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带我回家-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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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穹是灰白色,自天际往下延伸与雪相接,远远望去,天地一色。
不知已是什么时辰,大太阳懒洋洋的,不肯多撒些温暖光。我眯起眼瞧远方,远方天地相接处,正有一点红缓慢朝此移动。
“你与少卿之事,老道我已知晓。”空空老头开口第一句话,便把我惊得差点自房顶落下。
是的,我们如今正并肩坐于房顶之上。
本以为他会带我去个正儿八经的严肃地,问一些严肃话。谁知这老头竟童心未泯,带我上了房。我虽觉得这地界实在与接下来要谈的内容不符,但到底什么才是正儿八经的地儿,我也不知。
“咳咳!您知晓?!知晓多少?”我被自己吐沫呛到,言罢便好一通咳。
空空老头也不急,待我咳罢了,方神秘一笑,眼有意无意瞧向我小腹:“老头子知道的实在不算少!”
我急慌慌去捂肚子,半路又收回手,装作掖耳旁散乱发丝,我与他装糊涂:“我与陆少卿能有什么事?您是说我偷偷溜去地府,帮他解开点金术的事?呵呵,都是灵山的,虽一个山上一个山下,毕竟远亲不如近邻。您若要谢我大可不必了!别这般客气!”
空空老头就摇头,正要开口,我忙又说:“不是?!那就是卧龙镇出现七笑尸的事?!这事您要问我我可就不清楚了!当时我正在地府呢!”
朝他痴痴笑,我又道:“其实我想要知晓的事也不少呢!我自打从地府回来,便未看到楚少琴,也不知他怎样了!还有三锦,也莫名消失了!”
正混说着,就见空空老头突地在我面前伸出手来,我一瞧,这手上皱纹多得很,难不成老头还要我帮他看相?!
而空空老头便翻过手来,我这才瞧见他这只手正紧握着。于是越发糊涂,而他已缓缓将手展开。
我再瞧,就见他掌心中躺着一枚赤红丹丸。
“您?!您是那日?那日?!”
“姑娘,这丹丸比麝香还要灵!只要你吞下它,就真的可以解脱了!”
我仔细瞧空空老头的脸,他背对着阳光,一张脸似剪纸画,令我瞧不清。万不想他竟是那日给我滑胎丹丸的老爷子!
“这般说,您什么都知晓了?!连我已怀了孩子的事也知晓?!”
“嗯。”
“我也没什么可说了!您便直说吧,到底要杀要剐?无论您要对陆少卿行什么门规酷刑,我花锦绣都替他捱!”
“谁说我要对陆少卿用刑?”
“不是都这般么?就算我没亲眼见过,也听过话本子啊!连四妹都说你们所谓修仙道,不过说一套做一套!即便未曾受箓,要还俗娶亲也得先领了刑罚才成!”
空空老头拂尘一甩,晒然道:“你这小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
他收了笑,一本正经对我说道:“告诉你,空空老头最讨厌的就是道宗那一套伪君子作风!老道我不但成全你们,就连婚事,老道我都帮你们置办!”
“那您还吩咐裴少玉他们,不要与我相认!并弄了个假的来哄骗我!”我撇嘴,对这老道的话半信半疑,人都道人老精鬼老灵,谁知这老头是否在哄我!
空空老头立起身来,眺望着远方景象,我也随着那目光瞧,就见先前极远的红点似乎近了不少。
“孩子,你想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份?想不想知道我为何先阻止他们与你相认,后又同意你与少卿婚事?”空空老头顿了顿,又道,“那就先听老道讲一个故事,再答应老道一个条件。”
我忙点头,道:“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您!就算您要讲一百个故事都成!只要您不反对我与陆少卿!”
“孩子,你先别急着答应,听完了故事再做决定!而且我们还要等一个人。”
“等谁?!”
“他已到了。”
☆、日更君赐我力量
说话的功夫儿;就见先前离我们还挺远的红点,已到了极近地界!我立起身方瞧清;哪是什么红点!分明是个着红衣戴红冠帽的男子正急掠而来!
