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没有今生-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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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你家里，是不是有点太唐突了？”
　　
　　“没有，怎么会呢。这是真话。”这确实是真话。吴云享从来都是很欣赏林笑山的为人处世的。他并不讨厌这个人，甚至，有点喜欢。
　　
　　“今天来，我也觉得有点太突然了，但是我觉得，还是来你家说话比较好。”
　　“来我家说话比较好？是工作上的事么？”
　　“啊不，”林笑山急忙撇清：“不是公事，纯粹的私事。”
　　“恩？”
　　
　　林笑山搅动着面前的咖啡：“昨天晚上你的短信我收到了，没有回是因为家里有点事，后来也找不到时间给你说……”
　　“啊，只是这个事情么？那么小的事情你还惦记着？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只是问候你一下而已。哈哈。”吴云享松了口气，原来还以为是林笑山有点讨厌他呢，可就为了那么小的事来他家说明，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吧？还是说，林笑山有其他的事儿？
　　
　　林笑山又道：“我能在你家，多呆一会儿么？”
　　“额，可以，当然，只是……为什么呢？”
　　
　　“我不想回家，想了想，找其他人，别人都会问我怎么了，为什么不回家，发生了什么……解释起来，比较麻烦。反而你……似乎不会太在意原因，我不说，你也应该不会问吧。”
　　
　　话是没错，可这样总让觉得有点好奇，可现在倒好，林笑山直接把吴云享问问题的权利也给剥夺了，老狐狸就是狡猾。
　　
　　　　　　　　
chapter8
　　林笑山就在吴云享的家里呆了下来，他有心事吴云享从他的眉宇行间看得出来，私下里的他，与在公司里的意气奋发，全然变成了两个人。如果猜得没错，刚刚在餐馆遇到的那个漂亮的男生，一定是林笑山流露出如此表情的罪魁祸首，但是他不能问。
　　
　　因为一旦问了，就暴露了他对林笑山的虽有情感。这种情感来得很奇怪，连吴云享自己都觉得奇怪，林笑山作为精英男，地位、身份、财富、包括最重要的外貌都符合了他的心意，可是也不至于对他一见倾心了。
　　
　　吴云享现在并不知道这种感情的来源，但是用不了多久，他或许会发现，这种情愫也许就叫“与身居来”的缘分。
　　
　　所以很自然的，林笑山没有看走眼，吴云享没有一言一语的问题，单纯的给他泡了咖啡，不加奶，两块糖。他很清楚林笑山的口味。
　　
　　接过咖啡，抿了一口，林笑山的表情舒展开来，笑道：“我的口味，你居然知道？”
　　
　　吴云享一愣，他当然不会告诉他，有一回林笑山的女秘书泡咖啡的时候，他站在边上看了好久，用心记下了他的喜好。随即打了个哈哈过去：“我猜的，哈哈。”
　　
　　“猜都猜的那么准，公司有你这样的员工，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林笑山的表情告诉他，其实他并不相信吴云享的话，但是那又何妨，谁也不会介意对方话里的善恶。
　　
　　咖啡喝了一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多半聊些除了公事以外的生活，比如林笑山毕业于美国最牛逼的商学院之一，拿到了金融学和管理学的双学士学位，父母是某国内高等学府的教授，现在全家移居美国。他因为某些原因大学毕业后一直呆在国内。这个原因他没有说，但是云享大概可以猜得出来。
　　又聊到了吴云享的生活，身家清白的小康家庭，没什么可以说的，日子过得风轻云淡，波澜不惊。除了他是个同志，这个事实。
　　
　　然后又从美国的种族史聊到西方宪政的博弈论，幸好云享是个爱看书的人，平日的生活虽然简单，但是读书、喝咖啡、看电影的嗜好一直没有变化，书看多了，总能够参与到别人的话题里面显摆几句。林笑山倒是很意外他有这样的博学精神，两人聊得还算愉快。再接下来，基于吴云享是个文艺电影爱好者，两个人又从他的藏品里翻出上个世纪80年代的法国文艺片，看了个电影。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过去了，到了晚饭的点，林笑山似乎还有点不太想走的意思，“时间过得真快，要么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回来继续？”
　　“嗯？继续聊？还是继续看？”
　　“先吃饱，然后再悉听尊便。”林笑山笑了笑。
　　
　　吴云享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想到冰箱里还有两块西冷牛排，三个西红柿和两颗土豆，便对林笑山说：“可以在家里吃，我做菜怎么样？”
