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怀惜 作者:微笑的猫-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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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公平是牙膏,挤一点出一点,不挤不出,但现在不是挤的时候。
我赔笑,首长,请说请说,聆听教诲。
赵瑞岚不理我们,问:“辽军现在怎样?”
他无数密探中的一个跪答:“辽主将萧腊剌亲自扶棺恸哭,辽军上下无不致哀,士气一落千丈。”
赵瑞岚冷笑:“哭得好,就怕他不哭。”
静了静,他抬高音量,一字一顿的说:“那咱们就再让他哭两个时辰。吩咐众将士饱餐,今晚将其一举击溃。”
帐中众人喜形于色,仿佛这个决定早在他们的意料之中,摩拳擦掌,准备各自领命而去。
突然一人大喊:“万万不可!”
众人侧目,竟是李怀商。
他脸色激动得有些苍白,高声说:“赵将军!万万不可!我军与朝廷信使往还,约定乃是后日辰刻进军,将军岂能愚弄今上!况辽军大将新丧,必群情激愤,我军切切不可贸然行事啊!”
我问百里悠:“进攻时间还要皇帝定啊?”
“老皇历了!太祖善战,爱这么操控将领。”
“他说的有道理么?”
“他一文官懂什么!”
哼哼。
我笑嘻嘻说:“说的好!说的好啊!李大人,您是文章写得极好的。如今虽然敌骑当前,我看咱们将军也不用出兵了,您就速速赋诗一首咏退敌军吧。”
一句话可能实在太刻薄,说得他面红耳赤,只会干瞪眼。赵瑞岚麾下则很是痛快,个个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赵瑞岚横我一眼:“晏怀惜。”
我连忙闭嘴,摆出一脸忠贞状。
赵瑞岚苦笑,命人把我们俩放了,连哄带骗赶出营帐。
帐外空地上火把通明,我们转悠了一会儿,四处涌来好多士兵,新出炉的虎威将军景言小朋友也在其中。
拉住问,原来是要选拔敢死之士冲锋。
这真是玩命的勾当。不过打仗谁不玩命?都是玩命,就要玩出个名堂来。这些勇士,只要不死,便有极厚的奖赏,说不定还能马上当上个官儿;就算不幸阵亡了,家属也有抚恤。所以一宣布了命令,举手的,开口的,出列的,立刻便凑了六百来号人。临时编了三队,各持大刀,靴子或腰上插两把匕首,用白布条缠了臂,便于黑夜里辨认,等部署停当,即分道前扑。
我紧紧扯住景言:“你给我乖乖的,敢去我现在杀了你。”
小朋友眨巴眨巴眼睛:“可是我就是死士队的队长啊。”
什么?!
……
赵、瑞、岚!!
老……老母鸡还没答应呢!
我一头冲进大帐,众人已经散去,赵瑞岚正在看战图。
“你怎么把景言放到最前线去啦?!”
“啊~”他慢悠悠说:“这样的战局,正是短兵相接的关头,本来就维持不了好久。亏得景言立了大功,不妨再叫他功劳大些。”
“不行,景言不行。”
“我已经下令了。”
“换回来。”
“换谁?”
“……算了,我去吧,你让景言回来。”
“你?”赵瑞岚上下打量我,眉宇之间的端凝沉稳之气立刻消失,像是觉得十分好笑。
“晏怀惜。”
“嗯?”
“你去挖洞。”
……
……
他奶奶的!!
我真生气了。
呼~~~
冷静,冷静,冷静,冷静。
俗话说“泥菩萨也有几分土脾气”,但在领导面前一旦耍脾气,你就真是过河的泥菩萨了。阳奉阴违中国人干了好几千年,什么都可以暗地里解决,不要当面表现抵触情绪,不要当面和领导硬抗,不要为一时之气和领导扯破面皮。
“好,”我点头:“我先出去。”
景言已经快要出发,我又不能拦他,只是担心、难过、惴惴不安。
我踱了两圈,拉着百里悠说:“呆会儿我跟着景言过去,……你别说话,你肯定不能去,好好呆着等我们回来。”
“不行!”
