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就是你.-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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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思颜的两齿咬得紧紧的，可以从她的侧脸看出她有多用力。
在面对真正的痛苦与悲伤的时候，所谓的安慰，都会成为无用的废话。因为，如果安慰真的有用的话，人就不会感受到痛苦与悲伤了。
真正的痛苦，是没有人能够靠着安慰抚平的。如果有的话，那大概也不叫痛苦了。
此刻，有多愤怒，内心就有多痛苦。
☆、第141章
程雪言知道她现在很脆弱，甚至知道她的内心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却无处的发泄，因为她知道顾思颜一定不会愿意在她的面前发泄出来，所以就忍耐着，同时也因为突然迸发而出无法抑制住的悲伤，沾满了整个心房。
“这些，你也都已经看过了，对不对？念希，跟莫瑶，也都应该知道了吧？”顾思颜松开了要紧的两齿，然后像是瞬间被人抽空了力气一般的开口。
程雪言点了点头，既然安慰没有用的话，那么，就扔掉这些没有用的话好了，她起身走到顾思颜的身边，微微躬下身来，用双手捧起顾思颜的脸颊，轻声的说，“思颜，我知道，你现在非常的难过，你哪怕什么都不说，我都能够想象到有多痛，我也知道你心里有着一腔的愤怒无处发泄。可是不论如何，我都希望，你可以不要忍耐，不管是面对怎样的痛苦，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你想要怎么做，你会怎么做，哪怕你因为愤怒冲昏了头脑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哪怕是要下地狱，我也会陪着你的。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的。”
说完以后，程雪言还是维持着双手捧着顾思颜脸颊的姿势，然后吻住了她的额头，嘴唇贴上去，这个吻的时间大概维持了五秒钟，她才松开了自己的唇瓣。一个名为鼓励的吻，无关□□。
愤怒，痛苦，两种难受的情绪夹在一起，布满了顾思颜这个人的全身上下，她感受到了程雪言给她的温柔，可是她也明白，内心的痛苦与愤怒，并没有不会、也没有因为程雪言的这个吻，跟那一腔温柔的话语有所减少，但是，她知道了一点，那就是，她的心…不会是孤身一人。
顾思颜缓缓地伸出双手，抱住程雪言的腰，让自己的脸埋在她的腹部，然后在这个短暂的拥抱之中，她慢慢地让自己平息了下来，呼吸的速度也渐渐地变慢，心脏跳动的节奏，也恢复了常态。
因为，此时此刻，她明白，她要做的事情，不是继续的愤怒下去，她有比愤怒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发泄愤怒。
既然现在已经确定了程启明跟徐建勋是亲生父子关系，一个她都不会放过，两个她就更加不会心慈手软。
她按下内线电话，“把莫瑶给我叫过来。”
毫不意外的，一分钟以后，敲门声响起，然后莫瑶推门而入，看着已经恢复了平静的顾思颜，毕恭毕敬的说，“顾总，有什么吩咐？”
“你回来的时候，念希有跟你说过什么么？”顾思颜抬起头来，看着莫瑶的双眼问道。
“念希说…”在顾思颜抬起头以后，她才把顾思颜的表情看了个清清楚楚，那一双通红、布满血丝的双眼，让她想起来顾念希当时的样子，莫瑶心里面想着，顾思颜看到那份比对结果的时候，估计也不会比顾念希的反应好到哪里去吧…作为她的挚友，内心自然是有不少担心的。
“她说什么？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会回来？这次是你自己一个人回来的吧？”
莫瑶有一瞬间的慌神，又正色道，“念希让我一个人先回来然后把这些文件交给你，她说…说…在那些人还没有受到百倍千倍的惩罚之前，不会回来的。另外还特别交代我说，这件事情暂时不要让顾董知道。”
顾思颜一听，就直说了一声，“简直是胡闹。程启明现在手也伸不了那么长到不了美国，他暂且不说，但是徐建勋在美国的势力之前还没有回国的时候她难道没有了解过么，万一有什么事情…”后面半截话顾思颜有些说不出口，只又吐出一句，“真是胡闹。”
转念一想，顾思颜又说，“不过…这件事情的确不能够让爷爷知道，至少现在还不行。算是她考虑的足够周全。她现在在那边安全么？”
“安全。”
顾思颜点点头。