　　“哦？你还会做菜？”
　　“嗯，简单的，太复杂的肯定不会。”
　　看了看食材，林笑山莞尔一笑：“不如我来如何？大学的暑假，曾经去法国游学一段时间，后来到了魁北克，在当地的一家小有名气的法国餐馆做招待，有空的时候偷偷溜进厨房偷师学艺。煎个牛排，还是拿手的，只是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黄油？”
　　可巧的是，吴云享这里，还真有。
　　
　　林笑山挽起袖子，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熟练的将平底煎锅铺上橄榄油，又将西冷牛排工整的摆放在上面，腌制了一小会儿，即用大火双面煎了15秒，听到油锅里传来牛排煎热的吱吱声，随即整个厨房都弥漫出令人馋涎欲滴的香气。西红柿对半切开，均匀的抹上黄油，送进烤箱。不到半个小时时间，一道地道的法式西冷牛排就被端上了桌面。
　　吴云享着实没有想到这个西装男居然还会做菜，而且布菜的如此具有艺术性。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餐桌上，头顶橘红色的灯光照在吴云享的脸上，他单单喝了一口红酒，就觉得脸上像在发烧。林笑山像是一幅画一样，近在咫尺，这个英俊的男人无不散发着诱人的气息。如果……
　　如果能跟这样一个人在一起，细水流长，该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事了吧。
　　
　　“我脸上有残渣么？你看我看了那么久？”对面的男人停下手中的刀叉，微笑道。
　　“啊？……额，没有……”吴云享这才发现自己走了神，居然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他有点不好意思的将头扭了过去。
　　
　　突然间，两个人都沉默了，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气氛。吴云享担心对方看出了自己的心思，而林笑山，则猜不透吴云享的想法。
　　最后还是林笑山打破了沉默：“你一点都不好奇，白天在餐馆，我对面坐的那个男人么？”
　　“你让我不要问，我怎么好意思问呢。”
　　“那说明，其实你心里是想知道的？”
　　“好奇心谁都有吧。”吴云享很坦诚。
　　林笑山低着头，将切好的牛肉送进自己的嘴巴，抿了一口红酒，用平静到出乎人意外的语气道：“嗯，他是我的恋人——一年前。”
　　“啊？”吴云享虽然有这样的预感，但是从林笑山嘴巴里出来，还是让他震惊了不少。——他之前的猜测果然没有错，林笑山果然是个gay。
　　
　　吴云享的反应，倒是让林笑山意想不到了：“怎么，你很意外？”
　　“额，也不是……”
　　林笑山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自顾自得说：“你不是应该猜到了嘛？我跟你，其实是同一类人。你的……咳咳，虽然是个人隐私，但是我也能多少猜到一点，加上杰米的一些暗示，所以我那么说，应该没有错吧？”
　　“……”吴云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承认。
　　“如果我猜错了，因此而冒犯了你，那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啊，不……不用……”
　　“那么说，我说的没错了？”林笑山道。
　　吴云享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对方见状，送了口气：“还好，你没有生气，要是生气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笑山又继续道：“也许我很聒噪，但是这些话，我却是第一次对别人说，连我的好友和父母都不知道——今天坐在我对面的男孩，是最新模特儿界的新宠，叫韩梓轩，我们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后来顺理成章，在一起了。我去了美国，他去了法国，一年前被巴黎时装界的一个泰斗级老头儿看上，做了他的御用模特儿，我们因为价值理念不一样，就和平分手了。他这次回国是来拍时装大片，顺道有时间来看看我。呵呵。”
　　对方说的如此平静，好像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痛痒的故事，但是吴云享并不是好糊弄的小孩子了，他从白天林笑山的眼底，就看出了这个韩梓轩对于林笑山的全部意义，据对不是一句“价值理念不一样”或“和平分手”就能总结的，更何况他们还是青梅竹马。
　　
　　而随后的一句话，更叫吴云享大跌眼镜：“……你做我的恋人，如何？”
　　这句大直白的话，让吴云享顿时不知道如何接话，而后有一种心思被别人看穿却不知是否要承认的心情浮上心头，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他都感到了自己脸颊两侧的红晕和热辣辣的刺痛感。
