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2同人)[古剑2]苍茫(沈谢he)-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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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用提研制那座偃甲炉的时期。那时,谢衣对自己提出想为全城居民研制一座偃甲炉用于取暖,自己欣然应允,不过那阵事务繁忙,设计图初稿的绘制工作便大多交予了谢衣。
为更精确绘制设计,更实用地进行安排,谢衣一次次走遍早已烂熟于心的流月城,对每一条街道、每一幢民居的情况都登记造册:距离、方位、结构、大小、分布、人口、年龄……所有要素一一掌握,经过几番不眠不休地规划调整,整理出偃甲炉最具实用价值的灵力流动分布图后,又多次和自己、和瞳探讨,并亲自询问了城中许多人的意见。
破军祭司为人温厚风雅,笑语晏晏,流月城中几乎没有人不喜欢他,听闻祭司要为大家造一座取暖用的偃甲炉,更是群情激动,纷纷出谋划策,流月城似乎刹那间迎来了真正的春天……
那时的谢衣,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和永不枯竭的热情,对他精研的偃术,为他所求之道耗尽心神亦毫不动摇,万死无悔。若非这股韧劲,谢衣万万难以成为世间首屈一指的偃术大师。
当真是此生未尝虚掷一日。
第15章
在心底默然一叹,沈夜从回忆中挣脱。谢衣此番外出,既说是为自己求取一件东西,那就定是去了。谢衣虽爱惜人命,但在取物方面并不会有太多顾忌,何况取此物是为救自己性命……
自己身体的情形虽未曾对他明言,但想来不可能永远瞒着,这些时日相处,他当有所察觉。
沈夜在刹那间,心底里已转过许多想法。他知晓谢衣如今是真为自己好,仿佛昔年师承时的信仰听从,抑或百年中初七心心念念唯有主人一般:纯粹、热烈、却又恪守礼法,进退得宜。
这让沈夜偶尔会产生一缕错觉,似乎时间并没有流过,而是被切割融合后重新整合到一起,梳理掉了所有阴暗滞涩、痛苦艰难,留下雨过天青般的疏朗清澈。
此刻,自己在这里,谢衣亦在这里。
“师尊安心,此乃巫山神女所遗,我想着它对师尊有益,便去取了来。”似看出沈夜忧虑,谢衣解释道:“传闻此珠为昔日司幽上仙所制,献予神女,后随葬于墓中。神女墓室崩塌时,它随之落下,被巫山地仙们收起。地仙们将我误为司幽,坚称这是我的东西,要我带走。我推辞不过,只能勉力受之,然而当日诸事未定,却也不便携它离去,因此便将它放在巫山,待有需要时再去取来。”
“嗯……”沈夜不置可否。
谢衣接着道:“此珠内蕴三重灵力,乃是司幽上仙取自身劫火之力为根基,炼化神农上神与神女灵力所成。”
“炼化上神灵力?”沈夜一怔,似明白谢衣取此物于自己的用意,心头不由一震。
“正是。”谢衣知沈夜已想到了,微微笑道:“有此物在,师尊当因祸得福。据我所知,神农神血须与生命结合方能发挥其效用,烈山部倚仗上神一滴神血与矩木便繁衍数千载,而今所余神血以师尊为唯一宿体,必更加难以制御。这也是师尊沉睡数月,醒后依旧灵力涣散的缘故。”
“这倒不假。”沈夜沉声道。
