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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折妖记之道姑娘篇-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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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栖月横刀挡开老道士的长剑,蹦指打了个响,院上廊檐的暗影处闪出了寒光,玄衣衣领处勾了金纹,正是金吾卫。
  锋芒寒烁的弓·弩指来,道姑娘变了脸,腕间却为妖精一扯地上了房顶,还未见什么动作,面前的几个金吾卫已经被子折夏袍袖卷过了劲·弩,一脚一个给踢了下去。
  扑通声中,皇帝冷冽高声。
  “给你们一点时间也可以,明日辰时,你们若不回来,每隔一炷香,我就杀一人,直至你们回来为止。”
  子折夏踉跄了一下,道姑娘忙扶住了她。
  妖精回转一张惊白潸汗的脸,无力地笑了笑,“折夏无用!”
  道姑娘的心霎时揪作一处,抱着妖精往外急掠,身后有箭雨袭来,好在道姑娘轻身步法不赖,左挡右避的,竟也到了府外。
  微生玉正领着城防卫回来,见到两人殷红流襟狼狈不堪,心头一急,长呼一声,“解兵!”
  一声喝下,百来骑城防卫皆尽执兵在手,随着微生玉的手势,几队人出列,沿着微生家的外院围了起来。
  “阿爹!”道姑娘一个纵跃落在微生玉马侧,叫道,“那些人疯了,要杀人,要杀人!”
  微生玉锋锐了眼,翻身下了马,撩起银白的衣袍别在腰间,提了剑就准备往里面冲。
  “爹!”子折夏一把拉住微生玉,摇摇头,“这件事没余地了,我和阿姊会在辰时前回来,至于朝政的事,接下来的几年,能退的就退吧。”
  微生玉看了看子折夏,沉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子折夏惨然笑笑,“我什么都算到了,却没有算到……同心蛊……”
  微生玉一颤,看了一眼道姑娘,“不会是……”
  子折夏松开了微生玉,冷静下来,“爹,借您的马和令牌一用。”
  “你要做什么?”微生玉递来令牌。
  “出城走一走,说说话。”子折夏接过,翻身上了微生玉的马,对着道姑娘伸了手。
  道姑娘望着妖精疲惫的脸,心底早就酸涩难忍,勾手就落在了妖精身后,将她揽在怀里,接过缰绳,对微生玉点了头,一转缰绳地往城门的方向催了过去。
  盛夏将暮,暮色再是来得晚,一番折腾下来,也入了夜,星空繁盛,也不知何时慢下了速度,微风徐来,任由马儿自己走着。
  妖精沉默了一路,倚在道姑娘怀中像是睡着,风盛的时候,几乎听不见她的呼吸,若非身体还有一些温度和柔软,道姑娘会觉的自己早失去了这个人。
  心尖儿一扎,道姑娘双手松开了缰绳,紧紧地揽着妖精,“折夏……”
  “阿姊,我做错了么?”
  妖精言语轻的过分,“我一路将你推到了她的身边,以为自己可以算得过她,现在好,和尚要去西边了,微生长孙两家也彻底脱离不了干系,连道士那边也卷进了许多的无辜的人来,我还要…还要害你……”
  妖精一语颤抖,人从道姑娘怀里窜出,往喑蓝斑驳的林中疏影掠了进去。
  道姑娘心头一紧,一点马鞍,人跟着窜上,呼吸都忘了接上,不知道妖精要做什么,大喊道,“折夏,我不怪你,也不会怪你,你不要怪自己,就算我和她同心同命,但你不就是去找长生之法么,只要找到了,她能活,我也不会有事,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阿姊,你,不明白!”
  “对,我不明白,但你可以和我说啊,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可说?”道姑娘停在一枝杈喘了一口气,她到底追不上妖精,想了想,身子直直往下坠去。
  “哎呀!”