“少废话!”
只听一声轻喝,火把尽灭,众死士分队出发。
甩开百里悠,连忙跟上,一只手却拦腰把我抱起,随即又把我紧紧压入怀抱之中。
温暖的手掌,冰冷的铠甲,柔软的发丝拂过面颊,熟悉的淡淡熏香味道。
赵瑞岚。
“景言是月华山冰焰宫第七代掌门,就武功而言,已是排在十大高手之列,你实在不用不放心。”
“……”
“你去了,只是拖累他。”
“……”
“怎么不说话?明白了吗?”
(一只猫被揪住。)
(晏,恶狠狠:“我家景言是和少林寺方丈、武当掌门一个级别的事实,怎么我不知道?”)
(猫,抖:“主任,冰焰宫这种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不是不在考虑范围内么?”)
(晏:“我他妈抽死你……”)
“晏怀惜!”
“到!”
赵瑞岚微笑:“你跟着我。”
咦?咦~~~~~~!?
出发时已经敲了二更,月黑星暗。
河对岸突然火光熊熊,人声马嘶,想必是景言他们得了手,正裹入敌阵,短兵相接。
听到三声巨响,原来是军鼓。
赵瑞岚上马,银枪一挥,大喊:“众将士!生死与共!!”
兵士们激声齐和:“杀辽狗!生死与共!!”
接着便是惊天动地的“杀”声,三路齐发,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将官在前,士兵在后,如排山倒海般冲向辽营。呐喊的声音,十几里外肯定都听得见。
我的马也是匹嘶风追月的好马,但我骑术不佳,又穿着极重的铠甲,操作不便,只能勉强跟着照夜白一个劲往前冲,过河也不敢怠慢。
我身边是掌着帅旗的亲兵,真是万中选一,臂力惊人。在马上把两三米高的红色帅旗举得极高。辽营火光、祈军火把映亮了午夜天空,马疾风劲,旗面尽展,看见斗大的金丝绣成的“赵”字。
我不住回头看,古人真是淳朴(保守、呆板),半夜里打仗还举旗。虽说祈国大军,就是以这面旗为指引驰骋冲杀的,但又不是信号灯,看得见么?
(猫:“领导,要是你怎么滴干活?”)
(晏:“偷偷滴进村,打枪滴不要。”)
一回头吓一跳,我其实是跑在相当前面的。
竟看见后续祈军的火把,如大海潮生,滚滚而来,战线拉得极广,仿佛天地之间只充斥着这一只军队。人喊马嘶,气势凌厉无比,急风骤雨一般摄人心魂。
骑兵一路冲锋,转眼就杀入辽营。
三三、决战之夜(下)
赵瑞岚在辽营正前方勒马,紧随的骑兵从他身边呼啸而过。烈烈火光,尘烟四起,万蹄杂沓,杀伐声响震天。
我也随着掌旗的亲兵向前冲。
这遍地的烽烟激起了我血液中那不多的英雄气,竟觉得心潮澎湃。果然是天降大任于斯人,老天派我穿越,原来是要我踏破辽境,扫平群雄,一统中原。
直到一支冷箭擦着头皮飞过。
立刻于千军万马中艰难的强行调头,迅速回到赵瑞岚身后。战况实在危险,还是应该以保护首长人身安全为第一要务。
赵瑞岚漆黑的眸子带着笑意看我,我则一脸大义凛然,做忠心护主状。
