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深宫嫡女-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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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也没有做这个担保,只说这些日子要好好养着,要是十天半月都无碍的话,到时再看。”
年高体弱的老年人出了这样的情况,尤其连买寿材寿衣的法子都想出来了,怕是哪个大夫也不敢乱作担保,如瑾听了亦是明白,便匆匆转出屏风来到老太太床前。
蓝老太太在看诊时又沉睡过去了,依旧是气息微弱的躺在那里,花白头发蓬乱着散了一枕,枯瘦的脸被亮色的锦被衬得无有生气,其实看起来的样子并不比昨夜好到哪里去。然而有了御医的话在前,如瑾心里总算踏实了一些。
屋外却有些嘈杂起来,机灵的小丫鬟飞步进来禀报,“三姑娘,二老爷他们听说老太太无碍了,要进来侍疾,您看……”
自从昨夜老太太发病家里就没了主心骨,蓝泽总是抱着脑袋万事不理的,秦氏有着身子不管事,底下人遇事都在讨如瑾的主意。未待如瑾说话,碧桃闻言便道:“他们这话说得有意思,听说无碍了要来侍疾?既然无碍还侍什么疾。”
如瑾道:“祖母睡着不经吵,而且并不想见他们,将人轰走罢。”
小丫鬟应声而去,如瑾紧接着叮嘱道:“你们用心办事,不要阳奉阴违的两边讨好。这里应了我,那里却装作拦不住。现下我将话放在这里,若是谁放了他们进来,惹出老太太三长两短的,一律打板子撵出去!”
小丫鬟神色一凛,用力点了几下头,匆匆跑出去了。屋外嘈杂声略微变大了,听声音依旧是在外间门口那边,想是蓝泯父女三人非要进,下人们不敢放行在那里僵持。如瑾转头吩咐碧桃:“去告诉那几个厚颜无耻的东西,老太太没有迁怒她们,还特意叮嘱了要将蓝如璇嫁过去,让她们安心走吧。”
碧桃微有疑惑,但仍是出去转达了言语,过了一会,果然外头不在吵闹,碧桃回来说蓝泯几个已经走了。如瑾冷笑:“真是孝子贤孙,昨夜老太太病危他们想的是什么,今日好转了他们又想的是什么,竟无一刻为老人家担心的。”
秦氏扶着腰从屏风后慢慢走出来,连为之冷笑都觉得浪费力气了,只道:“她们向来如此,这么些回了,谁不晓得她们的底。”转头看了看昏睡婆婆,低声叹道,“听说老太太醒来只说了一句话,就是要大丫头嫁过去,呵。”
孙妈妈和碧桃的眼睛都看向如瑾,显然是在询问她的意思。顾忌着屋中有老太太的丫鬟在,如瑾只微微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
因了上次池水胡同蓝家宅院进了刺客之事,皇帝当时特意吩咐了人去帮着蓝家收拾晋王旧宅,并且让钦天监帮着挑选乔迁吉日,显是不满蓝泽因病拖延着不搬进去,变着法的催他快快搬家。
钦天监挑选的日子是九月二十九,眼看着就快要到了,蓝老太太却突然病重,缠绵床榻不能起身。自从那夜凶险之后,连续好几日都是一直昏睡很少清醒,食水汤药都是在梦里被人灌进嘴里的。
“侯爷,吕管事派人来传话,说方才宫里来了一位公公,告诉说新宅子那边早就收拾好了,只等咱们搬过去。后日便是钦天监选定的黄道吉日,宫里提醒咱们别误了时辰。那位公公还说了,若是咱们家里搬家的人手不够,他们可以帮咱分派些人来。”
伺候蓝泽养病的丫鬟低眉顺眼回禀着事情,话未说完蓝泽便从床上直接坐了起来,“怎地不早告诉我!快,快给我更衣!”
