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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口袋里的小乌龟-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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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诺在都梁的府邸与在都城时一般简陋,由于少人打理显得杂乱而冷清,唯独院子里一株迎春花生得茂盛已极,在无人理睬处顾自开得烂漫,像一个自得其乐的小孩。
  甫一进门,就见一匹黄鬃大马挣脱了缰绳,眼看就要啃上那金黄色花丛,文诺不由大喝一声:“这是谁的马?放肆!”
  有人忙忙地上去牵住了马缰,文诺仔细看去,却是不认识的陌生人。
  “抱歉来得冒昧,实在是想你了。”
  那个男人说话的声音柔和而清澈,却将文诺震得浑身一颤:“鸣哥?”
  慢慢回转身,那张微笑着的脸一如从前,月光般温柔。
  侍卫牵着马,过来恭敬施礼:“马已在此,请文将军发落。”
  没想到他们如此郑重其事,文诺有些惶惑,连忙摆手:“没事没事,你下去吧。”
  那侍卫看了看吴鸣,方才退了下去。吴大将军微微一笑,很自然地捉住文诺右手:“走吧,我们进房里慢慢聊。”
  

  ☆、第五十九章

  公元二O一一年。
  脚上的伤已经基本痊愈,文诺却已经养成了慢吞吞走路的习惯,加上本来就有的驼背,常被师弟们嘲笑说他背影超像学院里的帕特老教授。
  这样的背影却还是有人能一眼认出。
  被从后面一把搂住胸腹,文诺吃惊地转回头,正对上一张笑盈盈的脸,不由也眉开眼笑:“你怎么来了?”
  与上次见面相比,李东行略微瘦了一些,气色却好很多:“来看你啊。怎么,不欢迎?”
  还是这么不饶人。文诺摇头笑笑:“当然欢迎。”对着东行身后点头致意,“你好。”
  这段时间与东行焦不离孟的招一来淡笑着也打了个招呼,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飞机进入市区上空,开始减速,空中小姐微笑着提醒乘客各类注意事项。
  游危根本没去听那美女说话,兀自气哼哼敲着座椅扶手:“MD小坏蛋看着又闷又呆,居然还吃香得很!这么快就找到接手的了!”
  旁边座位上肩宽臂壮的保镖笑弯了眉眼:“怪得了别人?谁叫你舍不得赚钱生意,非得做完那两笔订单再走?”
  “总得把手头的事情理清楚吧,说得好像我是财迷似的!”游危瞪了张正楷一眼,“我哪知道那靳成深会二话不说丢下一切跟着小诺跑过去?”
  正楷得意地摇头晃脑:“所以说嘛,你还是爱得不够深!要你放下一切去陪他,还是做不到,对吧?”
  游大人忽然抬手在保镖脑门上敲了一下:“你丫什么时候变恋爱专家了!说,是不是从那个姓李的那儿贩来的?”
  大熊捂着脑门,无限委屈:“什么姓李的啊,人家是好人!”
  游危白他一眼:“喝了三回酒就是好人了?到你这儿好人还真容易做!”
  机身在下降,耳膜里充满嗡嗡声,大熊在发出无声的抗议,游危撕开一包航空公司赠送的坚果,卡兹卡兹大嚼起来。
  小诺,你现在在哪儿?在做什么?
  “啊嚏!”
  正在研读厚本教科书的张庭兮抬起头:“又感冒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说着探手去摸文诺额头。
  手伸到半途,被人打掉了。张庭兮回头,王俊正对着他嬉皮笑脸:“别动手动脚的,小心师兄的男朋友找你算账!”
  “要算账的话,第一个就该找你这个多动症患者!”
  文诺丢下斗嘴的两个小师弟,走到坐在练习室角落的东行身边:“是不是觉得闷?”
  东行的眼神瞬间由灰暗转为闪亮,像触发了电源开关:“可以走了吗?”
  “哎………”文诺正在考虑怎么回答,却忽然发现由门口进来了两个人。
  全世界都聚到这个城市来开会了吗?
