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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口袋里的小乌龟-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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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他。郑直正对着他比手划脚说着什么。
  耳边是楼道长的呵呵笑声:“小文,归根究底,圣上他还是爱你的。”
  小文不及回话,后颈已经挨了一掌刀,眼前一黑,就此坠入无底深渊。
  成深正在听悲观者郑直分析形势如何危急到已经全然无能为力,却听头顶上方有人大呼:“圣上,接着!”
  完全是下意识地,梁王一个旋身,张开双臂。那个黑色身影如一片飘落的秋叶,正正好被拥入他坚实的怀抱。
  郑直嚎啕:“师父、师父——”
  师父在高楼上气定神闲,烈焰浓烟仿似为他做了演说背景:“郑直,不要哭,师父此番劫数早已命定,是时候火解了!”
  郑直不听师父的,只是不住嚎啕,声音之大震得成深已暂时失聪,只能低头去看怀中人那张苍白的脸,心内五味杂陈。
  三日后,文华殿内。
  絮絮细语中,书案突然被“砰”地一声推倒,笔墨纸砚滚落满地。
  小方将军一惊,连忙跪倒:“圣上息怒!”
  梁王背对着可续,只能看见他宽厚的肩膀在微微颤动,显见得是余怒未消:“不关你的事。这些时日,你身负丧妻之痛,还要同时查探这两桩案子,却未见眉目………须怪不得你。”顿了一顿,他的声音愈发低了下去,“你先退下吧,叫人宣文诺进见。”
  可续愣怔了一下,随即应道:“遵命。”
  池塘边景色依旧,桃花落尽,青色的粉嫩嫩小桃子已经挂满枝头。蒲草丛中,偶尔一只水鸟惊飞而起,在水面留下一圈圈涟漪。
  “师父第一次遇到我的时候,我正在和一群乞丐抢饭馆倒出来的剩饭菜。我人小,力气可不小,抢到了大半只馒头呢!”小道长语调平静,似乎全然不知身边听者已经动容,“可惜,又被另外一个大乞丐抢了过去,还挨了两拳头。师父见了,当场就把他刚买的两个三鲜包子给了我。真香哪!”
  向来心软的可续又红了眼眶:“道长对小动物都慈爱有加,对孩子肯定是更好。”
  郑直发出两声不知是哭是笑的哼哼,接着说道:“我吃完了包子,跟师父说,我还饿!师父二话没说,又带我去小食摊上吃了两碗面。从那以后我就跟着师父,我人笨,又喜欢乱讲话,捅下的漏子数都数不过来,可师父他从来没真正生过我的气,一直都对我那么好………”
  小道长忽然仰天狂啸,似乎要把心中郁积的烦闷悲痛都喊出来。
  可续静静地坐在他旁边,就这么看着,不动也不说话。
  许久,郑直终于停下来,探手到怀中摸出一个东西,手一扬,扔进了池塘。
  “什么啊?”小方将军伸长脖子,那东西却已落入水底,根本看不到了。
  郑直冷冷答道:“那只小乌龟。”
  可续不解:“你扔它干嘛?”
  “就是他害死我师父的!我恨不能杀了他!”
  小道长咬牙切齿的态度显然不只是针对小乌龟而已。小方将军想了想,柔声劝道:“可是,又不是文诺放的火,他也不想这样的。”
  “他就是个祸害!”郑直激动起来,转身攥住小方将军的双肩,“可续,跟我走吧,离这儿远远的!”
  可续蓦地红了脸:“什么、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去到哪里?”
  “启禀陛下,文将军在殿外侯见。”
  梁王眉头一挑,招手示意书案旁侍立的少年过来。少年有些畏缩地靠近了些,被他一把揽进怀中。
  于是甫一进殿的文诺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少年羞涩地闪躲着,却被梁王狠狠亲吻在脸颊上,两人肢体纠缠扭股糖一般。
  “臣文诺,叩见陛下。”
  成深似乎没听到,仍然与少年黏糊了片刻。然后,才回转头,满脸刻意的淡漠:“看过给你的任命状了?”
  “是。”文诺低声应答。
  没有多余的一个字。梁王听得心头烦乱,语气不自禁地严厉起来:“朕派你到最寒荒的都梁守城,你,就什么想法都没有吗?”
  文诺咬了咬牙,斩钉截铁地回了两个字:“没有。”
  倔强像一把剑,将成深最后一点温情斩断:“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手掌用劲,怀中少年发出一声无法抑制的□□。
  就算文诺听见这声音有什么不满,他也没有显露出来,只是默默叩首,转身就要退出。
  “文诺!”