丫鬟忙道:“吕管事说不用侯爷过去了,传话的公公说完话已经走了。”
“放肆!宫里来了人竟然不通报于我,他倒是替我接了话了!”蓝泽立刻大骂吕管事,自从阻挠搬家一事之后,蓝泽对这老管事是越发看不顺眼。
丫鬟退开几步以防蓝泽发怒伤人,小心翼翼地将吕管事传进来的话说出来,“侯爷息怒……吕管事说,来传话的公公只是普通小内侍,看样子是没什么品级的,来去也是匆匆,劝侯爷不必特意出去见……”
“他懂什么!”蓝泽气得扔了手中没喝完的半盏汤药,“再没品级也是宫里人,都得好好伺候着,他竟敢……”
“侯爷,吕管事说那公公来去匆匆只是传话,没有要见侯爷的意思,即便您赶去也是赶不及的。”
“滚!吕管事说吕管事说的,这侯府是他的还是本侯的?你们都听他的吗?”
丫鬟吓得赶紧退下了,蓝泽又打发人去外院问了一次,听说传话的内室果然早已走了,这才气呼呼的将穿了一半的外袍脱掉,坐在床上直喘气,对吕管事愤愤不已。
如瑾和秦氏几人都陪在东间老太太跟前,听得西间蓝泽的叫嚷,打发丫鬟问清原委后秦氏就是不屑,“多大点事值得他这么生气,连吵着老太太都不顾了。”
如瑾知道宫里的事情,外头跑腿传话的一般都是低等内侍,遂轻声道:“看样子不过是来个最低等的小内侍,吕管事都能看出人家身份不高,被人尊称一声公公是千万分的抬举他了,父亲又不是不知道这个,竟还要上心伺候人家,真不怕丢了自己的脸。”
“他的脸有时候舍得奇怪,有时候又要的奇怪。”秦氏如今对蓝泽一点没有顾忌,直接讽刺了一句。
屋中其他下人都装听不见,老太太昏睡着也是听不到的。如瑾看看老人,想起母亲这话用在老太太身上也行得通。过了一会老太太跟前的丫鬟有去熬药的,有去端水拿东西的,一时都不在屋里,孙妈妈便皱了眉头低声问:“太太,姑娘,眼看着搬家的时候要到了,大姑娘入王府的日子也要到了,搬家且不提,难道大姑娘那边就真的由她?”
如瑾看了一眼碧桃,碧桃抿嘴笑着,走到孙妈妈跟前附耳说了几句,孙妈妈顿时愣住,难以置信的打量如瑾,“……真的?”
碧桃轻声道:“妈妈没听说么,大姑娘病了好几日了。”
“没听说,东西两院都不来往了,哪里听说这事去。”
如瑾道:“在冷风里跪了一夜,就算没有我帮忙,她恐怕也熬不住。”
凌慎之的方子只给蓝泽用了一回,配药时剩下了一些,这次便被如瑾安到蓝如璇身上了。哪里都有贪心的奴才,东院厨房里就有一个,弄倒了蓝如璇让她上不了花轿,总能拖上一阵婚期。
孙妈妈将碧桃的话又附耳告诉秦氏,两人面面相觑惊愕了一阵子,秦氏总算回过神来,忍不住笑道:“还是瑾儿主意多。不过,瑾儿,你上次不是说……”看看老太太,她将如瑾拉到窗边低声道,“你说咱们不能搬去晋王旧宅的,如今这怎么好?看宫里的意思是催得严了。”
对此,如瑾亦是只能摇头,低声叹道,“没有办法。”
蓝老太太和蓝泽两个人病重的事情,御医一天天的来,皇帝没有不知道的,然而却还是吩咐催促着蓝府搬家,想来是不在意这个。此次不必从前,若是再拿什么阴阳先生的话搪塞,皇帝直接能找钦天监解决事情,说不定更要催着用乔迁之喜冲冲蓝家的晦气了。
“那……”秦氏亦是无法。
“一切由他罢。”
如瑾脱口说完,才发现自己竟然用了那夜纸条上的字句。龙飞凤舞的几个字又出现在脑海,她当时只随意看了一眼而已,却不知为何能记得这样牢固,甚至可以清晰勾勒出几个字运笔的起承转合。
