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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杜鹃声声-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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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场梦(十二)

第二日家训毕,皇阿玛却单独留下了我,“你额娘说你这几日身子不好,都还没问一问,吃的什么药?可还见效?”

“药多伤身,儿臣只是饮食上调节节制了些,如今已经大好,多谢皇阿玛关心。”我赶紧答道,却觉的皇阿玛话里有话。

然而皇阿玛只是笑了笑,细细欣赏壁上的一幅山水画,倒不是很名贵,却是前几日十四弟弄来的王维的真迹,技巧上难谈奇妙,意境里却禅意深远,颇得皇阿玛的喜欢。“那可敢情好,讨谁的秘方?你这也是老毛病了吧,有病不吃药倒是件好事。”

“不是什么秘方儿,不敢在皇阿玛这儿献眼。”我低下头不敢抬头。

“喔,你府里最近可好?”他又闲闲的问了一句。

我心内一紧,摸不清皇阿玛葫芦里卖什么药,是随便一问,还是谁作了耳报神。便打着马虎眼回道,“托皇阿玛的福,府里一切都安好。”

皇阿玛扬声一笑,“怎么都托朕的福?那朕都没歇着的空儿了。老四你怎也学他们给朕戴高帽子?”

“儿子们也是想哄皇阿玛高兴。”

“嗯,这话倒是不假,你们的心思朕都明白。不过……”他拉长了声音,眼神突然一冷,“不过自己也要拿捏个分寸,有些事,朕虽要护着你们,但你们被人抓实了把柄,朕也还要给别人一个说法不是?”

“皇阿玛说的极是。”我几乎出了一身冷汗,皇阿玛既然是问府里,肯定是若黎的事儿。

“回去也甭查谁捅到朕这儿的,你不为你前程考虑,也要为纳拉氏想想,辛苦为你操持一个家,你为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辜负她,甭说她,这事儿朕不准你。”皇阿玛语气突然凌厉起来。

我“扑通”跪下,“皇阿玛听……”

“回去吧,这事儿没什么商量的。”

“皇阿玛……”我急急叫道,“儿子知道这一回去就没机会再提了。斗胆请皇阿玛听儿子说完。”

皇阿玛沉吟了一下,“你说。”

我梳理了下情绪,缓缓道,“那姑娘,您原是见过的,前些日子您还提四年前的京郊行,采莲声,井水湃的解暑茶,还有那个聪颖的哑女……。儿子为的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就是那个哑女。”

皇阿玛突然笑了一声,“朕的儿子们都怎么了,前几日小的几个为争个宫女大打出手,今儿个,你这个大的,被个哑女迷的不知东南西北。”

“儿子是着迷,但未曾失去理智。”

“哼!没失去理智?谁要处心积虑的为那姑娘谋一个身份来?”皇阿玛眼睛笔直的看住我,“到时候风风光光的给个名分,给什么能表明你心意呢?嗯?侧福晋?上了玉堞,改都改不掉。你这份心意大了去了,你不怕那姑娘承受不住么?老四,你要犯欺君之罪啊!……”

回到府里时还有些恍惚,皇阿玛最后的话犹在耳边,“你自去办吧,那个哑女或为侍妾或放出去,朕不要再听人讲这件事儿。”

天色已经大黑,我没有让人掌灯,一个人坐在黑暗里沉思良久,久久回味白日里与皇阿玛的对话,他也讲满汉,讲皇家规矩,讲身份地位,讲我的前程,讲府中老小,最后讲兄弟们的明争暗斗。自出生到而立之年,皇阿玛是第一次如此亲近而又长时的和我对话,对话的结果却是要我放弃自己心爱的女人。

纳拉氏那边遣人看了几次,都被苏培盛在门口回绝了,我在里边能听到他深深的叹息。他是不是也叹我为一个女人至斯?

我起身到门口去,苏培盛正袖着手缩肩坐在廊下花坛上,见我出来,忙赶过来。

“天冷大可去旁边屋呆着,守在这里不是白挨冻么?”我轻声斥道。

“爷您去哪里?”他看我继续往前走,赶着问了一句。

“哼!我一举一动你们都是都清楚的么?还来问我。”

苏培盛觉出我的恼怒,立即噤了声,还要跟着时,被我回头止住,“以后再敢到那边报爷的行踪,索性跟着那边吃饭去。”

月亮自半空中升起来,濯濯如玉,铺了一地的月华,一路踩着落叶声,怎么听都像孤魂的哭声。

听梅居的门虚掩着,里边传来几声女子的吵闹声,大约谁说了令谁害羞的话,另一个唾了一口起身走掉,剩下的继续笑。我迟迟不能推开那扇门,彷佛有千斤重,明明眼见着前方别有洞天,却又无能为力不能到达。

我不知如何向邬四交待我许诺给若黎的幸福,亦不能向若黎交待我对她可鉴日月的痴心。堂堂大清的四王爷,却连给自己心爱的女人名分这小小的承诺都做不到……

我强忍住推门的欲望,有些绝望的转身。

门“嘎吱”一声开了一缝。

我回转身,是她盈盈立着。

什么都不想,我拉她进怀里,裹紧了,使劲儿咬她的肩膀,咬她的耳垂和双唇,“若黎,我想你。”我叹息一样,轻轻的说。

她带着笑意舒了一口气,拉住我仔细看,问,“心情不好?”

