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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口袋里的小乌龟-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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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噩梦般的夜晚之后,一晃眼快三年了,原来我们竟然已经分离了这么久。成深望着那个身着黑衣的单弱背影,喉头不自禁地有些发堵。
  手掌抚上少年肩头,成深不禁脱口而出:“你长高了,肩膀宽了好多。”
  文诺慢慢站起身,直视着年轻梁王:“你还不是一样。”
  成深哈哈一笑,掩饰着眼中泛出的潮气:“不一样,我是本来就高,现在更高大。”长臂伸展,将日思夜想的小诺揽入怀抱,用力之大仿佛怕怀中人会随时化作幻影消失不见,“我想你了,小诺,我想了你很久了……”
  就算文诺心里有什么触动或者想法,从他的脸上也绝对看不出来。他只是慢慢而坚决地拉开两人身体之间的距离,望着梁王那张如雕若画的俊脸,目光沉静而幽深:“我一直以为,你会忘了我。比我好的人太多了。”
  成深一愣,旋即怒发冲冠:“你说什么?你怎么会这样想?原来在你心里,始终认为我就是那种三心二意没长性的人!其实你根本没真正相信过我的话,根本就没从心底里原谅我,是不是?”
  “我没有………”
  大个子的火气一时刹不住车:“没有?没有你说那种话?我有时候是迟钝,可不是笨蛋!你话里的意思以为我听不出来?要真相信我的话,那就证明给我看啊——”
  后面的牢骚被突如其来的一吻堵在口中。文诺的嘴唇柔软而温暖,是记忆中生疏的温存。大个子还在愣神的功夫,这个吻就已经结束了,少年转身快步走向洞中,语调的不经心掩不住那一丝羞涩:“这样够了吧?”
  成深停在原地,嘴咧了又咧,终于狂喜地大叫:“喂!小坏蛋你别跑那么快,等等我!”
  文诺略微回头望了望,脚步更快了。
  埋头专心致志爬得正起劲的小乌龟被旋风般从身边经过的大脚板给吓得呆住了,停下小爪子,伸长脖子看着前面两个人类又像打架又像亲热的姿势,满眼疑惑不解。
  野兽的体力着实非比寻常。一经释放,文诺只觉得眼前发黑,整个人瘫软在丝绵垫子上再也不想动。
  偏偏野兽还在食髓知味意犹未尽,手臂从后面环上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少年深凹的锁骨和小小的□□,这里摸摸那里捏捏,□□意味十足,嘴里还不忘絮叨:“这老道还挺会享受,这洞里冬暖夏凉可真舒服,他为什么要搬去观里?小诺你肚子好软好暖和………”
  “喂,你有完没完?”
  被厉声呵斥了一句,兽爪终于老实了下来,停在少年胸口:“你心跳得好快。”
  过了很久,才听见少年似睡非睡的声音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下雪了。”
  “咹?”梁王抬起半边身子,望向洞壁高处那个小小的透气孔。
  真的,一朵朵雪花静静地从空中飘过,像柳絮般洁白,比柳絮更轻盈。整个世界都因为它们的到来变得安静了许多。
  

  ☆、第二十九章

  公元二O一O年。
  隔着病房的窗玻璃,可以看见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
  室内温暖如春,坐在床边白色椅子上的少年安静如雕像。
  曾经狂乱地将这个瘦削而坚硬的躯体搂在怀中几乎揉碎,记忆里每一寸肌肤的触感与每一个明亮的笑容仍然历历在目,却为什么,如今只能看着他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成深终于干咳一声:“小诺,子皓和东俊他们,没为难你吧?”
  你还真是了解你那俩暴躁兄弟。文诺抬眼看看病床上那个被白色包裹着的身影:“没有,他们没为难我。”
  这倒也不是谎话。子皓和东俊确实没为难文诺,两人只是直接动手打了他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近视的关系,文诺看人的眼神总是深邃得令人误会,莫名其妙地有含情脉脉的感觉。
  自己都没意识到,成深胳膊就已经伸了过去。
  “喂你干嘛!”文诺猛地跳起来,按住被绷带包成木乃伊还不老实的靳大明星,“伤口会裂的!”
  门“砰”地一声被撞开,有人在大吼:“文诺你给老子住手!刚才没打痛你是不是!”
  那人从后面揪着文诺衣领,只用膝头一顶,就逼得他跪倒在地上。
  “子皓!”
  一开始子皓没听出来那是谁的声音,因为从未听过成深用这种语气说话。
  “放开他!”成深已经不顾自己的伤势坐起身来,眼睛里喷火,“你都对他做了什么?”
  旁边李东俊收回了几乎要踢到文诺身上的脚,讷讷地为子皓辩解:“甘总………是为你好。”
  成深苦笑一声:“你们这样对他,我怎么好得起来?枉我拿你们当兄弟,你们怎么就一点都理解不了我的想法?”
