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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道长,带我回家-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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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画卷轻飘飘落到地上。其实,陆云锦见我后的种种表现都令我起了怀疑,既然我不曾见过他,那么他必然是认错了人,而三界六道只有鸣萱与我一般模样,所以陆云锦想要找到的,应是鸣萱。所以陆云锦关心的,也该是鸣萱。那么陆云锦带我来看这些画,就有了必须的理由。他只是想要告诉我——他陆云锦,陆少卿,鸣萱,曾有过一段前缘,而这些正是我与陆少卿所没有的!那段只属于他们三个人的时光,我不在场。

原来三界这般小,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联系。

我不敢想下去,更不敢再看画。所有的画都整齐摆在柜子里,但这柜子突然变得万分扎手。我几度将手伸进柜子里,几度急慌慌的收回。

努力控制自己情绪,我再抽出下一幅画,待迷雾散尽,就见小溪旁、绿洲之上,陆云锦仰躺着,双手垫在头底下,正哼唱着一阕词;鸣萱席地而坐,膝上放古琴一把,“叮叮咚咚”泉水般的音自指尖缓缓流淌。

琴音极悦耳,琴也是极好的琴,乃上古神物。这世间想必仅此一把,而如此独一无二的琴,我竟是第二次见。

忘了曾几何时,我在灵山陆少卿的房间内,也见过一把一模一样的上古神物。

不想闭眼,我再瞧,正奇怪为何没有陆少卿?就已见屋内款款走出的白衣人来,他手中倒提一把宝剑,步履轻盈。

行至鸣萱身前,他停步微笑,声调柔得似三月春风:“既然鸣萱姑娘要看少卿舞剑,少卿恭敬不如从命。鸣萱姑娘,少卿今日献丑了。”

言罢便起势,就见一片雪白剑花中,陆少卿身子辗转腾挪飘逸如仙。剑势更是时而急如惊虹,时而缓如细雨,和着琴曲,交/缠婉转,配合得天衣无缝。似乎这剑式与琴音,本就该是一对儿,任由时光翩擦,岁月蹉跎也不更改。

本唱着曲儿的陆云锦止了音,痴痴地望着天,也不知在想何?!这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那舞动剑光,以及缠绵琴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一曲方舞罢。陆少卿作势收剑后,再朝鸣萱展颜:“鸣萱姑娘见笑了。”

鸣萱将琴放下后起身,自怀中掏出一方雪白帕子,踮起脚尖来为他轻拭额上汗珠,而那持着帕子的手就被另一只干燥稳定的手轻轻覆上。

二人相视而笑,眼中浓情,恐怕要将冬雪也融了。

我迅速将画合拢,在地上乱找,怎么也找不到缎带。赌气的趴下,发现缎带就在脚旁。我将缎带拾起狠命地系那幅画,却怎么也系不上!似乎那浓情要冲出画来,直冲到我眼前,指着我头脸问我:“你算什么东西?!你可有我们曾有过的时光?”

有时候我们会悲哀,自己已老得只剩回忆。可若连回忆都没有,是不是就不配悲哀?!时间,是一个女人最大的杀手,可有时候,却也是一个女人最大的本钱。

“啪”的一声,缎带断成两截。我瞧着那两截子红缓缓飘到地上,心也跟着一直沉,一直沉,直沉到比无间地狱还深的地界。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将呼之欲出的真相关在画里!于是弯腰去拾缎带,却突地头晕目眩。

若能晕过去倒好。

可晕厥不愿眷顾我!于是就将身子趴伏在地,如最虔诚的佛/教/徒。脸面紧紧贴着地,这样的冰冷可以令我头脑清醒。但我本就是个痴儿,便是清醒或糊涂,又能如何?自此以后,又会有谁在乎呢?!

