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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锦城浮生记-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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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闻放见了谢飞燕的表情,剥开一颗开心果笑着说:“飞燕姐,懂事的是小孩子,成年人要通情达理。我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跟她达成什么共识或者协议,所以没有必要做这个见面。希望她通情达理地记得答应过做什么,也希望飞燕姐通情达理不要再有什么别的想法,毕竟,我们已经退到这个地步了……”

  叶闻放的这个回话将在钱小雪和谢鸣川初五回来的时候才能传达到,而那个时候,叶闻放已经参与到十号的定型机制造中去,接下来整整一年没能休假,再次出现在大家面前已经快要入冬。

  十号机最终改型成功,定型机交付677所进行最后的试飞。叶闻放的工作进入到最终冲刺阶段,定型机试飞成功,交付空军正式服役的日子就近在咫尺了。叶闻放从一九九二年到677所工作到现在,即将完成第一件作品,时间却已经过去了十年。十年磨一剑,叶闻放期待着十号亮剑长空。

  叶闻放的行程安排上,下午三点是去312厂做某个特殊零件生产的研讨会,到三点还有两个钟头。一周前听妈妈说叶爸崴了脚,今天终于有时间回来看看。在车上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到家门口的时候,司机叫醒叶闻放。叶闻放拎着西装外套下车来,刚刚戴上眼镜,便看见一个人从自己家大门里出来。

  这是叶闻放从上大学之后第一次见到钱小雪。

  叶闻放穿上外套,朝着钱小雪微微点头。钱小雪紧紧身上的羊绒披肩,也是对着叶闻放微微点头。错身而过的两人,从头到尾没有目光的接触,也没有说一句话。

  叶闻放进门之后看见比他还紧张地妈妈,笑着迎上去说:“妈,我爸脚好些了么?”

  “小幺你要留下来吃晚饭么?”叶家妈妈从刚才起脑子里就只有“遭了”这一句话,现在的表情更是像把这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我呆不久,看一眼爸爸就走。”叶闻放扣上腕表,笑着宽慰妈妈说:“不会和小川碰上,您安心。”

  叶家妈妈又是着急又是不好意思拍一下叶闻放,说:“就你最聪明,什么都知道。”

  叶闻放笑着不说话,扶着妈妈进屋里去,果然如他所说,坐了不到半个钟头就要走。叶家妈妈刚才还在紧张,这会儿却又舍不得儿子了。那脚踝肿的不行的叶家爸爸,挥挥手叫叶闻放赶紧走,还说对他是眼不见心不烦。叶闻放笑着把这些嫌弃的话统统收了,匆匆离开家。

  过了月余,叶闻放打电话回家,叶爸颇有些伤心地告诉叶闻放:“莱特走了。那天下午它不晓得为什么就要趴在大门口,脸朝着路的方向,怎么喊都不回来,现在想想是不是在等你?以前总是这样等你放学的。我腿脚不方便,小川把它拿去安埋的……”

  叶闻放回想起每次回家都活蹦乱跳扑过来的莱特,难过得不行。却没有料到这只是这一年所经历的第一个死亡。又过半月,谢干爹去世的消息传来,叶闻放生平第一次对死亡有了如此切近的体会,难过与不能接受,交替主宰所有的理智与情感,拼命想要在其中找到平衡的人总是无功而返。

  直到晚上才赶回来奔丧的叶闻放,远远看着灵堂前披麻戴孝跪着烧纸的谢鸣川,心中忽然感到一种悲戚,他相信这种悲戚和此时的谢鸣川心心相通,他仿佛看到茫茫天地之间只有谢鸣川一个人,那么孓然一身,那么无所依倚……叶闻放怎么能让谢鸣川这样的孤零零?

