢?”
“我……没有装作不认识你。”
她低低的头像是一颗篮球。花膏忍不住想摸一下,不过她还是没有动手。
“吴樱秾真讨厌,是吧?”
她抬起头来。花膏说,“什么?”
“你和她是朋友吧。”星色眼睛亮亮地说,“你喜欢她吗?”
“朋友,确实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花膏用带着诗意的语言描述了她的感觉。友谊是青春的纯美之花,单纯的,热烈的。“我对她有不一样的感觉。你知道什么是内涵吗?她就很有内涵。”
“恭喜你期中考又拿了第一。”
星色说完就跑走了。真的是跑,那种跑800米的跑法,花膏都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跑了。
“考试成绩都还没出来你怎么就知道了啊?”
花膏一想不对啊,成绩还没出来,星色怎么就知道了?她还真是内部消息灵通啊。
结果放学之前花膏收到一条短信,说不去了。花膏回过去,为什么不去了?是你妹妹的事吗?星色发短信说,是啊,不去了。
花膏在她的教室门口堵到了她,她正准备出门,背着书包,已经是教室里最后一个人了。
“为什么不去了呢?是有了什么变故吗。”
星色睁大眼睛看她,看了一会儿,就黯淡无光了。她从门旁挤了出去,带着大书包,“我觉得我还是有点麻烦你了,又不是你家的事,我妹妹得病,跟你没有关系,这会让你感到厌烦的吧,你回家吧,我自己去好吧。”
“完全不会厌烦啊,我还没见过精神病人呢。我想去看看。”
这么说话是挺唐突的,花膏知道精神不太好和精神病人是不能混为一谈的,何况你直接称呼别人的妹妹为精神病人她该作何感想?……星色的感想只是很高兴。
“你会陪我去吗?”
“会啊,走吧。”
花膏又递给她一瓶水,指了指唇部,指甲划过自己唇线,“你需要补水,你的嘴唇看起来有点发紫,不知道为什么,夏天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的。”
到了那儿花膏才知道星色为什么要她陪自己去,那个地方很恐怖,天还没有黑,走进去之后就是一片黑暗了,像是夜晚一样。通感网络系统调出来的夜景里有星星,但是星光完全不能驱散恐惧。星色紧紧拉着她的手,她在怕,花膏知道了这一点之后恍然大悟。
“你早说你是害怕嘛,备胎之王。”
“什么是,备胎之王?”
星色放开了她的手,有点紧张地说,“我不是害怕。”
夜色中两人走在月影朦胧的小径上。旁边有洁白的芍药花,前方有个亭子,亭子边上坐着一个人。星色说没有关系的,只要走进去就好了,那个女人每次都在,护士说她是一个安全的病人,她不会对周围的东西有反应的,没有攻击性。
“什么是备胎之王?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你不是吗,帅T?到处撒网勾到一个是一个,用虚伪的笑脸和金钱换取信任和心,和女孩子进行表面性的交往然后把这作为自己的战果?”
“我没有。”
星色否认了。她们经过凉亭时,花膏说,看,那条河,河面上的波光很美,月亮倒映在其中,像是灯一样。
“而且那样说的话我也不是备胎之王,我就是寻找备胎之王了。”
“哦,对不起,我搞错了。”
花膏烦恼地一拍脑门,“总是犯这种低级错误啊。”
“我看是你想装作不经意但是还是很在意一顺嘴就说错了吧。”
星色有点紧张地抹着汗。她头上都是汗,花膏怀疑她衣服穿这么多的用心。夏天还穿着冬天的校服,她白天就想说了,帅T您这是焐汗吗?
“我从来不找备胎。”
星色终于把外套脱掉了。“要说勾到一个是一个……你还比较像吧,你给我水喝,很像是泡妞的行为。”
“哈哈哈哈哈。”
花膏觉得这实在是很好笑。她今天说的话完全跟她的身份背道而驰。“星色,你是T啊,你怎么可以说自己是妞呢?”
“T不可以吗?”