哭不出来!有时候痛得狠了,未必有泪。

我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直一直,希翼着自此以后便不再动,也不再想。或者突然化成了一座石像,自亘古开始,到无穷尽后。

所有奇怪纷杂的念头一股脑地涌进头。地上冰凉刺骨,就连小腹都凉凉的。一股子酸水呕上来,我惊觉过来。

是了!如今我不是一个人!无论怎样,这腹内婴孩无辜,我总不能令他与我一同受苦。于是自地上起身,我擦干泪,在自己脸上摆个自以为最洒脱的笑。

“我以为你会一直趴在地上。”

有声音自身后传来,回首便见陆云锦不知何时已在身后。

“怎么会一直趴着!不过是些画儿。”

“你都看过了?”

“看了一点。”

“你明白多少?”

“我知陆少卿与鸣萱有前缘。还有你,其实你一直想见的,是那个与我一般模样的鸣萱。”

陆云锦身子绷紧,沉默良久,便问我:“你可以很洒脱?”

我诚实地摇头,道:“不能。”笑了笑补充道:“若真动过情,没有谁会很洒脱。所以你巴巴的令云少海去人界寻我来,其实不是为了见我。也不是为了与我倾诉心事,只是为了帮心爱之人。”

陆云锦沉吟着,道:“我不知该怎么说。”

“你的发疯与心疼都不是因我而起,只是因我这张面皮而已。你寻我来只为了告诉我,你心爱女子曾与陆少卿两心相系。只是告诉我,要懂得知难而退。但我为何要知难而退?你也说了是前缘,前世事前世了,今生陆少卿本就是一个全新的人,如一张崭新纸。更何况陆少卿已忘了她,又何苦前世今生扯在一起?!”

“其实,事情没有你想象的这么简单。”陆云锦眉头拧起来,似乎不知该如何说。

我苦笑,道:“你不会告诉我,我也和妙缘一样,与鸣萱其实只是正邪二人吧?!”

陆云锦便叹了口气,正要开口,却听得一声巨响,我们忙回头瞧,就见紧闭的门被撞开,云少海浑身是血的跌进来。

我怔住。而眼前杏色身影一闪,陆云锦已当先一步过去,他将云少海扶起,急问:“怎么回事?”

“卧龙镇——陆少卿——”云少海只说了六个字,便头一歪晕厥过去。

陆云锦忙为他渡气,而我一听陆少卿三个字,头皮就发炸。急惶惶奔出门去,满脑子都是陆少卿。

他怎的了?!难道解开点金术的时候出了差错?!那么他是死了?!是金化加剧了?!还是别个?!

人一慌便不认得路,我四处乱闯乱撞,好不容易才找到通往无间地狱那长廊,而一头闯进去,一路横冲直撞得各鬼差惊呼连连。恍惚见到牛头马面,我又折身回来,一把抓住牛头的手臂,迭声问道:“怎么出去?!哪条路最快?!”

牛头呲牙咧嘴好一阵子,方道:“姑娘,你弄疼我了。”

忙将手撤下,我又问:“快说!人命关天!”

牛头却朝马面瞧,而马面就摇头,道:“近路倒是有一条,但那条路只有九爷知道,我们这些小罗喽哪有资格知道啊!”

“唉”我又往回冲,其实沿着原路是可以出去的,但那条天井般的路下来就又慢又耗时,更何况上去!陆少卿如今不知怎样,我只想最快时间回去。

自被撞得七零八碎的门进去,我就发现云少海已醒了,正躺在冰冷地面上,而陆云锦不见去向。

“你醒了!”我大喜,方才一听陆少卿就没了方寸,又加上有陆云锦在,我知云少海定然没事,竟连问候都无。

云少海就摇头,只是个简单的动作,他却神色痛苦至极。

“他呢?”我问云少海,气陆云锦此刻竟没了影儿。云少海就极缓慢地开口,道:“你别担心。”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是不是解开点金术的时候出了差错?!是不是你们被法力反噬?陆少卿如今是死是活?!糟了糟了,不是说鸣萱在么?!难道她也帮不上忙?!”我问了一串,云少海只是摇头。

只觉浑身的血都往头顶冲,我抓住他双臂,见云少海痛苦地皱眉,终是放开手,叹气道:“罢了罢了,与我什么相干?!正主儿都回去了,我还凑什么热闹?!又帮不上忙,兴许只会添乱呢!”

