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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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个字的拒绝。
“那…可以轻点吗？”南季月道。
没有回应，但南季月感觉到了身子那一瞬间的轻松。她不知道这璃皇究竟要做什么，也许这是一场阴谋。如果璃皇是想拿她威胁皇姐的话，她绝对不会给璃皇这个机会的。
“你是五年前回到仪凤国的吧。”
听到这个声音，南季月心惊，她怎么知道？她想蒙混过去，但显然顾无言没给她这个机会。
“不要否定我的话。我知道。五年前无缘无故仪凤国凭空出现了你。”顾无言看了一眼南季月道。“不得不说你皇姐保密真的做的很好。”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南季月的声音冷了下来。
“寒儿，不要这样。”她会心疼的。因为她的寒儿从未用过这么冷的语气跟她说话。
“我不是你的寒儿，陛下你认错人了。”南季月冷声道。
“你是寒儿，你叫北寒。”顾无言黑黝黝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南季月。
北寒。这个名字南季月感到很熟悉。但不代表她就会认为自己是北寒。“我叫南季月。”
“寒儿，你是失忆了。对吧？”顾无言只能这样猜测着。走在被寒雪铺满的地上不怎么硬，但却冷，冷到骨子里去了。
南季月没有回答顾无言。
没错，她是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有时候她会尝试着去想，可带来的就是无尽的疼痛，所以后来她放弃了。因为也许那段记忆痛苦不堪，心底的自己是不愿去想起来的。而璃国，在这皇宫，又带给她那些疼痛。她是南季月，为何这璃皇硬要强调她是另外一个人。
她是南季月！她记得，记得小时候和皇姐快乐的日子；她记得，记得父皇母后的笑颜；她记得，在那次逃亡遇上那几个混混时是她把那些混混引开然后让她的皇姐逃走…可为什么到了那里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再次醒来，是皇姐温柔的笑颜，皇姐的无条件爱护，然后她和廖其成婚…还有的呢？还有的东西呢？想不起来…头好痛，好痛。
顾无言也注意到了南季月的异样，看见南季月痛苦的样子还有额角不断冒出的冷汗，让她不由急了“寒儿，你怎么了！？”脚下的步伐加快，以至于她没有心里再注意其他东西。
“小…心…”在那银色的刀影快要碰到顾无言时，南季月使出全身力气挣脱了顾无言的怀抱把顾无言推到另一边去，那刀影便毫不留情的砍到了南季月的后背。
“不！寒儿！”顾无言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寒儿又保护了她？
黑幕中立马有另外几个黑影和那几个刺客厮杀起来。
顾无言跑到北寒身边，颤颤的抱住了南季月单薄的身体，那厚实的衣服迅速的染上了一大片红，“不要，不要再离开我。我不想…不想再失去你了。”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第一次顾无言觉得自己的眼泪也是那么廉价
轻轻的抱起南季月，顾无言不敢用力，拼命的向近在咫尺的皇殿跑去，“来人！快给朕来人！请太医！让太医快点给朕滚过来！”
皇宫中的烛光似乎一下子更加明亮了一般，众多宫女太监忙忙碌碌从皇殿跑进跑出，此时的皇殿的龙床上围满太医。
“给朕治好她！不然你们的脑袋都不用要了！”顾无言吼道。
“陛下息怒！”太医们也吓得不行。“陛下，公主只是伤及皮肉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公主身体还有其他毛病，身子也太弱了。曾经身体应该受过什么重创。”给南季月看的是一个女太医，但她看见南季月后背的伤痕时本没有太多的惊讶，可看到后背满是明显是旧伤的伤痕她还是吃惊的，那些伤痕有轻有重，但多年的行医经验她还是看得出，这其中很多伤痕属于鞭伤，可此人的身份…让她实在想不出来有谁能对一个公主这样。而且她看的出来陛下很珍视这个公主。
“不管是什么都给朕治好。”顾无言听到南季月伤口并没有什么大碍稍稍松了一口气，但心还是悬着的。
“伤敷过药大概七八天就能好了，只是公主的身子需要慢慢调养，可再也不能收到什么伤害了，不然臣也无力回天。”女太医叹了一口气道。她是太医院的首席太医，医术自然高明，可摆给她的是一具千疮百孔的身体，根本不可能根治，这样的身体拖到现在这算是个奇迹了。
