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与蜥蜴的搏斗-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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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理的，合理的啊……我要爱，我要爱你。
“你看你还在强撑。她已经死了，你还能做什么。你除了守着她的坟墓，证明你们的爱存在过，且短命，没有什么可以证明了。”
爱是绚烂的，像是烟火在天边盛开。美丽的，辉煌的闪耀我的双眼的。拥有那样热泪盈眶，急光流电的一瞬间，那是我们生命长河里唯一急促盛开的花朵。像是被暴流，雪水，阳光所哺育的绿色的植物，在世间温暖地开放。在那急躁，冲动，疯狂的为数不多的日子里，我们的爱情之花在静谧地孕育着凋谢，也在用尽全力地盛放。那吸收了世间所有的亮光，所有的声音，所有的触感的爱的风暴，缓慢旋转在其中。
“是我欠她的。”
“不，你不欠她什么。这就是最重要的，也是你一直忽略的——你光想给予，不想索取。但是你不是完人，有这样伟大的志向，没有与这志向匹配的行动力。所以你输了。你也输了。你们没有人赢，因为都很蠢。这样的双输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哩。”
麦琪的礼物。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好难。我觉得好累。世界上的标准真是难懂，对的，错的，多难……我只想对她一个人好，我只想以她的存在为对错的判断，那样多简单。她说对就是对，她说错就是错。”
“那个女人？她说的对错？你听听她在说什么。”
花膏叹了口气蜷起身子，难得地脆弱了。她在说什么，叽哩咕噜的。“那个女人已经疯了。你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一个疯子，把你的判断度量衡交给一个没有理智的贱人？”
“她不是没有理智，她不是贱人。”
花膏很难过地抓着自己的手。“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女人，收留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很可怜，身世很凄惨，她快要死了，身体也很孱弱。女人养着她，希望她能活下来，做自己的伴侣。女孩因为不可抗力，死了。女人很痛心，她决定救活女孩。但是女孩并不是那么好救活的，她天生就是那么弱。女人想尽办法救活了她，女孩活了过来，而女孩，变得有些冷淡。女人很自责，她想变得更好，这样女孩就会重新喜欢她。那个女孩并不想要这个，因为她觉得女人已经很讨厌了。她离开了。但是这个故事里最重要的一部分，也是最最核心的关键是——那女孩长得很丑，而女人，长得很漂亮。女人像是天仙一样，貌美如花，而女孩则像是毛都没晒干的丑小鸭。这就是关键了，因为女孩从来没有得到过世界的善待，所以她会恨一切事物。而女人就是欠她的，欠她这个世界应该给她所有但是没有给的爱。”
“你看看，这就是你的问题。”
殷沓沓坐在茶几上吃起了杨桃，“你就喜欢这么大包大揽的。你以为你是圣母？”
“我真的觉得世界很复杂。我只想要好好爱一个人，唯一。只有唯一是有意义的，爱两个人，就是渣滓。我一定只能爱一个，这样我的生命才有意义。我度过了无数次无聊的人生，每个人生都有无数有趣的细节，但是再细想起来，就像空气一样稀薄……轮回，转生，就是为了她吗？……是的，我终于想起来，就是因为她。”
“呦，真的，好伟大。”
“我本以为吴樱秾是我们生活里唯一真实的主角，我错了——是她。”
“呦。”
“求求你，送我去医院吧……”她猛地扑到了茶几边上，“我不想死啊！！”
我们也曾有过山崩地裂的爱情，有过光辉激荡的岁月。然而时光的长河改变了你，也改变了我，慢慢地我已经忘记了最初的感觉。我，想爱你，只是想爱你而已。我的心里空荡荡的，再没有被爱填满的实感。我饥渴，我无法承受这种空虚。我想要填满自己，我用那种冲动填满了。我的心里，满是欲爱的冲动，我，看着你，我想要爱你。我都已经忘记了什么叫爱，我却还记得那种冲动，那种指向……
“你爱她爱得太多了。”
“不多。”
她坚持声称。