笑一回自己痴傻,云少海却挣扎着开口,道:“我知道捷径,可以带你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还有一更,稍等。

☆、日更君赐我力量

“你都伤成这样;我怎能令你奔波!”我虽急但也不忍心折腾他。此次回转本为求陆云锦告诉我条捷径,却不想他人不在。

“你还好吧?我见陆云锦为你渡气;想是这一殿之主法力应是极高的;只是你如今看来面色还是差得很;他怎么撇下你走了?!”

“有急事。”云少海嗓音有些沙。

“去了哪?若时间太久,不如我去找牛头马面过来守着你,我自己去寻陆云锦。”

言罢我就要走,云少海却剧烈咳嗽起来;我忙过去扶他;见他竟呕出好大一口血来。当下就道糟糕,恐是受了内伤。

我心中便更担心陆少卿安危;而云少海咳着咳着竟又晕厥过去。我没了主意,忙抽身要去寻人。眼下云少海情势不好,我总不能只是守在此却无作为了。偏偏我自打有孕法力囊便空空的,压根帮不上忙。就算出去寻不到陆云锦,随便哪个鬼差也比我强。

况且这地上冰冷,总不能令伤者一直这么躺着。

但身子方转,袖口却被拽住,我回首,就见云少海手正扯住我袖口。

“别走。”

他双目紧闭,样子半梦半醒,也不知此刻神智是否清醒。言罢便微微皱眉,神情痛苦中夹杂着几分期待。

说来自打我认识云少海他便是个冷脸冷心的主儿,从前我只知他喜欢借酒浇愁,可如今这铮铮铁汉却露出柔弱一面,任谁也不能再挪动半分了。

他扯住我袍袖的手很用力,那复杂的表情更令我心软,当下只好长叹声蹲下/身子来。仔细瞧他,却见他额上除了血就是汗,倒不像那叱诧人鬼两界的阴阳使大人,反而只是个虚弱的男孩子了。

于是我就地坐下来,只守着他发呆。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听一声幽幽的长叹中他终于睁开了眼。

“你醒了!”我又惊又喜。

他微微颔首。

“总这样不是办法,我到底怎样才能帮到你?”

“我打坐调息就可以。”

“你还能打坐么?”

“能。”

我瞧他的样子连坐起来都难,何谈其他,但他态度坚决,言罢便自己挣扎着要起身。我只好叹口气,道:“打坐就打坐吧。我在此守着你,陆云锦说没说回来不?”

云少海垂了垂眼帘,就点了点头。

“回来就好,那你打坐调息吧,我等着陆云锦带我出去。实在不成我就原路折回,慢就慢些吧。”

云少海再次点头。

我将他扶起,歪靠着柜子,他急喘几声后就道:“我自己来。”

“哦。”

我放开手,站起身来焦急地瞧门外,云少海就道:“你走吧。”

回首瞧他,样子虚弱至极,我就道:“算了,还是等等吧。”但心却放不下,越放不下越发胡思乱想,如今云少海都这付样子了,那陆少卿呢?会不会更惨?我便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想是走得令云少海烦了,他就强撑着又说:“我要调息打坐了。”

“嗯。”我继续满屋子乱走。

“要静。”

“嗯。”

“需要你离开。”

声音里有些不耐烦,更多的是强忍的痛苦。我停步瞧他,就见他果然闭上了眼,盘坐在地上,似乎当真要打坐调息了。

“那我真的走了?”我道。心里打算着在此等也不是办法,不如出去找人帮忙来得实在。若找不到陆云锦,我就原路回去也是好的。

“你走吧。”他又说。

这次我不再犹豫,得了他的应答忙往外走,脚方踏出就听到身后传来重物倒地音,回首一瞧,果然是云少海撑不住又晕厥了。我忙折身回去,却没有法力可以渡给他,于是就有些没主意,这一个劲的晕倒我总不能一个劲的等着!总该做点什么。

到底该怎么救人呢?!我猛地记起在人界时曾瞧过大夫救人,是要掐人中呢!

