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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古剑同人)[越苏]月明千里-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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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朝背弃,此后恩断义绝,生死各不相干。”云天青语气平淡地说道。
  “爹,当年在卷云台上,玄霄也说兄弟阋墙、朋友反目,我心里其实很难过……如果可以,我并不想跟他打的,但是……”云天河神色黯然,轻声道。
  云天青理解地拍拍儿子后背,道:“我跟你娘当年,也曾与他义结金兰。若非万不得已,哪肯轻易相负?”
  “师兄性子虽然决绝,却是顾念旧情的人。待会儿见到玄霄,再喊他一声大哥,他会很高兴的。”
  云天河倏然睁大了眼,惊道:“他也来了?”
  云天青神秘地笑笑,并不作答,只大步沿山麓向上走去。前方陵越带着百里屠苏御剑而至,跟在紫胤真人身后,师徒三人沉默地登上山道。
  

☆、挥剑破云迎星落

  太一仙径下接万里黄沙,上达昆仑雪峰,其路崎岖险峻本不易走,加之常有山精草怪拦道,故而当年琼华极盛之时有心求道的人虽多不胜数,能通过太一仙径试炼的却少之又少。
  以他几人修为,精怪自是不敢近身,连那九尾白狐远远见了,也只是甩着蓬松的白毛尾巴往树后钻,一双狐眼冒着碧幽幽的光。天河一路拉着天青,说起当初如何与两个女孩子结伴同行,如何在这条山路上连连遇险,如何在紫薇道上被紫英搭救,说到后来便又想起到底是风景依稀似旧年,故人却已不复。
  于陵越屠苏而言,紫胤真人亦师亦父,自是养育恩深,却又总是威严极重高高在上。青葱往事里那个意气锋锐的年轻道子,他们虽未能亲见,但遥想之中却仿佛再亲切熟悉不过。
  紫薇道前段春景清丽,至里隐见夏意葱茏;白灏道秋声萧飒,遍山金黄;寂玄道则是琼枝玉树,雪覆冰封,可谓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若在当年登上顶峰,便是琼华常春长青之地,蕴天地灵秀日月光华。
  寂玄道尽头铸了一方石台,一柄巨大的石剑矗立其上,在地上投下沉默的剪影。四周雪落无声,万籁俱寂,蓦地给人以苍凉雄壮之感。只是那石剑上有许多纵横交错的痕迹,仿佛诉说着曾经的刀兵之争。
  “天河。”紫胤止步不前,回头凝眉道,“太一仙径气脉异样,已与往日不同。”
  “我也感觉到了。”云天河皱眉思索片刻,点头道,“以前每段路虽然气候不同,但是还算温和。刚才我觉得紫薇道热了很多,寂玄道又好像变得更冷……”
  话说一半,突地想起云天青生前最是畏冷,连忙下意识地转头看去,云天青面色果然苍白几许,一双眸子却异常清亮,直直望向天边流云。“爹……”云天河小声地唤道,云天青却一动不动,恍若未闻。
  另一边,陵越施法定住一匹雪狼,俯身查探片刻,回身禀道:“师尊,山间精怪都是借灵气自修而成,本不该有妖性,今日一路走来精怪虽不敢欺身,却像是有了嗜血杀意。”
  百里屠苏低身,一手按在土地上静静感应,闻言附和道:“天墉城下灵兽也少了大半。”
  “不错。”紫胤微微颔首,蹙眉沉声道,“五行灵力波动,应是昆仑地脉之故。”
  云天河上前一步,刚欲说话,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摧山裂土的嘶吼,脚下大地霎时都震荡不已。众人震惊地循声望去,只见方才还是云白天碧,顷刻已变作黑云滚滚潮涌而来,苍穹黯无天光,漫天飞雪翻卷。
  蓦地一道金红焰光破开阴霾,一头庞然大物四足凌空而来,虎身而九尾,人面而电目,背上生着巨大的双翼,嘶声长啸,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好强的杀气!”云天河惊讶地道,“啊,怎么又是这个怪物?”
