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瓷(gl)-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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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燃这小孩可能反应比别人慢半拍,快到三岁才会说话,识字就更晚。上学也只能向后推,今年十一了,还留在小学五年级。
老头子知道她喜欢看书,常常避开小孩子同安少凯抱怨,安燃是秀才的心,农夫的命,读书不中用的。这一代小孩心都野,也就剩个安燃,能保住武馆的根。
将来招个孙婿,生个男孩就算好了。
大人的心思,小安燃是猜不透一分的。
她只是乖乖顺从大伯的话,换上裹得像粽子的白衣服,跪坐在包厢里等那位客人来临。
作者有话要说: 只求不要锁,我是个吃素的好孩子。真的。
☆、眼底惊澜
至于另一边,抱着消遣看戏心态来的杜衡,准备好好打趣下安少凯和他老婆,顺便看看被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女儿。
结果包厢门一拉开,里面灯光昏黄,榻榻米尽头站了个面色苍白的少女,穿着白地黑花和服,低声说“杜小姐您好”。
杜衡有点傻眼:安少凯说过,她女儿在上大学吧?
吓得她以为走错地址进了夜店……咳虽然去夜店杜衡也不喜欢年纪小的。
那女孩裹在白和服里,活像摆在展架上的细瓷娃娃。姿态不算柔弱,瞧着却可爱可怜。
杜大小姐喜欢美人,男的女的都无妨。可太小就算了。身体都没长开的孩子,说能勾起她兴趣什么的都很荒唐。杜衡虽然开放,但自认还算有节操。
“咳,安少凯先生和你……”
“大伯。”小安燃声音虽然轻,却还算清楚,而且没有抖。目光清澈见底,“我叫安燃。燃烧的燃。”
“……你多大?”
“十一。”
那次饭局是否言谈甚欢,是否推杯换盏,杜大小姐都记不清了。她只要想,这样的饭局每天都不下二十场。只是刚进包厢时的那点插曲,还是稍微留下点印象。
因为当时听到“十一”,她下意识皱眉,迟到两分钟的安少凯本就局促,以为她不高兴,当即就虎着脸叫安燃退下。
虽然被误解了,杜衡也没挽留,看着女孩子安静得擦身而过,没发出一点多余的动静。她目光扫过安燃表情,淡淡的,无忧,也无惧。
明明刚才是被呵斥了吧?
杜衡第一次饶有兴味地,多看了眼十一岁的小姑娘。
她叫安……燃?
后来安少凯又一次邀她赴饭局,她还是去了。这次换成了与她年纪相仿的大学生,估计是他女儿。
安萌是够漂亮,但可能被安少凯吩咐过,话题挑得小心翼翼而且字斟句酌,礼貌优雅可以打满分,反而没什么趣味。
杜衡兴致缺缺,草草敷衍。
突然想起之前那个叫安燃的,就随口问了下,结果安少凯打哈哈:
“安燃啊,她被老头子盯上了,现在可难出门咯。学都不让上了,只让专心练剑,估计以后做看家师傅吧。”
安家武馆每一辈都会选个本家人,什么都不做,留在武馆里度过一生。从前是无上荣耀,现在社会变了,谁不想过得有滋味,因此这活没一人愿意接。
正巧这一辈有个爸妈死得早的安燃。她也没抗拒,皆大欢喜。
这是甘愿当笼子里的金丝雀了?
杜衡突然有点怀念那双淡然的眼睛。
恐怕……以后也见不到了吧。
心头闪过说不出的情绪,最后居然凝成了个奇怪的念头:那孩子看起来挺瘦,练武可是个力气活。得吃不少苦头吧?
***
杜衡不愧是难得一见的怪才。
用人不拘一格,项目也签的大胆冒进,品牌推广独到有趣。虽然生意难免起起落落,但杜家企业总体态势蒸蒸日上,她本人更是被商战打磨得愈发意气风发。
杜先生乐得手一撂,干脆把大半产业都交给她办去。
风水轮流转,突然国学风一热,不赚不赔的武馆竟然也火爆了,连几个生意上的朋友都跟着“品味风雅”,说要搞搞收藏,练练毛笔字儿。
杜衡想起了安少凯,对方赚钱得意,也不忘报答杜衡,答应开个1V1精品课,请最好的师傅带杜总玩。还拍着胸脯不停说杜衡有眼光,练剑最养气质了。
杜衡心里冷笑:练剑最养气质?那你还不是挤破头把自己女儿送出去读金融,也没见她蹲家里练剑。
杜衡本来就是随口一提,见安少凯真当个正事儿去办了,也就半推半就稍微挂在了心上。
这天是周末,她终于处理完了堆积如山的文件,查看了下日程表该去健身会所,突然想到安少凯之前说的“精品课”,临时就给健身教练放了假。
她换了身宽松衣物,脱下十厘米细高跟,有模有样开着豪车去武馆。
武馆建在S市远郊的山区里。上了盘山公路,好似入了深山老林,空气都清幽不少,还真有几分归隐的意思。
武馆里服务生都被打过招呼,待她那叫细致周到,就差端茶送水了,领着她到一间非常安静的屋子里。
说要她等上片刻,师傅还在学剑。
杜衡心里有点膈应:不是说好的请来武馆最好的师傅?这老师自己还在学剑,是几个意思?
