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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赤胆丹心-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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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云不由心中一动,暗想昨日为了这个方在年宅丢了大人,幸而那周浔年事已长,便屈膝叩头还有一说。

如果再在这丫头面前也矮上半截那可不是意思,方在打算诡其词把这一场揭过去,倏听桂香在旁娇笑道:“恩姐您别问这个,人家程爷早说过咧,他在武当门中,算是您的师侄,还有好多秘诀要向您这师叔请教咧。”

程子云登时面红耳赤,但又不好分辩什么,欲待拜见,却委实那两条腿有点跪不下去,猛又听翠娘笑道:“不可能吧,我闻得他乃是王征南嫡系弟子,如依班辈,却不能算是师侄咧。”

程子云方觉翠娘意在谦逊,心下稍宽,却不料翠娘又道:“那他也许还要低上一辈才是……”

这一来直挤得他更非下跪不可,幸而翠娘又道:“不过我问这话并非打算挟长,只恐传闻失实,程师爷行辈在前,那我便应以前辈之礼相见才是,既如此说,那便无妨咧,程师爷现在是王府上宾,自与行道江湖不同,年事又长我多多,还请只以宾主之礼相见足矣。”

程子云这才老脸搭讪着作了一个揖笑道:“女侠请恕俺离开江湖已久,竟不知您是俺的老前辈,如依本门规矩,还请容俺拜见才是,不过既然您已说过准以宾主之礼相见,如果违抗,那反而不好,俺这是恭敬不如从命咧。”

翠娘只双手略提便算答礼,一面道:“本来应该如此,否则反而彼此皆有不便了。”

程子云一面唯唯称是,一面躬身道:“女侠虽然如此说,俺怎敢忘本?”

接着又道:“王爷之意,那江南织造曹寅想已代达,闻得女侠此番北上乃系举家同船,怎不见老将军光临咧?”

翠娘忙道:“王爷盛意,曹大人在京口虽曾代达,但家父乃前明遗臣,倔强海上又历有年所,实不便与王爷相见,所以才命我前来向王爷谢过,并践女友之约。”

接着又道:“便那雍王爷也曾一再命人相邀,他老人家也已向去人谢绝,却非独负王爷盛意咧。”

允题不由一怔道:“老将军现在当真在京中吗?他既来了又何吝一见?其实我只倾慕而已,并无以官禄相加之意,还请女侠代为进言,请来一叙才好。”

翠娘笑道:“他老人家虽然同来,却只在恭谒先朝各帝陵寝,以表愚忠,如今事毕业已南旋,此刻水程恐怕已到德州,王爷盛情虽极可感,我却实在无法进言,只有还请见谅了。”

允题不禁怃然道:“我真想不到老将军如此高洁,竟令我缘悭一面,既如此说,那只有请女侠代达愚忱,容诸异日再图良晤了。不过,女侠还请在此稍住些时,容我命内子和这位贵友备酒少款征尘,略表敬意才好。”

桂香在旁连忙笑道:“王爷放心,我这恩姐既已来了,我必竭力留她在此,至少也要住上一年半截才让她走咧。”

翠娘也笑道:“虽然王爷盛意难却,我也只须住上十朝半月已足,怎么能够那么久?果真让我待上那么多日子,也不成其为野丫头咧。”

说罢又向允题道:“王爷留我在潭府小住无妨,但此举却于王爷有损无益,能不后悔吗?”

允题忙道:“女侠放心,我既能邀女侠来此,便有担当,即使老将军昔年曾经抗拒本朝,目前海疆已靖,只不再有谋逆不轨之处,那些有司衙门尚不至因有旧案,便向我这里查询咧。”

翠娘笑道:“我也知道托庇在王爷潭府,有司衙门决无前来查询之理,不过王爷只阻挡得宫中番役滋扰,却拦不住江湖人物的横行,我虽对此辈自信尚可料理得,只恐有惊王爷那便不妥,所以在事前非加以说明不可,此点还望明察,然后我才好决定去留,否则却恐有未妥咧。”