“我之前就要已经准备好的有关于程启明商业诈骗的资料，以及私自亏空程式企业资金的文件，你直接交给商业罪案调查科的王警官，不能再放任他继续保释了，另外乐天城的事情，跟当年我父母的事情，所有的相关资料，都交给警察，至于徐建勋…”顾思颜停顿了一下，在脑中搜索自己知道的关于这个人所有的事情。
“暂时先不要管。我刚说的，你照做就可以了，然后将这份dna样本报告曝光。”然后顾思颜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转过头对站在自己身边的程雪言说，“雪言，程式企业那边，你只需要稳住股价就可以了，目前以你拥有程式百分之六十的股份来说，足以稳坐程式董事长的位置，只是新闻一出，股价会略有波动，等这件事情过去，就会重新上升回去的。”
程雪言点了点头，她其实想跟顾思颜说…她并不介意这些的，什么股份啊，什么股价啊，什么董事长的位置什么的，虽然事关程式企业，可是在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觉得，好像那些东西…都比不上现在正站在她身旁的那个顾思颜了。
“没关系的。”她还是没有说出心里的那些感觉，却报以顾思颜一个笑容。
顾思颜愣了愣，就朝着程雪言呆呆的点了点头，又再次看向莫瑶，“另外，在发布报道之前，你跟顾董的助理张严联络一下，跟他大致说一下这件事情以及之后要做的事情，同时提醒他，任何能够接触到外界新闻的东西，都不要让顾董碰到，连报纸也不可以。总之，只要顾董不会知道这件事情，就怎样都可以。”
莫瑶说，“我明白。”
这件事情一出，媒体自然会大肆的报道，别说是网上，报纸上的头版头条也一定会都被这件事情霸占，所必须要保证顾老爷子不会看到这些，自然报纸也不能让他看了，至少…有报道这件事情的那一页，绝不可以。
然后，莫瑶就看到了顾思颜蓦然皱着眉的样子，张了张口，显得有些犹豫，下一秒，语气却是无比的坚定，“启动我的私人飞机。今天晚上十二点，飞美国。”
说着，顾思颜就开始整理桌前跟一侧书柜上的资料，莫瑶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开口问，“那程启明被捕以后呢？”
顾思颜手上整理的动作不停，只是嘴上说，“案子的审理，等到我以后回来再说，如果需要配合什么调查的话，全力配合。另外跟程启明牵扯上关系的那几个人，暂时不要交给警察，记得确保他们的绝对安全，所有的事情，等我回国以后再处理。如果这段时间，顾董问起我的话，就说上次的跨国合作案出了点事情我去处理了，如果顾氏这几天有什么事情的话，由你来处理，大事或者是合作案就打电话给我，其他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就可以了，无需问我，我大概两三天就会回来了。”
莫瑶点头表示了解，“好的，我现在就去处理。”
顾思颜继续整理，在她身后的程雪言开口，“你是要去带念希回来吧？”
顾思颜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明显停滞了一下，然后放下手中的东西，完全的不再有所动作，带着些许的惆怅开口，“她是第一时间知道这份dna样本比对结果的人，那一刻，她一定很难过。作为她的姐姐，我已经…失职了太多年了，所以这一次，我怎么也不能够远离她了，更何况，你也不是不知道，徐建勋那种人，是靠着…洗…钱…起家，的背景一定不简单，虽然念希现在已经成熟了很多，长大了很多，可是我还是…”
“可是你还是担心她，对不对？”程序也按替她接下了后面的话，“作为姐姐，我当然也明白你的这种心情，担心自己的妹妹有危险，担心她承受太多，自然想要离开出现在她的身边去陪着她，帮她扛着所有的事情，我当然明白。”
顾思颜低下头，看着地板，叹了一口气。
程雪言的声音，再次在背后响起，只不过…这次的距离，更近了，就在耳侧响起，连带着呼吸的声音，“所以，我要陪着你一起过去。”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默默地走到了顾思颜的身后，两手从背后穿过她的腰部交叠在一起抱住了她，头搁在她的肩膀上，轻声的说。
顾思颜只觉得心里面暖暖的，也痒痒的。等到这件事情之后…她想…她肯定不会“放过”程雪言的。不过她在床上怎么求饶说“不要”，都不会再听她的了，一定要让她累的第二天起不来床。
这么想着，似乎内心的压抑，也少了很多，她不禁淡淡的起来，然后两手抚上程雪言抱住她的手，说了声，“好”。
以及…那句，说多少次都不够的，“谢谢你。”
却又听到程雪言说，“你的对不起跟谢谢你，对于我来说，是永远都不需要的。而且，我也最讨厌你跟我说这两句话了。”
顾思颜突然俏皮的笑了，眨了两下眼睛，从程雪言的怀抱里缓缓的离开，转过身看着她说，“那你想听什么？”
