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回心-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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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离万径园越来越远,陈则涵也愈加清晰地感觉到心中那一处的空荡,失去的那一块,只怕再也找不回来了。
陈则涵凄然一笑,早几日前,他还不曾感觉到这种痛楚,直到那天亲眼看见苏珺兮在别人的搀扶下上了别人的花轿,直到今日,自己亲自给她送去贺礼,那锥心似的疼痛便再也无处遁形。多少年来的自欺欺人终于在他们的一颦一笑里轰然溃败。
陈则涵支在下巴处的手不由握紧了拳头,泛白的骨节在幽暗的车厢里透着淡淡白光,竟也带了几分凄寒。
良久,陈则涵终于摆脱了适才的情绪,稍稍振作了精神,忽然记起一事,连忙打开车门吩咐鹉哥道:“先转去西街吧。”
马车驾座上缩在披风里的鹉哥不由一愣,挠挠头,对陈则涵的临时起意很是不解:“大少爷,这都快到地方了,再说天也晚了,再去西街的话,耽误了回府大老爷要责备的。”
陈则涵却不以为意,只面无表情地说道:“横竖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事情了,责备便让爹爹责备去。”
鹉哥一向于细处没什么耐心,此刻听了陈则涵这话,想到自己从小陪着大少爷闯祸,不知两人一起挨了多少鞭子和板子,再大大咧咧的性子也不禁生出一丝惆怅情绪,觉得忽然而至的一阵萧瑟秋风更加寒凉,暗自叹了口气,伸伸脖子点点头:“那大少爷快坐进去关了车门吧,夜里风大。”
说罢,又将脖子缩进了披风里,待陈则涵关好车门,才掉转方向,一挥长鞭。驱车向西街驰去。
到得西街,陈则涵下了马车,带着鹉哥几乎逛遍了整条西街的杂嚼摊铺,将各色新奇杂嚼大包小包的通通买了一份,用长绳串着提在手里才重新坐马车赶往黛娘处。
等到两人赶到陈府临时租下安置黛娘的处所时,已经子时,陈则涵带着鹉哥拎着早就备好的安胎药、各式补品和适才新买的大包小包杂嚼慌忙得往黛娘租住的屋子走去。
陈大老爷陈于致当日虽然应下养着黛娘母子,但毕竟是陈则涵违背家法在前,也不可能为此坏了陈府历来的规矩,因此并不怎么待见他们娘俩,只在杭州府西南普通民宅区租了两间简陋的屋子,一间给黛娘单独住,一间给临时遣来照顾黛娘的丫环和教导黛娘的产婆合住,除此以外,并无待客之所。
陈则涵径直到了门前,见外间丫环和产婆住的屋子亮着烛火,房门虚掩着,屋内却无人,不禁有些奇怪,略一迟疑,拦下鹉哥。自己接过这一堆东西走了进去,不料前脚才踏进黛娘的房间,还没来得及张口说话,就见一个茶盏突然横空飞来,险险地自额边擦过,漏出的冰凉茶水混着不知泡了几回的茶叶顿时洒了他满脸满身,不及作何反应,身后“哐当”一声,落在门边的茶盏摔了个粉碎,耳旁又传来黛娘的娇斥。
“都是作死的贱人,连壶热茶也没有!”黛娘松松垮垮地披着一件外衣站在桌前,散着一头长发,粉黛未施,姣好的花容笼着一层怒色,一双黛眉更是隐含阴郁。
黛娘咬了咬牙,一想到陈府派来伺候她的丫环慧儿,一肚子的火气怎么也压不住,即使慧儿待她客客气气,并不因她委屈在这粗陋的屋子里进不得陈府大门就马虎敷衍,但她一见到慧儿那不冷不热的神情,愣是泼水不进敲不出一句多余的话,不由自主地就生出一股怨气。
黛娘转身想拿慧儿再出一顿气,不期然看到陈则涵抱着满怀的纸包,脸上沾着茶叶和茶水珠子,水滴自脸上滑下,胸前的纸包浸湿了一大片,呼吸一滞,顿时后悔莫及,却又不知哪里窜起的一股破罐破摔的怒气。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也不管陈则涵怎么想,只侧着身子往椅子上一坐,闷哼了一声不说话。
陈则涵回神,才感觉到额边迟来的钝痛,想到不见丫环和产婆,心中隐隐也有些火气,走到桌旁放下手中的大小纸包,抹掉脸上的茶水和茶叶,又抚了抚额边,转眼瞥见垂首站在门口的慧儿,不由沉声问道:“你们是怎么伺候黛娘的?竟然半夜不见人影?”