  紫胤神情凝重,摇头道:“不是怪物,是开明兽。”
  陵越屠苏二人未曾见过,却于典籍记载中略知一二,讶然道:“这便是昆仑守山神兽之一的开明兽?”
  云天青眉峰紧蹙,道:“镇守一方的神兽怎么会有如此强的杀气,恐怕已经堕入妖道了!”
  他话音刚落,开明兽在半空中身形陡然止住,紧接着头顶却腾起一蓬血雾,冲天而上,血浪窜起数丈之高,如倾盆大雨般纷纷扬扬洒下。开明兽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直透云霄,闻之令人胆寒。
  赤血落下,开明兽背脊上却稳稳站起一道人影,一袭宽大白袍彷如流云素雪,朔风卷起三尺赤红长发,手中长剑炎光流转,正深深钉入开明兽颈中!白衣男子巍然傲立,周身透着一股迫人的气势,竟是……遇神弑神,遇魔杀魔!
  “是玄霄!”云天河双手紧握,低声道。
  “师兄,我来助你!”云天青清喝一声,口中拈诀并指斜挥,足下长剑已如流星般飞掠而出。
  玄霄广袖随意一拂,刚劲真气将云天青逼退三丈,冷冷道:“滚开,休要碍事!”言罢翻掌抽出长剑,飘然后退。开明兽虽遭重击,但余威犹在,张口吐出一团火焰,拧头便朝玄霄合身扑上。
  电光石火之际,只见玄霄一扬手,羲和剑骤然掠起森森剑影,一幻十,十幻百,百幻千。顷刻间,剑影已成铺天盖地之势,明烈光芒撕开穹窿上层层密云,迎着开明兽倾泻而下。千百道剑气纵横交错,如一道密网,无隙可乘,睥睨的威势充斥天地之间。
  开明兽被剑气贯穿身躯,终于哀嚎一声,自空中重重栽落,雪地上溅起无数碎冰。
  玄霄收起剑势,周身阳炎气息顿时敛去,云天青洒脱地笑笑,随之落地。陵越屠苏这才看清那张摄人心魄的清绝容颜——长眉凤目,乌发白衣,苍白容色衬着眉心一抹赤纹,愈发的明艳夺目。他手中长剑已经入鞘,凛冽剑意却仍未绝息,目光中似有锋利寒芒,不紧不缓将众人一一扫过。
  百里屠苏只觉心头一紧,强自稳住心神,眼角余光却见陵越握紧了剑鞘,眸中波光激荡。陵越一生醉心剑道,自觉平生所见剑术造诣最高者莫过于紫胤真人,却不想今日惊鸿一瞥,方知尚有如此绝世剑者。此人剑招与紫胤真人系出一路,却不同于紫胤清刚端凝,而是饱含着一股孤傲至极的气势,无人可攒其锋芒。
  他长剑在手,仿佛已人剑合一,六合八荒无可匹敌者!
  紫胤执后辈礼抱拳一施,神色从容,不卑不亢道:“玄霄师叔,久违了。”
  玄霄冷冷一哂道:“你修成散仙,我立身成魔,再如此相称岂非可笑?”
  紫胤负手而立,淡然道:“数百年光阴流逝,昔日琼华已成陈迹,即便仍是心存芥蒂,也无谓再执着于前尘旧事。”玄霄不接话,只是轻哼一声。
  云天河担心地跑到云天青身边,拉着他上下查看,“爹你没事吧?”云天青不耐地皱眉道:“怎会有事!”话刚出口便觉被阳炎之气罩住,温暖灵息透衣而入,先前灰白的嘴唇立时透出几许血色。
  玄霄唇畔挑起一丝笑意,看向站在一旁的云天河。天河咬牙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低声唤道:“大哥……”
  “怎么,不叫我玄霄?”玄霄冷笑道,“不恨我了?”