  叶闻放眼里再看不见别的人,耳朵里再听不见别的话,穿过人事嘈杂的谢家院子,来到谢鸣川的身边,在他稍后的地方跪下,双手搭上他的肩膀。

  谢鸣川没有回头,他知道身后的是叶闻放,谢鸣川斜着身子靠进叶闻放怀里,累积了一天的眼泪决堤而出……

  叶闻放抱着谢鸣川,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叶闻放想着纵然天地茫茫,我却牵着你的手,再不是孓然一身,再不是无所依倚,叶闻放和谢鸣川总在一起……

  第壹拾壹记·桃李无言春黯度

  安平寺机场跑道旁的草坪已经变得枯黄,阳光照在枯草身上,借着未干的露珠折射出小小的光芒。

  十多辆军车鱼贯进入安平寺机场,最终齐整的停放在三号机仓前的空地上。车门被打开后,叶闻放下车站定。推推眼镜,朝正在缓缓打开的三号机仓大门望去。随着机仓的渐渐打开,黄色涂装并且携弹准备就绪的十号就展现在了众人面前。叶闻放望着十号温柔地淡淡一笑,仿佛久违地情人重逢一般。

  “小叶,你挑的这个日子很好。”站在叶闻放前面的精瘦老头双手叉腰,望着没有一丝白云的湛蓝天空笑着说到,大概是因为阳光有些刺眼,老人把原本拿在手上的军帽戴上了。

  叶闻放往前一步说:“今天一天都是这样的好天气,飞尽兴。”

  “哈哈哈……小叶啊,你这是看到我带的人太多了,才说这话的?”老人说着往后边瞅了一眼。那些兔崽子们已经全部从车上下来了,正在列队,一个个威武正经,跟“刺儿头飞行员”的名声一点儿也不匹配。

  叶闻放笑着看了一眼已经列队完毕的年轻军人,说:“我们队伍的纪律就是严明,这么多军区才出这几个‘刺儿头’,荣老您真是费心了呀。”

  荣老一听爽朗笑出声来,“宋老头的嘴巴就是不严实,这点我要批评他,通风报信是害怕了?他们虽说是‘刺儿头’,也是王牌飞行员,别怕。当然了,要真是有点什么,我们可不赔。”

  “荣老,说不到‘赔’字上来,别担心。”叶闻放把这话笑着轻飘飘地挡了回去,抬手往塔台方向指路。荣老一行随即在677所人员的带领下上了去塔台的车。

  叶闻放最后上车,关上车门前听见那群“王牌飞行员”里有人吹了个口哨,就是那种小流氓在街边搭讪美女的典型调调,叶闻放轻笑出声,有点担心十号会不会被他们“玩坏”。军方的第一次验收试飞,被这声口哨吹得不那么严肃了。

  #

  指定目标被清除后升起的烟火消散在湛蓝天空,两架十号呼啸着从塔台上方掠过。五秒钟后,那两架中的一架开始急速拉升,同时扩音器里传来一个兴奋地声音,“我操,爽。首长爷爷,忍不住了啊再来一发。造飞机的叔叔,我试试‘眼镜蛇’怎么样?”

  “造飞机的叔叔”叶闻放对于被点名这件事情一点不意外。这种明显违反纪律的事情要是没有身边那个正一脸看好戏的荣老批准,断然不会发生。弯腰对着话筒温言道:“拉到2200米试试,我们的试飞员是在这个高度完成的。还有……造飞机的是哥哥,要记住哦。”

  “哈哈哈哈……”人家飞行员小朋友还没有回话,倒是荣老绷不住先笑了出来。

  飞行员小朋友进入合适高度,速度匹配后开始尝试。十号在这位不知名的飞行员小朋友的操作下进入平飞阶段,接着速度下降,机头开始上扬,最终变成大迎角,这时候的十号机头高高扬起,像一条伺机发动进攻的眼镜蛇……这个著名的眼镜蛇机动动作被这位飞行员小朋友成功完成,然后小朋友一下子没忍住又激动得嚎了一次“我操”。首长爷爷就不爱听了,抢了话筒说:“伍行野你个臭小子,下来老子就给你关禁闭!”