慧儿刚才行至门口就觉出不对劲,偷偷扫了一眼屋内的情形,便将事情前后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只在门口候着并不做声,直到陈则涵发问,才不慌不忙地在陈则涵面前跪下,俯首有条不紊地答道:“回大少爷,大老爷特特寻了府里的大夫交代慧儿孕妇宜忌,其中一条便是孕妇不能喝茶。适才黛娘起来说胃酸脚冷,要喝水泡脚,但是壶里的热水已经不热,慧儿便与婆婆下楼烧水。那盏茶是婆婆一时匆忙,落在桌上的。”
黛娘听罢冷笑道:“哼!大少爷?你怎么不喊姑爷?”
陈则涵闻言一顿,姑爷?怎么是她的丫环?按下心中疑惑,陈则涵看着俯首在地依旧面不改色的慧儿,又不确定黛娘的话可不可信,想起这几日黛娘却是情绪不稳,想必也是怀着身子的缘故,有些多疑暴躁,因此也不打算深究,只问慧儿:“那热水你们可烧好了?”
慧儿连忙点头:“好了,婆婆马上就送来。”
陈则涵闻言趁势打发了慧儿:“那你还不去帮帮产婆。”
见慧儿应下。起身出了屋子,陈则涵才走到黛娘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黛娘,往**是个多么玲珑的人,如今怀着身子,怎么反而不见昔日的七巧心,竟是生生和自己过不去?”
玲珑?七巧心?黛娘身子一顿,此话从谁嘴里说出来都没什么,但是此刻却是从陈则涵口中说出来,心中不由冷笑,简直就是天大的讽刺!
黛娘虽早有耳闻陈府的规矩,但她一心想离了烟花之地,又听惯了嬷嬷模棱两可似真似假的话,只当嬷嬷不过是又一次唬弄她,何况她潜意识里觉得,如若她怀了陈则涵的孩子,陈府想必会网开一面,便一头钻进了牛角尖,玲珑七巧还不是为了这辛苦算计谋划,好不容易真的逃脱了嬷嬷的掌控,谁知自己想了当然,如今却落得这样不上不下的下场,让她情何以堪?
想着,黛娘除去难堪,心中顿时涌上一股委屈,不可遏止,漫上眼眶的眼泪便决了堤,扑簌簌地落下来,怎么也止不住。
陈则涵看着黛娘如此情状过意不去,俯身揽住了黛娘,只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半晌,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黛娘见陈则涵如此,更是怒不可遏,猛地推开陈则涵,哽咽恨道:“如今你也来说这风凉话!你就不该舍了自己的娇妻软床,来我这里自讨苦吃平白受我的晦气!”