云少海?!
怔愣间;他已停在仅丈许远的地儿;在半空中朝空空老头遥遥一拜,态度恭敬,竟全无先前的冰冷以及纠结。
“师父。”
“来得还不算晚。”空空老头瞧着云少海的眼神,令我深觉他对这昔日徒儿万分满意。
猛忆起许多日子前曾在脑中出现的皮影戏般景象;当日介他们师徒间还似有许多隔膜;但如今看来,却令我怀疑是自己瞧错了!
心中疑惑又多了一重;我只觉头发晕,似乎正走进一张精心织就的网中,明明知晓一旦入内便再无出路,偏控制不住自己的脚。
“我已彻底糊涂了!云少海,你又为何而来?!”我朝半空中的人问。
本以为他会秉承冷脸冷心到底,闭紧了口充哑子,谁知他竟反问我:“你闻没闻到什么特别味道?”
我忙仔细嗅了嗅,心立即抽紧。空气中竟似乎有股子奇异香气,这奇香在不知不觉间侵入肺腑,直击上我心头。
脑袋里嗡的一声,有无数画面自内闪现,那夜我在叶府内重见云少海,也曾闻到过这样的香气!暗夜、深巷、酒醉的胖子、铁铸的鸡笼,以及那只被我吸干了血的肥鸡!一幕幕纷杂过往,似将将发生,又仿佛只是被人刻意沉入记忆深处,不愿提及。
喉咙里着了火一般,烧得我浑身上下每一次都痛!那是种极其难以形容的感觉,就像已饿了八百多日,猛地为你端一盘色香味俱全素菜,偏高高地放在柜子顶,令你瞧得见却吃不着!
忍不住暗骂一声,我极少骂人,此刻却恨不得将云少海的祖宗八代都捎带着问候一遍。
云少海自半空中俯瞰下来,仿若非常随意的,翻了翻阴阳令。
一股若有若无香气,在我身周缓慢升腾。我仿佛瞧得见那赤红色奇香,缓缓的幻化出一只手,那只手一勾一勾的,朝我招手。就像灵山大旱时,空空老头手里那只壶!
心中火烧到了头顶,再顺着肌/肤血肉在周身蔓延开来,我从未如此渴望过,那鲜红色液体!极度痛苦中,我甚至还有心思揣摩,我这般恋血,是否与外藩异族口口相传的吸血鬼有得拼?!
“你身上藏了什么香料?!为何我一嗅到,便控制不住的想要饮血?!”我扯脖子嚎,压制不住心中怒火,手紧握成拳狠狠塞进口中。
便有温热液体缓缓顺着喉咙流进腹中,腥甜腥甜……
云少海一张脸似远山冰雪雕成,他的人也成了冰,话却比冰雪更冷!
“我身上的香气,乃魔焰香。”
“那又是何鬼东西?!你在地府害我还不够,到了人界仍害我?!亏我念在你是灵山的,未把你在地府放火事说与陆云锦听!”
听那东西名号便不是好物!何况我对这奇香的反应实在不正常!想来他必是在害我了!
云少海不语。
“我便问你,我这般说可是冤枉了你?!”我朝云少海瞪眼,觉得饮了血后精气神竟奇佳。
“没有冤枉我。”云少海冷冰冰回道。
“那时我信你才随你去地府!虽你的确带我寻到明月,并帮陆少卿解开点金术,但你百般心思留我在地府,甚至不惜伤了自己,不止想帮我们!你分明为了令我在人界消失!你分明想要拆散我与陆少卿!云少海,我说得可对?!”
“对!”
“你身上藏了魔焰香,利用阴阳使的身份,查到我夜潜叶府,特特去叶府假势与陆少卿叙旧,其实只为令我闻到这见鬼的香料味儿,使我发狂去寻血喝。对不对?!”
