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阴]宛若昙花-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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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她很平常的回答了，按照彰子的说话的习惯。但是那女子轻笑一声，笑得那样美丽，但说出的话却令章子大吃一惊。
「在我面前可以不用那样伪装着。长大了呢，和翎子大人长得如出一辙呢。」
「……您在说什么呢，翎子大人是谁？」
「呵呵，那当然是你的母亲呀。」
章子别过头不去看定子的眼睛，她抓紧自己的衣袖，眼睛不住的乱看着。
「和小时候一样，一旦谎言被拆穿，你就是这样。」
小时候？
她小时候有见过定子大人吗？
没有这一份记忆的章子皱了皱眉，鼓起勇气再次看向定子。定子笑着靠近了几分，而对于她挺着的大肚子，章子努力不做什么动作。她抚着章子的脑袋，小心翼翼的轻拍着。
「明明才刚刚成年，却代替了彰子进宫成为妃子。」
「为什么？」
「什么？」
定子眨了眨眼看向章子，章子抓着自己的袖子挡住自己的脸，因为不这么做的话她会忍不住在这个女子面前哭出来的吧。这个女子拍着她的手很温暖，也很熟悉，可是在自己的记忆深处却是那个笑得如夜里盛开的昙花一般的那个人才对啊。
「看来是有喜欢的人呢，所以才如此悲伤的吧。」
章子沉默着没说话，定子当她默认，小心的抱过她抚着那尚且幼小的背部。
「只要坚信着，那那个人便会永远的住在心里。」
「……我是有多么希望，自己只是出生在普通人家里。」
听到章子终于说出自己心里的话，定子欣慰的笑了她拉开了些距离，将章子眼角旁的眼泪擦去。
「是啊，在嫁给天皇之前，我也曾希望自己只是个普通家的孩子。当时很任性的出家了，但天皇大人却不嫌弃当时的我，将我拥抱入怀。」
「你很幸福呢。」
「是啊，我现在是最幸福的吧。有着与天皇大人一起的脩子与这未出生的孩子。」
「……」
看着抚着自己肚子的定子，章子低垂着眼眸，假如、假如她不是父亲大人的孩子，不是母亲大人的孩子。她大概没有那个缘分碰见他的吧，碰见那不管自己提出怎么任性请求的他都会答应的那个人。
诶？
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即使提出任性请求，他也会答应。
为什么会这么认为，真的是太奇怪了……
不管是那个时候，还是那个晚上。
一切都变得不再那么真实了。
「翎子大人曾救过我的性命，所以在这后宫之中有什么事情告诉我便是。」
在她告辞之前，皇后定子笑着送别她。
牛车很距离的晃动了一下，章子有些奇怪的对着身旁的琴子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啊……殿下，听前面的人说妖怪出现了。」
「妖怪？」
正想要拉起竹帘的章子被琴子的手止住，她摇着头表示对于章子现在的举动十分不妥。章子只好放弃拉起竹帘的手，看着外面不停晃动的人，章子通过竹帘往天空望去。
恍惚之间看见了在那瓦砖上，站着一个女子，她晃动着手里的扇子吹向她面前的道路。章子摇摇头再次往那个方向看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人在。而看了看周围没有什么东西的牛车再次行驶起来，琴子有些疑惑的问向章子。
「殿下，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没什么，可能是错觉吧。今天的天空真是奇怪呢，上面飘着许多的雾。」
「雾吗？并没有多少呢。」
章子听见琴子这么说，眨了眨眼用衣袖遮住自己的嘴鼻有些疑惑。不过很快这疑惑便被琴子接下来的话给打断了，她点点头将自己怀里的信封递给琴子。
约定好的，每隔一个星期写信给家里的人。然后再由本家的父亲将这一封信递交给纯子与雪姨，当然道长也答应过她，并不会看信里的内容也会在当天将信交达到她们手上。然后另一封信时……给晴明大人的，告诉她近期做的那个奇怪的梦。
里面当然是不止一封，只是为了彰子的名誉，不能这么明显的传达给昌浩。只能用伪装的外壳，递交着里面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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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因为今天的事而有些委屈的昌浩，在被告知晴明叫他过去，与彰子简单的说几句就有些沮丧的往他的房间走去。