  文诺手撑着地面,试了两次,才慢慢站起身来。这才发觉,方才摔倒的那一下和李东俊踢的那几脚,给他身上造成的淤肿,正在隐隐作痛,连手脚都没平常便利了。
  他没有去注意病房里其他三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只是低头专心地观察着手掌上裹着的纱布,好像正往外渗血。
  突然,胸口处传来一股巨大力量,将他推得接连后退了几步,撞在墙上。他本能地抬手挡住脸,却并没有后续的袭击。
  “子皓!”
  成深的声音里混杂着气愤、吃惊和担忧,却并没有唤回那个怒冲冲奔出病房的身影。
  李东俊撮了撮腮帮子,斜眼看着文诺:“这下你满意啦?他们俩兄弟从小到大可从来没吵过架,你的本事不小哇!”
  “够了!”成深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有工夫说怪话还不快追去,别让他一个人开车!”
  经纪人再次斜了文诺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重新沉寂下来的病房内一片静默。
  “对不起,子皓就是脾气不好,他没有恶意的。”
  “啊?”正在发呆的文诺听到男人突然开口说话,有些吃惊地抬起头,将手掌藏在背后:“我没事。”
  小孩的行为看在男人眼里,简直是欲盖弥彰。成深摇了摇头,这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小乌龟,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保护自己啊?一边想着一边伸出手:“给我看看。”
  “看什么?”
  男人抿了抿嘴角,腮旁酒窝若隐若现:“你的手。”
  “哦。”文诺这才老老实实地摊开手,递过去。
  果然是在渗血。大概是方才被子皓碰到的。
  “好像已经停止渗血了,那就不要重新包扎吧。打开再包上又是一场痛。”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厚实可靠,文诺心底莫名地一动,旋即摇了摇头,试图摆脱掉异想天开的想法。
  “为什么摇头?”成深有些纳闷。
  “啊?”
  这小孩犯呆的样子真是招人咬。那两瓣丰润的嘴唇近在咫尺,靳某的圣人情结终于被原始本能打败,完全罔顾身体的不适,扳过小孩的脸来,结结实实地吻住了那张半开半闭的嘴。
  文诺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咬人反抗,但也没有什么反应,这一点令靳大明星很是懊恼,感觉自己就像一台徒劳无功的水泥搅拌机,就算是小孩的舌头再柔软口腔再灼热,没反应就是没反应。
  两人唇瓣分开后,面对男人深情而无奈的目光,小孩竟然很平静:“这样不好玩。”
  成深不由苦笑:“你觉得我在玩?”
  “不然是怎样?”文诺退后一步,挣脱成深的怀抱,抱住自己胳膊,“你是大明星,家世显赫,这样对我,无非是贪图一时新鲜。可是我,不值得你这样。真的。”
  那个温和而低沉的声音已经完全具备成年男子的磁性,却还未脱少年的甜美,听得成深心旌摇动,一时竟没注意他说话的内容。及至反应过来,连忙一把抓住小孩胳膊:“那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我是真心的?说出来,只要我能做到,一定证明给你看。”
  文诺叹气:“比我好的人多的是,你这又是何必?”犹豫了一下,他放低声音,“你明明知道,我爱的是吴鸣。”
  五雷轰顶。原来在这一世,我才是那个迟到的第三者,怎么竟然忘记了这一点?成深低垂着头:“是这样我只是不甘心………”
  有那么一瞬,文诺很想冲上去将那个怅然若失的男人搂住好好安慰,但不知为什么,一想到与他如此亲密,脊背上就冒冷汗,总觉得这男人彬彬有礼的外表之下,潜藏着一只不知名的猛兽。
  兽爪下曾经遍体鳞伤血肉模糊的那个人,怎么可能再度靠近这只兽?
  深深一躬,文诺尽力平静着语气:“谢谢你帮我挡了那一刀,希望以后有机会报答你。”
  报答?我要的不是报答,是你的爱!!
  小孩听不见成深内心的呐喊,顾自漫步走出了病房。留下垂头丧气的男人倒在枕头堆里,将脸埋在羽绒中摩来摩去,恨不能闷死自己拉倒。
  顺着走廊边走了几步,静悄悄的毫无声息。文诺停下来,拿出手机看了又看,眼睛都花了那显示屏上还是一片空白,既没有未接电话也没有新收信息。
  揉了揉眼皮,他抬头看着外面昏黄的路灯光。
  虽然对着靳成深,他理直气壮地宣布了自己的爱人是吴鸣,但在心底里,他却无法确定吴鸣是否也一样当他是唯一。
  我是你的文诺,你却不是我的吴鸣。
  可是似乎已经习惯了。习惯了那男人的温柔,习惯了对男人撒娇耍赖暴露自己最恶劣的一面,也习惯了男人不容分说对自己从头管到脚。
  还有那些已经变成日常生活一部分的温存。文诺实在无法想象换一个人对自己做那些事是如何一个场景,即使帅气优秀如靳大明星。
  囧孩子放空的样子忧郁中透着呆气,像迷路了却又并不急于回家。
  看了很久,旁观的某人终于清清喉咙:“小诺。”
  “嗯?”