  被梁王厉声叫着名字的男子缓缓转身,殿角吹过的微风拂过他的鬓发,玉一般的苍白肤色衬得一对剑眉越发英气逼人,点漆双瞳蕴意万千,幽深到完全读不通看不透。
  最近他似乎愈发瘦了,黑色袍衫罩在身上,显得有些空荡荡的,但平肩长腿兼之风骨傲岸,令他看起来仍然高挑坚硬无法撼动。
  在这样的对比之下,怀中少年徒具肤色皙白长手长脚的皮相,全无个性索然无味。
  成深调整了一下气息,冷冷下令:“上任之后,好好守城,有什么军情及时通报。不然,休怪朕军法无情!”
  “是。”
  面对梁王如此盛怒尚能镇定自若冷静以对,世间也唯有文诺一人而已。
  成深整个人已经成了爆炸前的熔炉,散发着万分危险的气息:“退下吧。”
  文将军默然施礼,转身离去。
  这一去,从此千山万水。那荒寂的都梁城,当真是你情愿守卫的地方么?是否,你我之间,真的再没有一丝回头的余地?
  那个修长的身影消失许久,梁王似乎方才意识到自己怀中还有一个人,遂没好气一推手:“滚滚滚!”
  

  ☆、第五十七章

  公元二O一一年。
  已经是深夜了,充当临时演播厅的大型电教室却还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眼镜导演抹一把汗,非常庆幸这次节目是安排在校园里录制,娃娃们的热情果然不是成年观众能比,竟然一个中途退场的都没有。
  日程满满的嘉宾们却已经疲惫,镜头扫不到的地方一个个东倒西歪呵欠连天。
  不知何时陆娜跑到了李雪身边坐着,两人继续叽叽喳喳小麻雀一般,让人不禁感叹女人不管到了什么岁数都会保有萝莉的一面。
  方才文诺清唱时吴鸣跑上去又是揩汗又是披衣的,成深攒了一肚子的气,却是发作不得。偏偏小屁孩唱起歌来就是另外一个人,什么都感觉不到只管沉浸在音乐当中,对两位大明星之间的暗流涌动完全不知不觉。
  陆美女串岗串得好,成深抓紧机会坐到文诺身边:“手上的伤怎么样了?还疼吗?”
  “唔。”文诺照例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哼哼。
  迟钝的小孩,从来没意识到他这来自骨子里的柔顺隐忍凡事都“懒得告诉你”,对于爱他的人来说,藏着多么大的诱惑。
  靳大明星嘴角抽动了一下,小心翼翼同时又坚定不移地伸过手臂,揽住小孩肩头:“累了?打个盹吧。”
  小孩偷偷瞄了一下,导演和主持人正在交流着什么,观众们坐在席上挥汗如雨,满场扇子飞舞,似乎并没有什么人在注意自己,于是放心大胆地脑袋一歪,见周公去也。
  成深差点没笑出声来,得意洋洋地紧一紧胳膊,将小孩搂得更靠近些,挑衅的目光射向吴鸣的方向。
  今夜无人入眠。
  窗帘紧闭,外面的路灯光从帘缝中透进一线,在深色地毯上投下一道光柱。有人光脚在地毯上焦虑地踱步,对着手机气急败坏:“我不是说了取消行动吗?你TMD长没长耳朵?”
  对方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你跟我说的时候,人已经出发在路上了,怎么取消?”
  “你不会电话通知他们吗?!”男人吼了起来。
  那边的人不动声色,慢悠悠回答:“他们根本没有手机,无法联络。甘子皓,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不是爱上那祸害了吧?”
  “你胡说什么!”甘总慌乱中忘了家具的位置,撞到了衣帽架上,疼得龇牙咧嘴,“我TM就是爱上你也不会爱上那扫把星!”
  对方一阵狂笑:“甘子皓,这是我听到过本年度最好笑的笑话!得了,你好自为之吧,反正我是远隔重洋无能为力了。”
  终于结束节目录制时,已经是后半夜了。人人面有菜色神思恍惚,幽魂般在大厅走道上晃悠。
  两个穿制服的人拦在路上,虎背熊腰彬彬有礼:“对不起,请问哪位是文诺先生?”
  “啊,找我?”