那一滴神血可谓禀赋奇异无比,天生具备赋活之能,更具有与生命相容的趋向。因此,当年沧溟患病濒死之际,前任城主才不得不将爱女送入矩木,想通过神血之力挽救她性命。而由此相关的一切,也完全改变了沈夜兄妹俩的命运。
神血是那样强大而难以掌控,假设从矩木中将神血取出,神血绝不会枯竭或停滞效用,而是会在第一时间寻找最近的生命与之融合。
看似一滴血,实则恢弘如海,当中蕴藏的灵力丰沛无匹,性如怒焰,具备万象苏生的生命活源,却也似九天劫火,至阳至烈。操控它的难度远非常人可想象,以凡俗之力绝无法当之。
沈夜若非上古神裔遗民,兼修为绝顶,加之少年时曾与神血接触,得神血庇佑,这半生又与神血之力磨合百余年,绝无今日险中生机——城破之时,伏羲结界碎裂,矩木崩毁,而残留的神血则在眨眼间已袭向了唯一可能融合它的沈夜——
一切几乎是同时发生的。
按照巫山地仙的说法,它们无力干涉天皇结界本身,只能待结界粉碎的那一刹那,才能借神女遗留之力将沈夜传出。然而即便如此……残留的神血也已融入沈夜体内,与他少年时进入矩木留下的刻痕紧密连接。
那股熟悉的灼烧之痛变得更加强烈,也因这过于强大的力量横插,完全打破沈夜自身修为的平衡,仿若平静池塘突然沸腾,水珠溅射,灵力随之不断散逸,而这池塘的底层,又因常年强压病症而变得十分薄弱,巨力夹击之下,自然令绝顶高手瞬间无任何灵力可用。
若此种情况不能改善,沈夜将永远无法恢复力量,而他的身体也维持不了太久。
一年,五年,十年?
终有一日,他将在多重痛苦的倾轧中形骸消亡,魂飞魄散。
这一切,他从未跟谢衣提及。
沈夜早已习惯忍耐痛苦,从进入矩木之前,病痛就已缠上他,百余年中如跗骨之蛆,阴魂不散。
此刻,看着谢衣掌中熠熠生光的珠子,他面上亦出奇地平静,任凭谢衣介绍着。
“……此珠得司幽上仙、神农神上与巫山神女三重加护,可解神血烈性,并将它的生化之力融入师尊骨血,效力类同西王母的甘木,但又截然不同。甘木仅具备疗伤之效,而神血蕴含的上古三皇之力更会与师尊修为融合,多年病症也将随之不药而愈。”
“竟如此……”沈夜低声道:“这般罕贵之物,给我这将死之人,不觉可惜么?”
“怎会可惜?烈山部已有安置,师尊也放下肩头重担,于谢衣而言……师尊便是唯一亲近之人。况且,此珠既是我的东西,我想赠予谁,便赠予谁。”
说完,谢衣又道:“这便将它给师尊。”
话音方落,谢衣手敛法决,往珠身上一点,催动灵力,那珠子便在他掌心里徐徐散开,化作几束星芒,飘飘忽忽往沈夜而去。如烟如雾,半明半昧的起伏间,星光已笼罩沈夜全身。谢衣手腕翻转,轻喝声“去”,两人身周光华骤起,直冲九霄,脚边则现出丛丛漆黑的焰火,环绕舞动,仿佛炼狱张开裂隙。星光被这烈焰捕获,皆往沈夜身上沉落。就在触及沈夜身体的刹那间,所有光芒忽而尽数熄灭,仿佛星辰堕入宇宙深处,再不复见。
“好了……”放下手,谢衣长出口气,“灵力已顺利进入师尊体内,相信师尊此刻感受会好些。”
“你……”沈夜眼神闪动,似有话要讲,可是顿了两顿,却始终无一句感言跳出唇边,最后,他长叹一声,闭目道:“如此,多谢你。”
“师尊无需客套。”谢衣抹去额上汗珠,他修为本极高,寻常战斗或施法早如呼吸般容易,但此珠乃上古神力凝聚,绝非凡俗可驾驭,若非他与司幽上仙那层干系,如何催得动它?
方才解除神珠封锁,将之化为星芒灌注沈夜体内,看似做得稳如泰山,实则已尽了全力,待施法完毕,谢衣顿觉气海空虚,疲惫非常。
看出谢衣颓势,沈夜忍不住伸手往他额上点去,打算渡些灵力予他,也算略作回馈。谁知谢衣看他动作,赶紧挡开他的手,急道:“师尊不可。”
“嗯?”