“那快敷吧。”
“这里太多人了也不好，陛下你就让其他太医先下去吧。”
那些太医什么也没说就转身轻轻的离去，他们知道太吵了对病人是不太好的。
女太医看见顾无言还在，就开了口“陛下，你也暂时在外面等候一下。等臣敷完药再进来好吗？”
顾无言没有生气，点了点头，就走出殿外了，现在她除了嘴皮子说说她又能做什么？她只能祈祷她的寒儿快点好。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跪在了顾无言的身前，双手捧着一个青色的玉佩。
“解决了？”顾无言拿起那个沾着一些血迹的玉佩。
“解决了。”
“那下去吧。下次朕不希望还出现这种情况。”这个声音比雪还要冷。
黑影不由打个一个冷颤，便就隐身而退。
顾无言把玩着手上的玉佩，“又是你。宁语，朕绝对不会再手下留情了。”看着那玉佩上赫然刻着一个醒目的“宁”字，她不由勾起一丝冷冷的笑容。
看着没有明月的天空，这个时候又开始下起了小雪。顾无言站着没有丝毫的动摇，远远看去就像一个美丽的雕像。而内心的急迫只有她自己明白，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如果又一次这里离去，她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崩溃。
不知等了多久，知道耳边传来——“陛下，好了。”
“好了！？”顾无言没有掩饰脸上的欣喜，连忙跑进殿内。
“陛下，今后每日臣会来为公主做护养的。”背后传来女太医的声音，顾无言随便“嗯”了一声。
当看见龙床上已经盖上锦被的南季月，顾无言悬着的心终于有些放下了，虽然那脸色看起来还是如此苍白，但明显被刚刚好多了。
顾无言不由抚上南季月的脸庞，虔诚的吻上了南季月的额头，柔声道“寒儿，今后我来保护你。”所以请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为我去送命。
☆、情
万国大会匆匆的结束，说是璃皇遇刺，虽然可信度不高，但在最后一天各国使者确实没有看见璃皇，只有几个大臣前来主持，尔后便是收了璃国的东西就收拾准备回国。然而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仪凤国遗珠公主不见了。
皇殿之中，顾无言一夜未眠的守在南季月的身边，那个苍白的小脸没有好转，紧闭的双眼像是永远不会再醒来一般。如果不是贴近心脏，感受到那跳动，顾无言肯定会认为她的寒儿又离她而去了。
女太医很准时的来到了皇殿，现在已经是黄昏时刻了。
“参见陛下。”
“起来吧。”顾无言一直蹲在床边也感觉脚有些麻了，便就起身了，她看了一眼女太医正在一边准备药草，“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紫夜。”紫夜没有抬头，如果是平时顾无言一定会治罪于她的。
“听说你是神医的徒弟？”顾无言道。
“嗯。”紫夜把捣好的药抹在准备好的白布条上，就拿起来准备为南季月换药。
顾无言本想她亲自来换的，但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她并不会，她可不想再让她的寒儿出什么闪失。她便把被子掀开，轻轻把南季月抱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的脱了她的上衣。
动作很慢，她怕碰到伤口。可当她看见南季月的左肩时不由愣了，她颤着手把南季月上衣褪至腰间，这就是她的寒儿，左肩上的字也许有些模糊了，但她不可能认错，这个人是她的，有着她的烙印。背部被缠上了一条条布条，带着一点点红，所以顾无言没有看到，那布条下交错的伤痕。
“陛下，让一让。”紫夜道。
顾无言闻声便就让开了，她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紫夜为南季月换药。
缓缓解下那些白色布条，再一次看见那些伤痕，紫夜还是触目惊心，她都能想象这位公主曾经是受过多么非人的折磨，要恨一个人到什么地步才会这么心狠手辣。她叹了一口气，又为南季月缠上新的布条。
顾无言也看见了，那些伤痕映入她的眼帘，篆刻在她的心上，很疼，她的寒儿何时有了那么多伤痕？
“唉，陛下，这话臣知道不当说，但臣还是希望陛下以后可要好好照顾公主了。”紫夜心中知道作为一个臣子，很多话是不能说的，可现在在她手上的这个伤者让她都不由心疼了。
“那些伤痕可知是如何而来？”顾无言问道。
