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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北宋·清泉奇案之城禁-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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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府尹抬起手来,似是正要阻拦什么。他看看乾清,又看看厢泉,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厢泉手里有三个小瓶,每瓶一滴,在纸张上留下三个墨痕,其中一张纸上的墨痕竟然在逐渐消失。
  “墨需研磨,而这三瓶液体与其说是墨,倒不如说是药剂。等几个时辰,看看痕迹如何变化。方才那瓶墨迹虽然消失,但速度太快。也许是浓度过高。”
  杨府尹艰难的抬头,他简直胖的没脖子了:“易公子从何处得来三瓶墨?”
  “我来之前南行一趟,去找懂墨之人讨来的。”说罢,厢泉拿起第三张纸:“这张纸的墨迹似乎消失不掉了。”
  杨府尹慌了:“易公子,本官……要是京城派人来取纸……这可是物证。”
  厢泉面无表情,瓶子里的墨倒出来一些,目不转睛的盯着纸看,也没什么反应。
  “就这样还给他们。” 
  杨府尹见物证被折腾成这样,自己定然无法交差,也不好说些什么,无奈哀叹一声,额头渗出汗珠。厢泉听他叹气便觉奇怪:“怎么,杨大人身体不适,可是中暑了?”
  杨大人哭笑不得,在一旁的方千看见乾清站了许久,忍不住轻声:“夏公子,有礼。”
  乾清同方千几年未见,见了他自然欣喜。方千若不是去当兵立功,也是在勤恳人家做工或耕田罢了。
  能去西夏战场,乾清很是羡慕。
  乾清甩了甩脑袋,将不切实际的想法赶跑,笑着走上前来对二人行礼,又看看厢泉。乾清没有同他打招呼。
  不见厢泉多年,而他似乎未变,只是眉宇间多了份沉稳。厢泉的面容非常清秀,却远不足用貌若潘安形容。都说“腹有诗书气自华”而厢泉却不是如此,然而论及道家风骨,他倒是颇有这种意味。
  乾清知道,人都有表象:厢泉的表象就是个有智慧的高人。
  但实际呢?
  乾清想到这,便忍不住笑:“捉贼重在‘捉’,你研究墨有何用?” 
  厢泉也笑了,道:“辽人的菜与中原的菜有何不同呢?”
  “食材、用料、味道都不同。”
  “那么辽人的马与中原的驴有何不同呢?”
  “你想说什么?”乾清开始不耐烦。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东西也是这样。纸墨,也不过是水土与植物的产物,大地共生万物,人也因此而生。既然万物与人共生,就从根基寻起,这就是联系。”
  乾清暗暗“呸”了一声,只听厢泉不紧不慢继续道:“同一种植物,由于地域、季节不同,长出来就会不同。根据这种特点,可以从墨的材料,制作方法来判断一个人他来自何方,去过何处,受过怎样教化。就如同菜肴,马匹与驴子,不同地域都是不同的。”
  乾清闻言,越发不悦,便张口反驳道:“假设他是一个跑到中原的辽人,用了当地的东西,偷完东西就回故乡去,你就无法解释了。细碎的东西很难得出决定性结论。”
  厢泉叹气:“你为何还不明白,若要制作一件绣品,这些只是丝线而已。青衣奇盗……他用的迷香的残渣,绳索的材质,留下的衣服碎片,统统要查。这次之后还要辨别他的身形,他的武学套路,武器形状。这些东西集合起来才能称为线索。即便抓不住他,几次犯案累积下来,也能将他的身份地位大致定下。”
  杨府尹闻言哀叹一口气,低声说道:“话这么说,可那贼其实都得手十四次了,我们还是没有得到任何有效的……”
  他的声音一点点沉下去,底气越发不足。
作者有话要说:  1。筷子,自唐代起,宋、元、明、清皆统一称“箸”。 但箸的名称,并非保持到底,明代发生了变化。明陆容《菽园杂记》云:吴俗舟人讳说,“住”与“箸”谐音,故改“箸为快儿”。在本剧书中,为了大家的方便把箸改成了筷子。
  2。本剧广播剧预告第一弹今日送出,配易厢泉的是男神啊~

  ☆、第二章 瘟神

  见杨府尹信心不足 ,乾清便眉飞色舞的转移话题道: “这次那贼要偷什么?听闻上次偷了一个鼎 。那次事件相当诡异 ,在齐州府的院子里 。听说那天晚上……”
  “不用你讲故事 ,大家都知道 。”
  厢泉不怎么理睬 ,眼也不抬 ,低头摆弄着他手里的瓶瓶罐罐 。他这一句话把乾清一肚子话全堵了回去 ,弄得乾清恼羞成怒 ,刚要争辩 ,方千赶紧接话道: “这次所偷之物 ,是犀牛骨所制筷子 ,春秋时的 。”
  乾清乐颠颠道: “犀骨……那是药材?故闻犀骨点燃后可以看见灵物 ,所以有‘犀照’一说 ,妖魔无所遁形 。”
  兴许是天热 ,厢泉隐约透着些不耐烦: “你说的是犀牛角 ,这是用犀牛的骨头所制 。”
  “为何有人用犀牛骨做筷子?”