“巫山地仙们有交代,此珠若能为师尊所用,也还有个重要的融合阶段,七七四十九天内万不可擅动灵力,谨防神血反噬,灵能相冲,要到四十九天后,方能圆融一体,运转自如。届时师尊修为必还有飞跃,因此这期间内,烦请师尊再稍作忍耐。”
“这说法方是合理……难怪感觉几重痛楚尚未完全恢复。”听谢衣这么说,沈夜也不勉力行之。看看谢衣脸色,干脆伸手扶着他往屋内去,“回房休息,这几日你也别劳心劳力的,好生休养两天。”
“哎?”突觉沈夜手落到自己肩上,谢衣不由一怔,脚下跟他往房内去,嘴上应道:“谨遵吩咐。”
耳朵上,突然有点红晕浮起来。
第16章
接下来两日,谢衣在屋内蓄养灵力,每天看看书,顺带整理过往的偃甲图谱和笔记。这些记录中,许多都已被乐无异翻阅过,然而当初时间仓促,并无多少机会同徒弟探讨,倒不知他从自己各项记载中究竟汲取了几成有用的东西,于他偃术上又能有几分提升。
想到乐无异,谢衣不由得有些呆了。他们本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阴差阳错之下却成了师徒、知交,更因他一行人的到来,才开启了“谢衣”命中注定的新一轮纠葛。
兴许,这便是天意。天意难测,人身在其中,往往要等时过境迁,才能明了那每一步安排的用意。
无异现在做什么呢?可有想念自己这相伴短暂的师父?不知他偃术又有几分进境?是否遇到了难题正无从下手?
他必定以为自己已殒身巫山了吧,若是……若还能有机会相见,那孩子会露出何等惊喜震撼的表情呢?
一定十分好看。
谢衣微微一笑,合上书册,凝视手掌。掌心里干干净净,曾烙印在偃甲人谢衣右掌中的纹章已再也见不到了。
他不由得轻声一叹。
按理说,自己过去百年都以初七的身份随侍沈夜,不可能知晓偃甲人谢衣所历经的一切才对。然而,兴许真是冥冥中自有定数,沈夜将忘川赐给初七,也就等于一并赐予了偃甲人谢衣最重要的部分,那上边附有他这百年中的经历。
三世镜让自己同时具有百年前谢衣,与百年中初七的全部记忆,而在巫山得地仙们相助死里逃生,日渐恢复的过程中,折损忘川上所附着的偃甲人谢衣的记忆,也一并灌注到自己心神当中。
恍恍惚惚间,便仿若历过三生三世。
三劫过后成大道。自己这跌宕起伏的人生之途仿佛活过三次,历经三种不同的道路,如今向死而生,三条路径交相辉映,互为印证,终于让今天的谢衣成为了同过去每一个自己全然统一,却又能够不偏不倚,踏出新生的人。
梳理偃甲谢衣的百年记忆时,谢衣时常会心一笑,既像看着自己亲身的经历,又像检视孩子功课的父亲。
偃甲谢衣忠实听从自己的叮嘱,几乎从不抛头露面,不求名声显达,亦不管凡俗纷争,只好生保留着关于偃术和法术的记忆。百年中绝大多数时间,他都隐居在这静水湖中,将毕生所学付之于案牍:偃术心得、烈山部法门、诸家秘闻精要,将胸中所学一一梳理记载,不时也造些偃甲自娱,免得一身本事荒疏了。所幸自己行走世间那二十二年里,实在留下了许多探访与建设的痕迹,足以让他铭刻终生,时时回味。
晨昏日月轮转,春秋寒暑迢递,爱静的他高卧湖中,安然度日,唯一跟他还有联系,并能让他离开静水湖前往俗世的,兴许就是那几个屈指可数的朋友了。
然而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烈山部人寿数长久,这凡间却道“人生七十古来稀”,谢衣百年前的挚友皆为茫茫众生,已有数人在时间长河中撒手尘寰,作了北邙之魂,唯有叶海依旧那般模样,这也令他俩的友谊格外悠长稳固。