我忙拿指甲用力掐他人中,又左左右右拍他脸颊,暗想恐怕这三界六道我是头一个敢送阴阳使大人耳刮子的。而左右拍了几下,云少海果然就长舒口气醒转过来。

“你醒了!”

“扶我起来。”

“到底怎回事?你伤到了何处?怎的总晕厥?!陆少卿呢?!会不会已经死了?!”

我一直不敢问出这话,是怕!怕得到肯定的回答!若陆少卿当真死了,我宁可亲眼见到,否则必是不信的。

可此刻这话却不得不问了!我不敢想象为他解点金术的云少海已成这样,而那当事人又会如何?!

心提到嗓子眼,我怕云少海的答案,又怕云少海没有答案。一双眼紧紧盯住他的唇,就见那两片唇微微张开,吐出话来:“说来话长,你先扶我起来。”

“你先告诉我我好安心。”我固执起来。

他就咳嗽,我的心一直随着那咳声上下起伏,觉得这才是世间最大的煎熬。好不容易云少海止了咳音,就道:“放心。”

“放什么心?是没死么?!是好好的么?还是受了伤?轻伤重伤外伤还是内伤?”手用力抓住他手臂,他立刻痛苦地皱眉,我忙放开手,一连说了几声对不起。

“陆少卿很好。没受伤。”

“那你的伤是怎来的?你说谎?!”

云少海垂眼,沉吟了片刻方又道:“是的。我是骗你的!”

我心咯噔一声,只觉气息都要不接,而他就接着道:“大师兄受了点轻伤,但——”

他止住音,欲言又止地看向我。

我心中明了几分,就苦笑道:“但鸣宣在旁,自然不会令他有危险!是啊,鸣宣法力高得很,却不是小妖小怪可比了。”

云少海闭紧了口。

我也不想再说话,只觉卧龙镇的风雪也下到了这间茅草屋,努力稳定情绪,我朝云少海笑,道:“没事,别为我担心!我本就是痴儿,痴儿是不会有悲喜的。真的,我一点都不悲伤!一点都不难过。”

云少海眼中便有了奇怪的情绪闪过,我猜不透,只当他是可怜我,就又道:“来,我扶阴阳使大人坐起。”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将其扶起,重又歪靠着柜子。见他脸面上都是血,触目惊心得很,我便自袖中翻找一阵,终翻找出一方帕子。只是这帕子不比云少海原来那块东海鲛人帕柔滑如肌/肤,又因我最近一直折腾,衣衫罗裙都惨不忍睹,更何况它?拿着那又脏又破的帕子瞧,我犹豫道:“你瞧你满脸满身血,也不知伤在何处,是外伤还是内伤?”

他就朝我苦笑,但这一笑必然又牵动伤口,笑容方展开便消散。他痛苦地皱了皱眉,话自嗓子眼蹦出:“你尽管擦。”

得了他的回答我忙上手去擦,才一下他便“嘶”了声,惊得我忙住手,他却又道:“擦。”

我仔细为他擦去脸面上血迹,方发现他额上有条两寸长的口子,那口子极深,也不知是什么所伤,伤口深得皮肉翻卷着,直令我头皮发炸。

“这伤好深!却是被何物所伤?云少海,到底怎回事?!”

云少海闭紧了嘴,我就又问:“难不成明月说谎话?!”