星色如梦初醒,“T不可以这么说吗?……”
有教养的人不这么说话。没教养的人才会像野孩子一样用那种词汇,语气说话。星色说话时声音软软的,跟她在教室里回答老师提问时的语气截然不同。上课时她那种严肃的,正统的声音听起来很对劲,跟她这个人很配,花膏却觉得有说不出来的不得劲儿。她对星色了解得越多就越迷糊,她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偏差。她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问题,像是着了魔一样,被什么牵引着走,这也不得劲儿。
在黑暗的病号楼里面穿行,星色的恐惧到达了顶点,她紧紧拉着花膏的手。花膏体贴地安慰她,你不要怕,没事的,你以前没来过这儿吗,以前没出什么事儿吧,那今天也不会有什么,只是黑而已。
“我没有害怕。”
星色却说。她的声音确实很镇定。那为什么我会觉得她很怕?花膏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
“只是这种黑色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说有一个黑色的人,站在那儿,谁也看不见他。”
话音刚落,花膏打了个冷颤,“我操,星色,你真会讲恐怖故事。”
“不,这故事不恐怖,他站在那儿,谁也看不到他,很安全。”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你找到了自己,那么你就不会哭
在玻璃式房子里面花膏看到了星色的妹妹,但那房间是灰色的。在白色的墙壁的映衬下,她坐在里面,越发灰暗绝望。在她的神色里她甚至能看到杀意,想杀了自己的绝望。头发很整齐,穿着自己的衣服,但这并不能掩饰她□□。纵的迹像。不是外在的,而是内在。
女孩抬头直视着她,花膏一句话喊了出来,“靠,这不是你吗……?”
女孩的声音直接在她耳边响起,那个声音一点也不像隔了她十几米的样子。星色害羞地站在墙边,她看看妹妹,再看看花膏。花膏想说,你妹妹长得少年老年,不是,少年老成啊,这说是20也有人信。
“感情你是精神病人……”
花膏感慨地说。女孩对她摇摇头,笑着,“我马上就要出来了呢。我马上要回家了。”
“她下个月就要回家了。”
星色说,拉了拉书包的肩带。她的包好像很重,但她一直背着,一条腿屈弯,一条腿伸直靠在墙上。
“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这里很好,一切都很好。”
女孩笑着回答,“我还在吃药,不过过阵儿就不用吃了。有时候我会感到不舒服,不过大部分时间我感到很快乐。这儿很安静,你不觉得吗。”
“你……”
花膏想要上前,被制止了。制止她的是星色,星色说,不能靠近那个玻璃房,再往前走就会响警报。花膏对她打了个手势,意思不明。星色看着她露出奇怪的表情,花膏放下了手。算了,确实难理解。
“那我们还会再见面吧?你给我的东西……”
“嘘……”
女孩把手指放到嘴唇前,不过是拇指,“我们会见面的。那个东西,你看了吗?”
“我保存在家里。”
“那很好,我会回来取的,请保管好。”
花膏感觉很难受。这不光是因为她看到了一个类似于行尸走肉的被压迫的人,那个女孩根本没有人格。她的空洞让花膏感到恐怖,就在几个星期前,她还见过她,那时她虽然做作但是自然。这句话很难理解吧……就是说她虽然带着模仿什么的痕迹但是她的一切都是出于本心,但今天再看到花膏已经觉得她是个僵尸,像从土墓里蹦出来的一样。
用麻掉的半条手摸着路边的狗,还被凶了。狗看了吴樱秾一眼露出了牙齿,吴樱秾很难受。手臂整个人麻掉了,甩了也没有用。背后有汗,潮湿的凉凉的感觉侵入骨髓。雾气散去,太阳慢慢出来,照射在她冷森森的人身上。
“小狗呀,回来啊。”
吴樱秾向那条狗伸出了手,但是害怕真的被咬,她站了起来,不过膝盖一阵疼,她又蹲了,疼得呲牙裂嘴的。有人挡住了阳光,站在她面前。吴樱秾闻到了一阵花香的气味,这气味像是鸭子衔来的……鸭嘴里含着紫色的栀子花,湿润的圆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那只鸭子的眼睛在诉说着过去的故事。
“找我来干嘛。再在我身上踩一脚吗。”
“这狗是公的。”
花膏提醒她。吴樱秾不爽地抬起头,“公狗怎么了?公的有问题吗?如果是公的就可以让它被偷狗的人偷走拿去吃掉吗?”