  兔子先生在门口踟蹰,愤愤不平:“这小子也太傲慢了吧,见了熟人连招呼都不打!”
  旁边的流氓警察宽慰说:“也许他只是害羞。”
  同样身为熟人的另外两位反应要比文诺大得多:东行跳起来挥舞着双臂,招一来则干脆连手里喝水的杯子都给摔了。
  “你们怎么也来了?”
  面对东行的热情发问,音响师有些犹豫,挠了挠后脑勺。郑直替他回答:“录音室有一部分设备需要更新,可续想来这里找厂家定制。”
  “那么你又是来做什么的?”
  忽然从他们身后又传来一个声音。
  流氓警察回头,咧嘴笑了:“我?万里迢迢,我怕小兔子迷路。”话音未落肋骨上就挨了小兔子一肘击,疼得发出一声狼嚎。
  练习室内登时一片哄闹。那群惟恐天下不乱的小师弟们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胡说八道动手动脚。
  子皓看着他们起哄,冷冰冰一笑,向后退了两步,正好挡住了想趁乱溜边逃走的文诺。
  “呃,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子皓斜了他一眼,“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文诺拿手背揩了揩下颌滴落的汗珠:“对不起,我……”
  子皓手掌铁箍般攥住文诺手腕,不由分说拽着他向外走去:“少废话!跟我走!”
  一个高挑的身影慢悠悠拦在了他们前面:“去哪儿?文诺同学,练习没完成不许走。”
  子皓噎了一下:“你是谁?”
  林助教抄着手,一脸的惫懒:“不认识我吗,甘总?我可知道你,趁着你哥不在,想撬他墙角?”
  甘总太阳穴都鼓了起来,咬住牙运气。
  之安完全无视他的反应,转向文诺:“你也是的,靳成深要黏着你就由他呗,赶他去LA做什么?弄得有人乘虚而入?”
  “不关我事,他和舅舅是那个独立电影节的特邀嘉宾。”被指责的文诺很无奈地解释。
  子皓手指一紧:“你到底在想什么,明明答应我离他远点的!”
  文诺正悄悄地把手指往外漏,这一抓被扯了个趔趄,跌靠在对方肩膀上,不由皱起了眉头,担心地看看练习室里人群。幸好,流氓兔与师弟们聊得热闹,没人在注意这边。
  之安摇头:“甘总,有你这样霸王硬上弓的吗?人家不想和你牵手,看不出来?”
  子皓顺势揽住怀中人腰背:“不用你管!跟我走!”
  真是固执啊。文诺叹口气:“放开我。”
  “你说什么?”子皓火大了,攥住文诺肩头吼叫,“骗人的家伙!出尔反尔!你答应跟我交往的!”
  “我改主意了,不行吗?”文诺被摇得差点咬了自己舌头,忙抬手按住对方胸口。
  子皓气得七窍生烟,手往上移,捧住文诺的脸,对准他吼:“不行!”
  两人姿势一时有些滑稽。
  林助教在旁边干咳一声:“喂,你们要打架到外边去,这个样子,被我的学生们看到了影响不好。”
  甘总虽然暴躁,到底是生意场上打滚的人,转起弯来快到让人目不暇接:“谁打架了?文诺,你等着,我会再来找你算账的!”威胁过了抬腿就往外走,步履匆匆。
  留下的两人各怀心思,发了好一会儿楞。终于,还是文诺醇和的声音打破沉默:“你这样看着我干嘛?叫你帮忙查的事怎样了?”
  

  ☆、第六十章

  公元九一七年。
  清晨起就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无休无止,在天地间拉上一道白茫茫水幕。
  文诺伏在临窗的书案上,静静望着檐下滴落的水帘,湿气映进眼里,衬得深黑色眸子一片晶明。
  两只修长温润的手掌突然从后面伸过来,捂住了他的双眼。
  “哥!你怎么这样!”