陈则涵再好的性子。听得黛娘如此说她自己和她腹中的胎儿,也不禁生气,想怒又不敢怒,今日黛娘情绪已经很激动,他实在害怕他要是再添一把火,黛娘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话到嘴边立即又吞了回去,只拿着些温言软语劝着。
“你不是说胃酸吗?你看,我给你买了梅子。还有很多杂嚼,你自己去挑挑,不喜欢吃的就给丫环和产婆,不给也行,喜欢的我再给你买。”陈则涵顿了顿,想到适才茶水浸湿了纸包,又打趣黛娘,“你看你,本来买给你吃的,结果和我一起挨了你的茶水,只不知里头湿了没有?要是湿了你可怪不得我。”
……
听着陈则涵耐着性子的温言软语,黛娘愈发高兴不起来。她早就隐隐觉出陈则涵心有所属,以他往日的性子,眼下没有拂了陈大老爷的意思替她出头,只怕就是这个缘故,此刻再听这些甜言蜜语,再动听也似带了冰渣子,扎得她生疼,不由抬手捂住了耳朵,拼命摇着头。
陈则涵见状心中焦急,欲抱住黛娘稳住她的情绪,两人僵持之间,黛娘渐渐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再想到自己押错了宝,愈加悲从中来,先前压抑的呜咽旋即变成了泣不成声,几乎坐不稳,只瘫在陈则涵的怀里。
陈则涵不由胆战心惊,深怕黛娘有个闪失,心一横,抱起黛娘将她放到床上,脱了她的外裳和鞋袜,盖好被子,又高声喊进丫环和产婆,让她们一人扶住黛娘,一人拿着沾了热水的帕子给黛娘暖脚,直至黛娘力竭,恍惚睡去,才总算松了一口气,先去了外屋。
等丫环和产婆收拾完毕出来,陈则涵连忙吩咐她们守着黛娘以防万一。
产婆见陈则涵愁眉不展,不由劝道:“大少爷请放心,我见过多少这样的事情了,自然知道今夜要小心,大少爷且安心,况且黛娘身子骨不错,应是不怕。”
陈则涵闻言这才安心地出去寻鹉哥回陈府。
第六八章 长夜长算计
夜风骤起,卷着地上的枯黄落叶迎面扑来。陈则涵的身子猝不及防地打了个战栗,顿时觉得不胜余秋的寒凉之气,禁不住“阿奇”一声打了个喷嚏,身旁的鹉哥见状连忙催促道:“大少爷,快上马车吧。”
陈则涵丝毫不以为意,抬头望向风动云过间的半片淡月,突然万分厌恶自己,觉得自己原先满腔的悲怆,也不过一场笑话。也罢,自作孽,不可活,自嘲一笑,陈则涵埋首缓缓上了马车,有些无精打采地吩咐鹉哥驾车回府。
鹉哥闻言心中一惊,搜肠刮肚也折腾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快马加鞭地赶回陈府。
回到陈府,外头不知何处隐约传来“咚!——咚!咚!咚!”的更声余音,已经四更天了。陈则涵下了马车,穿过大半个沉寂的陈府花园才行至自己的卧房门口,适才只顾低头走路,此刻站定身子抬头一看。忽然怔住,烛火竟还亮着……心中不由迟疑,难道她还没有睡下?一直守到现在么?
陈则涵呆呆地望着前方紧闭的房门,心里一时乱得很,脑海里不时闪过自己与妻子这一段时日来的举案齐眉,不由苦笑,举案齐眉,算吗?两人之间几乎无话可说……
陈则涵叹了一口气,按下心中的莫名情绪,踌躇半晌终究没有踏前一步,自己和黛娘走到如今这个地步,还有什么资格慨叹?还有什么颜面见她?想着,陈则涵几乎毫无知觉地转身打算离开,却在转身的刹那听到身后的房门“依呀”一声打开,颤悠悠的声音回荡在这沉沉秋夜的死寂里,忽然让人觉得,陈则涵呼吸一滞,那感觉愈加分明,忽然让人觉得揪心得疼,可动作却是无法收住,身子已然背对着木门,背对着何氏了。
两人之间瞬间陷入死水一般的沉寂之中,各自沉默,静得连乍起的秋风扫落叶之声都无比清晰……
陈则涵等了半晌,也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不由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终究还是低声说道:“我以为。你歇下了,我,我去书房吧。”