作为竹笋包子杂耍团的团长,带领众妖游走世间,叶海必定也有不同于常人之处。关乎自己身世的部分,他从不曾提及,谢衣也不多问,如同他亦未跟叶海透露流月城旧事一般。每个人都可能有无法宣之于外的秘密,贸然打探,兴许会伤人伤己。
这百年来,谢衣与叶海的交往中有过许多惬意往事,淡淡君子之交,却又格外坚韧,从未因时局变化而断了联络。即便在他决意前往捐毒,生死难测的情况下,也不忘告知自己的偃甲人,以后叶海若有召唤,记得回应。
人生得一知己足以。
自己违背流月城律法,私自叛逃下界,每一天仿佛都是偷来的,能在这飘摇世间交到一个真心朋友,实属不易。谢衣不愿断了这份情谊,更不愿给老友看出自己或许已不再是自己,因此,在临行前既料到此行凶险,自然要做好完全应对之策。
万幸,这百年中不论会面,还是书信往来,叶海皆未发现过这个“谢衣”的不妥之处。
兴许,这也侧面证明自己那惊世骇俗的设计和制作,从某种意义上讲终究是成功了,唯一问题,依旧是生命本身的不可复制。这大约就是天道制约下的人力尽头,谢衣对此并无遗憾与奢求。
偃甲谢衣的记忆如这静水湖一般平稳,每日都安闲宁静,波澜不兴。时而,他也会离开居所,四处游走一番,看看世间风光,听听百姓传闻,抑或去往各处别居,例如纪山那边小住一阵,检查昔年建造的设施是否安好。若有磨损,便趁夜巧修一番,助山村居民灌溉耕种,生活无忧。
一次,他甚至在山道转角的石窟里看见了自己的长生牌位——纪山的水利设施已灌溉过几代人。有村民不知大偃师谢衣行踪,又感念他的工事泽被村野,便供奉了他之名讳,栓起红绫,摆上香案,日夜梵烟缭绕。他看见不由一笑,只觉这般大费周章实在非他所愿,因此趁夜将牌位取走了,放到纪山房屋的僻静处,权充个纪念。
有时,他也会去比邻的朗德寨转一圈,苗家风情迥异中原,每次到访都有耳目一新之感。他忍不住慢慢行走其中,感受别样的俗世风光。而苗人开朗好客,心无城府,对他这外来人从不多加盘问,还招呼他上楼喝酒呢。
再一些日子里,他会做下准备,掐算日子走得更远,去长安、江陵、广州,甚至舟行海上,辗转往海市寻宝。海市里常会有些制造偃甲所需的物件,他身为偃师,偶尔拜访之,挑选自己所需之物,也在情理之中。
他记得自己多年前也曾这样,踏过山南海北,遍访仙门诸派,同许许多多人有过交流,了解下界风俗,修习各家秘法,也用自己一身偃术帮助众生。每当有人问起时,他只说自己是偃师谢衣。
偃师谢衣。
这四个字曾在二十二年的岁月里响彻神州,许多地方留下了他的建设,以及关乎他神技的传说,甚至有传闻他能引天河之水灌溉生灵。
对种种传闻,谢衣只微微一笑,然后在独处时举头望月。
明月照我,我诵明月歌;天涯渡我,我本天涯客。
这百年中,谢衣时常凝视那一轮永恒盈亏的明月,看它从弯弯一线变成饱满的玉盘。皎光西来,一点点照亮了无垠黑暗。
每当这时,谢衣就会生出恍若世外之感,心底里越发清晰地明白,自己脚踏的大地并非生他养他的地方,客居异乡,心向故土,耳畔听得花影寥落,寒塘渡鹤,隐隐的伤痛便愈加深刻。
身是月中人,心向月中事,只有那一轮明月照耀下的天空,才是他真正魂牵梦萦之处。
遥对北疆,寒澈银光中隐隐可见一点悬空孤立的星子,泛着柔柔红光。
那是他日思夜想的流月城,当中住着他深埋心底的人。
师尊,一别经年,可还安好?
