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阴]宛若昙花-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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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此情景的神将们互相看了看，离开了当场。而在一旁的雪灵无奈的叹了一声，抱起在地上的魔君转身走开了，这个问题只有他能解决，这是他不得不解决的东西。
　　昌浩看着一个接着一个离开的神将们还有魔君以及雪灵，他似乎察觉到什么，但却找不到合适的语句来说出口。二人的沉默让这冷清的气氛更添尴尬，彰子看着不知所措的昌浩，深呼吸了几下后。
　　「…你说会保护我，那是和谁的约定？」
　　「那……是……」
　　见昌浩踌躇着半天也没给出回答，彰子继续追问着。
　　「是因为和章子小姐的约定，所以才愿意来保护我的吗？」
　　「……不仅是这样，不过这也是原因之一。」
　　看着昌浩如此坦诚的回答，她双肩剧烈颤抖着。她明知道的，她在那个晚上就知道，根本就没有问的必要。章子小姐和昌浩是青梅竹马，从露树夫人那里听说的，两人小时就亲密无间，所以她一开始……
　　见彰子低垂着头咬紧着下唇，昌浩深知自己在这么待下去对谁都不好，行了一礼便从回廊跳了下来。
　　「那能否……继续叫我的名字？」
　　——假如以后我嫁给别人，昌浩你还是会叫我的名字对吧。
　　那个时候，少女拿着从道长那里送来的东西时，对着坐在庭院的他问着。
　　昌浩停下了脚步，他握紧拳头坚定着摇摇头。
　　「您现在是帝王之妻，中宫之后。以后可不能轻易喊着您的名字。」
　　——……会喊的，不管你变成谁的妻子，我依然会喊着你的名字，呼唤着你。
　　「所以……请不要再说这句话了。」
　　「昌浩，我……」
　　「请勿戏言。」
　　「不是！我……」
　　「中宫！」
　　他连名字也不叫了。
　　被昌浩同昨天一般罕见的粗暴语气打断的彰子，屏住了呼吸死死的拽着栏杆。指尖因为用力而变得惨白，她终于悲痛的喊了起来。
　　「若是我先遇到你，你还会不会……最先喜欢的是我！」
　　周围陷入了比之前更为可怕的沉默。不知从何时起下起了雨，起初还是细雨，到之后越下越大了。昌浩默默地抬起头，任由雨水滴落在自己的脸上。
　　假如最先遇上的是她。
　　会喜欢她吗？
　　……会的吧。
　　和那个梦一样，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伤害了章子，章子低垂着头哭泣的样子刺痛了他的双眼，他是有多么想要跨过那个屏障来到她的身边。安慰她不要哭了，不要再露出如此悲伤的表情了。
　　「不会。」
　　他坚定地摇着头。就是因为看到了那个场景，所以不会，不管是先遇到的是谁，他爱上的永远只有那个少女，对着他露出如太阳般温暖人心的笑容。
　　「……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如果我能回答的话。」
　　他刚刚那一瞬的停顿让她觉得，这就足够了吧。
　　但是无乱如何也不肯回首的身影还是令自己十分难受，因为这是为了她自己。明明可以装作听不见的，但他没有这么做，这几月的相处让彰子熟知昌浩的性子。他总是这样，坦诚地面对每一个人。
　　「章子小姐，是位……怎样的人？」
　　同年的异母姐妹，长得十分相像，即使章子代替彰子入宫也从未被人怀疑。但是有什么不同呢？魂魄？心？还是星宿？还是说什么地方都不同，所以才……没喜欢她？
　　昌浩听到这个问题以后，眯起了双眼，许多场景在自己的脑海中穿梭着。小时候贵船的那个孩子，在安倍宅他身边笑着的女孩。笑着迎接自己回家的少女，遗忘了他却依旧坚信着他的少女，出云时保护了他的少女，还有怪僧创造的异界里她抱着他的温暖温度。‘
　　「她是非常温柔……非常，温暖……非常坚强的……」
　　无论自己多么悲伤，多么怯懦，多么颓废的时候她总是能第一时间发现。她赠与的香袋总是给予他很大的帮助，甚至是在那个遥远的地方，痛苦得让他不知该如何面对那白色魔怪的时候，她用自己温暖的心抚慰着那冰冷的身躯。
　　心真的好痛。在那个可怕的夜晚，在那他第一次知道她有灵视的那个夜晚，在第二天失忆之前她不断地哭着道歉，仿佛知道一般。而且每一次哭泣的时候，总是关于他，所以他不好，总是惹哭你呢。
　　「…然而却是……非常脆弱，脆弱的让人心疼的人。」
　　任凭雨点敲打着自己的身体，昌浩闭上了眼睛勾起唇角。那笑容是那样的宠溺，是从未出现在她眼前的笑容，彰子紧握着怀里浅红色的护身符。