  道姑娘故意惨叫一声,一路往下坠,谁料妖精根本没有反应,眼看坠到了底,妖精还是没有出现,道姑娘还不至于真想摔个实在,腰劲拧来,脚下忽地一歪,酸扯的痛楚撕来,带得她踉跄地靠在了树上,竟是扭到了左脚踝。
  这一下子,痛楚和委屈一并做来,眼泪打了转,人摸着脚踝矮了身,靠在树根处,想要自己揉一揉,可一碰就疼得厉害,嘶声嘶气的就不敢再碰。
  眼泪彻底掉下来,道姑娘委委屈屈地坐着,妖精还是没有出现,怕她走得远了,道姑娘撑着树根站起来,摸索着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传来水声,道姑娘擦了擦额际的汗,慢慢往过挪去。
  原是一条山中涧流,潺潺从林中深处而来,星夜的繁星往来复去地淌在水中,像是倾泻了一条星碎的河,璀璨撩眼的碎光中,道姑娘望着河中的自己,眼眶泛红的潮湿粘化了妆,狼狈地裹着失却血色的颜。
  冷风袭来,道姑娘裹了裹身上的嫁衣,拘了一捧水在脸上,稍稍清醒了一些。
  妖精到底在怕什么呢?
  皇帝,似乎是妖精认识的人?前尘有关?
  道姑娘想不明白,一切都好似在妖精的掌握中,却又在哪里出了错,是因同心蛊的缘故么?
  宋刑又是谁?
  “折夏,我知道你没有走远,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可你不要尽想着保护我好么,我是你阿姊,也是用心把你捂在心上的人,你若真想为了我好,有什么事,我们定要一起面对,才不会彼此越走越远,十年的分别,我不想在经历了。”道姑娘咧唇笑了笑,扬起衣袂,望着上面精细的凤纹,眉眼温柔。
  “嫁衣是娘亲早就准备的,也是她亲手绣的,我们长成了人,也终于嫁了人,有幸的是,嫁的还是彼此喜欢的人,还能有什么事比这件事更好呢?”
  眼泪慢慢滑落,道姑娘倚在了溪边的巨石上,仰着脸,望着星空,久而久的,尽是模糊了。
  “别哭了,是我不好。”
  妖精终于出现,俯视的容颜冷峭峭地遮掩了满目的星光,道姑娘笑,伸手勾了妖精的颈项,将妖精压了下来,眼眉相抵的,尽是缱绻。
  “折夏,虽未拜过天地,可我们终究有着彼此的心诺,你想与人前证明什么?又想遮掩什么?”
  妖精没有说话,贴了帖道姑娘的额头,指尖滑下,人折下来,摸到道姑娘受伤的脚踝,褪下了鞋袜,指尖温凉地按捏了起来。
  “阿姊,过往的事,我再不会去想,往后,我会陪着你,陪你经历往后的一切,那样的话,于你于我,才算是完整的一生。”
  “一生么?”道姑娘起身,指尖挑着妖精的下颚,凝视着那一双衬着自己的倒影的眼,俏然抿过了唇角,“可是你说的,日后,再不准反悔。”
  妖精淡淡地笑,终于再度恢复了倦然,一身轻俏的,俯下了身,凉凉的一吻,就那样落在了道姑娘的脚背上。
  星夜正好,徐风微凉,没有什么,比得上心上珍重的人,在身边的好。
  

  ☆、驴

  夜幕时分,徐州最热闹的人一楼内,一楼的大厅内灯火鼎沸,宾客满座。
  居北向南的台幕上,横了一张宽塌,摆了一方简单的案几,一坛烧酒,悠然倚了一个高髻长须的蓝衣老道士。
  “诸位看官,小老儿最近走了点儿运,听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这事儿打长安出来,诸位说,小老儿该不该说,又敢不敢说?”
  道士须发花白,蓝布道袍浆洗的发白,手中捏着一柄短扇,话语落定,腕间一折,折扇点在案几,‘啪’地一声脆响,眼珠儿瞪的岑亮岑亮。
  “苦道士,和尚你都不做了,还有什么敢说不敢说的!”有人起哄!