我敛起她散落在耳边的头发,“若黎,想不想看看这天下?”

她一愣。

“你从进了这王府,都几乎没出去过,想不想出去看看?和我一道?”

她兴奋的抓住我的胳膊,掂起脚来凑到我的脸上,仔细看了看我的脸色。

我笑着摁下她,“不是哄你,当真的,你若愿意咱明儿就走。”

她高兴的在我脸侧叭的亲的一下,又紧紧抱住我,伏在我怀里,能听到她兴奋的心跳。突然,她疑惑的直起身来,对牢我,认真看了一会儿,缓缓摇了摇头。

“怎么了?”

她摆手,回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院子。

“邬先生这里我自会安排人照顾的。”

她仍旧摇头,咬着下唇,欣喜之色减退,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着急的问。

她指了指我的心口,用手语道,“你这里,有事,瞒不过人。”见我迟疑又问,“为我?”

我无法作答。

“你的难处,我都知道。”她轻轻的打着手势。

我握住她的手,“我答应邬先生,要给你一个交待。”

她怔了怔,抽出手,“你给不了,不是么?”

我心如刀绞,“很没用不是?”

“我不要。”她微微笑,眸子里闪着光,“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想要的,你从一开始就给不了。”

“若黎……”

“我不知道会爱上你。”

“若黎……”

“我也不知道为何来这里,可是来了,还遇见你。”她突然停下手,低头凝神半天,又说,“不和你说这些。”

我拉住她的手,“我想听,我已经为你找好大夫,明儿个就来瞧你的毛病,到时候你尽管和我说话。”

她把头扭向一边,又回身看着我,表情变得痛苦。突然甩开我的手就要回身朝里走,我连忙拉住,“若黎,www。87book。com我话还没有说完,你不能让我睡不着觉。”

若黎脚步迟疑的回转身来,“事情会越来越复杂。”

“你不要多想。”我安慰她道。

她长叹了一口气,漾出一抹苦笑来,“不该不信师父的话,喜欢你原来真这样难。”

我揽她进怀里,能抱着她,心安了许多,“多谢你没信你师父的话。”

她在我怀里一愣,随即笑起来。

“明儿我来接你,咱们出去逛,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我笑着说。

她从我怀里挣出来,“然后等到回来咱们就永久分开?”有些恨恨的。

我几乎脱口说不回来了,可是终于忍住,“等回来我还和你一处。”

“我希望我能说话。”她突然“说”。

“明儿大夫就来。”

“那怎么出去逛?”

“带上药一起出。”

她眯起眼睛笑,“可以?”

“可以。”

突然,她敛了神色,“不必请大夫,我师父也能。”

我突然握紧她的手,“那他为何……”

“有苦衷。”她手势有些无力。

“苦衷?”

“是,我的身世,来路不明。”她欲言又止。

“什么意思?”我有些紧张的问。

“与人无害,只是有些怪异而已。”她苦笑。

“那为何不能说与我?”

“总以为和你说的时候,是缘分尽的时候。”

“那我不听了。”我重新揽过她。

她抬头用质疑的表情看我,我继续摇头,“我要你,不要你的身世。”她低头在我怀里深吸了一口气。

许久,我说,“可还是想要你说话,可去求邬先生。”

她摇头。

“那我去另找大夫,不求他。”

“你最近仇视我师父。”她笑着比划。

我细想,似乎是,自从知道他对若黎的感情,我总是莫名气愤。于是便说,“是有些生气他能天天看到你。”

“那是我师父。”若黎跳了一下脚。

“好吧!”我佯作叹了口气道。

她鼓着嘴巴使劲瞪了我一眼,又在我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

我对牢她鼓起的嘴唇上吻下去,那是我甜蜜的陷阱,这一刻,我是没有理智了,为了这样一个女人!

临走时我告诉她,“明儿个,我来接你,什么都不用备,一切由我。”

另一场梦(十三)

带她走是我这一生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我问她想去哪里,她说她是由南向北到的北京城,江南和中原的景色经历大半,唯独没有见过草原和大漠。她说她想知道策马奔腾在草原上的滋味,想看一看大漠无风的孤烟和荒芜的落日。

无数次回忆起她说话时的表情,为何独当日没有注意到她神情里的绝望?