此时辽军已经列阵迎战,但毕竟慢了半拍,竟难以应变——祈国大军的马队凌厉如罡风,转眼就将其冲成两段。
骑兵挺矛舞刀,所向披靡,气势极壮。一冲入敌群,见人就砍,杀开一条很宽的血路。辽军的阵脚,顿时就松动了,接着便是军列后一段开始溃散。
前一段的阵容还算齐整,却遇到了后续而来声势惊人的祈国步兵,又是迎头痛击。一时间,只觉得黑夜里头,乱哄哄一场混战,都不知是谁杀了谁。
可怜辽军原本虎狼之师,但临阵主将骤丧,又遇深夜偷袭,不宣而战,真是有点措手不及,方寸大乱。
我龟缩在赵瑞岚身后,借着火光,看得分明。只是空气中弥漫着的浓烈血腥气味,混合着松油烟灰的刺眼,尘土的呛鼻,刺激着一颗爱好和平的国际共产主义者的心,还有他的胃。
突然有探子来报,说是辽军主将萧腊剌无意恋战,正带着那个被景言一箭射死的军事天才倒霉鬼的棺柩,在数百亲兵的掩护下,从乱军中夺路而出,向东急逃。
赵瑞岚眼中寒光逼人,俊美的脸上毫无表情,挥手招来一名随行将领,低声吩咐了几句。一会儿,便看见有数百骑兵从侧翼急弛掠过,直奔东方而去。
这队骑兵又和那些舞大刀的冲锋队不一样,一边纵马狂奔,一边还搭弓四下里乱射箭。有些正在酣战的辽兵,躲避不及,统统被射个穿心透。
此时的战况,似乎是祈军占了极大的上风,但辽营中仍有些骁勇善战的将士,冲破重重围堵,迅如疾风,向我们反杀过来。
赵瑞岚绝美而冷冽的脸上突然绽出个颠倒众生的笑容,只是……
(“好冷~~~”某冻成冰块的草包美人抖抖的说。)
(“好冷~~~”某冻成冰块的草包猫抖抖的附和。)
他轻轻说:“来的正好。和仁,你去。”
有属将会意,调出大批步兵,原来是弓箭手,呼啦啦一字排开,人墙竟有上百米长。拉满了弓,静静等着。
又有一队步兵,各持着一人来高、分量惊人的厚重盾牌,挡在弓箭手之前。
等着辽兵到了射程之内,将领一声令下,立刻放排箭。一排放过,另一排接着来;放过的那一排一路在盾牌掩护下向前,一路装箭拉弓,到了前面再放。
周而复始。
顿时辽军的冲锋队人仰马翻,阵法大乱。
但有几个特别勇猛的,竟冲着离我们不足二十米。赵瑞岚翻身下马,把我也一把揪下,塞到盾牌后面,恶狠狠说:“呆着不许动。”又对着一位年轻将领说:“你守着他。”
便纵身上马,领着数百亲兵,振臂高呼,杀入辽军重围,竟如入无人之境。
我看得目瞪口呆。
怎……怎么可以这样,就这么把我丢下啦!?
我偷瞄那小将,他瞪着眼看我。
我没好气:“我还不需要人保护。”便四下里寻找,捡到一面轻巧的盾牌,紧紧束了帽盔,又爬回到马上。
他扯住马的辔头:“你干吗?”
“冲进去啊!”
“不行,”他大声说:“将军让我看着你!”
我急了,再纠缠下去要把赵瑞岚给跟丢了。我不是连这种时候都非要紧跟领导步伐,而是也许赵瑞岚也没有意识到,其实跟着他才是最安全。
“那我们一块冲进去,反正你也能看着。立功之日,谁甘落后?”