「爷爷这个时候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撒~说不定是为了今天的事？」
「唔……」
被提及今天的事而本有些沮丧的昌浩反而更加沮丧了，他无心的点着头对于魔怪接下来的话无心的回应着。但在接到晴明递过来的信时，闻着上面传来的香昌浩立马就提起了精神。
上面那清秀的字无疑是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人，那个一直以来温暖着他的人。即使代替彰子去往冰冷的皇宫，也依然坚信着他的——章子。
匆匆的与晴明告辞，昌浩急急忙忙的往自己的房间跑去。晴明看着如此的昌浩，欣慰的笑了起来，已经是许久未见了，这样有精神的昌浩。
「章子还有一封信是给你的吧，写了什么？」
「……她逐渐的开始想起来了。」
晴明说的话，魔怪都懂。他跳上桌子看着信里的内容，那晚霞般美丽的眼眸此时却有些许悲哀与无奈。
那信里提到的是章子最近做的梦，与在皇宫中发生的一些奇怪的事情。她开始想起了……想起了以前那些种种往事，虽然很模糊、很疑惑，但却十分的温暖、十分的熟悉。
但那孩子，想起这些的话。岂不是一个人悲伤的接收着这些事实，然后和小时候一样，一个人独自默默的哭泣，即便是这次昌浩不在身边。
与晴明说了一声后，回到房间的魔怪看着旁边似乎开着花朵的昌浩，嘴角有些抽搐的远离了一些。而昌浩也注意到魔怪，转过头时那痴痴的表情让魔怪不忍直视。
「魔君，章子在皇宫生活的很好呢。」
「嗯。」
「她说她今天去皇后那里了，皇后又有一个孩子要诞生了。」
「啊…晴明前不久去看过了。」
一一回答着昌浩的内容，魔怪看着昌浩那眼神，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但也愉悦着。毕竟一天的劳累与委屈，在看到那封信的时候变得十分轻松，心情也逐渐的高昂着。
在晚上夜巡的时候，那昂首阔步的样子令魔怪无奈的摇摇头。章子的信，现在是从某种意义来讲无敌的，毕竟那是自她入宫之后最难得的时光了。
不过在给晴明的那封信里看到的内容，还是别告诉面前的孙子了吧。不然到时候……反而有着多余的期待，期待着能回来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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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别哭……我喜欢看着你笑着那个样子……就算我不在了……』
记忆中那笑着的少女，在她的怀里失去了温度，那双美丽的冰蓝色的烟头也那一刻失去了往日的温暖与灵动。她不管怎么晃动着她，不管怎么呼唤她，她也不会再次伸出那双手抚摸着她的头，笑着说没事。
『求你了…回来啊，萤……』
她摇晃着站了起来，看着那些逐渐有些惶恐的大人与年轻的少年少女，她笑着开口念出了那个人曾教给她的咒语，那禁忌的咒语。只是那眼睛满满的只有死寂，因为这些人害死了她最重要的那个人。
她稍稍的报复着这些人也没关系的吧，对啊，神一定不会怪罪她的。毕竟有错在先的……可是眼前的这群人啊。
『把我的冬萤……还回来啊！』
风吹过站在着漫天黑雾中央的少女的长发，在她的周围的人都痛苦的呼吸不了，身上也渐渐的有数不清的伤口。可她似乎还是觉得不够，继续的咏唱着那咒语。
『说好的……要开心的活着。』
在少女的周围飘起了数不清的萤火虫，那点点萤光很漂亮，逐渐的集中在一起呈现在少女的面前。那是不久前在她怀里失去温度的，少女的身姿，她伸着手做出拥抱的姿势。
迷茫的双眸渐渐地有了些许水汽，她紧紧的抱住在那萤火虫之间的她，不愿再放开。但那也只是虚幻罢了，在少女昏迷过去后萤火虫消散，她被一个女子接住了身子。
「那时候虽然阻止了她，但还是没法拯救她破碎的心灵。」
「哈哈，所以那少女现在可是改变了星宿的命运了哦。」
「所以啊……高淤，我很对不起另一个孩子。即使现在怎么说都没用了。」
女子伸出自己握拳的手，松开的时候飘出了一朵雪花，然后那朵雪花消失在了这茫茫星空之中。旁边的高淤喝了一口碗里的清酒，轻笑出声。
再怎么道歉也传达不到那少女的耳中了吧，那已经入宫且失去所有灵力的少女。就差那记忆中的名字，那么那股神圣的神力便会毁了那孩子。
——你的名字是冬萤，是我从宫司那里听说的哦，你出生的时候——在那下雪的日子里，周围飘荡着漂亮萤火虫的你。
作者有话要说： 看看！我这次没有虐哦！
虽说不是特别的甜……【对手指】
但是接下来不管怎么样，都会往甜的方向走去！
所以相信我吧！