我和她坐在马车里一路西行,只带了苏培盛一个人跟着。

向西,向西!她兴奋的跟我“说”,如果我们一直向西,我们的每一天,都比身后的人多过一线的白日。

我问她那一线有多长?

她笑着比了好几下,最后笑倒在我怀里,最后肯定的告诉我,待许多个一线加起来就是一整个白天。

她说你看,多明智的选择,这样我可以多许多个白天和你在一起。

她越来越像个小孩子,晚上不愿意睡,白天一大早醒来,尝试各种各样的小吃,吃的拉肚子还夸人家风味独特,玩各式小孩子玩的游戏,踢毽子开绳,赢了我和苏培盛便放肆的笑。甚至还蹿道我们下注赌钱,谁输了谁给大家准备第二日的一日三餐。

即使是我输了,苏培盛也不敢让我做事,她便拉住他,一本正经的监督我向店小二点菜或者为大家端茶倒水。

天开始下雪,我和她裹了厚厚的氅衣沿小道步行,路边是掉光叶子的白杨林,我们靠在树干上亲吻。

我开始常常和她讨论关于一生的打算,她耐心的听,唇角含着笑。我说我们看完落日可以回到草原上定居,我养马牧羊,她汲水烧饭,晚上便在一起教孩子们读书。

我说到孩子们的时候她笑的很灿烂,我想她是十分喜欢孩子的,便问她想要几个。

她说要生两个,男孩和女孩各一个,男孩一定是哥哥,勇敢的保护妹妹。她会教他们练功夫,教他们读书写字。

我看她的眼睛渐渐模糊,伸手拉过她,她身上有淡淡的香,靠的太近总让我心旌迷乱。她的唇柔软而温暖,牙齿如贝,排列的很是整齐,我喜欢用舌尖轻叩她的牙齿。她心有不专的笑,小小的舌头颤动着,像顽皮的小兽,诱引着我无限度的亲近。身体开始热起来,她的脸也在发烫,起伏的胸脯唤起我原始的欲望,我的呼吸开始急促,手不能受自己心神的控制,隔着衣服的抚摸已经不能让我心安,只有紧贴着她滚烫的肌肤,才能肯定自己是和她一起的。我轻轻的叫若黎。

她含混不清的呻吟了一声,眼睛无力的抬起来看我,傻傻的看着我,脸上红晕漫布,像三月的桃花。

突然,她意识到什么似的打了一个激灵,用力的推了我一把,我手箍的紧,我们之间的距离丝毫未变。她只好把头侧到一边去,连耳根都红了。我笑着啃咬她的耳垂,她回头气急败坏的捶我,力道小到不能小。

“你放心,经得你同意我才敢。”我小声说。

她用力拧了我一下,低头看我的手,还放在她的腰上,衣衫已经被我扯的不整。

我笑着闭了眼睛,把下巴搁在她肩上,手却仍眷恋的逡巡在她后背光滑的肌肤上,“我的人!”我轻轻的叫。

那是我们离开京城的第八天,我们朝夕相处,形影不离,我甚至有种前世今生都是和她相濡以沫的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呃……

这个要结尾了!

我要斟酌一个煽情的结尾!

画心——纳拉氏番外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更了一章,汗一个~

最近云水工作忙不说,更是惨案不断,出了个小小车祸,差点把鼻子撞折了。

现在云水顶着一张破相的脸努力工作,假装无视众人探究好奇的目光,为五斗米拼了老腰。

我正在做一个梦,我十分清楚自己是在做梦,因为梦到的是若黎,因为梦到若黎和我说话。事实上,若黎不会说话,也不知跟爷一起走了不知哪里。

但我还是问,你回来了,爷在哪里?

她笑了笑,笑容经年未变,恬淡娴宁的笑。我就把他还给你。她开口说。

然而我并未见爷的身影,也并未信她的话,这世间,我只信女人霸住男人,不信女人归还男人,更何况,是她抢的男人,抢的我的男人。我的心有些疼,虽然一直不愿承认,然而,到底,她是抢了我的男人。

我突然憎恨起她的笑来,一副佛前圣女的模样,却做起那么不知廉耻的事来,还能笑的那么坦然,她该忏悔和不安才对。于是我开口道,你送人回来,心始终在你那儿,我要来何用。

我是送心给你的。她仍旧笑着。

我愕然了,睁大眼睛看着她到哪里把爷的心放在哪里。

她也笑着望我,解开上衣的衣扣,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在胸口一划,然后取出一颗鲜红跳动的心来。