  “我从来没恨过你。”云天河摇摇头,“即便是当日卷云台上,我也不是恨你,我只是很伤心……我想救菱纱,救其他的人……更不想眼睁睁看着你变成冷酷无情的人……”
  “大哥,我们结拜的情分我一直没忘。你给我治眼睛,却不肯来见我,我心里很难受……”云天河低头说着,不觉已眼圈发红。
  “你既还肯叫我一声大哥,那便仍做兄弟!”玄霄沉默半晌,忽而笑道,“是人是仙是魔有何分别,玄霄仍是玄霄,绝不会让任何事物乱我心神。”
  “嗯。”云天河舒了口气,轻轻点头。忽而又想起什么,抬眼看向玄霄,道:“大哥,我求你一件事。”
  玄霄道:“你说便是。”
  “你别欺负我爹,他……啊!”云天河遭了当头一拳,吃痛地捂着脑袋。云天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怒道:“野小子乱说什么!谁敢欺负你爹!”
  玄霄睨他一眼,不加理会,向前迈出几步,负手望向寂玄道尽头云遮雾罩之处,冷然嘲道:“慕容紫英,你既说琼华已成陈迹,何苦设下结界,护住那一堆残垣断壁?”
  紫胤神色不动,默念咒诀,指尖清光掠处云雾渐渐散开,“不过略尽绵力,不致令师门沦为妖魔肆虐之地。”
  刹那间天光重现,剑台后石阶尽处,赫然现出一座高大的白玉山门,静立在蓝天之下,浮云翩跹而过,匾上书着几个古字:昆仑琼华派。山门后则有金碧瑶台,殿阁崇宏,气象高华万千。山光泼黛,芳草如茵,清波如镜,景色出尘不似凡间。
  一座汉白玉雕砌而成的莲花台亭亭浮在云端,一柄参天巨剑直插其上,清辉万丈。
  “紫英,那是你的剑吧!”云天河多年不能视物,如今乍然看见琼华旧地的模样,不由大惊。
  亭台水榭之间隐隐有人影走动,凝目望去竟是许多身着蓝白道服、头戴玉冠、手执长剑的道士。陵越扬眉诧道:“此处莫非还有活人?”
  云天青抱着手看了一会,摇头道:“不是活人,幻象而已。”
  玄霄忽地放声长笑,震得枝梢上的碎雪窸窣落下,“可笑!枉费诸多心神,行此自欺欺人之举,无非是勘不破得失二字!”
  “进去罢。”紫胤神情波澜不惊,淡淡说道,迈步踏上石阶。陵越屠苏对视一眼,紧随其后。
  云天河刚要跟上,却见玄霄一言不发转身走开。云天青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叹了一声,道:“你们进去,我不去了。”
  “爹?”云天河疑道。
  云天青摸摸鼻子,眨眼笑道:“你老子我是琼华叛徒,再进去算什么道理?快走吧,别啰啰嗦嗦的,我去追师兄。”
  玄霄走出不远,便听见身后脚步声追赶而至,布靴踏在积雪上发出簌簌轻响。他略微转头扫了一眼,又自顾向前走去,云天青却身法一闪掠至他身前,扬眉而笑。
  “师兄,还记得拜入琼华那年你我比试轻功吗?今日可有兴趣重踏旧路,再试一番?”
  “怕你不成?”
  晶莹雪林中,一白一灰两道身影在冰地上行走如飞,一如行云流水,一若凌波御风,衣袂长发翻飞,却不沾半点落雪。片刻后已双双到了一处山坳中,谷口处蛱蝶翩飞鸟语花香,一派醉人春景。
  云天青撑着膝盖微微喘气,玄霄虽气息如常,苍白淡漠的面庞上却添了几许鲜活生气。云天青笑道:“多亏我在鬼界飘荡了几百年,当初轻功不如你,今日倒险胜半步,承让了。”
  玄霄不理会他的调笑,拂衣走进山谷。此地景象与外间寒雪严冬截然不同,上望长空万里,湛然深碧,白云似带,舒卷回翔。谷中花深如海,灿烂若云霞一般。
  凤凰如故,醉花成荫……
  云天青抬手接住一朵悠悠飘落的红花,拈在指间转了转,道:“夙玉最喜欢这种花。”
  玄霄背对着他,默然孑立。凤凰花正自盛放,火也似的红蕊重瓣涨满眼帘,依稀还记得那个素白裙衫的女子立在花树下,歌声幽幽,唱的是什么?