  杨府尹道: “春秋之时 ,一位诸侯被囚禁 ,生活却十分奢华 。诸侯认识一位手艺很好却出身平凡的工匠 。那位巧匠为诸侯制作了食盒和筷子 ,精美华贵 。厨子每天都用食盒装各种点心 ,专门送给诸侯 。然而诸侯的好日子没有过多久 ,起了兵变 ,终被牵连 。”
  方千双手抱臂补充道: “战乱之后 ,诸侯没有善终 ,受了极刑 。临终之前 ,诸侯命人将食盒及筷子送给巧匠 ,以念昔日友情 。据说 ,这犀骨筷子不仅精美 ,而且常年用糖水浸过 ,含在嘴里都是甜的 。”
  乾清轻哼一声 ,却来了兴趣: “常年用糖水浸泡筷子?真是奢侈 。那贼怎么会偷这么没用的东西 。他偷了十四次 ,偷的东西之间有什么联系?”
  乾清说到 “联系”一词 ,便扫了厢泉一眼 。
  厢泉道: “有三次是在汴京 ,两次在杭州 ,其余分散在各地 。有值钱的 ,更多是不值钱的 ,唯一相同的是制作年代差不多 ,做工精良 。我无从考证 ,东西都被偷走了 。八个扳指 ,一个青铜鼎 ,四个簪子 ,还有一棵灵芝 。”
  乾清蹙眉: “八个扳指 ,一个青铜鼎 ,四个簪子 ,还有一棵灵芝……还有一双糖水筷子 ,”他转而向杨府尹 ,挤眉弄眼 ,笑嘻嘻道 , “杨府尹 ,犀骨能否借看一眼?”
  杨府尹被他瞪得吓了一跳 ,冷汗涔涔 。
  “夏、夏公子明日可来看 ,之后便要封存了 。”
  厢泉微微蹙眉道: “是否封存还未定 ,我可能要采取其它措施 。”
  听闻 “其它措施” ,乾清顿觉不快 。这究竟是什么措施 ,乾清全然不知 。
  “其实 ,不过一根沾过糖水的筷子而已……那他何时来盗?”