我竟然也不知道怕,直盯住那颗心看。

你看,我怕委屈了他,所以放在这儿,现在还你,你们不要再怨恨他。她悠悠的说,声音飘渺而无力,方佛很疼又极力的忍住。

你……。我无语了。

她朝我走来,要还我那颗鲜红跳动的心,我几乎能听到那心跳的声音,强壮有力,一声声砸到我的胸腔里。我下意识的朝后退。

若黎的脸充满哀伤,唇角上扬,对那心说。你看,她都不要,我如今护不了你,可怎是好?说着,便滴下泪来,泪水滴到胸口的血上,溅起一朵朵的红莲花,刹那间脚下便铺了一地的红莲花,血一样红。

我莫名的惊恐,想喊人来,却发不出声。

你仔细看看他。若黎哀求。你仔细看看他,这颗心太寂寞,没人愿意看他,你若是一早去看他,这颗心就是你的。是我先看到他,所以他认得我,你们只怪我们无情,只怪我无耻,只想着拆散了我们他就回来了。可是,这颗心寂寞,他不是非需要谁,只是想有人暖一暖他,用自己的心暖一暖他。

红莲花继续掉落,很快淹到我的脚踝,我不敢再动半步,我怕踩到那些花,怕踩出血汁来。

可是若黎还在朝我逼近,眼看我们的距离就剩一小步,那颗心近在眼前,流着血,一下一下机械地跳着。

收着他,收着他。若黎求道,她血流殆尽,每走一步都更加虚弱,快要坠到地上去。她终于倒下去,倒在地上猩红的红莲花上,唇角抿成绝望的弧度,那颗心在她手中迅速枯萎,最后变成一缕青烟散开……

不……我绝望的叫起来。

杏儿及时的掌灯进来,撩起帐子,一脸惊慌的看着我,“福晋,怎么了?”

我已然是坐着,被子凌乱地坠在身下,身上寝衣湿透,额上凉津津都是冷汗。

“做了个噩梦,你去倒杯水来。”我长出了一口气。

“想是这几日您操劳过度,忧虑太多,晚上还不能解脱。明儿个奴婢叫厨房做心清心安神的膳食来。”杏儿一边倒水一边闲说,虽然只是宽解的话,然后想起梦中之事,却是被她句句言重,忧虑多的不是家事,是爷和若黎的事,他们私自离京,有十天了吧,音信全无。府里表面平静,闲言碎语却早已传开。

我叹了口气,由杏儿换了干净的寝衣,挥手示意她出去,方四更天,却再睡不着。

如常早起,听管家报告家事,早膳前众姊妹一一请安毕。我留李氏陪我早饭,昨儿个就有人埋怨小阿哥们淘气欺负先生,先生有苦没处说,便遣了领头的一位告到我这里,李氏的弘时是最捣蛋的一个,我带她压住了弘时,其余的便好办。

饭后歇息了一会儿,我带李氏到书塾去,走过小花园长道时,李氏突然怯怯的问,“福晋,爷是不是不回来了?”

我突地停住脚步,回头看她,我想我脸色定然十分难看,我平日宽和待人,众人并不十分怕我,此刻的李氏却本能地缩着肩,下巴几乎低到领间第一颗纽扣上。我意识到自己时态,便缓了声道,“你比她们懂事些,怎也跟着瞎说?家大业大的,爷怎能抛下就走了。不过是出去散散心,十天半月也就回来。”

李氏忙抬起头来,脸上是讨好的笑,“是妹妹不懂事了,听她们瞎说,一着急便没想太多。”

“以后听到别人说,你该制止些,别由得人嚼舌头,爷是有分寸的人。”我一面走,一面说。

过了假山,便听到朗朗的读书声,爷虽冷面,却一向慈悲,这书塾里,不只是府里的小阿哥,府里奴才的儿子们,到读书年龄的也一起来,无论尊卑。所以书塾里倒有十二三个人半大小子,读书写字,比武射箭,小孩子最能闹腾,整个亲王府就这里最热闹有人气儿。

进了书塾的院子,便见此刻先生正各司其职,大的小的分开来授课。我没让人通报,径直走进去,果然如先生说的,有几个不好好学习的,趁先生在上边儿讲书,自己在下边斗指盔甲。然而却没有见弘时。

“这孩子,去哪儿了?”李氏轻轻跺脚气道。

“左不过在这院子里,咱们慢慢找。”

果然,他躲在先生休息的房间里,正趴在案上写着什么,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

我们悄悄走过去,却是在画一副画,像只动物,只不知像什么动物。

“你这画的什么?”我轻拍了下他的肩膀笑问。

弘时一下没反应过来,手里还掂着笔,傻呵呵的望着我们,脸上左一道右一道的墨印子。良久才放下笔给我们请安,自觉的垂手做出受训的样子。

李氏本来生气,见他这样反而笑了,“小祖宗,脸花成这样子。”爱怜地拿手绢给他擦脸,擦罢把他朝我身前一推,“额娘问你话呢,画的什么?猫不猫,狗不狗的?”

“是老虎。”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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