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胆丹心-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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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又替羹尧取出衣服,给他换上,自己也把衣服换好,又各自用过点心,向各屋里转了一下,羹尧便住前面向诸侠陈明经过,并背着天雄将拒婚之事和周浔说了,一面派人出去打听,周再兴忙道:“不用打听,适才那西直门一带已经有人来报,昨夜火势虽然不小却只烧了三间房子,并未波及邻家,该管衙门虽也派人查勘,但因那宅主是八王府的一位包衣,又未累及邻舍,所以只略为训斥几句便算了,并未听说再有什么情节,也许群贼未敢声张亦未可知。”
周浔闻言,不由捋须沉吟半晌,又看了天雄一眼向羹尧道:“既有这等事,我们且到老回回那里去看一看再说。”
天雄见状,心料翠娘已知自己拒婚之事,并猜翠娘所以轻身涉险,也许由此而起不由难过异常,等随诸侠到了宅外,故意将脚步放慢了一扯羹尧低声道:“依你所言,大概我那世妹,已经知道我们所谈的话了。”
羹尧把头一点,天雄不语,那心下负疚愈甚,等到那小羊肉馆外,已是卯末辰初光景,店中不卖早市,尚未有吃客,众人再到后面住宅一看,出乎意料之外,首先入眼的便是翠娘,已经换好一身家常衣服,正由南屋走出来,一见众人含笑道:“诸位师伯叔想是已知昨夜的事了,如今幸喜侄女已经无恙,便魏师弟也将毒水拔尽了。”
说着又向天雄笑道:“世哥知道吗?那李元豹已教云师妹给宰了,也算替你报了那一镖之仇,去掉一个官而兼盗的无耻奴才。只可惜那孟三婆婆等人未能除却,林琼仙那贱妇云师妹始终又未肯杀他,未免是一个后患而已。”
众人不禁全觉奇怪,尤其是羹尧更暗暗惊奇,接着便听鱼老大笑道:“我早知道诸位该来咧,那边屋子里面现有两个养伤的病人,且请到我这房里来坐罢。”
说着便从房中走出,肃客入内,一面又笑道:“那老回回出去寻那老驼子了,诸位既来,可一个别走,少时我还有话说咧。”
众人闻言,连忙进了东间各自落座,略一寒喧之下,羹尧又将贼人并未声张,官方也未追究之事,对鱼老说明,鱼老却大笑道:“这个消息我早已知道,天才一亮老回回便教徒弟打听过了,那孟三婆婆等人,已将死的用油布打成行李运出城去,这回却真死了心回去咧。”
羹尧道:“老将军怎么知道得这详细,当真秦岭群贼已经走了吗?”
鱼老又笑道:“你别以为你掌管着血滴子,消息灵通,一定会比我们先知道,须知我们这里对于此事却有一个人,比你的消息更快、更可靠咧。”
羹尧忙道:“是那费虎吗?”
鱼老把头一点道:“正是此人,他今天一早便自告奋勇,去打听群贼消息,我还有些不放心,那老回回却力保无事,果然他一出去,不久便将群贼作为全打听回来,此次孟三婆婆因为吃亏太大,自知一时决无法报复,又恐官方查究更与她不利,除留人在京打听我们动静而外,真的打算先回德州去咧。”
说着又道:“这些贼崽子一走,我们也可以暂时安稳几天,老朽只办完一件私事便也打算先回江南咧?”
说罢,携了周浔又到外间低声道:“我托你的事怎样了?那马贤侄于意如何咧。”
周浔笑道:“我从年宅出来尚未用早点,且到前面闹上一碗羊肉面细说如何?”
鱼老忙又一同到了外面店里道:“我知你必有避忌之处,此间无人你赶快说罢,这事目前已经有了变化咧。”
周浔道:“这个变化我早知道咧,不过曾和令嫒商量过吗?”
鱼老不由一怔道:“你怎么知道,连我也才将主意打定咧。”
周浔捋须笑道:“这是想当然耳,你想翠娘既经那魏承志背了出来,还能让她再嫁给你那位世侄吗?”