  堂下一阵哈哈大笑,道士吹了吹胡子,扇锋一转,自颈项比划了一个割喉的动作,“这故事不简单,指不定要掉脑袋的。”
  “苦道士你就瞎掰扯,无非为了钱,说吧,今儿的故事关于什么,多少钱起价,若是值当,小爷我给你包了,也不用上了三楼,只管在这一楼,说给大伙儿乐呵乐呵。”一个褐衣的少年晃头晃脑,和同桌的少年说说笑来。
  “唉哟,少门主,您今儿没给锁在房里?”
  苦道士打趣,斜眼撩撩,倒了一盏酒,抿了抿,“这事儿是关于前阵子死去的太子妃的,您说,这价钱该怎么起?”
  那褐衣少年十七八岁,生的俊俏,眼眉凤长,正是大昭朝最大的商贾之家乌门少门主,乌行云。
  听得苦道士毫不遮掩地说了一桩涉及宫闱的事,眸底转转,放下酒盏,沾了酒渍的唇瓣润泽生艳,再也掩不住少年女儿的明俏,敢情是为了偷跑出来,做了男儿打扮。
  场中哄笑的人安静下来。
  “苦道士,你的本事不小啊,我们乌家都还未将此事查个清楚,你倒敢先放出风来了?”乌行云明眸生锐,同桌的少年一袭玄衣,冷冰冰的脸上冻了个寒彻,搭在桌面的手指,无声地敲了起来。
  “并非小老儿胆大,是有人嘱咐我在道上放了风,我也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身不由己,身不由己……”苦道士啧啧叹道。
  乌行云望了一眼玄衣少年,少年点了点头。
  “得,你也不必装模作样,只管说来,反正在我乌门的地界,谁也动不了你!价钱嘛,你开口说个数,自个儿去柜台领。”
  “爽快!”苦道士扇子一握,正经起来,“外传太子妃因不礼自尽而死,却不知道咱们的太子妃十年前入太学院,原是顶替她姐姐的位置,可这位姐姐早在十年前随道士入山,出家当了道士,偏巧在太子妃封诏下来的时候,她赶回了家,两人闹出了一场姐妹成亲的不伦之局,两人消失无踪后,权震朝野的微生长孙两家渐渐放权,至此,接下来对谁最有利,想必少门主最清楚不过了。”
  “是么?”乌行云晃了晃手中的酒,“自大昭第一任女帝始,乌门就再不涉朝政,苦道士你扣这么大的一顶帽子,让在场的人还敢在我们人一楼随意说话么?”
  “苦道士疯言疯语的谁信他!”有人哄笑,“不过依他这般嘴巧,指不定哪一日还了俗,还有哪家姑娘信了他呢!”
  场中的人都笑起来,苦道士也不恼,嘿嘿笑了一声,“正因人一楼是个只以钱说话的地方,小老儿才能讨口饭吃,诸位爷看看,今日这故事如何?”
  “你说的,不过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坐地起价,只怕不地道吧?”清脆的调侃从角落里传来。
  诸人回头,见角落里坐着一个青莲道袍的道姑,旁边坐着一个蓝衣的少女,戴着帷帽,一身流水也似的倦然不殆。
  道姑娘瘦削精致的颜上薄俏含笑,转着手中的酒盏,眼眉一撩,扫过乌行云,淡道,“乌门原出陶翁,自秦时欢后为乌云然接管,支持了大昭第一任女帝楚烟婔一生的政绩起伏,自此之后淡出朝政视线,暗中仍旧把持了大昭的经济命脉,至如今,难道想重新在朝政上掺和一脚么?”
  乌行云一愣,按住了同桌玄衣少年蠢蠢欲出的手,沉眸道,“姑娘对乌门可是了解的很呢,那你可了解大昭四百一十四处人一楼中,此楼属于那一阁?”
  “天行文权,地键武杀,人一脉医,难不成,你想在这人一楼中动手?”道姑娘放下酒盏,捋了耳后发带,纤长的指尖玉白生艳,攒了一点烛火微光,衬得那一张精致的薄削容颜端的妖致惑人。
  有人咽了咽口水,于寂静的场中格外声响,惹得一连串的吞咽压着呼吸荡漾了开来。
  道姑娘面色一僵,指尖抵住不动,冷冷地换了一张生寒的脸,唇角未动,身旁的蓝衣先晃了一下。
  “哎呀,谁,谁打我!”一个汉子跳将起来,捂着脸颊怒气盈然地四处张望,“居然有人敢在人一楼动手,还是当着少门主的面,当真不怕人一楼的规矩么!”