“那么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
她现在是什么样子？已经成了一个空壳，像是蛇退下的皮。一瞬间我感到晕眩，那真是她吗？
“你去死吧，你去死吧，我不要活着……”
她抱着膝盖哭道。“都怪你。”
对，都怪我。柔情满目地伸出手，想要摸摸你的脸。但是你，却用仇恨的眼光看着我。
“为什么，不对我更好一点？”
我无法回答。我，我怎么了……
“为什么不对我更好一点？”
她凶狠地质问。我快要死了，血液的流失让我的身体也变轻。我，我为什么不对她更好一点呢……
“为什么不每句话都更温柔，为什么不更包容我，为什么不天天抱着我，对我说你爱我，说你爱我永远不变，说就算全世界都是错的，我也是对的？”
我——我说了。
“——你不爱我。”
这，这是什么结论……
“你不爱我。你让我委屈。你听不见我心里的声音，你让我痛苦。我承受着你的不理解，你的粗糙，你的无知，而你，却什么都不知道。”
为，为什么呀……
眼泪也要流下来了。但是没有流。我感到胸膛里塞满了心酸。
作者有话要说：
☆、皮囊妖怪
“懂了吗？”
殷沓沓用亲切的笑面对着花膏，手搭上她的肩膀，“你明白我为什么要杀了她了吗？”
不，不要……
“因为她已经成了一个黑洞。一个黑洞是不会满足的。再多的光也无法照亮黑洞，再多的温柔也填不满已经扭曲的心。她吸收了所有的爱，然后自己确实什么也没有。因为黑洞是空的，之所以能吞噬那么多，就因为它是空的。”
“而是你的一味付出造就了她这个畸形，变态。”
“你，觉得有愧于她，然后加倍地对她好。于是她就接受了这种爱。而慢慢地她就习惯索要爱，并且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承认吧，你这种悲剧，很多人都演绎过，完全不是原创呢。很多人都认为，啊，努力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的，只要我够爱她她也会爱我的——错了，你更爱她只会让她的胃口变大。你不是神能做到100分，那么如果你能做到99。99分，她就会问你，为什么还欠那0。01。然后那0。01无限放大，无限扩张，无限压缩，就形成了对你怨恨的黑洞。”
“因为你没有教她去爱，她不懂得怎么去爱。只接受，不付出，她以为自己是貔貅？还是你以为她是貔貅哦，多积累就能富有。不好意思，她还是很贫穷，因为接受爱不是积累，付出才是。因为爱，是双方面的……”
啊，这样啊。我的眼泪，还是没能落下来。因为我，不后悔。
爱是双方面的吗？你看着她憔悴的脸就不会这么认为了。她可怜，好可怜，她已经承受了世界上所有的侮辱与恶意。她好可怜，好可怜，好可怜。为什么没有人来安慰她，抱抱她，为什么？
爱她吧，让我爱她吧。就算世界崩塌，我也不在乎。因为我，只想安慰她啊。她得不到的东西，我要给她补回来。别人欠她的，欠她的，他们怎么能那么狠心，那么恶毒，让她的心，被刺穿无数个洞，让她变成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狠毒的世界啊。
对不起，我代世界向你道个歉，能原谅我吗？
因为是我没有出现而造成了你的今日。
如果我能早一点遇见你，你就不会这么可怜了。
我是你的爱人啊。
我是你唯一的爱人啊。
抱抱你，亲亲你，温热你冰冷的躯体。你好可怜，好可怜，我一定要抱紧你，不要让你再哭泣。
原谅我出现得那么晚啊……
原谅我。
“你把愧疚感，转嫁到了她身上。”
“？！”
“圣母啊停止你的把戏。你低估了她潜意识的聪明程度。每个人的潜意识都是很聪明的，即使她在你眼里很笨，但是她也不会连这点都不了解。”
殷沓沓将李言拉起来，一把抓住她的衣服把她提了起来。
“问题的关键还是在你身上——你，感到愧疚，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我，我没有感到愧疚。”
“你明明就感觉到了。你啊，用这种愧疚感毁灭了自己，也毁灭了我们的生活。所有人的生活都因你而停滞不前，你就是我们的时钟，你不再走了，所以我们也停了下来。”
像是广场上的雕塑，日夜站在那里，不知疲倦。石头的身体，钢筋铁骨。
“妈的。”
殷沓沓扇了她一巴掌。李言呆了，“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傻逼。”
“妹妹，你又打我。”
“亲爱的姐姐，你毁了我的生活，我当然要打你。”