“对。”
他仍在半空立着,一身红衣被风扬起,红冠帽两旁的垂绦一下下拂过脸颊,那张半边明媚半边阴暗的脸面,生生令我恶寒。
“你的心便如你这张脸一般!人前露朗月面,人后却是朱砂鬼脸!”
云少海冷冷盯住我的脸,声寒透骨:“魔焰香并不是谁闻了,都会发狂乃至饮血啖肉。”
“够了!我不想听!人都说我是痴儿,要我说,你才是痴儿!堂堂阴阳使大人,竟比个痴儿还要痴傻!”我嘶声阻断他的话,心却开始下沉。
云少海不打算放过我!他缓缓道:“魔焰香的确是三界至毒,却需体内有魔性,方能奏效!”
“你的话如今我半个字都不会信了!我什么都不想知晓!我只知你是个三界六道最坏的坏蛋!我要去寻陆云锦,将你的事一字不漏说与他听!令这第九殿阎罗王知晓,自己的得意手下到底是什么货色!”我腿脚发软,虽极力撑着,终是一跤跌坐在房顶。
云少海慢吞吞解下腰系酒葫芦,灌一口酒,随意抹一把嘴角,冷冷道:“你说的每句话都对!我是个混蛋!你要是觉得替混蛋隐瞒不值,大可去地府当面告诉陆云锦,当日是我放火!”
他态度坚决,竟似早已视死如归。
我反而怯了手,张了张口,未吐出一个字!只觉话已说到这般田地,偏又碰上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主儿,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于是转脸求助空空老头,我道:“您瞧您的好徒弟!竟做尽坏事!他如今虽在地府,您也不该放手不管吧!将来若做出丧尽天良事,说出来还不是灵山空空散人的徒弟!丢的可是您的脸面!”
空空老头就一甩拂尘,笑道:“花锦绣,你先别恼,你忘了要听老道一个故事么?”
“没忘!但此刻不是听故事的时候!”
“不!他来了,正是听故事的时候!”
空空老头复又坐下,一双眼微眯着,似已沉浸在既要开讲的故事中。
“三百年前北斗七星散落凡间,三百年后异变起,七星待归。”空空老头缓缓开口,似要将我们都引进一个虚幻梦境。
“这些我都听闻过,也知晓!裴少玉便是第一个归位的七星!我知晓接下来还会有六星归位,若未猜错,便是灵山其余六子。”我忍不住插嘴,只因实在不敢多想,仿佛只要我闭口,便会真的应了他的话!
“孩子,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只知北斗七星散落凡间,可知他们是为何而来?!”空空老头瞧我,我忙搔搔头,胡乱猜测:“听闻神仙当久了,都要下凡历劫呢!”
“不对!”空空老头卖关子,笑道,“孩子,当年落下凡间的,其实不止北斗七星!”
“不止七星?!”
“是的。先他们一步掉落凡间的,还有一颗魔星!”
“魔星?!”
“天罡星!”
“这般说,北斗七星是为了这什么什么星才下界来的?!”
“正是。”
“那什么什么星,又是何?是好的还是坏的?!”
“天罡一出,三界哀鸿遍野、血流漂杵,是一场大劫难啊!而天罡幼时魔性沉睡,虽与常人无异;一旦成年,魔性便会逐渐显露,到那时三界六道就会风云变、异象生。从天罡所处位置的大旱开始,一场浩劫,正悄悄逼近我们啊!”
空空老头一番话说得声情并茂,我被气氛感染,恍惚间抬头,就瞧见灰白色苍穹上,果然有团团翻腾瘴气缓缓逼近。
忍不住打个哆嗦,我试探着问:“您不会告诉我,我便是那倒霉的什么天罡魔星吧?!”简直比生吞了只蜈蚣还难受,我只觉满口苦涩,心道这般狗血事,不会当真被我摊上吧?!
其实,我并不在乎自己到底是妖是魔,反正都是异类,也无多大区别。我在乎的是,与陆少卿成为对头!