  不过是悠悠我思,永与愿违……是万劫无期,何时来飞……
  云天青在一旁自顾自地笑着道:“当年我从山下偷带了一坛酒,拉着你在这里对饮,说待他日不用再修那劳什子双剑,定要带你去看我家乡的青山云海,你我兄弟二人御剑江湖,何等快意……”
  云天青叹了口气,自嘲般道:“罢了,这些酒后醉言恐怕只有我还记得。”
  玄霄霍然转身,眼中怒火隐现:“云天青,为何你便认定我不记得?”
  云天青笑容僵在脸上,一时无语。
  紫胤师徒几人走入琼华故地,但见此处虽是幻象,然而金台玉阙无不清晰在目,山川宛然,若旧日光景重现,巨剑灵光笼罩之下四处元气流布,固守着此地一方清正。
  陵越和屠苏出生时琼华派早已覆灭四百余年,此时得见,只觉虽同为道家清寂之境,比之天墉城的端严肃穆,琼华派则多几分山明水秀的轻灵之意。云天河亦是睽违已久,一步三回头地走在最后,东瞅瞅西看看,一路上想起许多陈年旧事,不由感慨良多。
  “咦,那不是……”走了一段路,云天河突然指着前方叫道。众人闻声停住脚步,转头看去,却见不远处有淡白雾气萦绕,隐隐约约现出四个人影来——
  着红裙盘双髻的少女一手叉腰,一手轻轻点着下颔,笑嘻嘻不知在说些什么;蓝衣白衫、身负剑匣的青年道子满脸严肃,挥手一拂衣袖;短发青年在旁边看得一头雾水,抬手摸了摸后脑;乌发玉簪的少女随手拨弄着箜篌,笑意温婉,广袖轻纱如流水般垂落。
  曾几何时,正是年少峥嵘,意气凌云不知愁。
  云天河双眼含笑,仿佛轻叹着说道:“是你啊,紫英……”紫胤微微摇了摇头,神情却是淡极。云天河不由自主跨出一步,向前伸出手来,不想还未触及,那几个人影便倏然化作无数碎光细芒,从指尖簌簌坠落。
  “往事已矣,不必伤怀。”紫胤负手而立,静静看着这一幕,淡然道。
  云天河将手放下,回头与他目光相对。但见幻境琼华山光水色间,紫胤就站在那里,穿着旧时的衣衫,虽然三千青丝已成白雪,容颜却未有半分更改。心头一个恍惚,便想起许多年前自己初涉人世拜入仙山,那个小师叔虽冷冰冰看似难以亲近,实则对自己诸多照拂。想起剑舞坪的冷月清光即墨的流水浮灯,最后想起离开琼华的数百年间,都是他陪在自己身边,度过不见天日的漫长岁月,任春秋代序日月更迭。
  先前的几许黯然忽然烟消云散,云天河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心中一片澄明,便走到紫胤身边,笑了笑道:“走吧。”
  绕过太一主殿,只见长长的玉阶凌空悬浮,迤逦没入雾霭深处,卷云台犹若浮在云端的一朵雪莲,似可与天界接壤。还未及靠近,便有一股强大无比的灵气扑面而来,凛冽光芒映亮周围一方天宇。定睛一瞧,才发现卷云台中央直直插着的那柄剑不过三尺长,然刃如霜雪,光采射人,周身溢出澎湃剑意,因而远远看着,仿佛上可通青冥下可临泉壤。
  紫胤示意陵越和屠苏留在原地,只与云天河一道走上卷云台,平滑的地面上刻着纵横凌乱的剑痕,半空中长风呼啸,许多年前那一场刀兵相搏犹在耳畔。云天河想起旧事,心情不免有些沉重。
  紫胤负手而立,并未做什么,那柄宝剑感应到剑主气息,忽而清光大盛,竟自行腾空而起,铮一声如流星般落入紫胤掌心。紫胤并指缓缓擦过剑身,周围四溢的灵气尽皆聚拢而来,一点点自剑锋敛入,先时那道铺天盖地的雪亮剑光亦逐渐变得稀薄暗淡。
  忽听得身后轰然一声巨响,云天河心头一震回过头去,便看见诸般幻象崩塌,煌煌殿宇巍巍楼台在刹那间溃散殆尽,整个“琼华派”转瞬已不复存在,唯余空山寂寂,崖下云海涛生涛灭。灵光四下散开,犹如落了漫天漫地一场花雨。
  天河与紫胤并肩站在高高的卷云台上,沉默地看着这一幕,只觉千载太虚,星移斗转,到头来亦无非黄粱一梦。
  ——梦醒人间看微雨,江山还似旧温柔。
  “……”百里屠苏站在台下看着,虽知这种种景象是幻非真,仍不免低声叹了口气。陵越闻声转过头来,伸手在他肩头一拍,问道:“怎么了?”