他缓缓摇头,就道:“明月的话是真的。我们果然在大师兄的木轮车中找到楚少琴魂魄以及解开点金术的独特解药,但她却隐瞒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重要事?”

“木轮车中有暗器。”

我恍然大悟,再瞧,就觉云少海额上伤的确像被锋利的暗器造成,那应该是袖箭之类的物件。想来当时众人全部精神都在楚少琴魂魄之上,必然会放松警惕了。

“万不想她如此狠毒!”我叹气,又道,“我只想不通她为何要如此做?!我们本是两厢交/易,我都守了承诺,为何她不守?”

云少海道:“有些交/易并不是公平的。”

我搔头,又去瞧他那伤,见伤口一直血流不止,就道:“可你是阴阳使啊!怎的也与常人一般流血?”

他压下眼帘,就道:“有些暗器可以专门对付鬼差。”

“真真狠毒!”

“……”

“但明月怎知是你去解点金术呢?万一是裴少玉岂不白费心机?”

云少海不语,恐也想不通,当下两个人都没了话,许久云少海才又开口,道:“大师兄的事你大可放心,你如今手脚都有伤,难道要这付样子去见他?”

我这才想起自己的手脚来,摊开手瞧,却见掌心上横七竖八的似棋盘一般,果然不能见人了。这付样子陆少卿见了倒好说,若是裴少玉见了定当跳脚。

“在这里养几天伤口就会复合,到时回去也不迟,而且——”云少海止了话头,微微偏过头,轻声道:“这里有许多你应该知道的秘密。”

我想了想觉得有理,好歹如今我知陆少卿无大碍,也多少放些心。而云少海就又说:“我好了很多,不如你扶我回去。”

“回哪去?”

“阴阳使该回的地方。”

我忙扶他起身,他似乎真的好了些,我竟未用大力气就将其自地上拽起,而搀扶着他一路往外走,到了门口,我不由回首。

就见那柜门孤零零的立着,内里,的确有许多我想要知晓的秘密。

☆、日更君赐我力量

此处是一条极长的走廊;走廊两旁有许多紧闭的小门,云少海说这便是地府官差们的住处。可我瞧着;这里倒十分像人间客栈。

我扶着云少海;此刻就立于这长廊一端。

目光瞧向他;他就虚弱地伸手一指:“最后那间。”

“我是未曾想到,你们住的地方居然这付样子!”我搀扶着他走,一路就见每间房门框之上都挂着一块细长条牌子,上书生平以及地府官职。卧房皆门开一扇;而那门仅棺材板宽窄、高矮。此刻也不知什么时辰;不时有着官差服的各色鬼差自门内进进出出,见到我们皆垂首低头地侧身让过。

“你平日对手下一定极凶。”我瞧着新鲜;此刻知陆少卿没有危险,心也放下,便忍不住与那冰山脸开玩笑。

云少海也不说话,只是任由我搀着他走。

我目光全被那扇扇门吸引,于是边走边瞧,就发现有些小门大开着,依稀可瞧见内里极窄,恐怕也就一副棺材大小。无床无窗更无家什摆设。我暗笑,揣测当初建造此处的匠人,应是参照了棺材的式样设计。只是如今这巴掌大的地界又没个床,难不成令那些需要休息的官差立着睡?

果然,就瞧见其中一间房内有人,那人竟真的是立着睡。

我忍不住停步要细细瞧,云少海却挣扎着继续往前。于是也不好停留,我忙跟着他挪步,嘴上却不闲着:“原来鬼也要睡呢!那你呢?糟糕,房间也这般小,一会儿你便自己个进去吧!是断然挤不下一个我了。”

自打我来了地府,也到过不少地界,只这里最节省空间,想来陆云锦对手下实在吝啬,自己的大殿占地那般多,便是连那间茅草屋都不算小;可却给替他卖命的手下这般小地方,恐怕绝不会休息好了。

“到了。”

正寻思着,就听云少海言语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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