“我怎么可能毁掉你的生活——你神经病吧。”
“因为你是我们的开端。你也是我的源泉。没有你，我们什么都做不了，我，什么都做不了。因为我的思维，是受你影响的。”
“？”
在这个下午，百无聊赖地吃完饭，坐在客厅的茶几上，叉着腿看窗外白色阳光的世界。空气也像是与自己隔绝了一般，暖暖的，略带闷热。这样的生活可真是无聊。不过，就是有一点不对劲……哪儿不对劲呢……
“李言。”
“哎。”
李言应了一声。
“你长得可真漂亮。”
无聊的废话。李言看着窗外。那白白的白，那蓝蓝的，仿佛带着一层保鲜膜的天空。屋里温度适宜，不过还是有点想把袖子卷上去。没有别的声音，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呼吸……
从地上传来困难的呼吸声。往地下看去，血色遮掩了蓝天。
“哎？”
李言慌张起来。这是什么？
血……
“你好像忘了你刚刚捅了个人。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杀人要偿命。
死亡。
不过这和这个下午有什么联系吗。日子还是那样地无聊，天空还是那样的碧空如洗。我的玻璃窗该擦了，等会就打电话让阿姨过来……晚饭吃什么呢？现在吃得饱饱的，什么都不想吃。对于吃饭也产生了一种厌烦情绪。啊……
“你的生活停滞了。你失去了和过去以及未来的联系。看你这茫然的木头一样的脸就知道。说到脸，我倒是想跟你说件事……李言，人要是长得丑，怎么办？”
“长得丑，也有活着的权利啊。”
“对啊，那么长得丑该怎么成长呢。”
“长得丑就那么成长啊。难道还要道歉吗？”
“你真是忘了——像你这样漂亮的人自然不会明白，长相会给一个人带来多大的好处或坏处。你知道吗，长得漂亮的人会被宠爱，被拥戴，而长得难看的，就会在角落里一个人妒忌难过哩。”
啊，确实，不知道有这种事。不过我——
“因为长得漂亮而占优势的事比比皆是。比如女明星吧，撒个娇，大家都会说，好可爱哦，再说一个丑女要是撒个娇，大家都要吐了。那想想那个丑女本身该多伤心啊。她也不想长这么丑的，世界却对她那么不公平。好看的人为什么就能得到关注和爱护呢？真的不公平呀。”
“是哦。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们啊？”
“因为丑……不过你不要担心啦。像你这样的人，八杆子和丑也打不着边儿。你是完全不用担心那种事情的。”
“对呢。不过我还是有一点同情心的，我不会对人说她长得丑，也不会因为长得丑就否定她人，会注重内心的。”
“哦，是这样吗？——”
窗外的天空划过一丝流云。不过这个下午安静得有些过分了。李言决定站起来，去楼下便利店里买点东西吃。虽然什么也不想吃，不过好像就想下去干点什么……
“李言。”
“哎。”
“其实我要告诉你一件事。长得漂亮不是好处，你的一生就是被你长得好看给毁了。因为你努力在适应你的外表，而不是让你的外表为你这个人锦上添花。你只是画皮里的妖怪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绝对是恶魔嘛
出乎意料的是李言没有回嘴。她没有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拿着刀跳出来，疯狂嘶吼企图乱戳。她站在门旁的玄关处，一手拿着钱包，一手拿着钥匙，正准备换鞋，就停在了那里。她回过头来，问了一句。
“为什么会这样？”
“——你要是这么平静，倒像是能配得上你这皮囊的感觉了。可惜大多数时间，你并不如此。嗯，我告诉你，因为你的外貌，并不属于你。初始时，它就不属于你，你只是借用了它而已。”
“哎？”
李言打开门，门外的热浪扑进来。原来外面这么热。她听到了蝉声，夏天到来的标志。虽然马上要出汗了，不过感觉好像更渴望走到外边去了。
“你是个妖怪，打扮成人类的妖怪。骨子里，你自卑着。因为愧疚，所以自卑，或者说因为自卑，所以愧疚。”
“什么跟什么哪。”
李言打开门走了出去。殷沓沓独自坐在茶几上说，“我跟你说，从前有一个女人，好吧，女孩，长得很丑，从小，就没得到过什么关爱。或许是老天作弄吧，她的一生确实都非常悲惨。比如年纪轻轻，就被卖进了妓。院里——按现在的话是按摩院或者成了酒吧卖身女。但是这个女孩很有骨气，很清高。别人成了妓。女就成了妓。女吧，她偏不。她其实内心有着一种真爱的渴望，可惜，时间一长，她也成了一个肉欲的玩偶——真正的坚持不一定要表露出来，但是一定在心里清楚。时间长了她也不清楚什么叫真爱，还染上了一身的病，她浑浑噩噩地过着。直到有一天，有一个人来带走了她。”