估计是她气场忽然冷了,那几个小伙计发现不对劲,挠头直解释,说话都磕磕巴巴的:
这位真的是最厉害的了。她现在那程度,说普通叫学剑,说高深叫悟剑,修炼的不是剑术是剑道,没老师能教了,只能看古籍自己悟。
杜衡心里轻轻嗤笑。
悟剑?还剑道?
真当自己是金庸先生笔下哪个门派掌门啊?
要不要再上华山论一论?
当然和这群毛头小子计较,她也不屑。挥挥手叫他们散了。自己闲得无聊,转圈看这间小室。
黑白两色主打,四壁挂满了草书。
她骨子里是崇尚自由的人,成年之后更加散漫随心,喜欢就拼命去抢,不喜欢送到手边也懒得看一眼。既然对书法没什么兴趣,她的审美就很难涉猎这方面。
但不得不说,自家老头子小时候也在家教上下了狠功夫。虽然只被逼着练过半年硬笔书法,但好歹还有点底子。
触类旁通,勉强能看出这草书写得挺……潇洒。
她不可能从笔锋、力道、写意这些方面侃侃大谈,但是好在笔画顺畅得很,不让人难受。
低回处行云流水,奔腾时龙虎从风。
唔……就是不知道写了啥。
天色逐渐变暗,挂在四壁的书画都看不清楚了。
厢房门忽然被推开。
杜衡回头,看到逆光中站着个瘦高人影。腰身收的细,一眼就能看出是女的。
她直觉来人很年轻。
杜衡心跳突然快了点,毫无来由。可惜站在门那边看不清脸。
“杜小姐?”
吐字清晰,声音清亮却不刺耳。如同潺潺清泉,冲入心里。
杜衡眯起眼,想让她靠得再近些,因此没有立刻应答。果然那人又上前走了两步,按开了灯。
周围骤然明亮。
杜衡终于得以看清来人——
她的目光毫无顾忌,当然也不掩饰其中惊艳。
来人容颜清丽苍白,杏子般的眼,高挺的鼻,浅白的唇,肩颈扫过长发马尾。一身武馆弟子装束,白袍黑带,持着太极剑,像是从唐传奇里走出的美人。
古典又端方,单单一个漂亮可不够形容。
是以……杜衡细细端详了很久。
久到对方细长黛眉蹙起,语气不冷不淡:“杜小姐,你是不是饿了?”
杜衡:“……”
如果不是见她真的还有点稚嫩,大概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杜衡绝对会想歪。
你有见过登徒子用饶有兴味的目光打量美女,结果美女非但没躲,还一本正经地问出叫登徒子遐想连篇的话,你是饿了吗。
杜衡斟酌了片刻,不知该怎么作答。
小室里安静得过分,结果她的胃代替她的嘴,先作答了。
杜衡看到小美人松了眉头,轻声说:“对不起,我来得晚了,叫你久等。杜小姐应该还没吃饭。我带你先去用餐吧。”
杜衡第一次被别人拉扯,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当然把她从盘坐姿势拉起来后,那小姑娘就淡然收回了手。
“后面有食堂,现在去还有宵夜。”
她们面对面坐在空空的食堂里,杜衡食之无味地吃汉堡,顺便怀念一下上次吃这个东西好像还是在美国上学的时候。
小美人坐得笔直,腰杆挺得那叫一个漂亮。
杜衡觉得这伙食还不如眼前人秀色可餐,干脆自己开话匣子,完全没意识到这是搭讪:
“你是这武馆里最厉害的?”
小美人顿了顿:“或许。”
——挺谦虚的。
杜衡感叹一下,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安燃。”她目光星亮,映出有些错愕的杜衡,“燃烧的燃。”
有些久远的记忆被唤起,似乎在某年某月的过去,有些灰暗的包厢里,听过这句话。
彼时,她还像个细瓷娃娃。
杜衡恍惚,后面问得话已经不知是回忆促成,还是出于别的心思。
“你多大了?”
“十五。”
一模一样的问题,略微不同的答案。
四年不见,当年的小姑娘已如出水清莲,刹那惊艳。
自己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从回国后在商场打拼了四年,才练出了这股子沉凝定力,自家老爹还宝贝得紧,说要的就是不怒而威的家族继承人。
可眼前这人只有十五岁。
气质却内敛沉凝,如同剑锋收鞘,锐而不露。
除了严肃时稍显稚嫩,已经做得非常不错了——她是怎么练成的?