接着又笑道:“你别为难,你那位世侄,因为寻亲未获,不忍不告而娶,已经早回绝了咧。”
鱼老忙又一拱手道:“如此还好,不过这媒人仍非你当不可,还须费神才好,老朽也好藉此了却一件心事。”
周浔又笑道:“这个我已料定,但此事你曾问过翠娘吗?为什么不告诉我?须知我做媒人,谢媒是不在乎,却非做得四平八稳不可,姑娘大了,她又非寻常女孩子可比,你还须问一问她自己才好。”
鱼老忙又道:“你放心,这事原就出诸翠娘这孩子的意思,她也就为昨夜之事,已成非嫁魏承志不可之势,所以那位年贤侄一走,便向我直陈其事,并请代为做主,因此我才托你。
不过翠娘比那孩子反大了几岁,人家是否愿意,这却须你和老回回两人向那老驼子善为说词了。”
周浔哈哈大笑道:“既如此说,这个媒我是做定了,你只安排谢媒酒便行咧。”
正说着,忽听店门外,有人也大笑道:“我真想不到,我那老主人一辈子忠烈为国,却修来这样一位好媳妇,这也算苍天有眼,不枉我吃了这多年苦咧。”
二人再掉头一看,却是飞天神驼裴虔,和沙老回回相携走了进来,一见鱼老和周浔在说话,裴虔不由一怔,竟自喜极而泣,连忙跪下道:“适才这位沙老英雄已对小人说过,如蒙老将军不弃肯将小姐嫁给小人这小主人,不但小人决无不愿之理,便老主人在天之灵,也必含笑于九泉,一切但凭老将军做主就是咧。”
鱼老连忙扶起笑道:“裴兄怎么竟行起这样大礼来,岂不折煞我吗?老朽虽有此意,但因那魏公子与你名属师徒情犹父子,所以不得不托老回回一询尊意如何,他父亲虽与裴兄有宾东之谊,你这等全孤报仇,便他九泉有知,也决不肯以主人自居,你这一来却教老朽如何能安咧。”
周浔也笑道:“老驼子,你这一手可不对,如今我是他请出来的媒人,你既答应了,也该先去问问你那徒弟才对,怎么自己倒做起矮人来,这个连我也不答应咧。”
裴虔慨然道:“小人承二位如此抬举,实深感激,不过这十几年以来,对我那恩主,却始终不敢僭越,老将军既如此成全,小人敢不拜见。”
说着又道:“既承周大侠之命,容小人去禀明小主人便了。”
说着,终于拜了两拜,这才起身到后面去和魏承志说了,承志闻言,不由惊喜欲狂,连忙答应,裴虔又取了他一块自幼带在身边的玉佩作为聘礼,交与周浔,转交鱼老。鱼老也用翠娘所佩一枚红玉环做了回聘,交与老回回,转交裴虔,群侠均各向双方道贺,羹尧见状心下略放,再看天雄,神色之间也似稍安,连忙抽空回去向中凤一说,中凤不由也大为诧异,忙道:“此举变化太快,也许这其中还大有文章咧,且待我再去看看咧。”
羹尧点头道:“我也觉得此事变化得太奇怪,你能去看看那是最好。”
到了晚间,中凤果然带了那柄盘龙剑,仍从房上前往,等到那羊肉馆后面,只见下面静悄悄的,北屋灯火全无,一片漆黑,南屋东西两室,却略见灯光,心下不禁大为诧异。想想,难道大家全睡了不成,再听时,那南屋却似有人喁隅小语,连忙轻轻纵落,就窗隙一张,只见室内靠着窗户西边安着一张短榻,榻前小几上点着一枝绛烛,魏承志半靠在枕上,翠娘却坐在榻边,两人正在低声说话,但那双方神态却相当严肃,忙再侧耳听时,只听翠娘寒着脸道:“我这人向来恩怨分明,你舍命救我,我全明白,我自感激,别看我请由父亲做主嫁你,可是你如不能替我争气,那我宁可剪了头发去侍候恩师一辈子,却决不愿丢这个人咧。”
又听魏承志嗫嚅着道:“小弟蒙姐姐一再勖勉,焉有不望上进之理,今后自当更外痛下苦功,以求报答姐姐这番恩义。”
翠娘闻言颜色稍霁又低声道:“人生学无止境,贵能应用,我之所望于你的,固然要在文学与武技上痛下功夫,更望你他日能烈烈轰轰做出一番事业来。须知人死留名豹死留皮,贵在立志,封侯拜相原算不得什么,真能名垂青史,多少要让后人有几分景仰,那才算是成就,你自问能做到吗?”