  那两人闻声迅速凑过来,其中之一亮了亮证件:“你好,我们是CIR的工作人员,羁押的嫌犯杨某声称此事与文先生您有关,需要录一份证词,麻烦跟我们去一趟局里。”
  成深跟上一步,却被挡了驾。那两人态度很客气却没有商量余地:“对不起除了文先生其他人不能去。”
  “好吧。”成深受到文诺适才依赖行为的鼓舞,心情大好,捏一捏握在掌心里小孩柔软的手指,然后松开,“记得给我打电话,随时候命。”
  文诺抬起头来看看他,眼神里带着挥之不去的忧郁。
  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靳大帅哥的心忽然砰砰乱跳起来,正要上去抱个满怀,人却已经离开了势力范围。
  警车里光线很暗,文诺只隐约看到后排座位上已经有一个人,一边低声抱歉一边坐了进去。
  “不,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即使在昏暗中,小孩惊讶的表情还是让吴鸣看得心底一动,“我看你也累了,希望他们早点走完程序。”
  文诺的手颤抖了一下,从对方的紧握中逃离了出来:“我……说过,我做不到……”
  慢慢来,别急。吴鸣在心里提醒着自己,努力让语气更柔和:“没关系,我会等。”
  “你不必等,真的。”文诺头靠在车窗上,字斟句酌地边想边说,语速奇慢,“有些事情,做了就不能后悔。也许,我已经,爱上了别人。”
  “不!!!”积蓄了整晚的嫉妒与愤怒终于爆发,吴鸣捉住文诺双肩,视线已模糊看不清对方表情,“你爱上了谁?靳成深那个纨绔?他不会对你认真的,小诺,你一定要想清楚啊!”
  文诺似乎没有去听他吼叫的内容,目光始终在搜寻窗外的什么东西。忽然他敲一敲隔开前后座的防弹玻璃:“你们要开到哪儿去?去市局不是走这条路!”
  开车的人低声咒骂了一句,显然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识破。另一个人转过头来,面带惊讶看他们一眼,忽然抬手打开车门。
  什么都来不及做。他们眼睁睁看着那两人从两侧车门翻滚下车,消失在黑暗中,而失去驾驶员的车仍然在以惊人的高速向前行驶——油门被固定死了。
  吴鸣瞪眼望着车窗外飞快掠过的模糊风景,蓦地里苦笑着摇摇头:“我是想过失去你不如死掉,可是上天也不必这么快应验我的祈祷吧。”
  “疯子。”文诺冷冷评论,一面不停地上下求索打开车门的方法。
  车门没有被打开的迹象,隔断玻璃的控制键倒是被他误打误撞碰到,整块玻璃无声无息向上方升去。
  在文诺拉起手刹的同时,吴鸣抢到了驾驶座上,转动方向盘,堪堪避开了一辆迎面驶来的大型货车,车头却撞在了道旁护栏上。
  安全气囊打开的刹那,吴鸣本能地张开手臂试图护住身旁那个瘦削而坚硬的躯体,然而猛烈的撞击让他瞬间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天色已大亮,明媚的夏日阳光透过雕花玻璃的窗扇照进室内,分不清晨昏。
  窗旁站着的那个沉默身影却是怎么也不会认错。
  “小诺!”
  他的黑眼圈似乎更加重了,肤色苍白得似乎可以看到底下的每一根血管,令吴鸣不自觉地抬手去摸自己的脸,想知道是否也如此憔悴。
  握住手腕的力量如此温柔,温柔得让吴鸣几乎落泪:“小诺……”
  “医生说,我们很幸运。安全气囊打开得及时,护住了重要部位。”文诺低垂着眼皮,吴鸣只能看见他的睫毛在慢慢闪动,“别乱动,你的小臂有轻微骨折。”
  “你,一直都在这里吗?”
  面对吴鸣饱含希望的问题,文诺似乎有点为难,咬住下唇想了想,点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小诺——”
  文诺忽然急促地打断吴鸣的话头:“别去想那些了,好好养伤。”
  这小孩是在害羞吗?吴大帅哥的心不免又是一阵砰砰乱跳:“我说的那些,你认真考虑过了吗?”
  “你忘了我说过的话?”那双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吴鸣看了一眼,又转开了视线,“我已经爱上了别人。”
  吴鸣呵呵笑了两声,自己都觉得很傻:“你不是当真的吧?这才多久,我不信你的心能这么快就接纳另一个人。”
  文诺呼出长长一口气:“我想通了,与其畏首畏尾躲躲藏藏到最后痛悔莫及,不如豁出去痛痛快快爱上一场。至少,可以弥补前生的遗憾吧。”
  随着他说出的每一个字,吴大帅哥的脸色由惊奇渐渐变为疑惑:“你在说什么?我一点也不懂!”
  “你当然不懂。”文诺低头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乌龟,“成深不肯收回去,就先放你这儿保管吧,不知对你管不管用。”
  那张皙白清秀的脸此刻看起来如此陌生。吴鸣想了又想,仍然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现实:“小诺,你变了。”
  “每个人都会变的。”
  文诺的声音有些冷淡,转身走到窗边将帘子拉上一半。夕阳将他手臂上的汗毛染成了淡金色,修长单薄的背影落落寡合,看上去有种青春期少年独有的魅惑。
  有什么东西忽然堵住了咽喉。吴鸣慢慢闭上眼睛。从未意识到从前的拥有是多么幸福,从未如此渴望这个柔软坚韧的身体,为什么偏偏,是在这彻底失去他的时候?