  “不小心手滑了一下,怎就打到了一条乱叫乱吠的狗呢?”
  倦然的音色打帷帽下溢出,懒吟懒吟地只让人骨头也酥了去,偏是这酥麻之中,又有让人心惊胆战的冷寒。
  蓝衣的少女懒致支了帷帽下的下颚,倦然复道,“人一楼自来有人不可动手的规矩,怎就许得乱狗咬人呢?”
  乌行云白了白脸,暗压怒气道,“两位好本事,敢在人一楼闹事!且划下道儿来,我们明明白白博个规矩如何?”
  “规矩?”蓝衣的少女歪了歪头,“什么是规矩?是凭着你一张嘴,还是凭着你乌门一脉?莫忘了,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你们的规矩,于王权面前,可算不得什么。”
  蓝衣少女说完,懒懒往青莲道袍的道姑娘怀里一歪,倦道,“累了,回青陵台。”
  “好。”道姑娘将蓝衣姑娘抱起,旁若无人地往外走。
  “走的了么!”乌行云一声冷叱,玄黑的人影已经扑向了两人。
  那人影很快,带出腰间一方寒芒抖得笔直,杀机凛冽地刺向道姑娘。
  道姑娘闲庭信步,人影一晃,七步成章,攸地落在乌行云面前,低低一笑,“小丫头,论起来,你可要叫我一声祖师爷呢。”
  乌行云脑袋生得聪明,自来瞧不上技击之术,这会子被无比欺近的语气撩得背脊生麻,心下一慌,已下意识地叫,“阿晴!”
  “呵!”道姑娘身形一转,完全不理身后扑来的冷寒,再度七步而走,消失在了门外。
  乌行云回过神来,玄黑的身形已追出门外,一步想追,不想玄黑的影子被撞了回来,跟着扑进来一个白色壮实的轮廓。
  “咴!”
  一声驴叫撕裂了安静,半截身子大的驴头挤进门来,撩着板牙撕唇而鸣,涎水随着气息乱喷而来,乌行云慌忙躲避。
  好在有人先护在了她面前,她抬头,顿时心气儿堵了一下,原是那玄衣少年白净的脸上蹬了好大一个驴蹄印子!
  “来人!给我砍了这头驴!炖驴汤!”
  

  ☆、驴老爷

  人一楼是什么地方,是陶瓮秦四小姐一手建下的消息网,楼中不动武,动了武,立时会有技击高强的掌柜丢你出人一楼地界,但除却这一点,无论你在人一楼中做什么,都不会有人阻止你!
  无论是惊世骇闻的消息传递,还是久赖楼中的荒唐情·事,只要进了人一楼的地界,楼外的一切都于一门隔绝,纵是朝廷,也没有办法。
  人一楼,是天下人最乐意去的地方,只要你有钱,给得起价钱,人一楼可以替你解决一切。想赚钱的,想花钱的,都可以在人一楼找到最合适的位置。
  人一楼最不怕的是人,今儿却怕上了一头驴。
  这头驴比马只比马矮了寸许,比一般的驴大太多,一身雪色毫无杂质,端端在耳尖儿上挑了一点浓墨,脖子上红绳系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镂空金鉔,香薰缭绕的也不知是什么香,格外浓郁。金鉔下面挂着一个鸽蛋大小的青器铃铛,哐当哐当,见沉见重地闷闷作响。
  驴子闯进来,一阵咴叫地喷了一地的口水,浓黑的眼珠子转了转,咧开嘴角咴咴而叫,明显至极地将一干人给嘲讽上了!