  小孩嗔怪的语调把吴鸣逗乐了:“在想什么呢,连我进来都听不见?”
  文诺抓着吴鸣的两只手掌,侧转脸抬头看他:“没什么。这天气真烦人,你一来就接接连连下雨,害你一直闷在房里,我这儿又没什么消遣可以解闷。”
  “解什么闷啊?”吴鸣低下头,两人鼻尖几乎都要挨上了,“哥看到你就很开心了,一点都不闷。”
  话一出口吴鸣就后悔了,眼看着文诺脸色泛红躲了开去,忙转移话题:“你看外面雨渐渐停了,我们出去骑马好不好?”
  马蹄踏碎芳草地,碾落香尘。是几时,曾经的两个少年,并辔而行?
  只是,这萋萋芳草已非当日那丛,人亦不是从前的那个他。
  “小诺。”吴鸣勒住马缰,鼓足勇气看着身旁沉默的至爱之人,“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
  那对黑漆漆的眸子,迷惘中带着挥之不去的忧郁,看得吴鸣心跳停了半拍:“那个,江南的荷花已经开了,再过半个月就有莲蓬可采……跟哥一起回去吧。”
  “莲蓬啊………”文诺眯起眼睛,眺望着远处的地平线。
  风吹过,大地温柔的起伏,似母亲慈爱的怀抱——那是文诺记忆里不曾有过的体验。
  东边回廊的拐角处,有一丛芍药。可续不喜欢那香味,每次都绕道而行。
  鲜少人迹的凉亭里,已经有人占据。
  会是什么人呢?这个时辰,跑到这个荒凉角落来?小李将军放轻了脚步,缓缓靠近凉亭。
  “那边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可续悚然,听这声音,竟是内宫张总管!
  按理说,宫里除了圣上与侍卫长,也就是这张总管位高权重,但是听上去,那回话的人竟有些爱答不理:“什么怎么样?”
  张总管干咳一声:“消息我送到了,你们打算做些什么也该告诉我一声吧?别等出了事让别人来告诉我!”
  “这一次,恐怕咱们还真得等出了事让别人来告诉!”另一个人连连冷笑,听得可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老大的命令,时间不等人,干脆快刀斩乱麻,给他们一个了断!”
  “喂!”张总管似乎也是大吃一惊,“你们可别闹出人命来!”
  “那又怎样?”
  亭子里石凳在青砖地上摩擦,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张总管有些出气不匀:“你们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可没有!犯不着为了报仇冒杀头的危险!早知道——”
  “早知道又怎样?”另一个人也拍案而起,“你既收了我们的钱,就好好地帮我们把事兜住,不然大家一拍两散,谁也别想落好!”
  “太大胆了你们,太大胆了……”
  张总管絮叨的,也正是可续心中所想。这些是什么人?他们做的什么事?竟然牵连到人命?
  当日葵音曾经说过的话幽幽在耳畔响起:“……你斗不过他们的……”
  小方将军嘴角扯起。斗不过吗?夫人,你太低估你的夫君了。
  西北角上的乌云在迅速聚集,另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吴鸣抬眼望一望,回首道:“又要下雨了,我们还是回去再说吧。”
  文诺低垂着眼皮,似乎什么都没听见。
  “小诺——”
  数年征战,深褐色战马已经与主人心意相通。文诺手腕只轻抖了一下,马身已如一道暗色闪电蹿了出去,正好挡在吴鸣的黄鬃马前头。
  瞬间,一朵殷红的血之花盛开在他的肩头,花蕊是一枝青铜色箭簇,闪着冷森森的光芒。
  “混账!!!”
  方才太过专注于期待中的回复,竟然完全没有听到埋伏在草丛中的杀手动静!吴鸣目眦欲裂,策马冲上去回手一剑!