那小将大概也就二十出头,这个年纪,最是好大喜功。看得出来,他心动了。我看看他,他看看我,彼此用眼色认定这个大胆的决议。他在前开道,我直追赵瑞岚。
也许真是杀开了血路,一路奔驰竟无人阻挡。追到赵瑞岚后不久,辽军开始四面溃散。马蹄奔腾声外,满耳都是撕杀哀号。
这哀号的不仅仅是退败的,濒于绝境的辽军,也有祈国兵士不甘于死的凄厉吼声。这声音散入火光闪烁的平畴暗空,如地狱最深处的魑魅啸叫,魍魉鬼怨,听得人胆战心惊,却又辛酸无比,只觉得此乃人间鬼蜮,生不如死。
赵瑞岚一路下令放火烧营,自己却引着数千骑兵,向着辽军主力撤退的方向——也是辽军主将逃走的方向——追去。
在骑兵队伍中,我看到了马仲源。
辽军由于主将先行弃战,已经不成队型,根本无法反扑,为了尽可能退得快,只好一路扔辎重,扔马匹,扔先前南侵洗劫城池时抢来的东西。
毕竟是黑夜,虽有火把照明,此时祈军的追撵也有些磕磕碰碰,甚至有些马匹奔跑中被辽军抛弃的军车所绊,引得马上兵士一个倒栽葱,竟一时不能起的。便有人降低了速度,甚至缓步小心绕行。
马仲源也减慢了马速,小心翼翼。
赵瑞岚突然停了下来,我本来就跑得不快,也疑疑惑惑的赶紧跟到他身后,勒住了马。却看到暗夜中突如其来的刀光,仿佛一道闪电,劈掉了马仲源的脑袋。
人头随着惯性,骨碌骨碌滚到一边,乱发披散。残断的颈上鲜血激喷而出,尸首慢慢慢慢从马上倒下,重重摔在地上,被万般嘈杂掩盖了闷响。数千骑兵却好像没有一个人看到这一幕,马蹄疾风般从尸身上踏过,竟像踏着一块破布。
我只觉得漫天满地都是血红颜色,喉咙口里不知堵了什么,吐不出,咽不下,发不出声,只会空洞洞瞪大了眼,不可抑制的颤抖从指间起渐渐蔓延。
后心被一只手牢牢托住,是赵瑞岚。
他驱使照夜白紧紧贴着我的马,长长的伸过手来,看着我,却不发一言。
“报将军!”有人高声说:“有都尉一人,贪图辽军财宝,现已被斩于马下!”
赵瑞岚点点头:“依军法,应立裁,做得好。”
那将领挥刀高呼:“将军阵前执法如山!我等应争先立功报国!!”
众人立刻爆发出“杀呀,杀呀,”的怒吼,纵马狂奔,气势汹汹,铺天盖地。
我却好像突然被抽掉了所有力气,无意识一夹马腹,恍恍惚惚、混混沌沌中也跟着他们跑。
跑出不知道多远,才渐渐回神。
明明恨马仲源恨得要死,此时却不知道为了什么心里悲凉到极至。
不可一世的王族亲信,赫赫扬扬的雄军将领,并非战死,却一夜之间变成了战场上被人踢来踏去的尸首。帝王爱将,肱骨重臣,富可敌国,名扬天下……原来这千千万万信誓旦旦,对天盟誓,亲口许诺,到头来还是抵不过那一把快刀。
“有多少宦海茫茫吁可怕,那风波陡起天来大。单听得轿儿前唱道喧哗,可知那心儿里历乱如麻,到头来空倾轧。霎时间开美缺锦上添花,蓦地里被严参山头落马……”
冰寒刺骨,连我,都觉得怕。
一直撵,一直撵,辽军一路撤,一路被拦截,人数越打越少,大势已去。但除去投降、被擒、被杀、被踩踏而死或是在尸骸堆中奄奄一息的之外,仍是有数千散兵,北逃而去。首将萧腊剌,也没有抓到。
赵瑞岚不肯停手,一路追去。我则半途折返,也不打招呼,一个人恹恹而回。
一场血战,天色已经亮了,看见有祈军酣战之后,正在打扫战场。辽营已经成为灰烬,尸骸遍地,血迹斑斑,那河中也漂满了浮尸。
我却仿佛麻木,视而不见,满脑子想的都是景言在哪里?!
“景言……景言……”我嘶哑着嗓子喊。
景言你在哪儿?!