　　
　　他大概是喝醉了。
　　吴云享坚决认为自己是喝醉了，因为后面的话，让他都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因为他说：“啊，好啊！”
　　
　　莫名其妙的，吴云享居然答应称为了林笑山的恋人！？
　　
　　　　　　　　
chapter9
　　吴云享开始了与总监大人林笑山的同居生涯。两人在公司依旧是一板一眼的上下级关系，到了下班时间，便成了一对还存在着陌生感的恋人。林笑山为什么会让他做自己的恋人，吴云享不想去细想，也许是寂寞，也许是好玩，也许，单纯的是为了忘记心底的某个人，可是吴云享难道就不是这样的么？
　　自从李默走后，他的人生就只剩下了自己和满目的回忆。遇到了精英男林笑山，他当然也想彻底忘记之前那个负心汉，重新开始生活。所以，两个人是各取所需。
　　
　　林笑山并没有跟吴云享一起住，他还是住在城东的高级公寓里，只是每个周末，两个人约出来一起玩，看个电影，吃个饭，或者去郊外散心，然后林笑山体贴入微的将他送回家。如果说是恋人，其实更像是一对朋友，因为至今，两个人最近的距离就是在吴云享家里的沙发上，彼此依偎着看了电影的距离。肩膀挨着肩膀，彼此听见对方的呼吸。
　　除此之外，连恋人间的手拉手，都不曾有过，更别说拥抱和亲吻了。
　　吴云享知道，他和对方一样，不过是想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彼此取暖，好挨过即将而来的寒冬。
　　
　　偶尔，林笑山会围着他做饭给他吃，而他则体贴的为他买下过冬的围巾和手套。仅此而已。
　　
　　这样的日子就像温吞水，两个各有所需的人抱团取暖，没有什么激情可言，也适当得保持着客人般的礼貌，特别是遇到公司的事情上，尽管林笑山给予了吴云享无限的支持，可他依旧有着上司的威严。
　　就这样，两个人的自己不紧不慢的度过了1个月，总的来说，林笑山还是个完美的恋人。
　　
　　但是日子久了，吴云享也会对他产生疑问。林笑山本身就是一个充满疑问的人。
　　比如那天吃完饭，吴云享在为林笑山泡茶，而对方正坐在餐桌前，盯着电脑埋头工作。
　　温暖的奶茶送到林笑山面前，修长白静的手指缠在杯沿上，林笑山突然伸手抓住了转身而去的吴云享，对上对方错愕的眼睛，报以魅惑人的微笑，轻轻道：“谢谢，你在身边，真好！”
　　吴云享瞪大眼睛，这似乎是林笑山第一次主动的抓住了自己的手，在此之间，在私下里，两个人似乎都没有如此的亲近过。
　　
　　有句话，一直想问，居然就在这个时候，从吴云享的嘴巴里冒了出来：“你……喜欢我么？”
　　
　　“嗯？什么？”他似乎没有听明白，从这个深沉而深刻的男人嘴巴里出来的这个反映，随即让吴云享涨红了脸，他本不应该问的。
　　“没……没什么。”
　　可对方倒是认真起来，紧紧抓着他的手，更加没有送开的意思了。“你问我，是不是喜欢你？”
　　“……额。”
　　他认真的想了想，这个问题，也许他早就想过，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吴云享这种性格的人居然也会问他这个问题。
　　
　　他似笑非笑，看上去颇为认真：“喜欢啊！”
　　
　　吴云享本来的期望，是林笑山打哈哈的敷衍过去，这最像他的性格。可是今天却没有一点迟疑的承认了，这到叫他真的不好意思起来。
　　
　　真的，喜欢么？
　　
　　“当我什么也没问。”吴云享抽出了手，那手指滑过的地方，还存有对方的余温。
　　这回反到是林笑山认真起来了：“问都问了，怎么能当做没有？既然问了，你不想知道答案？”
　　“我没有想过，你会喜欢我。”
　　
　　对于林笑山来说，吴云享有这样的想法一点也不奇怪。可当他看到他一闪而过的落寞表情时，不知为何，居然想要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来宽慰他的恋人。
　　他说“如果不喜欢你，怎么会要你做我的恋人呢？单单为了无聊而随便找一个人的话，怎么可能会冒着被同仁知道的风险，在公司里面找恋人？俗话还说，兔子不吃窝边草。”
　　林笑山放下手里的杯子，走到吴云享面前，一手抬起了对方的下巴，强迫他看他，用最温柔的语气问：“可单单我一个人喜欢你，这单方面的感情可是不平等的呢，我告诉了你，我喜欢你，那你呢？你喜欢我么？”
　　
　　喜欢他么？这还用问？答案不言而喻。
　　吴云享看着林笑山眼底的温柔，终于逃不开去，低低道了一声“嗯”，算是默认了。
　　
　　林笑山看到他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轻笑着将他拦进了自己的怀抱，温暖的嘴唇轻轻烙在他的额头。
　　他亲吻了他。
　　
　　林笑山在他耳畔轻喃：“今天晚上，能收留我一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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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一晚，林笑山是在吴云享的床上度过的。两个人跟平常的恋人们一样，到是真的做的了恋人间该做的事。