紫夜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然后为南季月缠上最后一圈，“依臣看公主的伤痕导致的有很多…那些牢房中最普遍的刑具似乎都在公主身上留下了痕迹，而最多的要属鞭伤了。”
刑具？顾无言不由握紧了拳头，是谁？是谁对她的寒儿这么做的？她想到了仪凤国国君，难道是仪凤国的那些人做的？可又似乎不是，看情报上明显看得出仪凤国国君对她的寒儿很珍视。难道五年前这些伤痕就留下了？她忽然记起五年前那次北寒护送粮草回来时的异样，难道说是那个时候？
“公主以前应该武功很好，不然一个普通人是不可能承受的住这些伤的。只是现在…”紫夜又摸着南季月的脉搏，气息很凌乱，而且感觉到不到属于练武者的内力。“内力全无加上这样的身子，公主恐怕连普通人也不如。”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这样的身子就算是她师父也无力回天，最多还能撑个几年就很不错了。
“内力全无…武功全失…”顾无言喃喃，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五年前北寒的神情，为什么？为什么那时她没有注意到那双无神的眸子？她无法想象，若是五年前的话，她知道她的寒儿一直都很珍视的东西，武功全失给她的寒儿打击是多么的大。“那…为何她会失去对朕的记忆？”
紫夜皱了皱眉，她倒还没看出南季月失忆了，“应该是曾经头部受过剧烈的撞击吧。”下意识的，她看了看南季月的头部，却没有看出明显的伤痕，“但公主没有明显的伤痕。那只能是第二种情况了，在彻底昏迷状态，也就是假死状态，有些记忆让公主很痛苦，所以选择性的封闭住了。”
“是…吗…”原来她让她的寒儿很痛苦。是呢，五年前的自己觉得不可能会失去北寒，而一直认为北寒只是一颗棋子，自己却不知何时已经陷了进去。她真不负责。
“陛下，臣就先告辞了。”紫夜收拾好药箱就准备走了，毕竟她已经呆了很久了。
“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她恢复记忆？”顾无言问道。
紫夜想了想，道“陛下，臣觉得还是顺其自然吧，如果是很痛苦的记忆只会让公主更加痛苦。”
顾无言不再说什么，坐到了龙床边，为南季月盖上了被子，柔柔的看着这个可人。
紫夜看见这样的顾无言，她知道她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了，叹了一口气，“陛下，一些能让公主熟悉的事物也许能让公主恢复一些记忆，不要强行的刺激。”说完，她便走了。这世上最怕的啊，就是一个“情”字。哪怕是最冷血的帝王也逃不开情网啊。
顾无言握住了南季月的一只手，很冰冷，她便把那只露在被子外的手放入被子中，她没有松开手。她的寒儿没有忘记她，只是不愿想起她而已。
紫夜说的对。如果是痛苦的记忆想起来只会让她的寒儿更加痛苦。
“寒儿，忘了也好，痛苦的记忆没有了，剩下的都是美好的记忆了。”顾无言看着南季月轻声道。“但是我不会再放开你了。”无论再有什么阻碍，她都不会放开北寒了。
现在的北寒又是南季月，南季月不记得顾无言，而顾无言却记得北寒。有情也好，无情也罢，顾无言在心中已经下定决心，无论使用什么手段，她都会让她的寒儿留在她的身边。是呢，她一直是那么自私的人。
你给了我情，就要负责。
不离不弃，是我给你的誓言。
如果一开始就是错的，那就一错到底吧。
☆、妥协
无尽的黑暗…这是哪里？
远处有一明亮，不断的追寻。
抓住了。
南季月有些艰难的缓缓睁开了眼，由着模糊而变得清明。
她看着那明黄色的床顶是那么的陌生…这里是哪里？她试着动了动身子，却发现很疼。这才唤醒了记忆，对了，当时她似乎替那璃皇挨了一刀，竟然没有死。
那璃皇呢？不知她怎么样了…真奇怪，她现在去关心一个才见几面的人干嘛。她微微转头，吓了一跳。那…那璃皇怎么躺在这里！？
她就看见顾无言平躺在她左手边，身上没有被子，呼吸很平稳，那面容看起来很…放松？说真的，这璃皇真的很漂亮，现在就像一个睡美人一般。南季月又一次在心中感叹着。
不过，璃皇躺在她身边的感觉真是有些不好受，要是现在璃皇醒来，那场景…想定后，南季月忍着身上的疼痛，掀开被子一角，小心翼翼的下了床。然后看着合着衣睡的顾无言，她下意识的再把那床被子轻轻盖在顾无言的身上。
再看了一眼那睡颜，那张脸庞让她无比熟悉似乎唾手可得，而心底的感觉很异样，南季月忽然有些情不自禁的想要抚摸顾无言的脸庞，可快碰到那脸庞时她一下子就缩回来了，她在干什么！？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稍稍平复了心，南季月就准备离开。
可才刚刚踏出一步，她就感觉到自己的一只手被抓住了，抓的很紧。