  叶闻放没忍住笑,笑这一出简直就是活脱脱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

  自从七月份北京申奥成功之后,举办奥运会的各种新闻都能喧嚣尘上。叶闻放静静听着出租车里电台新闻播报关于场馆建设的新闻,目光却落在窗外的秋景上。锦城的道路两旁多种银杏,这正是渐渐变黄的时候。有得银杏树已经全部变黄,灿烂一树;有得却还是青黄各半,煞是好看。

  暮春的时候,因为谢干爹的去世,叶闻放和谢鸣川见了面。那样的情况,那样的场景,两人自然是没有太多机会说话的。叶闻放知道,自己奔丧回来那晚的失态,让家里的知情人莫不捏了一把汗。叶闻放通情达理到如此这般地步,自然的,从第二日起,和谢鸣川便又是平平淡淡的了。总是分头忙着少有交集的事情,就算是在同一个桌子上吃饭,也少有搭白。叶闻放心里清楚,谢鸣川心里也明白,家里那几个知情人更是心中通透,这时候谁也没有提说谢鸣川和叶闻放的事情来。

  至于钱小雪,叶闻放还是那个态度,能避则避开了,实在不行要打上照面,便是点头问候。叶闻放把钱小雪的言行放进眼里,又思及早前她托飞燕姐带话想和自己谈谈的事情,确定了钱小雪的心思。

  叶闻放心下里却是不慌不忙,这大约是他一早料到这个最坏结果的功劳。叶闻放心中也是郁闷,猜测良多,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个地步。没有旁的人能责怪,到如今这个地步,原由第一是叶闻放自己作死,原由第二是谢鸣川糊涂挑了钱小雪,说来说去都是自己俩人的错。叶闻放郁闷过后,还就坦然面对了。

  钱小雪的事情,必然不能让谢鸣川去解决。若以“对手”来讨论,钱小雪的对手只能是叶闻放。叶闻放想了想,这一点谢鸣川大抵是不明白的,可是从很早以前,自己就很明白了,甚至能确定钱小雪也是明白的。

  十号交付军方的过程很复杂也很漫长,但是那些都是行政工作而已,叶闻放对此毫无怨言,并且有着充盈的耐心等着最终程序完成的那一天。此时此刻的叶闻放终于有时间为自己的事情来伤春悲秋,来对月感怀,或者是来策划谋算。

  出租车停在巷子口,等着巷子内的来车出来后再进去。叶闻放看着窄窄的巷子,干脆结账。巷子不长,与其在这里傻等,不如轻快地走回去。

  #

  谢鸣川老远就看见了叶闻放。一路上东张西望,心思完全没有放在走路上。那四处看探的好奇模样,好像是头一回进这条巷子似的。可他明明就是和自己一起在这条巷子里长大的,摸过巷子里的每一块砖石,爬过巷子里的每一棵树。这时候,他就那样一步三看的走过来,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想的那些事里有没有一个谢鸣川?

  看看叶家院里亲人几个玩牌激战正酣,谢鸣川觉得叶闻放晚点回来“打搅”他们的牌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不出声响,谢鸣川朝着叶闻放走去,准备半路上把他给拦截到别处去。

  到哪儿去呢?嗯,年久失修,枝叶过于繁茂的街心小花园是个好去处。

  谢鸣川站在去往街心小花园的小路口处,等着叶闻放走过来。站定后不到十秒,那叶闻放便和谢鸣川对上了目光。

  最开始是有些惊讶的,接着就变成了笑意,最后,他笑着走上来,眼里全是热切。想伸手拉住谢鸣川的,却是伸了一半又收了回去。不知怎么的,谢鸣川被叶闻放那热切却又拼命压抑的模样弄得心痛了,便长手一伸,揽过叶闻放的肩头,装得面无表情地说:“哟,这不是叶家小幺么?回来啦,来来来,跟哥们好好说说话。”