“景言!!”
“景言!!”
“景言……”我徒手扒开尸堆,只怕被压在最下面那血淋淋的一个是我那傻傻的景言。
磕磕绊绊,一路寻来,满身鲜血淋漓,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景言!!”我无助哭喊:“景言你在哪儿?在哪儿?”
突然有一双冰凉的手臂环绕肩膀,抱得死紧,有人颤抖着哽咽出声。
我回头便赏他一记结结实实的大锅贴。
“臭小子!!”我吼:“你要把我吓死?!”
我有多担心你知不知道?!
他雪白的脸上全是血迹,佩剑卷了口,原本灰色的军服也被染成黑红。只楞楞睁着美丽的眼睛看我,终于懂了,泪珠滚滚,落在脸上仿佛鲜血滴下。
终于忍不住,扑到怀里,只是比我还高半个头,只好搂着我的脖子号啕大哭,说:“小晏,对不起。”
“对不起个屁!”我恨恨道。
“对不起……”
“走!回去!”
“嗯……”
……
够了,战争就是战争。鲜血、死亡、阴谋、背叛。
但景言没死,赵瑞岚没死,我没死,百里悠被我栓在祈营桌腿上也没死……
我便心满意足。
嗯?
什么?少一个人?
哦!文……文老狐狸呢?!
三四、
老狐狸正大刺刺躺在床上摊手摊脚睡得正香。
我毫不犹豫地一扑,压在他的胸口上,招招手,唤景言同压。
半分钟,老狐狸呼吸不畅了。
一分钟,皱眉微微挣扎了。
一分半钟,做噩梦扭动了。
两分钟,被魇醒了。
“文郎~~”我幽怨的嗔道:“你不在,奴家好~寂~寞~哟~~”
他迷迷瞪瞪了一会儿,“嗷嗷”叫起来。
“你怎么搞得这副鬼样子!?你头发上黏答答的是什么?!”
“血啊。”我老实回答。
“祈国就没人了吗,将军要拿你充数!”
他又指着景言:“看看你,看看你,到底杀了多少人啊,血腥气冲天,……别扳着指头数,别告诉我,我这人缺点就是太善良,最是菩萨心肠。”
“哎!”我说:“菩萨,你也不问问我俩受伤了没有。”
“看这副开人玩笑的精神气还要问吗?”
“要问。”
“景言你伤哪儿啦?”
景言小傻瓜摇摇头:“我没受伤啊,以前遇到的对手要比他们厉害百倍。”
我说:“你怎么不问我?”
“你不用问。”
我立刻缠手缠脚严丝合缝贴在他身上,蹭:“文郎~~你好薄情哟~~~真真愁煞奴家了也~~”
“啊!下去,下去,脏死了,我这可是白衣服,白衣服。”
已经不是了,我抬头,满意的看到一件血衣。
“好吧”他无奈:“千年妖兄,你伤哪儿了?”
我泫然欲泣,抬起一只纤纤玉(血)手:“我在死人堆里扒景言时,指甲断了啦~~~~”
“真是好重的伤。”
“是啊,凭此伤就应该连升三级。”
老狐狸对景言说:“我叫你不要跟着他,你偏偏要跟。除了脸以外,他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好处,你跟着他,还想学得多坏?那个齐王也是……”
“百里悠呢?”
他明明就是被栓在这里的。
我转一圈,捡起半截断绳,赞一声:“好牙口。”
“景言,咱们去找找他。”
“不用!”
百里悠站在帐篷口,恨恨的:“你们回来我就看见了。”
“心肝,你没事吧?”
“用不着你担心!”百里悠气得狠了。
我笑起来,走过去:“谁惹你了?”
他怒睁了圆溜溜的眼,气咻咻瞪我:“哼!!”
“原来是我。我怎么惹你了?”
“哼!”他扭头。
我把他的头扳过来:“怎么了?”
“哼!哼!”他又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