为什么阳光那么刺眼,我的灵魂沉睡在下午三点半的公园里。松果打在我的头上,名为星色的松鼠站在树枝上阴险地笑。我走向湖边,沉睡的灵魂依旧没有醒来。周围游人三三两两,在那个时刻我一定悟到了将会发生的事情。就算我沉溺在湖里,就算我死在那里,那阳光依旧不会改变,那时光很美……
幽猫饼,你知道我从来没有恨过你。你就像阳光一样,在该出现的地方出现,你就像太阳一样,在下午三点半我躺在回忆里的地上,那儿始终有你。虽然蒙上了斑点,阴翳的云朵遮住了回忆,我忍不住哭泣,但是我还是在那飞舞的泡泡里追逐着你的身影,追逐着我们失云的一切。爱情的种子就是在平凡的每一天里生长,我期待着那个女孩,那始终一脉相承的激动和感动。她和你是一样的,某种程度上她是另一个你。你们都是我不名的心里所拥有的冲动与超越的欲望,在我那个黑暗的潮湿的可悲的小房子的心里,你们一直在那儿……
“殷星色没来?”
吴樱秾用裙摆擦了擦沾上泥的手。她拍拍屁股站起来,阳光很好,很温暖。真实的街道建筑在阳光里蒙着灰尘,像是画室里面蒙着布的那些雕塑。幽猫饼看着她,心里有些难过,不知为何,她总有一些对于吴樱秾的愧疚。
——当然,这么讲很奇怪,怎么可以只有一点点愧疚,而且怎么可以“不知为何”呢??
“走吧我带你去吃个蛋糕。”
拿着彩虹蛋糕走在路上,吃,倒是真的吃蛋糕,但是这蛋糕吃到路上来了。吴樱秾很感动于幽猫饼吃蛋糕终于又叫上了自己,隔了八年。她从来不喜欢吃蛋糕,但是她喜欢有人请她吃蛋糕的感觉。不只是蛋糕,什么都好。
最后的最后我们才会后悔。最后的最后我们也不后悔。没有意义的东西就不要让它存在,我们存在是为了快乐的。
吴樱秾唱起了歌。为了快乐才会活着,如果不能快乐就没有意义。
“现在挺开心的吧。”
很多年了幽猫饼还是很了解吴樱秾。所以,吴樱秾不恨她。
“在你说了这句话之后就……不是很开心了。你为什么要说出来呢?装作什么都没有,说你要说的就好了。”
吴樱秾将泡芙放进嘴里,咬开一半,她将奶油放在舌头上,体会它在口腔里慢慢融化的感觉。阴天的河边,走着两个人,这个场景就好像在哪里见过,或者说体会过,亲历过一样……
“其实这不是一个巧合。她也不知道,我是偷偷跑来告诉你的。”
幽猫饼说。吴樱秾鼓起勇气想说,幽猫,当年那事……但是她突然记起她现在已经叫花膏了,鼓起的勇气全部被扑灭了。
其实她本来就叫花膏。
现在只剩下一个自己的灵魂抱着膝盖在路面上哭泣了。像被踩扁了一样,被踩扁的影子在人世间活着。
“什么巧合?”
“你哭了。”
幽猫温柔地替她擦去眼泪,“不要哭,一切都是有原因的,那是宿命。如果你会懂为什么你需要经历这些,那么你就不会哭。如果你找到了自己,那么你就不会哭。”
“自我是需要被呵护的……如果不被呵护,被破坏了,自我就会死……你明白吗?”
吴樱秾连自己明不明白都不知道。她只是觉得这一切又开始不对了。像是掉进漩涡,正反,前后,不断一遍遍地重复放映悲剧,她都厌了,连悲伤的冲动都没有了,只剩下连续不断的烦燥。她不知道什么可以将她拯救出来,夏天?一个突如其来灼热的天气,带来春天的雨水气味,让天地间都弥漫回忆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真实的自我总是被脂肪所压住,所以苦恼。说着不在乎那不
“那是一个我也忘记掉的原因……我如果记起来,会告诉你的。好吧,你先不要告诉殷沓沓——那一天,我偷偷去找了一个活动的负责人,让他们把你安排进去,然后建议他们请一个嘉宾,一个有名气的,当红的偶像,以提升本次活动的影响力这样可以在报纸上占个大点的版面还可以有照片——那个人就是殷沓沓。”
“等一下……把我也安排进去?那一次?”