　　「我一直被她的温柔所救……被温暖至于……我憧憬她的坚强……爱她的脆弱……从小时开始就一直……」
　　总是鼓舞着受挫的他的那个声音，即使是现在也仿佛能听到一半。雨越下越大，跪坐在回廊的彰子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紧握着的那只手渐渐失去了力气，泪水无声地划过她的脸颊。
　　「非她不可。」
　　即使那个梦里所发生的是真实的，那也绝不是现在，所以彰子不管设多少假设，都是没有用的。
　　彰子也知道自己再怎么幻想，那都是已经不可能实现的愿望了。彰子看着他被淋湿透了的背影，她松开了抓着护身符的手苦笑出声。
　　「你走吧……走吧，回到她……身边吧……」
　　听到彰子如此说，昌浩转身对她行了一礼，就这样消失在了雨中。直到看不见那身影后，彰子靠着高栏倒了下来。
　　「……」
　　那个少年从一开始……就是因为约定才保护她的，因为不想要家族里任何人受伤的章子的约定，他才过来实现的吧。那么，她身上所佩戴的护身符，也是那个孩子拜托他给予的保护吗？
　　无法克制的呜咽声被掩埋在了淅沥的雨声中。
　　深深看了一眼彰子后，雪灵想到母亲也曾露出这副表情，她闭上眼转过身不再去看她消失在了夜色。
　　>　　>　　>
　　「我梦到了……」
　　听到章子微弱声音的昌浩，立马担心的坐在她的榻边。
　　守护着章子的天一和朱雀以及玄武应该都隐了身在旁边，但是他现在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
　　「……仿佛在不久前问过的，假如我嫁给别人，你说你还是会叫着我的名字。」
　　昌浩听后愣了一下既想哭又想笑的看着她。
　　「嗯，会一直喊着你的名字，这是约定。」
　　「……嗯。但是…对不起，昌浩，又让你如此受伤了呢。」
　　昌浩摇着头，牵着章子有些冰冷的手。他本能用天珠消除章子身上的诅咒的，而给彰子辅以药物来抑制痛苦的。但私心作祟的他没有这么做。
　　「好好休息就可以恢复了。不过……今年的萤火虫怕是…看不到了。对……」
　　「没事的。」
　　昌浩的话被虚弱的章子用很大声的声音打断，之后章子不断咳嗽让昌浩有些慌乱，他看着章子摇着头给予他最温暖的，犹如那时候一般的笑容。
　　「本来隐瞒你就是我的不对，所以……没关系的。我还有……来年不是么？」
　　章子一直以来的笑容都是他的珍宝，小心翼翼去守护的最重要的珍宝。不知为何眼圈开始发热，他心疼的同时却又很开心。
　　「昌浩……」
　　不知为何眼圈有些发热，昌浩带着泪水的笑脸默默的点着头。
　　「我呢……一直祈祷着哦，你用那个声音呼唤着我的名字。」
　　在深宫之中，每晚都想要听到的。
　　就是你用这个声音，叫着我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天狐篇也正式结束啦！
如大家所愿的，没有入宫
虽然这是一开始就知道的啦　　啊哈哈哈

☆、第三十五章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也暗示了一些其他东西
似乎稍微有些综漫了别在意啊！
所以OCC可能会有！
看得同胞们……别打我【捂住脑袋】
　　「已经没事了？」
　　少女点点头，抬头看着湛蓝天空的她深呼吸一口气之后侧过头去，不出意料的看见点着头的齐耳短发少女。医院的消毒水味令她不舒服的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她从小就讨厌这里，一直都是。
　　「冬萤一直都很担心你呢。」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想早些醒来。
　　看着少女眼里透露出的意思，妇女很不厚道的笑了出来。她另一旁站着的少年点着头的少女抱起来放置在，这间单人间里唯一的沙发上后，为她盖上温暖的毛毯后，看着她舒展开来的眉头宠溺的笑了。
　　「那发型……是我的杰作吧……」
　　「谁知道呢？」
　　模糊的答案让少女笑了起来，以她的意思也就是说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她过去了。
　　「不要和那些神再有过多的接触了，绫子。」
　　「……」
　　「他们是——」
　　少女打碎了放在床头柜的花瓶，她低垂着头令人看不到她的表情，但那紧攥着被子的拳头却在告诉他们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果然从一开始就不该让你被政府带走！」
　　「御迦！」