怀着复杂心情瞧空空老头,他居然点头!我的心随着他每一下颔首,下沉下沉,直直沉到冰冷水底。
“那您还与陆少卿他们言说,我是鸣萱一滴泪或者一根肋骨!”这次未等空空老头回答,我便想通了:“您是为了断他们念想!因您知晓他们最听师父话,并且都是心软的,生怕与我走得近了,会被我害了性命!”
我深吸口气,不由苦笑道:“您还真是了解自己徒弟!却不知情之一字,自古有几个能洒脱而过?!”
“是啊!老道的确低估情爱的力量了!”
“您怕爱徒一旦与魔星交手,会下不去手,这才不惜说谎!并不惜令云少海帮您留我在地府?!”
我转瞧云少海,却见他正一口一口猛灌酒,不由转回头来,叹口气,道:“其实你们都是好意。如今我也懂了!您要我答应的事,我也猜到几分!是要我远离陆少卿吧?毕竟他是七星之首!想来我们竟是生来的天敌!”
空空老头摇头,道:“不,不是远离!说起来,老道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教出七个好徒弟,老道可是把他们视如己出啊!这七个孩子皆是孤儿,来灵山时年纪大的大小的小,少卿更是方足岁。老道虽常言身在红尘外,但少卿心事岂能不知?!而这孩子又不似少玉那般至情至信,嬉笑怒骂都随心。少卿心事重,老道不忍令你们分离,令他伤心!老道只希望你们暂时压下婚期!并答应老道,今天这些话一个字都不会泄露出去!”
“不远离?!我若是魔性大发怎么办?!”一想起方才那要命感觉,我便自头顶冷到脚趾。
“孩子,你若信老道,就继续吃这赤红丹丸,这丹丸能暂时压制你魔性,只等老道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再做决定吧。”
言罢空空老头便自怀中掏出个赤红小瓶,打开瓶塞,便有股奇异香气腾起。
“可我如今有孕在身——”我情不自禁抚上那微隆小腹。
“对孩子无害!只怕你受不了丹丸与魔性相冲相克的痛苦!”
“我能受得了!只要不离开陆少卿,只要保得住这孩子,无论什么苦,我都受得了!”
我定定瞧着那赤红小瓶,终是叹了口气,接过并小心揣进怀
☆、日更君赐我力量
初春的卧龙镇;明显热闹起来。
我自人声鼎沸的长街缓缓走过,穿过弄堂小巷;行过赌场酒馆;经过那家将我当疯子的药铺子门前时;我甚至瞧见那中年掌柜;正偷偷往药材中加一种暗绿色草屑。
空气中有无数种味道,香的臭的、酸的甜的,各种味道混杂在一处,成了极其刺鼻的、特有气味。
只属于人间的气味。
对着阳光举起一只手掌;强光便耀出掌中血肉来。这鲜艳颜色竟如新鲜血儿;也不知一个人肉身子里能有多少血?!也不知我到底需要多少血?!
天罡噬魔星!呵,好可笑的名头!
于是我便大笑;顾不得如今正身处闹市,更顾不得旁人对我投来的异样目光!我只是笑,不停的笑!这一通笑直笑得我气息不接,捧着肚子蹲在地上。笑得眼角湿湿凉凉的,笑得心冷得仿佛回了将将逝去的深冬。
总以为这世间所有狗血事,只是离我远远的,只是别人的事!是断然不该发生在我身的!但如今我才发现,这想法是多么简单,简单得恰如我一直以为,这世间只有黑白。
原来,无论天上人间,并不是魔便坏、仙便好。也有些如我这般纠结的存在!
但我,却是个好的?抑或坏的?!
怀中还揣着那压制魔性的丹丸,隔着重重衣衫,我轻触那瓷瓶,只觉方才一切,只是我之臆想。只因幸福来的太突然,我才患得患失的为自己找难题!而空空老头并未来过,也从未对我说过任何话。
四周已有嘁嘁喳喳人声,似在议论一个疯婆子,那疯婆子在如今这大好光景中,孤零零的圪蹴着,又哭又笑……
但那个疯婆子必然不是我!