中凤闻言不由暗笑:“原来你也打着这个主意,须知骀驽下驷加鞭愈劣,凭这位的资质却恐未能如愿咧。”接着又见魏承志沉吟不语,方想这人也许倒有自知之明,忽听他又慨然道:“姐姐既然以此相勖,小弟敢不如命,今后还望不时教益,俾使力争上游才好!”
翠娘这才欣然色喜道:“我之所以乘着父亲和各位师伯出去,来和你说明,便是为了这个,你能如此,不但使我心慰,便令尊殉国英灵,必也含笑九泉,那裴老前辈也不枉为你辛苦这十余年,否则你不但无以对我,也无以对你令尊和恩师。”
说罢又嫣然一笑道:“你这镖伤只余毒一净,便可行动,至于手臂头脸灼伤,周师叔现有妙药一搽即愈,等他来此不妨讨取。”
接着又笑道:“我虽不怕谁说什么,但那小香姐向来口头刻薄,她虽因昨夜未睡,困倦小息,如果醒来,取笑两句固然讨厌,便那云师妹,也是说笑惯了的,她那张嘴更不饶人,万一传到她耳朵里那更不好,所以只有先去咧,我方才说的话,你只时刻放在心上不要忘记便行了。”
说罢,替魏承志将被一拢,便俏生生的走了出来,中凤见状连忙窜起丈余,落在房上,重又纵了下来,翠娘方从南屋出来,正待喝问,一见来的是中凤,不由俏脸一红道:“你这人如何这个时候跑来,倒吓了我一大跳。”
中凤连笑道:“怎么,您的大喜,我不该来道贺吗?难道这时候竟不是时候不成,须知在白天里,我却不便自在出门咧。”
翠娘虽然不知道她已在窗下窃听多时,但自己从南屋出来未免心虚,一听难道来的不是时候这句话,不由红着脸嗔道:“我倒没见过,一位堂堂学政大人的夫人,竟夤夜跳起房子来,亏你还自己以为有理呢?”
中凤见她似有怒意,因恐羞了她反不好再说什么,只有搭讪着笑道:“这也情非得已呀,我如真的在白天里坐上轿子带上从人前来道贺,您也许又是一等说法咧。”
说着将那柄盘龙剑,连剑囊一同取出,双手奉上道:“此剑昨夜曾落林琼仙那贱妇之手,经我夺下,故特奉还,还请收好。”
翠娘接剑在手随即佩好,猛然想起昨夜之事,忙又笑道:“多时不见,你的脾气竟全改了咧。”
中凤不由诧异道:“你怎见得我的脾气改了,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翠娘又笑了一笑道:“你问这个吗?你向来有笑面罗刹之称,像林琼仙这等贱妇,从未放过,昨夜为什么却一再不肯杀她,便连那窦胜竟也饶了,这不和以前大不相同吗?”
中凤低啐了一口道:“原来为了这个,你也许因为我没有把这两人宰了,便不愿意,须知恩师便常有规戒,天地生人不易,非万不得已,却不可便加诛戮咧。”
翠娘忙又笑道:“恩师虽然曾力加规戒,你只一笑能忍得住不杀人吗?要不然还不会有那个外号咧,如今怎么突然全变了,要依我说,这个规戒恐怕在恩师之外一定还另有其人咧。”
中凤不由把脸一红低声道:“啐,你可别只管打趣我,如今情形可不同咧,只你能不把脸绷上,我可也不饶人?”