  乌行云气得上了头,一声大喝喊来了掌柜。
  那掌柜年纪偏大,戴着一顶方帽,衣袍一撩别在腰间,足尖一点地扑向了白驴。
  能做人一楼掌柜的,技击之术绝对不差,这一招也巧,是反穿腋下的虚实之势。
  明面上看是拂向白驴的前额,造成一击必中的架势,暗中却自腋下反穿至白驴颈项的红绳,一翻身地径直往驴背上落,实诚想一击拿住疯驴!
  诸人以为这一击必中,那白驴咴咴一叫,就那么在诸人眼前扭动了一下腰,黝黑的一双后腿蹄子就踢在了掌柜的脸上,势头未完,一蹦跶地上了案桌,叉开四条腿,俯身咴咴示威地叫起来。
  老掌柜淬不及防,急忙闪身,一退而定,脸上已烙了两个驴蹄印子,一时好不气恼,卷了袖子要在上,门外却传来一声轻笑。
  “这可是驴老爷,纵使我,也挨过它一蹄子呢。”
  道姑娘笑,不遮不掩地扯开话头,“都吩咐过你们楼中的小子用上好的莲花白给它解渴,看来偏不信邪,这下好了,它要撒酒疯,我可拦不住!”
  乌行云一看连掌柜的都收拾不了这驴,心下慌了一慌,而后镇定地招过一个小酒保,低语嘱咐了他几句话。
  酒保领命而去,不消片刻抱着一个大酒坛进来,哐地一声砸在了驴老爷的桌子下,酒香馥郁而来,有人喊道,“二十年的莲花白!可惜可惜!”
  驴老爷跳了一下,乌墨的眼珠儿岑亮,鼻翼扭动地汲取着酒香,甩着蹄子跳下桌子,扑着地面碎片残盛的莲花白,卷着舌头兴奋难抑地舔舐起来。
  “嘿,这驴子真奇怪,竟是个酒鬼,少门主怎就知道用酒能制得住它?”
  有人凑过乌行云面前问道,乌行云却横手接过酒保拿来的湿帕,本想去擦玄衣少年脸上的驴蹄印子,却被少年格住手腕,自己取了帕子,也不擦,捏在手心往外走。
  乌行云皱了皱眉,跟着出去,可门外人来人往的花市长街,哪还有道姑娘两人的影子?
  玄衣少年想追,一步踏出,为人扯住了衣袖,回首,乌行云半衬烟火的俏颜朦朦胧胧,一种盛放到极致的美艳霎时扑面而来。
  少年捏紧了手心里的湿帕,克制着心头惊跳的疼痛。
  乌行云望着少年眼底的盈盈而动,心底叹了一息,摇着头,“阿晴,别去了,她们留下驴子,定有后续,安心等着她们吧。”
  少年点头,伸手比划了手势,竟是哑语,原来这般冷致好看的一个人,却是个哑儿。
  乌行云抿抿唇,她出来有些日子了,这一次,不像之前一出来,就会被逮回去,即便她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人一楼地界,也没了往常的束缚,她不知道娘是怎么想的,或许,仅仅是为了锻炼她罢。
  阿晴是自幼护卫她的影卫,原是个女儿身,却因常年训练,身体发育的都没个女儿形了。她心疼她,也在意她,并且不止一次地告诉她,自己有多在意她,可惜这个人,总在拒绝她。
  今日的那两个人,恐怕就是死去的太子妃和她姐姐吧?
  至亲血脉的姊妹尚可如此,更不消说乌门前身陶瓮的秦时欢,以及第一代乌门主人乌云然和大昭女帝的纠葛,女人和女人之间,能有什么不可?
  她想起道姑娘那一句祖师爷的玩笑话,心底有些恍然,论其辈分,只有秦时欢当得起这个词,可时隔百年,谁敢这么说?
  她心底不快,尤其看到道姑娘对子折夏的小心爱护后,心就更郁涩。
  凭什么别人都能好好的在一起,自己就喜欢上了一个不敢表达感情的哑儿!
  看到她脸上驴蹄印子的时候,乌行云人就炸了,而后听道姑娘有意指出驴老爷的症结所在,就明白了道姑娘一定有什么事要和自己说,却碍于人一楼场面复杂,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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