  一剑脱手,草丛中惊起一个黑色身影,如低飞的鸟禽般掠向远处。
  吴鸣要待追击,心底却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回首望去,看见的是令他心胆俱裂的一幕:失去知觉的文诺已坠落马鞍,偏马靴累赘,一只脚还套在马镫中无法脱身,正被受惊的深褐色战马拖着一路狂奔,胸前伤口滴落的鲜血似散落的花瓣斑斑点点洒在草叶上。
  “小诺!!!”
  已完全嘶哑的嗓音听在自己耳中,是如此的陌生。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似一场无法挣脱的噩梦,片刻之前的欢愉恍若隔世,吴鸣只觉得呼吸困难,心跳快得像是下一个瞬间就要炸裂开来。
  下意识地伸手拔剑,方才醒起已经当兵器掷出去了,吴鸣暗暗咬牙,催马上前,紧追而去,企图在马匹完全失控以前阻止住它。
  终于靠近了,吴大将军仗着稔熟的马术功底,斜身褪去马镫羁绊,整个人从马鞍上腾跃而起,飞扑向那匹深褐色战马。
  速度太快了。吴鸣心里默念着,一面勉力从歪斜的姿势中矫正过来,几番颠簸,好容易骑到了马背上。
  才小舒了口气,前方却出现了教他愈发如坠冰窟的场面:五丈开外的正前方,葱郁的草丛骤然消失,一道石崖闪烁着冰冷的靛蓝色光芒。
  这一通毫无目的的狂奔,不知不觉他们竟已置身梭子河畔的石崖之上!
  “停下、停下!!”
  吴鸣的怒吼完全不起作用,深褐色战马全然听不见命令,竟然向着悬崖下面笔直冲去!
  纵使身经百战,也不曾有过此刻胆战心惊的体会。吴鸣绝望地企图拨转马头,双臂与马缰死死纠缠,直到血脉都被阻滞,所有知觉都已麻木。
  然而心底深处,他明白,来不及了。
  很明显,深褐色战马具有经历过沙场杀伐的马匹特有的一根筋,即使已经辨不清方向,还是只知道拼命向前再向前。
  湿滑的雨后草地上,泥泞狼籍,战马终于在悬崖前一尺处轰然倒下,硕大的马身惯性地滑向前方。
  越是临近悬崖,越能感觉到大自然的无情威力。朔风怒吼,吹得吴鸣什么都听不见,眼前视野也格外狭窄,整个人似已被烤成焦炭,化作飞灰。
  却偏偏还在挣扎,尽最后一次努力,想抓住最后一线希望。
  战马的悲鸣远远从涧底传来,随即被湍流巨大的轰鸣声盖掉了。
  心如死灰的吴鸣勉强睁开眼睛,却惊奇地发现前方崖畔草丛中停留着一只皙白修长的手。当下不及多想,跌跌爬爬扑上去一把攥住!
  文诺的靴子已不见踪影,发丝散乱,胸前伤口还在慢慢向外渗血,整个人悬在半空,神智却渐渐清醒过来,抬起脸望着牵住他手腕的吴将军,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从唇形上吴鸣辨出他说的是“放手”,不由心痛如绞,吼叫着:“不,决不!!”
  吼完吴鸣才发现,自己牵住的,正好是文诺受伤一侧身体的部分,他已经痛得唇色煞白,整张脸血色全无。
  “你别乱动,我拉你上来、我拉你上来……”吴鸣喃喃地说着,心里清楚对方根本听不见,只怕是不如此自言自语,自己就先崩溃了。
  之前顺着胳膊流淌到手掌上的血液变成了润滑剂,要想抓紧文诺的手已经是很困难,更谈何拉上来!