正说着,忽听上房西间一声娇笑,接着道:“您二位有话不会进来说吗?那院子里却不是叙语的地方咧。”
翠娘不由红着脸道:“咦,小香姐你不是已经睡着吗?为什么忽然说起话来,你是什么时候起来的,我怎么一点也不知咧。”
中凤也笑道:“我说这屋子里为什么静悄悄的,原来你已经睡了,那恕我惊动咧。”
接着便见马小香掌着一枝绛烛,从西间走了出来,又笑道:“云姐,您别理她,我因为姑父和各位老人家全出去吃谢媒酒,落得安静一会儿,所以才在床上靠了一下,谁又真睡了咧。”
说着在烛光之下,向二人看了一眼,又嗤的一声笑道:“却想不到,这两天也许是累了,才一躺下,便有点迷糊起来,耳朵里也似听鱼姐在叫了我两声,以后便真的到大槐国里去看招亲咧,等一觉醒来,便听见你们在拌嘴,这才不得不请二位进来,你们到底为了什么?且告诉我来听听,让我评评这个理好吗?”
中凤和翠娘不禁全涨红了脸,有些说不出口,翠娘更窘态可掬,勉强支吾道:“我和凤丫头向来说笑惯了的,其实并没什么!”
说着,三人一同到了西房间落座,小香又笑道:“原来你们说笑惯了的,我只听见一个不依一个不饶,还疑惑二位真打算较量咧,倒吓了我一大跳,照这么一说,我是白担心思咧。”
接着又道:“云姐是专为道喜来的吗?想不到多年姐妹,忽然这样热闹起来,大家又聚在一处,还不断的有喜酒吃,这真是这几年来的快事咧。”
翠娘不由瞪了她一眼,中凤却红着脸抿嘴一笑道:“可不是,这底下也许就该吃您的喜酒咧。”
小香连忙低啐了一口,把脸也涨红了,翠娘却笑道:“阿弥陀佛,这才是报应咧。”
接着又向中凤一挤眼道:“我听沙老前辈常说,年师弟是一位旷世难得的奇才,将来要回到新疆去报仇雪恨,非寄托在他身上不可,也许就要把小香姐送过去,和你做一处咧。”
中凤不由一笑,点头道:“难怪沙老前辈要坚邀你年师弟来咧,原来是为了这个。那我是求之不得的事,只香姐不嫌委屈便行咧。”
翠娘又笑道:“你只知沙老前辈坚邀他来,却不知年师弟已经尝过香姐那手绝活咧,别的没有什么,等他过门之后,有了这位女易牙,那我便要多扰你们几顿咧。”
小香不由涨得玉颊飞红把头低了下去道:“亏你两个不害臊的丫头编排得出来,真不怕嚼烂舌头吗?”
中凤见她虽然娇羞欲滴,却嗔而不怒,不由心中一动,忙道:“玩笑是玩笑,正经是正经,我方才所以跑来,实在是来向鱼师姐道喜,并来看望二位,如今正事已完,也该走咧。”
说着起身告辞,一面又笑道:“我白天是不便多出来,那后园角门我已吩咐过,二位如去,只请说一声,是找我的,便可直上我那所居小楼。”
小香把嘴一枝道:“我才不去咧,要么还是你来。”
中凤又看着她笑道:“那可不行,礼尚往来,你如不去,只要我想法把你弄去,那便不许回来咧。”
翠娘闻言,不由娇笑连连,小香恶狠狠瞪了她一眼道:“你乐够了没有,须知你再讨人嫌,下次我该睡觉的时候便不睡咧。”
翠娘这才知道人家睡觉原来是假的,自己去看魏承志必已被看在眼里,不由又把一张黑里俏的脸涨得绯红。中凤一见两人神态,心中更加好笑,只说了一声再见,便出房一跃登屋回去,到了后园楼上,换上次服,羹尧尚未回来,吃了一杯茶之后,便将孙三奶奶和二婢屏退,随意抽了一卷书看着不提。
这时候,酒楼诸侠方才筵罢散归,鱼老已经薄醉,扶着周浔笑道:“老朽此来,却想不到替翠娘这样找到一个归宿,也算了我一件心事。”
接着又悄声道:“此外我这心中还有一件大事,只能再如愿以偿,那便死也瞑目咧。”
周浔忙道:“你还有什么大事未了,是要替你那筠姑也找一个快婿吗,那还早咧,将来也让我来效劳便了,你让我在这个时候再做这媒人,那只好敬谢不敏了。”
鱼老把头连摇道:“那孩子的事,我也许管不着咧,再说,我们这些江湖亡命,焉能和田舍翁一般见识,专为儿女打算,我说的那是另外一件大事,除你以外,此时此地还绝少有人可以商量,不过老回回那里已非从前可比,有些话不便说,年宅更非所宜,我们且仍到你老窝子里去,商酌一下如何?”