  叶闻放被谢鸣川这么揽肩一带,跟着他走进去街心小花园的小路。回头看看周围并没有人把他俩放在眼里,笑着放松了身子,再走几步后,索性全靠在了谢鸣川的身上。

  谢鸣川搂着叶闻放,对于他懒骨头靠上来的事情自然知晓,这一个小动作,让谢鸣川的心涌动起来。

  “你怎么在家?”叶闻放笑着问到。

  “你的情报网太不靠谱了,这都没告诉你?”谢鸣川对叶闻放躲着自己的事情,心里始终膈应。

  “呵呵呵……”叶闻放只是笑,身子不再靠着他

  谢鸣川将手从叶闻放的肩上放下来,顺势捏住了叶闻放的手,两只手自然地扣在了一起,就像之前住在锦城花苑,每晚在锦江边散步的时候一样。

  小叶榕树特别粗壮,每一根树枝上都挂满了下垂的须茎,叶子密密麻麻遮住了天空。排成半圆型小叶榕树将这个街心小花园和旁边的小巷子完全隔绝了开。

  谢鸣川站定,对着小花园认真打量,然后指着东南角的一棵大树问叶闻放:“那个桑树你还记得么?”

  叶闻放点点头说:“记得。都长这么大了,那时候明明不高,我踩着你的肩膀就能摘到长得最高、最红的桑葚……”

  “然后吃得牙和舌头都变成紫红色。”谢鸣川笑着把话往下说,“我们还伸舌头去吓女生……”

  “是你一个人,不是我们。我才不会跟你干这种蠢事。”叶闻放无情地撇干净关系。

  “哪里蠢了?”谢鸣川不服,手上一用力把叶闻放拉过来。叶闻放不防他忽然用力,跌到他怀里,却是立刻双手一推,和谢鸣川保持住一个小小的距离。

  谢鸣川微微皱了眉头,叶闻放却在这个时候想挣开。谢鸣川不撒手,叶闻放挣了几下没有个结果,也就放弃了,颔首低声喊:“小川……”

  谢鸣川不回他,而是看着两人相扣的手。本来十指相扣的两只手忽然出了小小的变故。其中一手轻巧翻转,另一只手就被握在手心里了。

  谢鸣川是翻转手后又紧握住的那个人,他的目光落在叶闻放的指尖上,看了一会儿,终于抬头,和叶闻放的目光对上。叶闻放为谢鸣川淡淡地笑了一回,谢鸣川却是不领情,“别笑给我看,还是低眉顺眼的样子好。”

  “嗯。”叶闻放点点头,果然做那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给谢鸣川看。

  这回换做谢鸣川淡淡地笑了,一面笑着,一面和叶闻放额头相抵,另一手揽上了叶闻放的腰。叶闻放脚下步子轻移想要退开,谢鸣川却像是早就料到了他要退开似的,紧紧跟上,始终不松手。

  “小川……”叶闻放轻轻喊了一声。

  “听不见。”谢鸣川满不在乎地回了他,依旧把人搂在怀里。

  叶闻放听了这句,比方才笑得更浓了一些,知道拗不过谢千万了,便偏头靠在了谢鸣川的肩上,软软地问他说:“你还好么?”

  “呵呵呵……”谢鸣川一听这个问话不假思索地笑了出来,“假话你不想听,真话我又不想说,我的好哥哥,咱就不谈什么好不好了啊……”

  叶闻放被他这话弄的哭笑不得,把他说的那话拿来细想了一下,想出好些别的东西来。一则是事情伤脑筋,二则是些微对叶闻放的抱怨。叶闻放慢慢呼出一口气,问:“怎么说?”