几个字淡去,渐渐换成了一个墨色衣衫盘膝而坐的身影,积云寺破晓之前的佛光是他身后的陪衬,放生池中枯萎的莲,远方天际彤色的朝云,她以为那个早晨该是灰蒙蒙的,却原来每次想起都是一片绚丽。
一切由他。对于重生的如瑾而言,这是最要不得的四个字,会让人失了向上的心志,失了与艰难险阻搏斗的勇气,可此时此刻,她却不得不说出这四个字。
当时写给她这四字的他,是否已经预料到了她此刻的无奈呢?她不禁想起他乌黑深邃的眼睛,那双时而带着戏谑时而又满是探究与洞悉的眼睛,每当想起,除了满满的戒备,她还会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瑾儿你怎么了?”秦氏诧异问道。
如瑾惊觉自己的失态,连忙转身走向老太太床边,借以掩饰脸颊上微微的发热。被母亲发觉的窘迫让她心生恼意,自然是对着那个人的。
124 晋王旧宅
九月二十九,恰是立冬。
冬者,天地闭藏,水冰地坼。按照节令说来,这一日宜居家藏守,然而钦天监早早就算出了这个乔迁的黄道吉日,称于午时之前完成移徙之事最佳,利家宅,利福荫,百事皆宜。于是天未曾亮起的时候,如瑾便被丫鬟叫着起身。
“姑娘,寅正了,咱们起来收拾收拾,昨日侯爷吩咐了卯初要动身,不敢误了时辰。”碧桃将莲青色点绣梅瓣的床帐微微掀开一角,轻声朝里头呼唤如瑾。暖黄色的烛光透进帐里,照见如瑾清澈如水的眼睛。
“姑娘您醒了?”碧桃惊讶,连她还是被小丫鬟勉强叫起来的,不想如瑾自己早已睡醒。
如瑾望着架子床顶端承尘正在出神,听得碧桃呼唤,转眼看了看她,随口道:“这就起。”
碧桃唤了人,几个丫鬟鱼贯而入,熟练地伺候主子起身。知道如瑾对搬家之事并不高兴,因此几人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吵了她。没想到如瑾自下床后反而有说有笑的,比平日里还要宽和几分,寒芳梳头时还被夸了手艺好发髻别致,可几人都知道今日的发髻是之前梳过好几次的,以前如瑾可没夸过。
都觉得如瑾反常,几个丫鬟料是她心里不舒服到了极点,所以才强颜欢笑,然而见她要说笑却又不敢把话头往搬家上头引,也不好劝,勉强陪着答言服侍完了,要往秦氏那边去的时候,终是青苹忍不住说了一句。
“姑娘,您要是心里难受就说出来,别这样,奴婢们看着……”青苹眼圈要红。
如瑾停住脚步,转头看了看满脸担忧的丫鬟们,不觉失笑,“你们这半日战战兢兢的原是因为我?”
蔻儿低着头极其小声的插嘴劝道:“其实搬过去就搬过去了,好歹还住个大房子,听说那边可好了。姑娘担心的那些奴婢听不懂,但是既然非要咱们搬过去,咱就搬呗。”
“这话说得好。”如瑾冲她笑了笑,“蔻儿年纪小,倒是很有自己的主意,可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其余几人似是不大相信,如瑾道:“木已成舟无可挽回,咱们就要朝前看,不能心心念念于以前的失败,需得着眼日后才行。蔻儿说得对,总之我们又没损失什么,反而住了大房子大院子,为何不高高兴兴的?”
碧桃乌溜溜的杏眼眨了两眨,“姑娘说的是真的?”