　　「……那里，有最重要的东西在啊……」
　　她在意的从一开始就不是那些付丧神，她在意的只有被完整制作出来的人造人。依靠着冬萤的血脉与骨肉，完完全全的复制出来的孩子，那露出同样笑容的她才是珍宝啊。
　　「假如……从一开始冬萤没有被抓走的话，就——」
　　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从头到尾错的都是——
　　你们！
　　随着她巨大灵力的波动，周围的东西都飘了起来，那是被她灵力所影响的幼小的神所带动的物品。妇女和少年面露难色，确实那是她们的过错才引起的悲剧，就是因为不想回忆起来才尽量的不去注意。
　　「绫子？」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波动瞬间消失，东西也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她转过头看着揉着自己眼睛的少女，无奈的笑笑。
　　「欢迎回来。」
　　「嗯，我回来了。冬萤。」
　　阳光正好照射在她，看着那在太阳下所绽放的笑容她无奈的笑着。她就是想要让那孩子也可以像冬萤这么笑着，所以在家族会议的那天自愿去当那个看护者，当那个和冬萤一模一样的孩子。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呢？」
　　面无表情的她不能理解的看着被剑刺中的她，被风吹拂的遮挡住她的布，露出了那与冬萤极为相似的面容，却没有任何表情的她的悲伤。那个孩子一直乞求着被谁爱着，所以才如此捣乱的吧，捣乱到政府将这些事情告诉了本家。
　　——「和那些一样，直接走就行了。」
　　她是故意的，她一直都知道。
　　——「没事的，没事的。」
　　抚着她的长发，微笑着的她模糊之间看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东西。
　　那是不可能出现在这的，红艳的萤火。
　　>　　>　　>
　　「……又没有休息吗？」
　　明明没什么问题的。
　　只是时常会发烧而已。
　　明明没什么的，只是你太担心了。
　　她多次都和他这么说，但少年只是笑着打了个哈欠，然后笑着对她摇摇头坚持在她完全康复之前留在这里。天一看不下去才对坚毅不会让着她们的昌浩，无奈地制定了一个计划。但最令人无语的是，没想到昌浩真的找到了那个妖兽，还就这么解决了。
　　「所以说，对他来讲，章子才是第一位啊。」
　　魔君挠了挠自己的脖颈，对着依然在想办法的天一与雪灵说着。那个少年自从这件事之后，已经开始患得患失了，所以才坚持自己看守才放心。可是那也不是长久之策，毕竟昌浩在早上还要去阴阳寮工作，晚上又要去巡视，回来又接着看守着章子，他所休息的时间根本就没有多少。
　　起初章子还疑惑为什么一睁眼昌浩就在身边，她有疑惑过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过，但都被昌浩糊弄过去了。后来才被看不下去的天一全部道了出来，这才有了之前那一幕。
　　既然如此，章子也就不躺回去了，看着回来的昌浩皱着眉头十分不爽的皱着自己的小脸。看着从阴阳寮回来换上红色狩衣的他，她穿着从雪灵那里拿来的巫女服正坐在榻上，即使她现在还微红着脸轻喘着气。
　　「不好好休息是绝对不可以，所以……」
　　她低头犹豫了一下后，再次抬起头坚定的说着。
　　「既然这么担心的话，那么我就陪在昌浩身边，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不行！这样的话，章子你的身体绝对支撑不住的！」
　　「小姐，不可以！」
　　「不行的，你好好的为自己身体考虑！」
　　章子的提议被三人逐一反驳着，章子也被激怒了，她鼓着脸站了起来拍的一声双手拍向昌浩的脸颊。然后用着自己不怎么大的力道，用力的用自己的额头撞向昌浩的额头，响起了一声巨响之后，不管是神将还是昌浩都惊呆了。
　　对着这样的章子，他们还真的是头一次看见。但雪灵却想到什么事情，抽了抽嘴角砖头看向别处。
　　「那昌浩你的身体支撑的住吗！连夜不休息，就算是我，也会生气的啊！你再这样下去我怎么可能安心的休息！怎么可能好好养病！所以！所以……！」
　　听着章子的气话，明明是被训斥的一方，但昌浩却渐渐的眼眶有些热，泪流过自己的脸颊他也没注意到。章子看到流泪的昌浩，接下来的话也吞下肚子没有说出来，以为自己骂重了十分慌张的不知该怎么做。
　　「所以……不要再这样了，我会好的，相信我。」
　　抚摸着昌浩刚刚被她拍过的脸颊，章子直视着那琥珀色的眼瞳。昌浩点着头，为了不让自己的表情被她看见，伸出手紧紧地抱着她。