  仍然是那令人误会的深邃眼神,眼波流转处,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温柔起来。
  好在东行是天才艺术家,那份心跳口干全被他自我催眠为幻觉,总算把持住了没有当场狼变。
  “那个,我……”说话太急,艺术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一阵剧咳。
  “是感冒吗?”
  感觉到被一双手轻轻推到背风的地方,艺术家感动了,眼泪汪汪:“有一点。”
  囧人用力点头:“那得赶紧去看医生,别是甲流,传染给别人就不好了。”
  听了这话东行现出原形,翻过手来牢牢把住文诺两只胳膊使劲掐:“我就是要传染给你怎么地!敢嫌弃我,我掐死你!”
  文诺笑笑,默不作声地推开东行的手,退到角落里:“你到底有什么事?”
  东行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大吼一声:“糟了!超过时间了!都怪你,跟靳大帅哥一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说着将手中两只摩托头盔递一只给文诺,“快点,袁老师在工作室等着呢!”
  “上次录音的那个袁老师?”
  东行已经急惊风般往外跑,嘴里咋咋呼呼嚷着:“不是他是谁啊?人家晚上11点的飞机去洛城,专为了等你才特意回来的!”
  到了摩托车跟前,东行刚掏出车钥匙,就被某人劈头抢去了:“你感冒了,还是我来开。”
  东行咽了口唾沫,瞪着某人无知无觉的后脑勺:“什么呀你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我开不了我刚才怎么过来的?”
  文诺好像根本没听见,顾自戴上头盔,长腿一跨上了车。
  身着黑色风衣的背影在夜色里看上去很酷。这家伙虽然瘦,肩倒是平平正正颇有男子气。东行双手顺势向下,卡在某人腰上:就是这腰忒细了点,嘿嘿,个子这么高,越发显得——
  摩托车“嗖”地一声划破夜风蹿了出去,把个胡思乱想的艺术家吓得三魂出窍。
  “喂你慢点开,老子还没活够呢!”
  也不知道东行的抗议文诺听见没有,就见他一路猛拧车把加速再加速,直到最后两人耳朵里都灌满了风。
  得,啥也别说,闭嘴吧。东行暗暗在心里发誓以后打死也不能让这小子再碰自己的宝贝车,丫大概以为自己是在游戏的模拟赛道上飙车呐。
  

  ☆、第三十章

  公元九一四年。
  战事止息后,已经平静了一年的契丹与梁国边界上,小摩擦仍然不断,但由于双方上层的刻意压制,并没有爆发大规模冲突的迹象。
  荒原上,孤零零长着一棵杨树,树荫下坐着一个黑衣人,一动不动。
  一只灰色皮毛的野兔猛地蹿出草丛,在身后一群猎犬的狂吠中慌不择路一头钻进黑衣人袍襟底下。
  黑衣人慢慢睁开眼睛,懒洋洋地笑了笑,弯腰伸手到自己靴子旁边,手一抄,已然揪住那兔子耳朵,高高举起。
  猎犬们在他身旁围成一圈,吠叫声此起彼伏,却都不敢冲上前去。
  后面猎手们也已经策马赶到,领头的是个眉目清秀的年轻将领。
  黑衣人看看手中兔子,又看看那年轻将领,笑道:“方将军倒是好兴致。”
  方将军急忙飞身下马,向黑衣人一拱手:“在下不知文将军在此歇息,多有惊扰,还请文将军海涵。”
  所有猎手都是他的属下,这时候也都下得马来,齐崭崭拱手行礼。
  “没事,你们好好玩吧。”文诺手一松,兔子跌落在地,打一个滚,朝西北角方向蹿了出去,那些猎犬又急忙忙追了上去。
  方将军犹豫了一下,再次拱手告罪,方才拢过缰绳,走出几步后翻身上马驰骋而去。
  他的属下也跟着一个个上马,一阵忙乱后纷纷离开。
  落在后面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小校尉,嗓门倒是不小:“MD咱们将军是倚仗军功一仗仗打出来的将军,凭什么要在这狐狸精跟前低三下四?这种贱人也配做将军了?我呸!”
  已经驰出十数尺的方将军突然拨转马头,来到那个口出妄言的下属跟前,马鞭“唰”地抽了过去:“张十四,你在胡说什么?”