关于绫子做的事也会一一的解释。
☆、第十六章
收到晴明的回信时，章子仔仔细细的将里面的内容看了一遍。信里的内容大致就是关于梦，似真似假，但可能是预知梦也有可能是不可能实现的事物。看到这里的章子捏紧了手里的信纸，对啊……那可能是自己妄想得到的东西吧。
毕竟就算再怎么熟悉，没有那份记忆那不就是虚假的吗。
正打算把信纸收回信封的时候，从里面掉出了另一封信。章子愣了下，左右看了一下周围有没有人，见这主屋里没有侍女或者侍从后将信纸打开。
看着上面虽然没有文人那般清秀的字迹，但是却是很用心的写下这封信，章子轻笑了一下，刚刚那些不愉快的心情全都被治愈着。
【致章子
你在皇宫里没发生什么事，我就放心了。
对了，最近这一段时间似乎出现了一些不好的事物。行成大人也因为那怨灵的误会，差一点丧失了性命。】
「是吗……行成大人不知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所以假如发生什么事情了，就告诉我吧。虽然只是半吊子的程度，但我也一定会保护你的。
对了对了，彰子小姐在这里生活的虽然比不上贵族，但她说她现在很开心。
她说她想对你说谢谢。
同时也很对不起你，说是因为她而入宫。】
虽然不是她自愿的，但既然已经被代替着入宫了，就算再多的对不起也挽回不了的不是么，毕竟她可不是什么圣母，也很讨厌代替别人或者那可笑的命运。可是啊……可是啊……
能让那囚鸟享受到在那家中所感觉不到的感情，不是也很好么。能让那曾治愈过自己的孩子，能够开开心心的露出真心的笑容。
——我、我会在你身边的！
一阵眩晕使得章子伸出手捂着自己的额头，她有些痛苦的摇着头。在模糊之间，她记忆中那笑着的孩子，不是穿着华丽的衣裳，也不是一个小女孩。那是穿着淡蓝色的狩衣，对她笑着的男孩子。
那笑容天真无邪，却信誓坦坦的对着小时候的她如此约定着。
「昌浩……」
喃喃着的章子感觉自己的眼睛很热，感觉什么东西在打转。啪嗒的滴落在华丽的十二单上，她心痛的抓住左胸的衣服。那里真的很痛，令人难以呼吸。
似乎是为了将不满与悲伤全部发泄出来，章子不停地哭着，压抑着声音不让外面的人听到。但情绪一旦发泄完后，章子打了个哭隔将手中的信纸放在自己的胸前。
昌浩最后在里面说了一句，只要她在心里呼唤着他，他都能听得到，不管多远。
这句话放在现世的话，那么肯定会被人笑着说这太肉麻、太过俗气了。但在这平安京时代，这个婚嫁都是父母安排的世代，她觉得这句太肉麻、太过俗气的话语却令人心暖且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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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昌浩！」
「雪灵你又来了啊……」
在都城夜巡的昌浩看着坐在屋檐上的少女，无奈的笑了笑打着招呼。
「不过你似乎很少再用小狐狸的样子了呢。」
「那只是在章子面前。」
雪灵不满的别过头，昌浩有些好奇的看着单薄的雪灵，十二神将御寒虽然魔怪曾经说过的。但雪灵既不是神将也不是式神，所以她现在的装扮令昌浩有些担心的问着。
「雪灵你不怕冷吗？」
听到昌浩的问语，雪灵不屑般的甩着尾巴，她跳下屋檐拍了一下昌浩的头。昌浩很不满的大吼着，这些她都不在意，毕竟这个人说出了当时那个孩子说过的话。
也是在这个冬季，那个孩子穿的很厚，眨着那双漂亮的深蓝色眼瞳问她。
——不冷吗？穿得这么单薄。
那时候的她摇了摇头，随即立马变回了狐狸的样子用自己的身躯将裹紧少女的脖颈。只是那情形太过怀念，太过悲伤了。
「好好加油啊，晴明的孙子。假如我那时候不在章子身边的话，章子可能会被怨灵攻击，真的是……」
被教训的昌浩当然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的，不过看着雪灵刚刚那一瞬间悲伤的情绪，他也不好再说什么话。确实是因为半吊子的自己，没有保护好彰子，所以才会让章子代替被妖魔的咒语所束缚着的彰子入宫。
说起来，雪灵在那个晚上帮助了他，也是在那个晚上告诉了他她的身份呢。
「嗯……快点躲起来吧，有个人走过来了。而且还是上次被怨灵附身的家伙哦。」
「诶……敏次大人……」
昌浩立马往旁边的阴影里躲了起来。毕竟现在他可是偷溜出来的，不能被他发现才行。大概是因为阴阳寮在年关将至，所以杂物繁多他才这么迟回家。
「而且，雪灵，你上次似乎被他看到了。他现在可是怀疑我与你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想起不久前被问着的那个天女是谁，那眼神中却满满是眷恋一般的神色。