　　「我相信你。」
　　就是因为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章子，才觉得珍惜每一天的时光。
　　所幸，你并没有改变。
　　还是如此的有活力，还是如此的用着自己的方法温暖着他，还是……对着不注意的他很严厉的斥责他。还有很多，他不知道该如何说出来，但真的太好了。
　　你还在我身边！
　　「我……可能要去出云。」
　　看到这些的神将也知道不应该再继续待下去了，所以该走的走，该在旁边的也隐去了自己的身影不知去哪里了。
　　听到这句话的章子伸出手，抓紧了他的狩衣有些不知所措。
　　「要去很久吗？」
　　「可能会，但会尽快回来。」
　　「我…我……」
　　很想跟过去，但说不出口。
　　就这么一直憋在心底的那个声音，怎么也说不上话来，现在的她过去肯定是累赘所以不能跟过去。
　　章子的脸扭曲着，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会等你回来的，所以要平安回来哦。」
　　听到章子这么说着，少年更是加紧了自己的力道，仿佛将章子融进在自己的身体里一般。琥珀色的眼眸闪烁个不停，他深呼一口气后蹭着她那头乌黑漂亮的长直发。
　　「嗯，那我走了。」
　　就是因为你一直都这么温柔的对自己说着这些话，他才在心底每次都说着，一定要平平安安回来才行。即使那时候你根本不在他所熟悉的地方，他也依旧依稀的听到你呼唤着他的声音。
　　「回来之后，我想……和你一起去与爷爷商量个事情。」
　　「嗯，我等你。」
　　萤火虫的季节就快要结束了。
　　那个少年终究还是没办法在今年带她过来，坐在湖边的金色天狐仰望着飘向天空的，那最后的萤火虫。
　　——「那么，我期待着吧，他的选择。」
　　对于突然飘起的神将之风，她低头喝着自己碗里的清酒。
　　想起友人疑惑自己何时这么会喝酒，她哭出了声。
　　明明你已经走了，还是没法忘怀啊。
　　真是的，果然还是没法原谅你啊。
　　>　　>　　>
　　红色的河川。
　　红色的萤火。
　　这些都是梦里所梦见的场景。
　　绫子听着章子这么说，她那缠着布的手臂无奈地抚着章子额前的有些湿润的刘海。她恢复灵力还需要一段时间，在此期间她不能现出原形，一旦现出原形她就会变成天狐的样子，要经过百年才可以变回人形。
　　「然后呢……勾玉里呢，有着一个少女在呢。那个时候，在脩子内亲王身边的那个女官。」
　　她说的是风音，那曾和她有一面之缘的少女，那是因为她想要伤害那个孩子所以才去阻止她的。
　　「她呢……好像被妖异给杀了，和那个时候一样。」
　　从章子眼角滑落的晶莹泪珠，在掉落到地面的那一瞬间变成了珍珠，这让绫子有些惊诧的捡起这些泪珠。
　　「那个时候？」
　　「嗯……没什么。」
　　自从那次过后，即使是现在，她也能回想起来。在她所触手能及的地方，她伸出去却没有回应的手，那悲伤却无从发泄的她，她是有多想要抚摸着那个少女，就像这些全部的罪魁祸首是她一样。
　　「你不回去好好疗伤吗？」
　　「不了，有些担心所以过来了。」
　　听到绫子这么说，联想到昌浩也差不多是这样，她不满的嘟哝着几句后鼓起嘴侧过头。
　　「看来他也曾是这样的呢。」
　　「所以你们一个个都是想惹我生气啊。」
　　「怎么可能。」
　　绫子失笑出声，戳了戳她那鼓起的脸颊。然后想到那女子在对着准备出门的她说，假如她有那个意愿的话，她就会很愿意告诉她月姬曾使用过的法术。她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后，叹了一声对着她提议着。
　　「章子，假如……有自保的能力，你会怎么做？」
　　「我会去学！」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绫子仿佛知道她会这么说一般，从巫女服的袖子里拿出一个土型模具，就像是章子一般的外观。她低念着几句咒语之后，令章子和雪灵惊异的是，与她几乎一模一样的少女就这么坐在榻旁，微笑着。
　　「只要你提供灵力，就不会被发现，甚至能隐瞒过十二神将。」
　　雪灵听到之后虽然知道绫子曾经，在上一世学到的东西可能会回想起来，虽然不多就是了。章子看着绫子的口型，不自觉的就将那句咒语念了出来。
　　「有形之物，无形之物，以我之源，现出所愿之物。」
　　然后在没有媒介的情况，出现了一个和那已经去出云有一段时间的少年，他眨巴着琥珀色的眼眸之后对着她笑了出来。绫子抽了抽嘴角之后，勾起手指弹了一下章子的额头。
　　「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