程雪言也装傻的说，“顾思颜，快速回答，我最喜欢听你说的话，除了对不起跟谢谢你之外，还有哪三个字？指给一次机会哟，说不对没有奖励！”她还点了点顾思颜的鼻子。
顾思颜想也不想都能够知道答案，却就是先不说出口，而是直接去吻她。
“讨厌。你还没有说呢。”她轻轻地推搡她，力气小的不得了。
“我爱你。”
“算你答对——”
下一刻，她又吻了上去。
☆、第142章
从顾念希回到家里面开始，已经有几个小时，程雨霏就这面躺在床边，看着顾念希熟睡的样子，面色温柔。
昨天晚上自打她出去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一直到今天下午才回来，程雨霏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惊讶于她的双眼通红，眼球上全是血丝，而且面色也不太好，虽然顾念希跟她说话的语气还是在勉强打起精神。
然后等到程雨霏放好了洗澡水，顾念希去洗澡的时候，她就想着顺势收拾一下被顾念希散乱的放在桌子上的文件，在看到一份dna样本的时候，她翻开看了看，在翻看的那一瞬间，她还在想这算不算介入到了顾念希的公事当中的时候…下一秒钟，她的双眼，就被文件里面的内容所吸引。
文件里面清清楚楚的排列出了程启明徐建勋与徐定凯三个人的dna序列对比图以及检查结果，这上面的每一个数据，都在告诉着作为一名医生的程雨霏，他们三人的父子关系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这样也让程雨霏大概有些猜测到了，为什么…顾念希会突然变得那么无精打采略有憔悴的样子，这是之前…不管在她们冷战的时候，还是在顾念希最忙于工作的时候，都不曾见到过的表情。
一定是因为…遭受打击了吧。
程雨霏明白，人只有在遭受了重创的时候，才会真正的从精神上就变得萎靡起来，明明心里面又是难过又是愤怒的…却又努力的想要告诉自己没事，努力的装出一副我很好的样子，程雨霏在心里面想着…顾念希真的是…大笨蛋。
叹了一口气，又顺带在心里面心疼了一把顾念希，程雨霏看了看时间，顾念希已经进入浴室快一个小时了，按理说…她平常从来没有洗澡这么久过才对啊…有些不放心的程雨霏便到房间里去了，站在浴室门口敲了敲门，“小希？你还在洗澡吗？”
大概停顿了五秒钟左右的时间，还是没有听到回应，程雨霏又敲了敲浴室的门，说，“小希？小希？你再不说话，我进去了哟…”说完，她等了一秒钟，依然没有反应，于是就推门而出。
看见的便是，已经躺在浴缸里睡着了的顾念希。
程雨霏又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应该是笑还是哭，可是面对着顾念希的睡脸，她又忍不住心疼了起来。只好轻轻的把她挪出了浴室，然后拿出干毛巾给她擦拭干净身体。
好吧…她是不得不承认一点，那就是…虽然也不是没有看过顾念希的身体，但是…现在在这种情况下，面对着顾念希不着寸缕的样子，她还是…很心动的。白白净净的皮肤，轻轻捏一下都能够柔软的滴出水来，就是有点瘦…可是…胸也不算小…再加上…像现在这样睡着之后毫无防备的样子，程雨霏本来是很纯洁的给她擦着身体的好么，可是擦着擦着…就感觉自己烧起来了，而且即将要起火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抚了抚额，在心里面骂着自己没出息，天啊，她程雨霏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以前她明明就是禁欲系的啊啊啊啊，怎么一旦面对着顾念希，她就想要那啥那啥了…就活生生变成了一个解欲系，所以说，顾念希果然就是那个能够开启她欲望大门的人么…天啊…
“唔…”突然，一直安安静静的睡觉的顾念希出了声，然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显然是还没有清醒过来，“冷…”虽然是天不冷，但也不那么热，所以不着寸缕的时间太长的话，还是会有一丝凉意袭来，程雨霏赶紧把杯子盖在了她的身上，顾念希果然没有再继续喊着冷，而是继续美美的睡了过去。
程雨霏不禁笑了，然后像是自言自语一样，也不知道是跟又熟睡过去的顾念希说，还是在跟自己说，“这次…就放过你吧。下一次…”说完她倾身上前吻了吻顾念希的额头，又忍不住…吻了吻她的嘴唇。
随后她给顾念希换上了睡衣，自己也去浴室冲洗了一下，然后钻到被子里面抱住已经蜷缩成一团的顾念希，撩开她搭在额前的碎发，心疼的望着她，不知不觉的，也闭上了眼睛。