「哼~我才不知道。你想要跟上的话，我就不跟了。我要回章子那去了，最近那个少女似乎又在准备什么。」
雪灵转过身消失在了原地，她说的那个少女是章子在那时候被穷奇的手下袭击的元凶。假如不是因为她的话，那些妖怪根本就不会有机可乘。
回到章子的宫里，雪灵抚摸着熟睡着的章子前面的额发，宠溺的看着她放松了的表情。大概又是做了什么噩梦，或者是如晴明所说的那般，开始回忆起以前的种种往事呢。
「你一直都是这样…什么都不和我说。呵，也对，你已经忘记了，关于我的存在。」
「嗯……雪灵……」
听到从章子口中呢喃着的名字，雪灵睁大着瞳孔后，闭上双眼笑出了声。一阵白光闪现之后，一只雪白的狐狸围绕在少女的枕边。就像在入宫前在章子失忆之前那段时光一般，她如往常那般躺在她的身侧闭上眼睛睡下。
而原本在熟睡的少女，挣开了眼瞳。只是那原本的深蓝色逐渐变浅，变成如天空般湛蓝的颜色，在那发束旁所夹着的发饰散发着柔和的蓝色的光。
少女缓缓的转过头，看着那熟睡着的雪灵。她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痛苦的哽咽着不想让任何人听到这个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忘记你们啊……根本就不想……」
抓着温暖的勾玉，少女只是不断的哭泣，似乎也决定了什么事一般静悄悄的起身。走到旁边的柜子将里面的东西放置在上面，写上晴明收实际上晴明收到的话也是给昌浩的吧。
因为就算她再怎么忘却什么事物，只要放置在这的被明早第一个进来的琴子发现的话。一定会细心的收起来不让之后进来的人发现放起来，然后按照转交给上面写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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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漆黑的，很粘稠的感觉令昌浩十分不舒服的睁开双眼。
不能呼吸，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回响着。
「昌浩……不能放弃啊。」
在今早从章子那里收到的信封之中，那掉落出来的一颗蓝色的玉珠，魔怪说这颗珠子有着辟邪且包含着强大的灵力，很珍贵的珠子。这让昌浩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保存着这颗重要的珠子，最后想到的办法便是放在香袋里面。
一能随时都携带在身边，二香袋也能起到一些防护作用。
而现在那个香袋散发着温暖的白光，透过香袋照射在昌浩的身上。而恍惚之间，不知道是否是因为缺氧所制造的幻觉，她看见了握着她手的少女，湛蓝色的眼瞳中满是柔情。
「章子……」
可就算是幻觉，他也伸出手抱住面前的少女，紧紧地不肯放开。毕竟那是代替彰子所入宫的他所珍视的重要的人啊，是他一直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着的他所爱着的人。
「魔君在伤心哦，要回去好好地安慰它才行哦。」
昌浩点点头又紧紧的抱住她、
啊啊，当然会回去的，他得回去那个现实才行啊。
「所以，昌浩，我会一直相信着。相信着你可以用自己的手守护着我的那一刻。」
少女轻轻的推开他，拉开一些距离后闭上双眼亲吻着他的额头。然后便消散在了这虚无之中，昌浩抚摸着被吻的那个地方，笑着用双手打出了刀印之形。
在这样的地方。
「……这个法术将会断绝邪恶，驱逐一切灾厄。」
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死去！
可是这个妖异似乎是知道什么似的，将一股粘巴巴的物体侵入了喉咙的深处，塞住了气管。
就算意识几乎都要远离自己而已，但昌浩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因为他有一个不能被抹去的信念，那是如今存在于自己内心的，无比重要的思念。
章子在等着他。
要是爷爷告诉章子自己没能平安回来的话，在那宫中的她肯定会放弃的，会哭得十分伤心的吧。
还有爷爷，也会多多少少的担心自己一下的吧。
还有……魔君……
不想看到魔君露出那痛苦的眼神，所以必须回去才行！
约定的，成为不输给任何人、不会让任何人牺牲的最伟大的阴阳师！
所以——不能在这种地方，被这些莫名其妙的妖怪干掉！
——要平安回来哦，我会在这个地方等你回来的。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