  “四日后 ,戌时来盗 。 易公子 ,咱们还是明日再议吧 。”杨府尹说罢看了乾清一眼 ,心里暗想这夏大瘟神怎么还不走 。
  瘟神 ,这是夏乾清的绰号 。
  乾清自幼生在庸城 ,生的俊俏又聪明机灵 ,人缘极好 。不爱读书 ,不爱习武 ,奈何夏老爷忙于生意而夏夫人家教甚严 ,乾清就是不成才 。好在人倒是不坏 ,又很亲切,对他人也算仗义 ,从官员到乞丐 ,乾清都能称兄道弟 。
  他认人能力极强 ,见过一面便过目不忘;又爱打探小道消息 ,导致庸城大大小小的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更逃不过他的碎嘴 。
  太机灵 ,太碎嘴 ,太无聊 ,太好奇 ,太爱管闲事 ——瘟神的绰号就这么得来了 。
  有夏乾清在的地方 ,准没好事 。
  杨府尹想到此 ,更是冷汗直冒 。而乾清深知自己是个局外人 ,也不说什么 ,打算告辞 。又觉得心里不痛快 ,目光转向了厅堂的焚香炉 ,这是去年杨府尹生辰 ,自己送来的 。
  他走上去 ,轻轻抚摸着小巧精致的玉云纹炉 。青玉制 ,通身以工字纹为地 ,两侧对称饰兽首吞耳 ,上饰祥云、海水纹路 。乾清幽幽开口: “也不知青衣奇盗偷什么东西不好 ,非偷筷子 ,这炉子可比那贵重多了 。”
  杨府尹睁开小眼睛一看 ,这不是去年夏家送来的么!连忙道: “是 ,是 ,此物贵重 ,多谢公子去年送来 ,下官定当妥善保存 。”
  乾清若无其事笑道: “这还是我家送来的?我道是呢 ,不过杨府尹不必如此客气 ,前年送的玉鹤鹭纹炉 ,光一个炉顶就比这个值钱 。”
  厢泉一脸不屑的听着 ,杨大人用小眼睛扫了厢泉一眼 ,心突突直跳——官员受这种贿赂稀松平常 ,可传出去也实在颜面无光 。
  “夏公子的好意下官心领……日后还请夏家多多帮忙 。”
  乾清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哈哈笑道: “彼此彼此 ,明日再来 ,大人一定不会介意 ,犀骨之类的宝贝 ,让夏某也见识一下 ,没准还能帮上忙呢!”
  杨府尹心里暗暗叫苦 ,乾清蹦着出门 ,厢泉也随他出来 。他与乾清二人几年不见 ,但是彼此一句寒暄都没有 ,一言不发的走到操练的空地 ,厢泉便停下了 。
  他盯着庸城府衙的那块练兵的空地 。这块地不大不小 ,上面覆盖着沙土 ,四周被白色围墙围了起来 。围墙内外种着一些高大的银杏树 ,墙外还有一株桃树伸进墙来 ,不过初秋已至 ,花早已落败 ,现在叶子也不黄不青 ,少了风韵 ,多了萧条 。
  “这快地不错 。”
  “你的意思是指风水好么?”乾清笑道 ,扫了一眼桃树: “春日里‘桃花进府’ ,所幸种是银杏而不是杏树 ,否则‘红杏出墙’大大不妙 。”
  “我不会看风水 。”厢泉坦然道 。
  乾清吃惊的看着他: “开玩笑 ,你竟然不懂风水 ,这几年你在外游历如何挣路费?人家指明要你看风水 ,你当如何?”
  厢泉挑眉道: “我一定要会看风水吗?风水是风水 ,地是地 。非要这么说来 ,那么 ,这块地的风水将来会不错 ,就我而言 ,大小正好 ,视野也好 。”
  乾清带着一脸嘲笑: “你是怎么给人家算命的?怎么会有人信你这种人 。”
  “风水、解梦、八字我统统不会看 ,所以 ,我不会算命 。”
  “你可是算命先生 ,你不会算命 ,如何生计?”
  “那不是算命 ,”厢泉的嘴角浮起若有若无的笑容 ,转身看着乾清 ,轻声道 , “若你的父母让我给你算命 ,你猜我会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风水

  乾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明知厢泉想要暗讽他,偏偏不想让他着了道。
  “你会说,二老的孩子是个没前途的人,插科打诨,继承不了家业。”
  厢泉轻轻摇了摇头,眉眼尽是笑意,用他典型的、有穿透力的目光看了乾清一眼。这一眼看下来,让乾清脊背发凉。
  “将二老的姓氏各自取来。你父姓夏母姓张,夏,弓,长。就是说,两位的长子夏乾清,不妨带着弓弩,去西夏战场碰碰运气,兴许是个盖世英雄也说不定。”
  语毕,厢泉嘲笑的看着乾清。他一番胡解,根本狗屁不通,竟使得乾清一下愣住,脸色变得铁青。
  乾清心里真的有去西夏战场的想法。
  但那也不过是内心打打小算盘而已,乾清对谁都没说过。如今被易厢泉一语道破,不由得恼怒起来。
  厢泉打趣道:“这时候就该给钱了,你说,给几两?”