程子云在旁连忙把头一掉道:“难道女侠最近又与江湖朋友结下梁子不成?但不知是哪路朋友,还请说明才好,果真有棘手之处,俺决当尽力,谅这辇毂之下,还不至无法无天咧。”

翠娘又笑了一笑道:“程师爷但能如此说法便好,不过也许未免令你为难了。”

接着又道:“我这人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决无隐讳,那要找我的,便是秦岭诸人,便连你那贵友李元豹夫妇也在其内,老实说孟三婆婆已被八王爷邀入府中,特差他夫妇前来这里卧底,专一探听我的行踪,如知我来,至迟一二日内,必以性命相搏。这些人,虽然大半全是从我手下逃出去的笨贼,真的动手,一个也别想讨了好去,但我却犯不着将贼人引来累王爷受惊和使你为难。所以不得不把话说明,如依我意,王爷还宜容我他去,等将此事料理清楚,再行来谒不好吗?”

程子云不由一怔,正在沉吟,允题已先开口道:“女侠此话当真吗?那李元豹夫妇,倒是确实在此,但他却指天自誓,并未与孟三婆婆相见咧。”

程子云猛一跺脚道:“不好,俺又上这厮当咧。”

说着,忙向左右道:“你们赶快着人看一看,那李元豹夫妇是否尚在那屋子里,如果人还在那里,即传王爷之命着他夫妇来见,否则人如已走,也火速来报。”

张桂香却看着他道:“我早说过这两位居心叵测咧,如今您总该相信了。”

接着又向翠娘道:“恩姐怎么得知秦岭诸人业已来京,着他夫妇前来卧底咧?”

翠娘微笑道:“我既和这些人结下梁子,焉有不加留意之理,你先别问这个,只要他二人在此便不难明白咧。”

说着,那左右已有人去看望,不消片刻便来报道:“禀王爷和程师爷,方才来的那位李爷和奶奶已经不知去向,想是已经走咧。”

允题不由大怒道:“这厮竟敢这等赚我,真是罪不容诛。”

接着又向程子云道:“老夫子看此事如何处理才好咧?果真这些人全在八阿哥府中却不可不防,不过鱼女侠既已光临,决无再走之理,此事如属实在,那我只有奏明皇上再为之计了。”

程子云连连摇头道:“这却未免不妥,女侠既来,当然无再走之理,不过八阿哥容留匪类,在未获得证据之前,俺还请王爷从缓入奏。”

桂香看了他一眼忙道:“那么,万一孟三婆婆真的来了,我夫妻是说什么也不便动手,我这恩姐虽怕不了她,他们用的那些火弹却无法防御,又该怎么办咧?”

允题也道:“他们那火弹我虽未见过,却曾听说,让他们将房烧了却不妥咧。”

程子云忽又捋着虬髯看着翠娘一笑道:“俺的意思是冤家宜解不宜结,不但女侠和秦岭诸人仇结得太深不好,便王爷也不宜与八王爷闹得太决裂,所以能先把这事给和解了,那便各事全好,但不知女侠是否可以听俺一言?”

翠娘脸色微沉道:“和解我是没有什么不可以,不过那秦岭诸人,几次吃我大亏,却如何和解法咧?你难道打算着我向那些贼崽子低头吗?”

程子云闻言,慌忙摇头道:“非也,俺虽狂悖怎敢让您去向秦岭诸人低头,那简直不成话咧。慢说您决办不到,便俺焉敢作如此说,俺的意思是打算再劳一劳李大嫂的驾,她既是孟门弟子,又是您的朋友,正该出来做个调人才是。”

桂香忙也把头一摇道:“您可少扯上我,我要能够当这调人还轮不到您出这主意咧。您请想,我在孟氏门下,本来就不算是正式弟子,这等深仇夙怨您却教我如何进言?万一人家连我也留下去,那又该怎么办?再说我这位恩姐的主我也做不了,老实说,您便当着王爷把我宰了,我在这两边也决不敢妄赞一词,还是免了吧。”