传来了门关上的声音。然后轻轻地，门又打开了。李言从门外探进头来，好奇地听她说什么。
“这个人吧，让女孩觉得很惊诧。因为此人非常优秀，可以说是人中龙凤。女孩自觉已经在红尘世界中变得肮脏了，并且天生丑陋，是个下等的人，觉得说，自己怎么会被那样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相中呢？她觉得这事儿太奇怪了呀。但是，这是真的。那个人，非常喜欢她。非要说这女孩哪里吸引那人了呢，那人说，我也说不上来呀，我就是喜欢你。很奇怪吧，不过爱就是这样，没有理由的。”
“哪有没有理由的爱？”
李言走了进来。殷沓沓一只脚踩在沙发上，嘟着嘴仰天呈思索状。
“是的，你说对了——一切爱情都有理由，只是有些理由很奇怪，我们不能相信而已。那人喜欢这个女孩，是因为，这女孩很可怜。那或许是个有着救世情节的人，觉得必须拯救这个女孩。于是，故事开始了——”
“女孩一开始很爱这个人，后来开始恨她。因为这个人的存在，让女孩意识到了自己有多丑，多没有价值。我说了那是个风采绝世的人，女孩把自己和她两相比较，顿时觉得很恐怖。这种差距让女孩一头冷汗。女孩就——吓死了。”
“怎么会吓死了呢？”
李言忍不住问。
“是，经历了挺长一段时间，在医院里住了很久才死的。实际上她在遇到那个人的时候就病入膏盲，治不好了。不过那人还是和她在一起，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应该说他们有过爱情，然而，不幸的事情，还是随着这个女孩的死发生了——女孩在死前，诅咒那个人，诅咒她堕入地狱永不超生。”
“好神经病啊。干嘛这样，人家不是喜欢她吗？”
“是啊，你这么想。不过，女孩可不这样想——我说了你身为一个好看的人，不懂丑陋的人的内心。丑人外表是丑的，内心也是丑的。女孩觉得，我，是一个下流的，什么都没有的人，而你，这么漂亮，这么优秀，什么都有，你简直是日日在挑起我的嫉妒心——你干嘛来招惹我？你是故意来嘲笑我的吗？你有的我没有，你很骄傲，很自豪，来怜悯我是不是？你就是来我这儿优越感的吧。”
“哇擦，怎么会这么想啊……”
“是啊，女孩就是这么想的。然后，她就死了，死前留下诅咒，诅咒生效了。”
殷沓沓问花膏，你后悔吗。花膏捂着肚子说，不后悔。她捂住肚皮上的大洞，尽量压住刀柄附近不让血流出来。
“诅咒生效了，啊！”她恐吓的声音。
“嗯，我知道。”
花膏皱着眉头。她躺在茶几旁，刀掉在了地上。地毯被染成了咖啡色。李言说，“这个故事太奇葩了。”
“嗯，我也觉得。”
“那女孩占了大便宜啊，和比自己优秀的人谈恋爱，不是吗。而且为什么要怨恨那人呢，明明是那人救了她啊。救了她的人要怨恨，这不是白眼狼吗？”
“不是的。”
殷沓沓语重心长地说，“那女孩很自卑啊。你是不能理解自卑者的世界的。因为你投胎投得好，什么都有了。你不知道自卑是种会让世界毁灭的很可怕的疾病。自卑者的世界是凄风苦雨，她们生活在地狱里，会想让他人也下地狱的。自卑催生嫌恶，恐慌，愤怒，报复欲，而这一切，其实都是对于自己的。因为他人嫌弃他们，所以他们也嫌弃自己——”
我，我好像知道。
“一切都起源于自卑。因为自卑，所以自尊，自卑的人都很有自尊，或者说对于自己的尊严有没有被侵犯很敏感。仪表，是一个人很重要的组成部分，至少按世人的眼光来看是这样。你有没有看到过一个漂亮的人，不论是男是女，都会忍不住想多看两眼呢？人都是喜欢美丽的。因为相貌而自卑的人，会对于仪表这事格外注意。比如她会控制自己，走路的姿态要好看，吃饭的姿态要好看，说话声音要轻，在公共场合，做任何事都要得当——因为她没有相貌，行为是唯一可以补足这一缺陷的方法了。”
“是啊，人都要接受礼仪教育啊。比如见人要问好，被帮助了要说谢谢这样的。我也这样啊。”
“是的，但你不会太过注重这方面。”
不，不要……不要告诉她。
花膏躺在地上痛苦地喘着气，手抓向地毯矛却什么都抓不住。她摸到了刀子，蜷缩的手指努力抓住刀柄。
“而自卑的人则会觉得做什么都不对。对仪表的一个重要要求是，落落大方。而自卑的是人做不到大方的，因为她不确定这么做是不是对的。只要有人说一句，你这样不对，你这样是错的，她就会很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