  谢鸣川知道这个“怎么说”指得是钱小雪,可一想到钱小雪软软的态度……谢鸣川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个怎么了不得的香馍馍,能让钱小雪惦记成这个样子。照以前,话说成这样,钱小雪早就甩一个白眼走人了。可现在呢,不管谢鸣川怎么样,钱小雪就是不声不响地受着,里里外外一如往常地周到。她这个不急不躁的样子,让谢鸣川彻底没了主意。

  叶闻放看着不说话的谢鸣川,心下里顿时明白了几分,往谢鸣川怀里靠近了些,接着说:“你原本是去哪儿的?看见我就不用去了?”

  “我原本是回来逮你的,没成想还真被我逮住了。”说这事谢鸣川倒是不含糊,手臂一收,把叶闻放抱得更紧,“几天假?”

  “三天。”叶闻放老实回话。

  “好巧,我也有三天假哎。”谢鸣川转折地可生硬。

  叶闻放轻声笑起来,说:“不行。”

  “为什么?”谢鸣川不高兴。

  “我有别的事。”

  “叶闻放,你还是躲我对吧?”

  “嗯。”叶闻放干干脆脆就承认了,给了谢鸣川一个措手不及。叶闻放看谢鸣川被这个措手不及弄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没良心地笑了。

  “小川辛苦了,小川受委屈了,小川拜托了,不要这样撩拨我,我们俩都会完蛋的。”叶闻放一面说一面笑,“忍耐、忍耐……”

  “早该一起完蛋,比这样子爽快。”谢鸣川听见叶闻放话里的笑意,也是笑着说破罐子破摔的话。

  “迟了。”叶闻放这俩字说得有些感叹。

  “啊!”谢鸣川突然发力把叶闻放死死箍住,在他耳边叫了一声发泄,而后咬着牙说:“叶眼镜,老子后悔不该被你牵着鼻子走好久了,以后啊,这后半辈子你能不能听我的?”

  “噢。”

  “噢个毛线!”谢鸣川要气死了,一个钱小雪软软的搞不定,这里又来一个软软的叶闻放,“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等我叫你回来。”

  叶闻放知道不该笑,可是谢鸣川骂得这么给劲儿却又箍着自己不放手,要怎么滚?一下子作死,开口说:“谢老板,您不松手,我滚不了……”

  谢鸣川逗得笑,笑得松开了手,两人各退了半步对望着对方。这回换做叶闻放捉住谢鸣川的手。两手握在一起的那一瞬间,叶闻放想起小时候偷人家栀子花,被事主老太太扭送回来,两人也是这样手牵着手,从巷子头走到家门口,好像只要是两人手牵着手,就可以从容地引颈就戮一般……

  这时候,谢鸣川看着那握在一起的手略有忧伤地说:“叶眼镜,我想起小时候偷地主婆栀子花的事了,那回被打得好惨……你还记得吗?”

  叶闻放面上的笑如春花灿烂,说:“别怕,咱们在一块儿。”

  #

  “一起吃饭。”谢干妈一挥手,一锤定音道:“难得都回来了。小川,趁着雨还没有下起来,去把小雪接过来。”

  叶闻放端着茶水,笑眯眯地喝一口,谁也不看,就看着那茶杯里悬浮的茶叶。反正叶闻放是不怕尴尬的,一起吃饭也无妨。

  谢鸣川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把叶干爹和叶干妈看了看,又把谢飞燕看着,等着他们发话。等啊等,没有等到一个人说话,谢鸣川这才回话自己家妈妈,“好,我给她打个电话。”就在说这话的时候,谢鸣川都还故意放缓了说话的速度,明摆着给你们机会来把这事情阻止,可还是没人说话。谢鸣川那若有似无的笑就变的踏踏实实了,笑着出堂屋去打电话,回来后一点儿不意外的说钱小雪有事,不过来了。

  叶闻放抱着茶杯埋头偷笑,被叶爸看进眼里,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叶闻放这个贱坯子,挨了踢也不觉得委屈,笑够了还和跟自己隔着八丈远的谢鸣川交换眼色。

  吃饭的时候,一半数的人都想让谢鸣川和叶闻放说不上话,唯独谢干妈不知情,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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