程雨霏睡眠一向很浅，可能是因为职业是医生的关系，值班的时候不能睡太死还得注意病人的情况，所以她很容易就会醒过来。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不是天花板，而是还被她圈在怀里面熟睡着的顾念希，望着顾念希微皱的眉头，她在想…顾念希一定是…很累很累吧，再加上心里的满腔愤怒与悲痛，所以才会连睡觉都睡的不安稳吧。
忍不住伸出手替她抚平微皱的眉头，却又停了下来，因为程雨霏突然明白，在这件事情没有彻底结束之前，就算她能够为顾念希抚平眉间的褶皱又怎么样呢，隐藏在顾念希内心深处的忧愁，却是她无法抚平的。
此时此刻，除了心疼这一种感觉之外，程雨霏真的已经找不出形容词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最后，程雨霏只能够很是无奈的，吻上顾念希的眉头，然后轻手轻脚的下床给她做饭。
既然没有能力，也没有办法为她做些什么的话，那么至少，她也应该在顾念希感受到痛苦的时候，陪在她的身边。
而在睡梦中的顾念希，的确是一整夜都没有睡好，明明是在闭着双眼睡觉，但眼前却总是浮现一大段的往事，像是当年醒过来之后父母已经不在的事情；像是自家爷爷打重重的打了顾思颜一巴掌的事情；像是她吵着闹着要跟在顾思颜的身边，却被一直敬爱的姐姐冷漠疏离的事情。
一桩又一桩，一件又一件，都在她的脑海之中闪过，有些只是片段，有些又是大片大片的空白，让顾念希觉得浑浑噩噩的，脑袋晕晕的。
等到顾念希睁开眼睛的时候，是猛地坐起身来，被吓醒的，回过神之后，却又想不起来知道到底具体是因为什么事情梦到了什么而被惊醒的，感觉脑袋里面空空的，就这么保持着惊醒的姿势坐在床上，整整一分钟，顾念希都没有有所动作，甚至于脑海里面什么都没有在想，等到自己有了意识以后，才发现在那一分钟之前，她是在神游。
下意识的用手摸摸自己旁边的位置，还有一点余温，顾念希猜测程雨霏应该是刚起床不久吧…又转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穿着的是睡衣，贴在身上有些黏糊糊的，可能是出了一身冷汗吧，她想起了昨天晚上洗澡自己先去洗澡，而至于之后的事情已经不记得了，大概是程雨霏给自己换的衣服吧。
深吸了一口气，觉得有些不够，顾念希又伸出两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力度并不是很大，只是想要借此让自己变得更加清醒一些，可是在下床的时候，脚刚着地就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感，走出房门，想要寻找程雨霏的身影，没走几步就听到从厨房里面传来“哆哆哆”切菜的声音，顾念希不自觉地脸上嘴角一扬，然后又渐渐地退回了房间——洗澡。
短短十五分钟的样子，洗完澡以后脱下了一身黏糊糊的睡衣，换上了新的睡衣，顾念希觉得整个人都舒坦多了，似乎经过热水的冲刷之后，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心里也舒坦了不少，于是顾念希就走向了厨房，也没有刻意的不发出声音，只是动静很小很小，以至于，她走到厨房边的注视着程雨霏的时候，程雨霏都还没有发觉。
有一个人，毫无发觉的，全心投入的，为你穿上围裙走进厨房做早餐是一种什么感觉？这样也是可以被称为幸福的吧？
至少在这一刻…顾念希的内心里被这种心情充盈着。
她的家…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被毁掉了，一瞬间老了大半的爷爷，远走国外的姐姐，已经…逝世了的父母，这样的家庭…完全可以说是支离破碎了吧。所以对顾念希来说，她一直都很渴望，也很期待，能够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关于自己的那个另一半是谁，她没有去想象过，但是像是眼前这样的画面，她的脑海里面却已经闪过无数次了。
顾念希就这么静静的靠在厨房边，看着程雨霏为了她们的早餐忙碌着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早上刚醒过来的时候心里的那一份不安定的感觉，在这一瞬间，就安定了下来。好像所有的不确定都在这一刻变得安定起来。
大概是因为一直有一股视线集中注意着自己的关系，程雨霏像是有所感应一样，就回头看了一眼，顾念希的脸庞就出现在她的眼里，她笑着开口说“你醒啦？饿不饿？再等一下就可以好了，给我几分钟就好，你先去客厅里等着吧好吗？这里的空气不太好，出去等吧？”程雨霏边说着手上的动作也不停，她可不想让一直在忙碌的成果完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