  张十四显然没料到自己的话会落在上司耳朵里,更没料到上司会为此动怒,一时呆在原地,眼看着那马鞭向自己面门抽来,竟不知闪避。
  马鞭离小校尉脸不足半尺的当儿,横空飞来一粒小石子,“叮”地一声击在方将军执鞭的手腕上。马鞭顿时失了准头,只抽中了张十四的肩头。
  方可续再次下马,单膝跪下:“文将军,在下治军无方,多有得罪,请文将军治罪。”
  文诺扔掉手里另外两粒小石子,上前扶住可续:“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不知他想起什么,转向张十四的方向淡然一笑,“就算你挡得住他这么说,又如何禁得了他这么想?何必为我得罪人?”
  方将军仰头望着那温柔如水的容颜,一时竟然呆住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回到府中,天色已经全黑了。门前连灯都没掌,也没人招呼文诺,倒是仆从小落听见门响跑了过来:“爷您回来了?”
  “嗯。”文诺淡淡地应声,将马缰交给他,“带踏雪去马厩,弄点吃的。”
  小落“喔”了一声,略一愣神,又问道:“爷您是说给马弄吃的吗?”
  文诺正朝东厢房走,闻言回头道:“当然是给马吃的,我不饿。”
  小落再“喔”一声,牵了马往后院去了。
  所有被派到文府来服侍的仆从当中,也只有小落这样涉世未深的小孩子会自然而然流露出对文诺的关心。其余人等,哪一个不是满腹牢骚忿忿不平,觉得被指派到这儿来是倒了八辈子霉,心里早把这个媚颜惑主的家伙骂了千万遍。
  进入房内,文诺拿起茶壶来晃了晃,果然,是空的。他摇摇头,自己端起茶盘朝伙房走去。
  伙房里黑乎乎冷冰冰的,炉火都熄灭了。
  文诺重新打着火,将铫子搁在灶上,忽然觉得肚子里咕咕叫起来,方才没感觉到的饥饿这时候来发作了。
  他在橱柜里翻了一阵,找出一卷生挂面,大概是厨子老王做饭时剩下的。
  水已经烧开了,小文将军犹豫了一下,找出只锅来,开始动手烧面条。
  “多做点,我也饿了。”
  突如其来的人声让文诺险些把锅都给打了,他一弯身,从靴筒子里抽出匕首,朝那个陌生声音的方向就扑了上去。
  那人吓得一缩脖子,避开了刀锋,矮身从侧边闪到文诺身后,却又差点被对方横扫过来的肘尖给戳中,不由冷汗直冒,急忙施展身手,利用自己已经习惯黑暗的优势,几个来回,终于将文诺整个人挤到墙角。
  “你TM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
  文诺闻声一愣,举到半空的匕首就此顿住。这个声音,似乎并不完全陌生。
  对方见他停手,咋着胆子凑到他跟前,两人鼻尖几乎都要挨上了。
  火光只照亮了那年轻人的半边脸,却已经可以很明显地看出那份不同凡响的英俊帅气。
  “林执事?”
  林之安长叹一声,抹一把汗:“你这不是故意寒碜我吗?我早就没做那个好死不死的执事官了!话说回来,当初要不是我通风报信,吴大将军能那么容易就把你从那死BT手里救下来?这还不能算我将功赎罪吗,你能不能就别再记恨当年我抽你那事了?”
  月上柳梢头,窗内热气腾腾。
  之安坐在桌前,满怀高兴地挑起一筷子面条,吸溜一下咽下肚去,然后做了个鬼脸,瞪大眼睛看着坐在对面的文诺:“杀了你家厨子得了!居然连盐都不给你留!”
  被他一说,文诺才忽然省起:“哎呀我忘了放盐!”
  之安同情地看着他:“你干嘛不肯呆在宫里?你根本就照顾不好自己,在那儿最起码梁王不会让你饿着吧。”
  文诺拿了盐罐过来,一面研究该放多少一面答道:“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说着手一抖,半罐子盐倒进了之安的面碗中。
  之安哀嚎一声:“你丫是故意的吧?肯定是故意的!”
  文诺搁下盐罐,满脸严肃:“说吧,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之安抬起头:“你怎么知道我找你有事?”
  文诺有些不耐烦地转开头:“我在楚国呆了那么久,从没见你来找我叙旧。”
  小沈头领慢慢放下筷子,直视着对方眼睛:“是,我有事求你。你会答应吗?”
  沉默。
  之安苦笑一声:“我早料到没那么容易。不过,这事只有找你。”
  “你不卖关子会死啊?”文诺站起身,语气很是不满,“不就是想让我为你引见梁王吗?”
  一向觉得自己很聪明的小沈林头领惊悚了:“你又怎么知道我想见梁王的?”
  文诺走到窗前,仰头望着天空中一轮新月,淡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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