程子云正在踌躇,猛听檐际有人冷笑一声道:“你这小狐精不敢与掌门人见面倒有见地,不过今晚你也只怕难逃公道。”

接着又闻娇叱一声道:“鱼翠娘,你这小贱蹄子,打算借这王府做护符,那是妄想,老实说,现在已经到了算总帐的时候咧。”

厅上诸人闻声,不禁全大吃一惊,再看时,只见微风飒然,灯光之下,忽然飞进一红一白两个人影来,翠娘连忙掣剑在手娇喝道:“来者何人?我鱼翠娘做事绝不含糊,更说不上怕谁,你便打算一拼,我也决无畏避之理,只要敢再出言不适,那便莫怪我要替你留下记号了。”

一言甫毕,那两团人影已经站定,穿红的是一个螓首蛾眉的少女,穿白的却是三十来岁的中年道人,那红衣少女,左手执着一柄凤凰轮,右手执着一柄缺尖短刀,冷笑一声道:

“姓鱼的丫头,你少卖狂,我余媚珠今天找的便是你,你我见面,比的是真功夫,空说大话有什么用?”

那中年道人也喝道:“你这丫头只仗诡计取胜,算得什么?

我闻天声并非秦岭一派,今天来找你便是为了索还我叔父那条胳膊你知道吗?”

鱼翠娘一听两人报名,那红衣少女不过是秦岭赛飞燕余媚珠,还不十分放在心上,但却想不到天山派的高弟银拂子闻天声竟是闻人杰的侄儿,微怔之下立即笑道:“二位既来找我,决无规避之理,只是你们打算如何见教咧?”

余媚珠又冷笑一声道:“你问这个吗?我们是久仰你的毒药暗器和越女剑法来了,你待怎样?”

翠娘又道:“那你两位是打算单打独斗,还是两人拼一咧?只要说明在前,我是无不奉陪。”

余媚珠未及开言,那闻天声已经沉下脸来一抖手中拂尘大喝道:“鱼翠娘,你休得卖狂,我银拂子闻天声找你是为了报你暗施诡计用毒药暗器打伤我那叔父之仇,虽与这位女施主同来,却是截然两事,焉有两拼一之理?”

那余媚珠也道:“宰你这丫头只一人已足,哪消两位?”

说着刀轮一触,呛啷有声,又向闻天声道:“闻道爷,这丫头既这么说,我们别落小家气,恕我先上,等我不行,你再动手不迟。”

说罢,便待动手,允题忍耐不住,连忙大喝道:“你两个大概是从八阿哥那里来的,难道他竟敢命尔等到我这府里来任意寻仇吗?”

闻天声冷笑一声道:“什么八阿哥九阿哥,你道爷是出家人哪管这些闲帐,我只知这丫头现在这里便须寻来,你如打算仗势包庇,那便不怪我连你这主人也须留下点记号咧。”

允题闻言不由大怒,正待发作下去,程子云一使眼色,一面笑着把手一拱道:“俺东鲁狂生程子云,久闻得天山丁真人乃当世大侠,道爷又是丁真人大弟子,令叔既与鱼女侠结下梁子,报仇问罪理之当然。不过便依江湖惯例,也须先向地主招呼,何况此地乃系王府,道爷功夫再好,难道在这辇毂之下便这等目无余子吗?”

那闻天声看了他一眼倏然大怒道:“呸,凭你也配出场讲话,你算是什么东西?如果不服,我们先走上个三招两式,我如让你在三招以后再躺下去,也不算天山门下首徒。”

这一来逼得程子云无法再忍,转大笑道:“俺虽不济却义不受辱,您道爷便功夫再好也不能如此目中无人,既如此说,且请稍待,容俺取来兵刃在您手下领教便了。”

闻天声又一抖手中拂尘冷笑道:“好,等着你的。”

这里说着,那余媚珠一摆凤凰轮也便待动手,允题已经气得脸全黄了,猛听翠娘娇喝道:“余媚珠你且慢动手,我有话说。”

那余媚珠刀轮并举也大喝道:“有话快说,如果打算藉此弄鬼,你姑娘却不会上当咧。”

翠娘冷笑道:“你也当我和你们这些无耻贱人一样,说了不算吗!老实告诉你,我着你且慢,那是因为今晚你两个全是冲着我来的,犯不着把这里王爷和程师爷卷入这场是非。既打算动手,你不妨稍待,容我和这闻道爷先走上两招,不比有累人家程师爷强吗?你如不愿落后,便两人一齐上如何?”