不过短短一句话,却说得断断续续,满布压抑的情绪,陈则涵顿觉自己简直就是雪上加霜伤口撒盐,思及此,不由又颓然,恨极自己,更无颜面再在这里待下去,只低了头一声不吭地往书房缓慢踱去,一条短短的路竟似走了许久依旧不能到头。
何氏看着慢慢远去的陈则涵的背影,心里竟是异常的平静,脸上甚至不见一丝悲喜,只一双杏眼圆睁,眸中染霜,寒意不让深秋霜降。
何氏身后的荣娘和巧儿看着毫无声息的何氏,心中止不住地担忧,巧儿到底年纪小,禁不住心中难过,忍不住低唤了一声:“小姐。”却被一旁的荣娘拉住。
荣娘对巧儿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话,见巧儿张了张嘴,终究咽下话到嘴边的劝慰,才近前扶住何氏,这一扶真是骇了一跳,何氏竟似失了力气一般摊在她身上,全身的重量压在她的两只手上,她一个不稳,踉跄两步险些跌倒,好在巧儿及时上前扶了一把,才稳住了两人。
巧儿再也忍不住,惊呼出声:“小姐不要吓我们。”
荣娘稳住了身子,扶着站不稳的何氏,压下心中惊慌,给巧儿打了一个眼色让她先去关门,待她关好门,才与她合力将何氏扶到床上坐着。
“小姐,”荣娘斟酌半晌,再讲不出更动听的话来,只得老生常谈,“小姐要晓得来日方长。”
巧儿悄悄摸了摸眼角的泪,极力平稳了呼吸才说道:“小姐这段时日来都不知瘦了多少,巧儿不敢多嘴,可心里实在担心得很,不管怎样,小姐最紧要的都是先保重自己的身体。”
荣娘点点头,继续劝道:“正是巧儿说的,小姐留得青山,就万事不怕。小姐在主位上占着位置呢。那边那个,不过怀了一个孩子而已,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就是将来孩子能不能进府都还没个准呢。”
荣娘顿了一顿,见自己和巧儿的这一番话竟是一点也不起作用,何氏半句也不曾听进,只呆呆地坐在床头,没有任何反应,心中焦急不已,不敢停了劝慰,压低了声音继续:“至于苏小姐,如今她也嫁了,就根本不用小姐操心,那李公子难道会容得下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清?何况,大老爷可是护着小姐的,要不,怎么让慧儿去了那边?”
荣娘与巧儿老生常谈,何氏是个聪明人,哪里会不晓得这些道理,但是再剔透明白,她也不过一个正值妙龄的普通女子,哪里去生得铁石心肠,不在乎自己新婚被弃。不在乎夫君心有所属,不在乎随随便便一个女子就先于自己怀上了丈夫的孩子?
直到荣娘说出最后一句话,何氏才自一叶障目中猛然惊醒,猛地坐直了身子,惊得身边的荣娘和巧儿呼吸一滞,以为她出了什么状况。
何氏不顾两人的震惊神情,只紧紧地攥住床上的褥子,咬牙冷然说道:“我如今最后悔的便是当初不听乳娘的劝,不让夫君碰我,乳娘说得对,是我自己看得不透彻。”
荣娘和巧儿见何氏回转过来。不由松了一口气,却听何氏继续冷声说道:“乳娘,慧儿这丫头还算伶俐吧?”
荣娘一顿,旋即了然,点头应是,心中却是一阵心惊和担忧,不由脱口而出:“小姐……”
何氏浅浅一笑,眼中却连一丝笑意也无,反是寒意愈甚:“乳娘放心,我有分寸。公公既给了我这个天大的便利,往后稍有不慎,只能怪他们陈家自己造的孽。何况,他原谅得了我第一回,就一定会原谅我第二回。”
荣娘想不出何氏缘何说得如此笃定,只是心急无比,若是小姐真去动了什么手脚,哪里能瞒得过以杏林世家著称的陈府?固然慧儿是大老爷派过去的何府陪嫁过来的丫环,其用意可见一斑,固然大老爷此刻不认这个孙儿,但是这骨肉血亲是最牵扯不清的东西,而比这骨肉血亲更加牵扯不清的便是人心,万一大老爷翻脸不认账,小姐岂不是自寻死路?