  乾清生着闷气,闭嘴不言,同行一路,他都比往常沉默很多。厢泉只比他年长几岁,却比他懂的多的多,读人,读心,看事物,皆在常人之上。
  此时二人穿过闹市,却是满街萧条。城从昨日开始禁了,街上的小贩更是稀少。酒馆里没什么客人,门前的绿油栏杆插着两把销金旗,孤零零在空中飘着,那本该潇洒飘逸的“酒”字,似乎也让人觉得少了几分力度。偶尔一点酒香飘来,招牌的“透瓶香”今日却闻起来像是软绵绵的桂花酒,香气是有,就是不醉人。
  青衣奇盗一来,弄得人心惶惶,大家都做不成生意。
  城禁之前,整个庸城的大小铺席,连门皆是,皆无虚无之屋。乾清看着冷清的街道,左思右想,再一次打破沉默。
  “这次青衣奇盗的偷窃,你可有主意?”
  厢泉并未回答,正颇有兴味的看着街头白粉壁上那些被人提满的诗词。
  乾清知道他无心回答,自己又想了解他的计划,于是激将道:“我是不是多余问了,反正你易大公子……不会把计划透露给他人。”
  “计划必然是有的,但实施起来十分困难。”
  厢泉再一次沉默了,他这句话等于说了白说。又看看远处桥头巷口搬运货物的人群,就是不理乾清。
  乾清无奈道:“你倒是说,兴许我有可以帮忙之处。”
  “你先得借我十五两。”
  厢泉这句话说的洒脱至极,不像个借钱的,倒像个讨债的。
  “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乾清瞪大了眼睛,嘴上说着,却开始掏钱袋,“知道你有借无还,罢了罢了!给你就是!你到底要干什么?”
  厢泉接过钱袋,细细的看了看这些铜钱和散碎银子,一边清点一边道:“你且先回家去,我还有事要办。”
  乾清冷笑一下,没动。
  “你明天可以来庸城府衙看一眼犀骨。”厢泉数着钱,头也不抬。
  乾清继续冷笑,怒道:“我后悔把钱给你了!你今天必须告诉我——”
  “借我钱,你不会后悔的。”厢泉看了他一眼,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颠了颠钱袋,喃喃道,“既然有了这笔银子,青衣奇盗……不可能偷窃成功了。”
  “什、什么?”
  乾清一愣,只见厢泉慢悠悠的转过街角,影都没了。只剩他自己木楞楞的的站在原地,连最后一丝气恼也被的秋日的蝉鸣带走。
  当夜,厢泉就住了客栈里,而这家客栈只有易厢泉一个客人。
  此时虽然不比唐朝,但商业相当发达,商业与民居的界线早已打破,犹其是庸城,整个城的布局也还算得上整齐,但小巷很多,人员也相当混杂。
  城禁,偶尔发生在边关地区,或战争殃及地。庸城是个古城,由于历史原因,在百年之前做军事要塞,因此城墙格外坚固。太祖赵匡胤当年以史为鉴,为避免落得藩镇割据的下场,下令拆了除了汴京之外的城墙,填平战壕。传说,庸城的城墙坚固至极,工人费了就牛二虎之力仍然难以拆除,好在庸城又不是特别大的地方,如今已不是战争要地,此事便就此作罢。
  “墉”字本是墙的意思,而后风水论盛行,有人测算土字不宜,去土为“庸”,固有此名。然而,去“墉”不可去“城”,庸城二字“土”字仍在。
  庸城的祸事终于还是到来了。
  易厢泉住的风水客栈,虽得此名,然而它的“风水”却极差——对着庸城府衙。同样的坐北朝南,出了庸城府衙后门不久便是客栈大门。而厢泉的房间在二楼走廊的尽头,正对着府院。
  厢泉本身是十分高兴的,这样一来,透过窗,他就能看到庸城府衙的全景。
  可是这样对商家怎么会有利呢?