说着一顺手中宝剑又向闻天声道:“闻道爷,你替令叔报那一梭之仇我是决无话说,当得先向你领教,只是你二人分明系从八王府来,为何却不敢说咧?”

说着抱剑把手一拱道:“闻道爷你先请,我来领教你天山一派的真实功夫。”

闻天声哈哈大笑道:“我如真从八王府来,焉有不敢说之理,可是我已说明在前,我和这位女施主虽然一同前来找你,却是截然两事。她虽奉了孟三婆婆之命,也确实是从八王府而来,我却并非一路,难道你一定要我非认不可吗?”

说着也向那余媚珠道:“女施主你且请稍待,恕我占先了。”

说罢,手中拂尘一扬,略一拱手只道了一个请字,一个月下扫花,便向翠娘迎面扫来,翠娘也举剑相迎,一来一往便在那花厅上斗了起来,那余媚珠眼看桂香又冷笑道:“你这贱妇为什么老不开口?既然有种背师叛道,勾结外人还不赶快上来领死?”

桂香这时也掣刀在手,傍着允题而立,闻言忙道:“余师姐,您可别这么说,我丈夫虽在孟氏门下,我可没得罪过孟门老少三辈,这背师叛道却说不上,至于这位鱼女侠本来确实于我有恩,也说不上勾结外人,您瞧这半天我帮着谁说过半句话吗?我也知道您那短刀飞轮绝技厉害,可是真逼急了,也只好冒犯咧。”

余媚珠又冷笑道:“好,那就算是我把你逼反了,你来吧。”

说着,左手扬着凤凰轮,右手一挺那口缺尖短刀,便待动手,桂香忙将手中那口短刀一顺,先向允题道:“王爷先请回到后面,今日之事,却非口舌可争咧。”

说罢,挺刀向前道:“师姐,您赏招吧。”

余媚珠闻言,右手短刀一撤,左手的凤凰轮猛然分心刺去,桂香连忙举刀相迎,那凤凰轮原是一件古怪兵器,看去只有三尺不到,是一个饭盆口大的钢圈,上面插着十二枝小剑,下面带着铁柄,使起来却刺打锁砸曲尽其妙,更专能咬人兵器。余媚珠素精此道,每一枝小剑之中,各藏暗器,那轮柄也有一条二尺来长的绒绳暗套在腕上,冷不防并可飞出取人性命于五步以外,张桂香一向知之甚详,虽然动上手,却只守不攻,处处留神。那允题一见四人捉成两对厮杀,心恐来人尚有羽党,桂香又连使眼色,便乘机转入屏后不提。这厅上,翠娘一和闻天声动上手之后,因知天山一派内家功夫也自不凡,素能以柔克刚,那柄拂尘又和寻常尘尾有异,也不敢大意。一上来便将那套越女剑法使出,连拆十余招之后,更觉对方潜力甚大,那柄拂尘看去虽极柔软,却出手带风,有时直刺而来,便如剑槊一般,也打个以守为攻的主意,一面护住门户,一面觑看来人破绽,时候一长,渐渐看出闻天声功夫虽好,却不免浮躁,又贪功之心甚切,恨不能一下便将自己置于死地,不禁心中略有把握。忙将剑法一变改守为攻,反逼过去。闻天声起初见翠娘剑法虽然精奇,却一味只守不攻,心中方疑翠娘到底是个女人,只能以巧取胜,真力也许稍差,所以全力相逼。却不料这时候倏然反逼过来,那内蕴潜力竟在自己之上,不由吃了一大惊。暗想这丫头诡计多端,叔父便失手在这个上面,如何能再蹈覆辙,这才留上了神。这一来双方打了个势均力敌,只听得剑拂所至呼呼风响,两个人便如走马灯一般,各以全力相搏,乍看便似一绿一白两个球儿在驰逐着。猛见翠娘手中宝剑略微一慢,便被闻天声拂尘在剑上绕了一个定,各自喝了一声撤手,两下一夺,登时洒了一片银丝。再看时,那柄拂子已经断去一大半,闻天声用力过猛不由向后一挫,翠娘却乘势娇叱一声,飞起一腿,踢向他的右膝盖,闻天声闪避不及,竟被踢个正着。