　　一想起来，吴云享便觉得不好意思。因为林笑山的床上功夫确实不错，他爽到了，林笑山似乎对他也很满意。两个人面对面，大汗淋漓的睡过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近中午。好在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在床上继续度过二人世界。
　　
　　只是吴云享没有想到，林笑山的一个电话，彻底打破了两个人进一步发展的这个周末。
　　
　　电话是韩梓轩打来的，他偷偷瞄了一眼林笑山的手机，上面赫然显示一个“轩”字，再看林笑山的表情，那更加能够肯定了。原本美好的周末早成被这个人打破，心里多少是有些不愉快的，但是他不会表现出来，这也就是吴云享的好处。
　　
　　林笑山并没有接电话，将电话按掉后从床上起来，随后10分钟内，有两条信息进到他的手机里。吴云享自然不知道里面的内容，但是林笑山眼底彻底略去的笑意让他知道，韩梓轩来者不善。
　　
　　林笑山看完信息，继而转身对床上的吴云享道：“亲爱的，我现在有点事情，必须出去一下，你继续躺着睡一会儿，中午我买寿司给你？”说完又在他的额头上烙下吻。
　　
　　他穿上衣服，走出了房子，吴云享突然觉得两个人的床有些冷，他看着他笔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似乎有种预感，这个男人，今天再也不会回来了。
　　
　　——果然，直到半夜，林笑山也没有回来。吴云享在中午起床后，果然收到了寿司，可惜不是林笑山亲自买来的，他叫了寿司店的外面，让店员送到了家里，而他一个简单的短信：“——sorry，今天有点事暂时不过来了，晚点我去找你。自己乖乖吃饭。”就这样打发了他。
　　
　　凡是遇到韩梓轩的事，林笑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这在吴云享的意料之中。
　　他吃完寿司，喝完大麦茶，看了会儿书，又吃了晚饭，看了电影，随后躺在床上翻滚了好一会儿，他按耐不住，给林笑山打了个电话，可对方回应的，只有关机提示。
　　死心吧，吴云享想，又过了一个小时，他终于抵不过浓浓的睡意睡着了。
　　
　　他想，他是不会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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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过得很平淡。吴云享早起上班，在茶水间遇到了难得迟到的林笑山。两个人见面略显尴尬，林笑山脸上闪过一丝愧疚的表情，刚想对吴云享说什么，就被吴云享打断了：“林总监早啊，我正准备去开会呢。”
　　他没有留给林笑山解释的机会，拿着文件夹走了。
　　
　　说是开会，不过是借口，他回到位子上，过了不到五分钟，就从手机里收到一个短信：“sorry，昨天有些事情没有回来。”
　　“没事。你OK就好。”他回。
　　又一条讯息：“我们谈谈？”
　　“谈什么？”
　　“见面再说？”
　　“如果是韩梓轩，其实不用谈也罢，你想做什么，我都没有意见。分手也好，你想追回自己的幸福，怎样都好，我不是认死理的人。你要你觉得幸福就好。”
　　
　　这条讯息后，林笑山再也没有回复过来。
　　
　　吴云享苦笑着，也是，自己算什么人物？即不是美得冒泡的人，帅得掉渣，又不是家财万贯，更不是什么千年一遇的奇才，凭什么让林笑山喜欢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而非你不可呢？
　　
　　下班时间到了，吴云享因为加班晚走一步，一直挨到8点才想起来回家。林笑山下午去见客户，应该不会再回公司了，可是没有想到刚到门口，就被早就等在那里的林笑山逮个正着。
　　“林总监还没有回家？”
　　“你很希望我回家了，不再见面？”
　　“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吴云享词穷。
　　“不是什么？”林笑山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拉他上了自己的车。“……我说过我们要面谈。”
　　
　　　　　　　　
chapter　10
　　恋爱的时候，跟林笑山在一起，就好像春天的一阵暖风，没有夏日的激情，冬天的肃冷，暖风里透过一阵清新的水果味。这是当初李默所无法给自己的感觉。
　　跟李默在一起，是激情澎湃，每天都过得惊心动魄，激情过后，他想收获的那一份恬然自得，却从林笑山身上得到了。
　　
　　林笑山说：“我们要面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