谢衣朝星月行礼,心头默念那个永生难忘的名字。
第17章
“谢衣。”
突来一声呼唤,打断他的思绪。谢衣回头,见沈夜正站在房门口,朝自己道:“外头有只偃甲鸟徘徊,似与你有些关联。”
偃甲鸟?
难道是无异放的?
不,若是无异放回来的,靠近结界时自己当有所感知才对……
谢衣一怔,这段时日诸事繁忙,情形变化也委实太快:先是在巫山地仙们帮助下康复,接着照料沈夜的苏醒,对外间俗事一概不曾料理,即便牵挂徒儿,也只听说无异在流月城事毕后回了长安。想他年轻尚轻便历经此番艰险,实为不易,回了家应当多休息一阵,因此便一直未曾打扰他。
听沈夜这般说,谢衣赶紧放下书册,来到院中,果见一只偃甲鸟正停在竹栏上,见他现身,立刻振翅飞到他面前,眼中莹莹有关,似有话说。
“原来是你……”见此鸟形态,谢衣顿时了然,笑道:“老友,许久不见了。”
那鸟抖动翅膀,绕着他飞了两圈,口吐人言,竟是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好友,一别数年未有音讯,先跟你道声恕罪,实在是我事务缠身,此前又逢一桩大变,不得已匿了几年行踪。此前屡次失约,也请好友大人大量,莫要计较。”
“呵。”谢衣微微摇头,笑道:“这人……多次失约,如今好容易想到来请罪。但不知欠我的那些东西,准备何时偿还?”
话音方落,回头见沈夜已走到身畔,便招呼偃甲鸟停在自己手上,对他道:“师尊,此鸟为我带来叶海的音信。”
“那是何人?”沈夜知谢衣当年下界后,于三山五岳间颇有交游,只无暇了解,更没机会一一认得,此刻听他提到陌生名讳,已猜出应是他在下界所识友人之一。
“是……是弟子昔年在下界认识的朋友,带着群妖组成的杂耍团游走世间,十分有趣。”
提到当年之事,谢衣隐有两分忐忑,叛师出逃虽于道义上无愧无悔,但对沈夜个人,终究令他颇为难当。何况如今前尘尽洗,心如明镜,各方情由透析来看,自己当年对师尊,的确有些过于苛责了。
“是么。”沈夜不置可否,片刻后,微微点头道:“你这边有朋友,很好。流月城凄清闭塞,疾患不绝,我身为大祭司,各项要求极高,你少时便随我学艺,成年后又任了破军祭司之职,加上研习偃术,想来那十一年里,竟从未过过一天逍遥自在的轻松日子。下来之后……能交上几个朋友,很好。”
“师尊……”谢衣心头一跳,只觉沈夜话音沉沉,内中竟隐隐有些羡慕之意,胸中顿时了然。师尊此话既是为自己欣慰,怕多少也想到了他自己——身为大祭司,肩负一族前途命运,又恰逢生死交关的当口,沈夜于流月城中百余年的苦苦支撑,苦心经营中,是否也曾想过得一日轻松自如,交三两可推心置腹的好友呢?
这样的师尊,自己竟弃他那么多年……
突有千言万语萦于胸口,却纷纷滞涩难行。
默然片刻,谢衣手指一动,那偃甲鸟便接着说下去:
“好友,我目下还有一事待处理,虽思君如故,仍无暇与你会面,万望恕罪。明年三月桃花盛开之际,我二人可否相约武陵源,醉饮百花酿,叶海当面向你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