“不要走…”那声音听起来很无力。南季月感觉心有些疼，她转头，便看见一双带有哀求的眸子看着她。
“不要离开我。”顾无言坐起了身，轻轻一用力，南季月便就不受控制的倒入顾无言的怀抱中，身子立马就有了疼痛的感觉。“寒儿。”这个声音很缠绵。
“那个…陛下我要说多少次，我不是那什么寒儿。”南季月无奈，这下想走都走不了。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顾无言没敢用力抱南季月，她怕碰到她的伤口，其实但她感觉到身上的被子时她就醒了，她没有想到南季月要走，刚刚心一下子就慌了。
“那是…”忽然，南季月似乎找不到理由。对啊，她为什么救璃皇？当时的身体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也从未知道自己的动作可以这么快。这个璃皇…难道以前真的跟她有一段渊源？究竟以前的自己是怎么样的？为什么会一点记忆都没有？
“那是因为你就是我的寒儿。只有我的寒儿会这么傻。”那个傻的让她挂念的人，是唯一会为她无条件舍命的人。
“……”南季月不知该怎么反驳，因为这是连她自己都弄不清的事情。
“孤名讳顾无言。”
南季月瞳孔不由一缩，“顾…顾无言？”这熟悉的话语直撞她的心坎。还有顾无言这个名字…她左肩上的那三个字，那与她的皮肉相连的三个字，当初她刚刚苏醒，这三个字是她空白的记忆唯一的线索。她没有想到，顾无言竟然会是眼前的这个人，璃国的皇帝。为什么？为什么那个时候皇姐说找不到顾无言这个人？
“寒儿，你想起来了！？”顾无言看着南季月的神情不由一喜，连忙问道。
南季月忍着那剧烈的疼痛，摇了摇头，额角冒着冷汗，她有些相信顾无言口中的话了，“寒儿…是谁？…”
“北寒。寒儿就是北寒。璃国曾经的镇国大将军。五年前，她不在了。”顾无言轻声道。其实她只要北寒想起她是谁就行了，其他的记忆不想起来也罢。
“北寒…”好熟悉的名字，南季月越大的头疼，平常这个时候她就不会再想那么多了，可现在她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她想知道，那段巨大的空白就像缺失掉的灵魂一般，她不想再像一个木偶一般的生活了。“如果我曾经是北寒，又与你是什么关系？”最大的疑问来了，她定定的看着顾无言。
顾无言愣了，但马上笑了，那个笑很温柔，她抬手抚摸着南季月的青丝，缓缓道“你是我今生不离不弃的人。”
“不离不弃…”南季月对上顾无言的眸子，感觉自己快要被那双黑黝黝的眸子给吸进去了一般。但马上她清醒过来，不离不弃吗？一个皇帝对她这么说。她能相信吗？为何心底会感到雀跃。
“陛下。不管从前如何，而我现在是仪凤国的人。仪凤国国君嫡亲妹妹。”像是在强调什么，她在强调她现在是南季月。是的，她现在是仪凤国的人，她必须是要回去的，她不可能留在璃国。璃皇是女子，而她也是女子，却对她说这样的话，她已经有了妻子。虽然她和廖其并没有夫妻之实。
“你不能离开我。”顾无言抱着南季月的手紧了紧。
“万国大会已经结束了吧。陛下，我要回去的。”南季月道。回去，皇姐还等着她。
“那个人，是叫廖其是吧。”顾无言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南季月不会轻易留在这里。
“你威胁我！？”南季月咬牙，她没有想到顾无言对她如此执着。
“威胁又如何？只要能把你留在我的身边。”顾无言无所谓的笑了笑。
“你不怕我皇姐向你讨人？”南季月道。
“不怕。就算死，我也要你陪我一起死。”顾无言轻声道。死？可怕吗？她最可怕的是怀中这个人离她而去。
“不要伤害他。”南季月妥协了，她看着顾无言的眸子，那么的深不见底。她不想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送他回仪凤国，好吗？”她带有一丝哀求的看着顾无言。
顾无言听着南季月的话，有些恼怒，从未求过她什么的寒儿，如今却为一个男人向她求情，她忍住了，脸上还是笑着，“写一封休书，明日我就让他离开。”让他好好去地府过日子。
听罢，南季月想了许久，终究还是认命点了点头，她对不起廖其，她知道廖其喜欢她，而且廖其为她付出了那么多。仪凤国女尊男卑，男子被休是何大的耻辱，可如今她却没有选择。她和廖其的命都被顾无言所掐住了。
“好好休息，我一天一夜都没睡了。”顾无言说完，就把南季月压在床上了，然后轻柔的给她盖上了被子，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在怀中。很快的闭上了眼。
可南季月却有些睡不着了，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