周浔见他已有醉意,忙道:“外面已经夜静咧,明日再谈不好吗?”
鱼老又摇着头道:“此事不决,我终是放心不下,还以今夜一商为佳。”
说着老眼生澜,神态非常激动,周浔无奈,只有扶着他托言商榷翠娘姻事,别过众人径向那京寓而来,那路民瞻和在京轮值弟子,均已得讯,都来道贺,鱼老只略一寒暄逊谢,便将周浔扯入密室,慨然道:“周兄在这北京城里,已经住好{炫&书&网}久,也有感慨吗?”
周浔一捋修髯笑道:“你巴巴的将我扯来就为了这个吗?须知万里山河,久经易主,黍离麦秀,哪里不令人感慨,又何在乎京城之中咧?”
鱼老摇头道:“我说的却不是寻常兴亡之感,而是说,我们这颗头全白了,空有一腔热血,却不能带到棺材里去,终须趁这未死之前,把他洒在有用的地方,否则朝灵溘至,便死也难瞑目咧?”
周浔不由一怔道:“老哥哥,那你打算怎样咧。”
鱼老猛睁老眼,精光毕露道:“你问这个吗,据我这几天所见到的,这京尘十丈之中,人心已经死尽,竟忘了那高高在上的皇帝是个异族,不但安之若素,而且大有生逢明时,幸沾雨露的样儿,如果我们这些人再不振作一下,那也许便算完咧。”
周浔不由沉吟道:“这个我早已知道,不然这一次还不费这么大劲,挖空心思打这些主意咧。”
鱼老蓦然又把手一拍道:“俟河之清人寿几何?你看亭林先生不也花了多少心血去办那屯垦吗,又济得什么事来,你们虽然日夕在筹划着匡复大计,我却已经无法再等下去,老实说,此次北上,我已经不打算再把这一副老骨头带回江南去咧。”
周浔大惊道:“那你打算怎样咧,须知小不忍则乱大谋,这却使不得咧。”
鱼老寿眉一耸笑道:“我也没有什么打算,只想将玄烨这鞑酋脑袋携走,悬向我太祖高皇帝陵上,成则固然可喜,便万一事败,把我这颗白头赔上,也让天下人知道,我们这炎黄华胄人心尚未死尽,至于你们的打算,你们不妨做,我却再也耐不得咧。”
周浔把头连摇道:“尊意虽然壮烈,但小弟却决不敢苟同。”
接着又道:“目的我们所想做的,只是如何匡复大明河山,使我汉族重光,却不在宰上一两个鞑酋,即使你便能把那玄烨的脑袋取来,去掉一个他还可以再立一个,这却与事何补,再说我们现在的一切布置,虽然未敢必成,但也未尝无望,你这一着却未免嫌用得太早,而且成败皆足以有碍大局,还宜忍耐—二为是。”
说着又笑道:“天下事欲速则不达,张子房之所以报韩,成功的却不在博浪锥一击,老将军即使必欲藉此一伸正气,这北京城里也决非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