“骗你们作甚。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谋而未达乃是常事,平常心对待便是。”
碧桃喜道:“姑娘这样想奴婢们就放心了,真怕您是心里有苦闷着不说,还要装出高兴的样子来,那才叫人难受。”
如瑾扶住伤势没好全的青苹朝外走:“我若是装也在外人跟前,跟你们有什么可装的。”
几个丫鬟互相看了看,都为自己的乱担心暗自好笑。青苹反手扶住如瑾,“您别这样,奴婢怎当得起您扶。”
说话间秦氏从那边屋里出来,恰好听见青苹言语,笑道:“你当得起,她的命可是你救下的。连日来不得空闲,等到了那边我得找机会办个席面,正式收了你这干女儿。”
“太太千万别,奴婢不敢。”
秦氏和如瑾都笑着说一定要办,碧桃几个就拿青苹打趣,说笑间前院来人传话让这边快一点,秦氏不甚在意,说了两句将人打发走了,看看时辰并不晚,和女儿领着丫鬟们慢慢的将早饭用完,这才会同了贺姨娘一起往前院走。
期间蓝泽派人又来催了两次,最后自己捂着脑袋亲自过来催,未走几步秦氏等人已经进了前院,蓝泽十分不高兴地说道:“磨磨蹭蹭做什么,午时之前一定要安顿好,你们一点都不着急!”
秦氏看也不看他,一手扶了女儿,一手扶着自己的腰,慢慢走着说道:“这不是来了么,天还黑着呢,岂会误了时辰。”
蓝泽待要发火,看看秦氏鼓起的腹部,冷哼一声没有发作,转头去高声吩咐院中诸人启行。箱笼细软都已经收拾好了,没有粗大的物件需要搬动,新宅子那边皆买了新的用具,只要人和随身东西过去便是搬家完毕。外院和胡同里已经列好了车马,只等众人出去,听说还有兵马司和京兆府的人随行护送。
如瑾披着淡青色的水莲纹斗篷陪在秦氏身边,西厢房窗前亦有一个披着同式斗篷的少女,安安静静站在灯影下,默默打量院中诸人。不用仔细辨认她掩在暗影中的脸孔,只看那一身紫色斗篷便能知道,她是蓝如琦。
自从她被老太太关在屋中“修行”之后,如瑾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位庶妹了,此时看来,与之前并无什么不同,若说有,便是人更安静了。以前她那份安静有一份怯懦在里头,于是整个人看上去便是谦卑恭顺的,亦似藏在密林绿荫中静默的小动物,唯恐被人发现。
然而如今,不知是不是天光未亮的缘故,她所站立的灯影比别处更深些,似是被她这个人染上了一层乌云般沉重的墨色。
天上星光若隐若现在薄云里,院子中央被十几盏手提灯笼照得亮堂堂,唯有四周屋檐底下灯火照不到的地方是暗沉的。如瑾站在暗处看着院中央,那里侍立的丫鬟婆子们脸上俱都喜气洋洋,没有丝毫因早起和天寒而产生的不悦,满满都是对即将搬入的新居的期待。
她看着那些人,突然记起小时候有一次看戏的经历。那时候在青州家中的会心堂,她和长辈们坐在花厅里热热闹闹地说笑,对面戏台上灯火通明,锣鼓喧嚣,穿了花花绿绿衣服的人来回翻滚打斗着,或者依依呀呀唱着她听不懂的戏词。那场景和眼前所见重合在一起,如瑾觉得那些欢喜的仆婢们就似当日戏台上的生旦,她们的喜怒哀乐离她太过遥远,遥远得一点都不真实。
仆婢们拱卫的是一顶靓蓝色的软轿,老太太最喜欢的颜色,而且上头定要用金色的丝线一针一针绣出流光溢彩的花纹。正房帘子掀起,两个粗壮的妇人抬着一个大圈椅出来,上面坐着围得严严实实的老太太。她现在不能下床,从屋里到软轿的几步路都要着人抬着才能完成。直到被送进轿子里安顿好,昏睡的老人家都没有醒来,一直处在睡梦中,最后是蓝泽怕她坐不住轿子掉下来,命人用软绫束了两下将她拦束在轿椅上,这才抬去外院登车。
东院蓝如璇一家已经收拾整齐等在马车边了,蓝老太太一上车,她们不等蓝泽吩咐自己纷纷钻进了马车,将蓝泽气得不轻,忍了忍终究没发作。因了永安王府要纳蓝如璇,襄国侯乔迁总也不能将她落下。