  屠苏摇了摇头,“没什么。不过是久闻琼华派乃昆仑剑宗,御剑之术冠绝天下,难免感到惋惜。”
  “昔年师尊将琼华剑术带至天墉城,传承延续,方能惠及后人。”陵越亦有些唏嘘,颔首道,“如此算来,琼华于你我都有半师之分。”
  百里屠苏道:“修仙门派多为灵气鼎盛之地,这些年间因有宝器护佑,方不被山中妖物侵扰。今后想必难保清静……”
  陵越却不以为意,只淡然道:“这也没什么。自古以来,道法存续便不在外物,止在人心。再精妙的剑法亦会有失传之时,一派兴衰更迭亦是难免,然而道生万物,永存不灭。”
  这番话由陵越口中道出,平淡中自见真章,独有一种看遍世情后的坚定和睿智。百里屠苏看着他的双眼,不觉有些恍惚,低声道:“师兄,这些天你变了很多。”
  陵越知道他想说什么,不由微微一笑,反问道:“那是好还是不好?”
  “自然是好。”屠苏不假思索地答道。
  前世相识的时光不过堪堪八载,陵越漫长的余生他都无份陪伴,更没能亲眼看着他的师兄如何凭一己之力,将天墉剑道传承发扬,开百年盛世之局。后来他独自行走江湖,方于陌生人口中听得只言片语。如今得以重聚,屠苏满心感激之情难以言表。
  二人在卷云台下闲谈了几句,待紫胤和天河下来,便一同沿来路返回。走至山道入口处,却遍寻不见玄霄和天青的身影,醉花荫也是空荡无人,天河刚与父亲重逢不久,此时颇有些闷闷不乐,紫胤却道事不宜迟,几人便先行御剑赶回了天墉城。
  向玉虚掌门简单告知情况后,紫胤让云天河在临天阁相候,自己带着两个徒弟径直入了剑塔。
  山脉深处依旧是灼焰沸腾,然而紫胤自琼华故地取回的那柄宝剑不知是用什么仙材铸就,通体晶莹,透出一阵阵慑人寒气,将周围咒水烈焰尽数抵消了去,一路向下走去竟无丝毫不适。
  紫胤运起瞬息移形的轻身步法,轻飘飘如御风乘云,陵越和屠苏紧随其后不敢松懈。约莫行了大半个时辰,便已远去迢迢几百里。陵越前世在昆仑生活了数十年,虽知晓山腹之内另有洞天,却也并未亲自来过,又见脚下咒水之中禁锢着不少妖物,此时不免心生惊叹。
  终于行至尽头,却是一方极开阔的平地,极目也望不见边际,而地面上浮现出无数法印,宝光耀目,将那幽深邃暗的山腹映得亮若白昼。一个硕大无朋的法钟悬于其上,两壁铭篆有密密麻麻的咒文,金光流转,雄沉之声不绝于耳,似可明法正心。正是洪钟震响醒众生,遍彻十方无量土。
  而几条碗口粗的青铜锁链自四面八方垂落,法钟正下方,一头长逾十丈的黑色巨蛟被锁链穿过骨肉,紧紧捆缚着,庞然身躯蜷伏在地一动不动,仿佛正长眠不醒。
  “封印已有松动,是以妖气开始外泄。”紫胤端详片刻,眉头深锁道。
  “莫非这就是太古神器之一的东皇钟?”陵越仰头看着那口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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