我只是灵山脚一痴儿,每日介在各处乱跑,肚子里揣了好多稀奇古怪消息;譬如哪家的仙君搞大了大姑娘肚子,再譬如,哪位仙子姐姐来人界玩耍的时候丢了肚兜。
我只是一个不知自己是什么妖的、法力低微小妖精,自打有意识起,便整日介与灵山上那生怕元气泄露,而许多日子也不肯洗澡的裴少玉吵嘴;与灵山十里外脸皮最厚的猪肉荣拼谁能最先吃下二十枚山果子;与四妹以及狐媚子厮混,并常与午夜时分溜到灵山脚那条河旁,悄然藏在树后,只为守株待兔的等灵山七子哪一个修行练功累了,来这清凌凌河水中洗澡。
我只是一个痴恋着灵山七子之首、那白衣仙陆少卿的痴儿。每日介爬上山脚那株老榆树,并不为偷吃榆树钱,只为能瞧见人家哪怕一截衣衫角。
跌跌撞撞的起身,再跌跌撞撞的走。这一回也不知要走到哪去!我只是不停走,仿若只要一停步,记忆便回了灵山,从前那些无忧无虑肆意疯跑的日子,竟真真一去不复返了!
初春的风还有些冷硬,但冰封了一冬的河水早已耐不住寂寞,悄悄酥了河面。夕阳已然西下,泼十里红霞、千尺金光,细细染就这一方水土。
四野寂寂无声,我在河边站定,小心的将赤红瓷瓶自怀内掏出,打开瓶塞,倒出一枚丹丸。
丹丸指甲盖大小,红彤彤极其可爱!也有一股子香,却不同于云少海身上所携魔焰香。那毒物我嗅到后只觉有饮血啖肉冲动,但这赤红丹丸的香气,格外令人心安。
想必内中掺了朱砂吧?!我仔细瞧那丹丸,心道朱砂安神定惊,鬼怪最怕的便是它!却不想换了个身份后,这昔日最怕的,如今却成了最需要的!
闭了闭眼,我将丹丸倒入口中。
丹丸入口即溶,那股子淡香便随着融化了的液体直入肺腑。心中所有郁结似乎也被这淡香掩盖,竟不再觉得难过。
甚至,突然便觉得没了任何情绪。
只有一种极淡极淡的感觉,似乎这世间一切都不值一提!无论是伤怀抑或快慰,无论是情爱抑或仇恨,统统都变得无比的淡。
淡的似乎只需轻轻一阵风,便会吹得如烟散。
眼中有了奇幻美景,苍穹澄蓝,层层叠叠的云在这澄蓝苍穹上勾肩搭背,嗤嗤的低声笑;脚边春草迅速伸展腰/肢,在春风中摆动起手臂;一只雪白兔子,一对红嘴绿鹦哥,结伴到了我身前;雀儿跳上脚背,兔子伏在身旁。
我歪头瞧冰河,揣摩这酥了骨头的河面可承受多重物件。揣摩来揣摩去,不得要领。而河段中有不少地界已开裂,大块大块的冰借着风势缓缓漂移,露出一片被红霞金光覆盖的水面。
河水一定极凉吧?!会不会令头脑更清醒?!
似有一双无形的手在牵引着脚步,我身不由己的缓步往那露出水面的河中走去。一双眼也被这霞光金波勾住,竟挪不开半点。
只要一直走下去便可知晓,初春的卧龙河内是否真真藏了一条龙!
脑中有各种奇怪想法,各种奇怪想法最终都与那双无形手汇聚交融,然后一勾一勾的召唤我,不要停步!只需一直走下去!
“花锦绣!你疯了!”
不知是哪个在吼?本不是多好听的嗓音,如今更因愤怒、焦急而变得难以入耳。
“啪!”一巴掌过来,结结实实甩上我的脸。我被这从天而降的一巴掌打得一个激灵,猛地缓过神来,方发现自己已走进河水中,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