那一腿虽然只用了六七成力,但是一个顺水推舟之势,鞋尖更蘸有铁尖,立刻将膝盖踢中倒了下去。翠娘一手提剑却微笑道:“道爷请恕我收招不住,未免得罪咧。”

闻天声不由愧愤交集,就地一滚,正打算一跃而起,无如膝盖骨已被踢碎,受伤极重,才一起身又倒了下去,正在着急,猛听屏后程子云大声道:“世间万事荒疏不得,俺是久不拿刀动杖咧,你们这些奴才们怎么连俺这口刀也扔到床底下,让俺找了半会才找出来,这不让人家闻爷久等吗?”

说着,只见他一身短衣束扎,连头上也包了一块黑绸子,倒显的十分利落,果然手中提了一口短刀,却一路大嚷道:“闻道爷,您是天山派有数人物,可得真的让俺一两招,别让俺在这北京城里出丑丢人才好。”

闻天声听见更不是意思,不由高声喝骂:“你这不要脸的奴才,少消遣我,你道爷虽然败在这丫头手中,自怨学艺不精,却有一身硬骨头,你待怎样?”

程子云又佯作不知道:“道爷,您手下并无三合之将,怎么竟输给鱼女侠咧?别开玩笑,俺却不信咧。”

却不料才出屏风,走到抱柱附近,那张桂香一口短剑不敌余媚珠的刀轮并用已经退了下来,那余媚珠恨他投机取巧,得了便宜卖乖,尽在说便宜话,竟放过桂香,劈面一轮打去,一面娇喝道:“你这蠢牛,少说废话,还不接招?”

程子云猝不及防,几被轮上小剑扫着,连忙举刀相迎,那鱼翠娘却向闻天声正色道:

“闻道爷你替令叔报仇我决不恼,不过天山一派与我武当少林,平日并无嫌隙,尊师丁真人和两家掌门人更各有交谊,便微山湖那场过节也是非自有公论。

你如暂时罢手,我不妨商请此间主人派人送你回去,否则也悉听尊命,你意如何?”

闻天声躺在地上不由半晌不语,那程子云却居然和余媚珠打了个难解难分,倏听桂香倚柱娇喝道:“恩姐快当心那凤凰轮中的暗器来了。”

说犹未完,只见那余媚珠正和程子云厮拼着,倏将短刀一举,刺向程子云,左手的凤凰轮一指翠娘,小剑上忽然飞出三点寒星,直向翠娘打去。本来那一下完全出于意外,非被打中不可,却因桂香素知她惯于声东击西攻人不备,一下喝破,那三根天狼透骨钉全被打落,不但未能成功,反几被程子云一刀砍着,余媚珠激怒之下,不由将桂香恨得咬牙,忽然秀眉直竖厉声道:“你这贱人竟敢吃里扒外,给你姑娘泄底,我如拿住你,教你好受。”

桂香闻言也把心一横道:“余媚珠,我是始终顾念师门之谊,对你并未下绝手,既如此说那便不能怪我咧。”

说着粉脸一红暗做准备,一面又冷笑道:“我泄你的底,你如仗真功夫取胜怕人泄底吗?老实告诉你,我虽然和你一样,是一个江湖下流女人,可是我却恩怨分明,是非看得很清,不怕你把我生吃了也是这两句话,鱼女侠是我救命恩人,你待怎样?”

余媚珠盛怒之下,登时秀眉直竖,妙目圆睁,脸色铁青,露出一副罗刹面目,一面和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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