不愧是朋友吴樱秾就算现在废了还是能够理解一些跳跃性很大的东西。或许朋友就是这样,永远能够相互理解。
“你懂的。”
幽猫饼含含糊糊地说,“你已经被吊销了通感网络设计师的资格……不过你的资料在那儿还有备案。”
吴樱秾听明白了她的话,没费什么工夫,就听明白了。
——为什么,她被吊销了从业资格证,却还是被邀请参加了5。23纪念交流会?行业内部的任何活动已经与她无缘了。
——为什么她会遇到星色的亲妹妹?尽管这城市不大,但这还是太奇怪了,有点巧合。
“因为是我从中推动了一下,撮合了一下。”
幽猫饼将手搭在吴樱秾肩膀上。吴樱秾甩开了她,绝望地看着她。
痛苦吗,被背叛,你?……
她以为吴樱秾是因为那时的事,她沉默了一下,朗声说,“对不起。”
“我不需要对不起。我喜欢的人就算背叛我也无所谓,我不喜欢的人就算对我好又怎么样。我痛苦的是只是这一切都不对,有一种虚假的感觉。我现在无所谓以前发生过什么,现在发生什么,以后又会发生什么,这一刻,我只有一种强烈的不对的感觉——”
吴樱秾困难地看着她。
“我只是想问问你,你看到的世界和我看到的是否一样?为什么我觉得这一切都跟我无关。我好像掉进了一个缝隙里,无法感知到任何真实的情绪。”
“对不起,那我不知道。”
幽猫饼将最后一点蛋糕吃掉,“抱歉,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这样。但容我不能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努力让殷沓沓与你见面……我说过我忘了。有一种力量阻止我想起来为什么,就这样,真的。”
不重要了,恩怨与情仇。你只要告诉我,为什么我连实感都没有。
为什么……明明应该有的……
“听着幽猫……”
带着一种快要昏死过去的窒息感吴樱秾望着她。眼前的一切变成了奇怪的绿色,恐怖的扭曲的森林一般。
“我现在对于你说的一切没有任何实感,就好像我看过的小说主人公一样。我不知道小说是不是真的,但我知道我现在的感觉是真的。你现在不用跟我说任何话,说了我能理解,但对此没有兴趣。我曾经无数次想问你很多问题,但是现在我都不想问,因为我现在真的什么什么都体会不到。我只有烦燥,我,不是我,真实的我好像被剥夺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我只是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仿制品而已,我他妈像个意识到自己是□□体的怪物一样……”
意识的最深处传来警报声。
那就是你说的……失去自我吗?
殷沓沓,救救我。如果你快要溺死,也请你救救我,因为我预感到不幸的事情——因为那一系列烦琐的折磨之后,我也像你一样,失去了自我。如果我们现在也在感受着同样的感觉,那么请你救救我,因为若真是那样,没有人比我更理解你。SOS,没有任何情绪,所谓失去自我,就是灵魂已经远走高飞不知去了哪里,而我在这儿,假装我是一个真人,然而,我感受不到以往作为人时所体验到的各种情感了。那区别很明显,所以我——
知道我已经不再是往日的我,真正的我,一定已经死在什么地方了。留在这儿的空壳,向唯一还能有微弱感应的地方,SOS。
幽猫饼将她带到了家里。那是一个教室,在通感网络信号的影响下,卖小东西的杂货铺变成了教室。吴樱秾一路上像死掉一样板着脸,幽猫饼不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她的脸,还有她的耳朵,吴樱秾说你在猥亵我吗。
“我是在试图让你回来自我。这叫招魂。你看过招魂吗?”
“我看过,我刚上学时就看过。”
“你还记得我们一起上学,一起看书,一起考试作弊的那段时光吗?”
“猫猫……你别这样了。”
吴樱秾也不知道“你别这样了”是什么意思。她可能只是觉得现在提这个没什么意思。她的手脚冰凉,过了会儿暖和起来了。她坐在有暖气的教室里,趴在桌上,穿着校服,这是她在镜中看到的影像。教室前面的黑板换成了镜子,她想到了失去自我的痛苦,潸然泪下。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应该叫那个走进来的人星色——她叫李言。回忆与现实的对比只让她认识到自己的寒碜,如果这样的自己还在想着什么,那就是无助。
那一夜分外疯狂,那一夜的月亮浮在空中,像个气球,水里泛滥着银色的波光,引人发疯。花膏将星色扑在墙上,吻着她的唇,她的脖子,不住地抱她,紧紧地抓扯她的衣服。她就像野兽一样,用舌头舔舐她的脸。野兽派的情书。
“让我占有你……”
这是她不经意间脱口而出的话。帅T没有说话,帅T很忧郁。她的眼睛很亮,像是倒映着月光,瞳孔里有着金色的圆月,纯金的。占有,因为饥。渴,因为什么都不能拥有,这是在潜意识层面的信息,而浮入意识里,像是一只小船在狂风暴雨里旋转的是对于美的渴望。
“你是那么漂亮,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人,所以我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