  从病房出来,文诺放慢了脚步,将手机搁在耳边:“之安吗?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医院的走廊里永远光线不足,即使是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依旧阴沉潮湿戾气悄然游动。
  但终究有一种人,他的热力足以驱散任何阴霾。
  逆光的身影,完全看不清五官,却教文诺瞬间忘记了呼吸,手机里传来林助教的询问也因此失去了回应。
  “小诺,是你吗?”
  相隔千年的问候,忐忑等待着一个心碎的答案。靳成深的辞典里,从来都没有“害怕”这两个字,然而这一刻,他竟然害怕听到对方的回答。
  似乎是明白他的情怯,文诺没有说一个字,默默走上前,拥住男人宽阔的肩膀,将脸埋在他的肩窝里。
  “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成深的辞典里,又新增一词——叫做“喜极而泣”。曾经对他而言,男儿流泪是无比羞耻的事,但此时此刻,泪水却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第五十八章

  公元九一七年。梁国都城北门外的某处高地上。
  “真的要走吗?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小方将军很想表现出离愁别绪,对面站着的人显然也自认为在扮演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角色,怎奈他头顶红色八哥,肩扛五彩袖珍猴,手牵白色猛虎,还有环绕四周的各色珍禽异兽,太过惹人眼目,令人见之则喜,无法蹙眉。
  喜感的小道长情真意切:“我要重走当年师父带我走过的路,那些地方你知道的,对不对?”
  可续点头。
  “我会走得很慢很慢。”郑直握住小方将军双手,“只要你想,总是可以找到我的。”
  小方将军的表情很茫然:“是吗?”
  小道长拖泥带水前呼后拥的身影在远方渐渐变小,终于再也看不清。而小方将军还站在原地,呆呆地不知想些什么,直到一名下属的声音将他从愣怔中惊醒:“将军,圣上召您进宫。”
  可续揉了揉眼皮:“发生了什么事?”
  下属摇头:“不知道。不过,圣上的情绪不错。”
  都梁虽是苦寒之地,到了春天,却也有大片梨花绕城而开,风卷起凋落的花瓣,仿如漫天飞雪,美得令人窒息。
  寂寞吗?终究会习惯。只是午夜梦回时,总是逃不掉他眼中的火焰。
  一曲终了,文诺抬起头,望着被枝条分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几片洁白的花瓣轻飘飘落在他脸上,似全无分量。
  “我一直不知道,你还会吹笛。”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林子边缘响起。
  文诺苦笑一下:“没什么事,慢慢地就会了。”
  男人走近:“你看到我好像也并不惊讶。”
  “该来的,终究会来。”文诺攥紧了手中笛子,淡淡应答,“以你的性格,就算明知道危险,也会忍不住要亲自来看过我才作得了数。”
  男人那双猫似的大眼睛眨了眨,忽而大笑:“真有你的,文诺!人都说本座心思难测,唯独在你口中闲闲道来全不当回事!”
  “每个人的想法,无非跟他的性格相关,终有脉络可循。”
  老气横秋说完这句话,文诺只觉一股苦涩泛上心头,难以抵挡。脉络再清晰又如何?你看得到他的想法,却无法改变一丝一毫。
  游危揽住小文将军肩头:“怎么?还在想他?爱得这么辛苦,不如早早放弃。”凑到木然不动的文诺耳边,嘴唇几乎就要碰到对方耳垂,“三个月前,我发动政变废了那个老家伙,现在我才是草原之王,如何?跟我走吧?”
  文诺侧转头望着那张艳丽无匹的脸,摇摇头:“不。”
  被拒绝得如此干脆利落,游危不免有些着恼,但时光已经教会他在适当的时候耐心:“别那么快做决定。我会容你在心里给他留一方地,你的一切要求,只要我办得到,都会满足你,你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如意郎君?”
  藏在严谨温文外表下的囧性发作,文诺直愣愣答道:“我可没办法接受一个女人脸的家伙照应。”
  游危大人的耐心瞬间消耗殆尽:“你小子还真是欠扁!十分欠扁!!”他看上去似乎真的想动手,所幸在最后一秒停下了。运了半天气,总算松开了拳头,在文诺似笑非笑的脸上轻轻拍了拍,“好吧,我知道你是故意想气我,本座偏不上你这个当,三天之后,我再来听你真正的答复。”
  枝桠摇动,漫天飞舞的花瓣像一场急雨,骤来骤去的男人像阵风刮过,消失在荒郊古道。
  访客这东西,有时就像雨水,你想它来时没有,你不想它来却接接连连不断,明显旱涝不均。
  文诺在都梁的府邸与在都城时一般简陋,由于少人打理显得杂乱而冷清,唯独院子里一株迎春花生得茂盛已极,在无人理睬处顾自开得烂漫,像一个自得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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