  风仍在耳畔不住咆哮,吴鸣感觉到掌心里那只手在渐渐失去温度,慢慢滑离掌握,心底的绝望也随之一点点加深。
  那对深黑晶亮的眸子里竟带着笑意,温柔至极的笑意,似乎已经不是人间所有。
  掌心里终究变成一片虚空。吴鸣眼睁睁看着那个修长纤瘦的身影缓缓坠落,风掀起栗色长发与黑色袍襟,露出里面玉色内袍,飘摇飞翔优美如舞蹈。
  湍流遇到河心大石,溅起的水雾有数丈之高,蒸腾喧嚣,挡住了视线,什么也看不清。
  吴鸣的手仍然向下保持着紧握的姿势,泥雕木塑般呆在原地。许久许久,直到风吹上脸颊,冰冷黏湿的感觉才告诉他,不知何时自己已泪流满面。
  

  ☆、第六十一章

  公元二O一一年。
  “吴鸣!吴鸣!!”
  大胡子气急败坏一通乱嚷,终于将迷离状态的吴帅哥唤醒:“啊?怎么啦?”
  “怎么啦?你大白天做梦呢你?”钱大导演气呼呼叉着腰,居高临下看着坐在车后排发愣的大明星,“到地方了,准备准备拍外景!这场是重头戏,你给我打起精神来!”
  “知道了,钱叔。”吴鸣无精打采地回答,晃晃悠悠从车里钻出来,眯着眼打量四周。
  钱叔哼了一声:“小李你帮我看着他点!”一甩袖子走人,嘴里还在念念叨叨,“没见过这么困法的,昨晚去偷了鸡还是怎地!”
  吴鸣对着完全不给面子的世叔背影苦笑了一下,转向大胡子的新搭档:“没事,李导,我昨晚没睡好,在附近走走,吹吹风就好了。”
  李导是个瘦削的年轻人,居然比之前倒霉催的梅导更瘦脾气更好,好在明显比较开朗,笑起来有点没心没肺,消除了人们关于他是否也会走上BT康庄大道的顾虑。
  听了吴鸣的要求,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你去吧,三点钟走位,记得按时回来。”
  吴帅哥的名声尚未及欧洲,所以在这个安静的校园里,帅哥的独自徘徊并未引起围观。
  十公尺之外那棵樱树旁的石凳上,那个安静的身影已经一动不动坐了很久。乍看似无所事事,细察之下,不时在膝头笔记本键盘间舞动的手指才显示出,他实际上是在干什么。日光透过枝叶的空隙洒在他光洁细长的后颈上,反射出雪晕般的光泽,令人观之目眩。
  两人隔着短短的距离各自发着呆,想些什么,无人了解。
  “吴鸣!”
  吴帅哥微微皱眉,还没到时间吧,剧组真是吸血鬼!回转头,却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是你?”
  暌违数月,姜力琪比吴鸣记忆中清瘦了一些,气色却是不错,脸色粉扑扑的:“我看着像你,还真被我蒙对了。”
  揽住她肩膀的年轻人似有些不快:“他是干嘛的?”
  姜大小姐嗔怪地瞪了身旁人一眼:“别这么没礼貌!他是我以前的一个朋友!你到那边去等我吧,我马上就来。”
  那年轻人显然不想走,但在姜大小姐的威逼下又不得不从命,遂不情不愿一步三回头地走向她手指的方向。
  那张棱角分明带点异国风情的脸似乎很熟悉。吴鸣忽然想了起来:“他是那个十七岁就得了国际钢琴奖的戴斐吧?”
  姜力琪正看着男友的背影,一脸宠爱的笑:“是啊,我们从小就是邻居。这家伙呢,典型的白痴天才,人情世故一窍不通的。我一直拿他当小弟弟看待,现在才明白,这种单纯才是最适合我的。”
  吴鸣噎了一下:“呃,那恭喜你了………”
  “不说这些了。”姜力琪打断吴鸣的言不由衷,“说说你吧,最近怎么样?和你喜欢的那个小文进展如何了?”
  进展如何?吴鸣无语地望向不远处,进展就是:你男友可以跟他随口搭讪而我却不敢。
  那边,不知戴斐说了什么,文诺被逗得笑了起来,孩子气的笑脸让人很容易产生捏上一把的冲动。
  男人脸上仍是一片风轻云淡,怎奈眼底的悲伤瞒不了人。姜力琪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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