  没有赌坊青楼,巡捕夜夜盘查,使得这家店居然真的“独树一帜”而没有客人了。
  风水客栈只有易厢泉一个客人,掌贵也不操心:除了青衣奇盗,没有贼会在这时候还偷盗,何况这店没什么好偷的。
  次日清晨,是城禁第二日。街上的小贩叫价越来越高,可是街上却越发冷清,大家心知肚明,如果青衣奇盗要下手,现在他已经混进庸城了。
  说不定青衣奇盗就躲在街道的某处。
  相较之下,烟花巷子还热闹一点——西街。那里离庸城府衙很远。经营者名唤水娘,也是经营有方,城禁之时照样顾客临门,毕竟,青楼和青衣奇盗,只有个“青”字儿的关系。
  谁也想不到,眼下最太平的西街,几日之后会招来大祸。
  而今日,乾清很早就来了庸城府衙。他知道厢泉不会对外多言,甚至于,他觉得厢泉不想让自己参与此事。
  时间太早,他就在后门风水客栈闲逛,来来回回碰见好几拨巡逻的侍卫。
  乾清依旧站在银杏树旁,决定再等等厢泉。他寻思,青衣奇盗此时一定就在庸城。乾清自认为自己认得庸城的所有人,但庸城毕竟是商业枢纽,往来生人之多,防不胜防。他张望四周,希望碰到什么可疑的人。
  就在此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
  乾清转身看去,却发觉冷清的街道空无一人,甚至也没有守卫,鬼影都没有。
  他觉得汗毛竖立,又扭回头去,却听见身后的大树发出一阵奇怪的响声,像是有人躲在树上。
  乾清觉得呼吸急促了起来,他在犹豫,究竟要不要回头看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犀骨

  “吹雪!原来是你装神弄鬼——”
  乾清气急败坏的朝树上大吼。只见一只小巧的白猫正站在银杏树粗大的枝干上,居高临下的凝视着乾清。它浑身雪白,双眼一蓝一黄,威风凛凛,不似白猫倒似猛虎。
  它慵懒的看了乾清一眼,头也不回的跳上庸城府衙的屋顶,居然拍屁股走人了。
  乾清冷笑一声,暗骂,什么人养什么猫。
  这是易厢泉的猫。
  他上次见到厢泉和吹雪,是在两年前的洛阳城。冬日大雪纷飞 ,正逢厢泉的师父去逝。
  乾清的父亲主持了葬礼。而邵先生,即厢泉的师父邵雍,生前是一个聪明有趣的古怪老头儿。乾清并不是很清楚,这样一个没有官职的老人,为何被这么多的人敬畏,包括自己的父亲。
  但乾清明白一点:能教出易厢泉这样的奇怪徒弟,他师父不会是个省油的灯。
  那年厢泉在外游历,并未赶在师父临终前见上一面。邵先生不仅是厢泉的师父而已,当属至亲。古有训诫,至亲亡故时儿女不在身边,属大不孝。
  厢泉心里自然不好受。
  邵雍不准自己的徒儿披麻戴孝,厢泉遵了师父的遗命,但自那时起,他只穿白衣。
  两年前的吹雪不过巴掌大小,似是厢泉从外地带来的。乾清记得厢泉说过:夏乾清非常聪明,可是吹雪比他更聪明。
  乾清极度愤恨,他夏大公子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聪明智慧绝世无双,岂是一只猫能比的!
  等了片刻,乾清觉得不耐烦,便自作主张的进了后衙。却见杨府尹,方千,厢泉早就聚在一起,厢泉手中还有白色的长形之物,乍一看像是簪子。
  是犀骨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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