想着,荣娘已然惊出一身冷汗,连忙阻止道:“小姐莫急,且听乳娘说……”
何氏却挥手止住荣娘,打断她道:“乳娘且宽心,我不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夫君心上的人难道是黛娘?黛娘若是自己也能解了这个心结,便一切无事,若是不能,那也只能怪她自己。”何氏轻巧一笑,转头吩咐巧儿,“天明就让妙儿与灵儿一起来见我。”
荣娘闻言松了一口气,不再做声,巧儿自是应了,旋即服侍何氏洗漱一番歇下。
何氏解了心结有了决断,却不见得轻松。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成眠,索性睁着眼睛,看着黑乎乎的帐顶发呆,只等天亮。
鹉哥安置好了马车,本欲追上陈则涵,一路就往陈则涵的卧房跑去,却与自卧房方向来的陈则涵撞了个迎面,不由惊讶:“大少爷?怎的回来了?”
陈则涵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头重脚轻难受得很,并不搭理鹉哥,只埋头往书房的方向走。
鹉哥瞧出陈则涵要去书房,心中一想大约也猜到了个中原因,便闭了嘴,扶着陈则涵往书房走。
到得书房,鹉哥先扶着陈则涵到榻上坐着,才去点了灯,回头发现陈则涵已经倒在榻上闭眼睡起来,腿也不放上去,被子也不盖,不禁摇摇头,走过去给陈则涵脱了鞋子,收好腿脚盖好被子,又见他双颊有些微微发红,赶紧伸手探探他额头的温度,又探了自己的,发现并不烫,才松了口气,却依然不放心,问道:“大少爷,要不要起来寻个府里的大夫来瞧瞧?”
陈则涵咕哝了一声,便没了声音,鹉哥却不敢大意,又怕惊动大老爷,实在没了法子,便自己抹黑去了厨房,熬了驱寒的草药又赶回书房,喂陈则涵稀里糊涂地喝下,略略收拾一番才回了陈府下人住的院子,自去歇息。
这一觉,陈则涵不敌身体的难受,虽然睡得很不踏实,却长得很。
四更天时,守在黛娘床边的产婆忽然发现黛娘有些落红,连忙叫起在外头休息的慧儿,让她守着黛娘,自己则取了早就备好的安胎药到外头厨房熬上。
熬好药回转,产婆叫醒黛娘,黛娘先前闹了一阵累得很,此刻醒来就有些恍惚,见产婆捧着一碗药凑到她面前,心中惊骇不已,伸手就将药碗打翻,对着产婆怒道:“你让我喝什么?”
产婆好心被当了驴肝肺,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平静说道:“你自己先看看你的下身。”
黛娘闻言一顿,迟疑地掀开被子看了一眼,看见一处红色血迹惊得身体颤抖不已。
产婆见状上前安抚黛娘:“千万莫急,不过红了一点,想是你先前情绪激动了些,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现在你一定要躺着静养几日,等稳了胎就无事了。你且等着,我再去给你倒碗安胎药来。”
黛娘闻言稍安,将信将疑地听了产婆的话,平静下来。
产婆经验丰富,安胎药本来就多熬了,因此很快又取来一碗,黛娘喝下,因着安胎药的安神作用,倒是很快又平静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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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九章 隐约露端倪
苏珺兮被炫目的阳光惊醒。不禁抬手遮挡光线,今日的阳光真好。
苏珺兮动了一下,发现李景七还趴在自己身侧,睡得很沉,忍不住抬手勾画几番他的脸部线条,才轻浅一笑,轻轻挪开他的身体,自己先下了卧榻穿好衣裳。
一室旖旎早已被静好的阳光驱散,苏珺兮回身给李景七掖了掖被角,才行至窗边,轻轻推开半扇窗户,窗户发出轻快的吟唱,旋即,晴朗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苏珺兮身上,照耀着欢快跳跃的尘埃,在地上洒下明亮的光痕。
李景七听到了苏珺兮开窗的声音清醒过来,缓缓睁开双眼,眯着眼睛迎向光亮,看见苏珺兮站在一束阳光里,在地上投下柔美的倩影,唇角不由扬起浅浅弧度。沙哑着嗓子咕哝了一声:“娘子,过来。”
苏珺兮一愣,转头看见李景七含笑看着自己,也莞尔一笑,行至榻边坐下。
不想李景七突然起身,苏珺兮看着绸被自他的肩膀一路落下,滑至他的肚脐下,不由惊呼一声,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