“姑娘,大姑娘脸色不好呢,她跟前灯笼的光是红的,都没把她脸上映出血色来。刚才上车时候还踉跄了一下,明显是体力不支在强撑。”碧桃在如瑾耳边低声说道。
凌慎之的药加上夜里的冷风,两下夹击显然将蓝如璇折腾得不轻,如瑾朝她的马车看了一眼,恰好对上她掀开车帘望过来的目光。如瑾静默以对,蓝如璇却是抬了下巴,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
“作死!”碧桃低声骂道。
“理她作甚。”如瑾扶了秦氏上车,自己跟在后头一同坐了进去。蓝泯一家在晋王旧宅里也是分一座院落单过,两不相涉,各自过活罢了。
看看众人妥当了,蓝泽顾不得头疼,甚至不用小厮传话,自己直接高声嚷了一嗓子“启程”,显见是十分激动。于是墙根面壁站立的一众仆役这才转过身来,各自驱赶马匹拉车上路,前后左右有十几个护院跟着。
从城西池水胡同到城东晋王旧宅近十几里路,若是快马加鞭一忽也就到了,但马车拉着女眷和细软走不快,前头又有兵马司的人步行开道,一队车马就这样慢吞吞地朝前进发,一直走到了辰时日头高起方才到地。
因为天气寒凉,车窗关了板壁不好朝外看,如瑾亦是懒得去管路上如何,直到听得外面跟车的婆子说到了,又走了一会马车停下来,如瑾这才扶了秦氏下车。
“姑娘您看,果然是好宅子!”碧桃早已从婢女们乘坐的小车中下来,如瑾甫一下车便看见她脸上隐有兴奋。
将斗篷上的风帽揭开,如瑾抬头望向四周,一见之下,便是惊讶。
只听闻晋王旧宅堪比皇宫,然而在宫里待过的如瑾又何曾不知,单只眼前看到的这些已经远比御花园上乘了。所谓雕栏玉砌,所谓琼楼玉宇,原都是画里和戏文里见过罢了,如今却是齐齐撞到了眼前。
大燕朝的皇宫源自前朝,之前已经是两个朝代的宫廷所在,距今已经将近三百年之久。三百年前规制的堂宇庭院,放到现如今来看怎么都是狭窄小气的,无论后面的帝王下旨改建修缮了多少次,最基础的底子就是那般,再改又能如何?
而后来许多新建的贵门宅院却是不同,有了新的造屋技法,有了新的规制,只要不触犯规矩禁忌,自都是极尽奢华。而晋王当年在京中的旧宅便是如此,仗着先太皇太后的宠爱,将一座本就十分富丽的宅子改成了天宫似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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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债主上门
如瑾所站立的地方已经过了外宅,正是从正门方向进入内宅的一处空地。一带粉墙隔开内院之中的亭台楼阁,越过粉墙放眼望去,内里皆是卷檐朱栏,掩映在郁郁葱葱的绿植之中。在这个时节能有绿色,那便是极其耐寒的过冬青竹与松柏一类了,夹杂着似还有些独特的品种,遥遥看去,如瑾亦认不出是什么树木,只觉好看得紧。
几丈之外是一片清澈的湖水连接着内宅外院,依湖建着亭台雕楼,朱廊雕窗交相在玉粉色的墙面上,倒映于粼粼波光之中,画中有水,水中亦有画。
“原来这京都晋王府用的是江南规制。”如瑾叹了一声。
她曾在画中见过南方名园,精美细致之处并非北方园林可比,讲究的是诗画入景而不失野趣,亭台布置亦不规矩对称,常于意外之处见功力,层叠精巧,雅逸无限。京中府宅多是受了皇宫影响,格局死板规整,如晋王府这般套用江南风格的宅子十分少见,何况又是如此上乘的套用。
因嫌御花园地方狭窄,皇帝在宫廷西北翻修了一座园子,以作平日闲暇消遣之用。如瑾曾经去过几次,以她当日所见,是比这晋王府差上许多了,即便她未曾正式进入内宅,但从外头看也看得出来。
皇帝修园子要动用内库甚至国库,内库还好说,动国库就要经过内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