没来由地,杜衡突然想起安少凯夸张得笑,活像推销员或者古代青楼的销售部总经理:
“杜总,练剑最养气质啦,尤其能养气质美女!我们武馆包您满意!”
啧。
满嘴跑火车的,偶尔着起调来,还挺靠谱。
☆、心生慕意
“力道不足,用力刺出才会好看。”
最后杜衡挑了个剑舞,反正竞技类的本事自己不缺,不如陪小姑娘玩一玩。
可惜她很快就被小老师嫌弃力气轻。
杜衡眯了眯眼:我练了七年搏击,跆拳道黑带,举杠铃的时候教练都会被吓到。不过是怕吓到你……还真以为我力气小了?
就是这一个愣神,她惯性刺出剑尖,却被安燃一剑挑高,猝不及防,剑柄脱手。
“力道不足,而且走神。”
安燃依然是冷静认真的神色,也不掩饰,直视她的眼睛就把最真实的评价一一道出:
“不用功。还不用心。”
杜衡愣了愣。少女却转身把挑飞的剑捡起,递给她:“再来。”
杜衡没有立刻接住,反而站直了身子,额头上仅仅渗出一层薄汗,要是在健身房,应该已经满身大汗淋漓了。
她本就是放松来的。
只是没想到,挨了个“不用心”的评价后,突然心里就起了波澜。其实或许在灯光仓皇亮起的一刹,涟漪就无声漫起,始终没有停止吧?
“我不继续了。”
她反而勾唇,饶有兴味看着过分自持的少女。
安燃依然直视她的双眼,口吻认真如同在作报告:
“你从八点四十开始练的,现在才九点三十九分,我的课程还没结束。”
“啊,我清楚。”杜衡依然微笑,但她忘记了自己平日对员工下属都不会如此,这是在谈判桌上才会露出的笑里藏刀。而面前不过是才十五岁、尚未涉世的少女。
她手机突然震动。
“现在九点四十了。授课结束了,是么?”
“没有,再来。”安燃严肃得很,“因为我迟到了,依规矩,课程加时三十分钟。”
杜衡失笑:“安燃小姐,我很忙,没时间陪你游戏。”
她擦身要走,安燃却拉住了她:“是你要来安家武馆的。”
“那又怎么样?”
“那就要遵守武馆的规矩。”
杜衡看着拉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能感觉到指腹上的薄茧。力道镇定,毫不妥协。
“我退课。”
“退课是从下一节课起解除师徒关系。”安燃看起来还是老样子,一板一眼,“现在你要遵守规则。”
杜衡突然觉得手腕上多出个力道的感觉……很微妙。
她是自由惯了的人。从小就厌倦古板。
然而眼前的安燃……是个连消遣都极其古板的人。
怪小孩。
杜衡思索几秒,还是接过了她递来的剑,微笑:“好的,我遵守规矩。礼尚往来,你也接受我的原则,怎么样?”
安燃仰起头,询问:“你说。”
“我的老师,总得先比我强。不然,何必浪费时间受人说教。”
她没有将安燃当做十五岁的孩子,安燃也没有把她当做比自己大很多的成年人。
安燃眼眸明亮,好似倒映满天星辉。
“好。”
厢房门啪得阖上。
据当晚值夜的小张说,有个剑室的灯整夜没关。
实情是凌晨两点多,杜衡满身大汗,仰躺在地板上,闭眼轻笑:“你好像没赢吧?”
有输有赢,总体是平。
安燃站在一旁,汗水湿透了额发,两人手里都没剑。事实上,最后直接比了搏击。
“算了。你根本没学过搏击吧?”
“嗯。”
“除了学剑,还会什么?”
“……读书。”
杜衡啧了声。
“还能起来吗?”安燃低声问。
“嗤。”杜衡居然一个鲤鱼打挺,就地坐起,勾唇看她,“还来?现在不是三十分钟,三小时都不止了吧?”
很明显,她看起来流汗不少,但气力十足。
安燃没说话,她知道自己看走了眼:眼前这人非但不弱,而且很强,体力尤其好,只是和自己练的不是一种功夫罢了。
并不能怪安燃大意——杜大小姐热衷健身,却时刻都注意不要让身体凸出“强健”的肌肉,毕竟她喜欢欣赏美人,对自己要求更苛刻。
杜衡看着距离不过几步的安燃。
虽然搏击有意让着她,甚至刻意不动声色教她动作……不过还是算以大欺小了。
安燃站在灯光里,身上早被汗水湿透了,正巧一颗汗珠沿着下颌弧线,一路滑到了脖颈位置。领口露出的肩颈肌肤柔白得过分,灯光下水泽莹润,那颗汗珠突然就寻不到了。
再仔细看,也只能看到被汗水打湿的马尾,一缕发丝黏在后颈,贴过锁骨,探入了被衣衫遮住的深处。
十五岁的女孩子,勤于锻炼,身材精瘦柔韧,体态又轻盈自如。
如同杨柳抽枝吐绿,柔软饱满的曲线逐渐长成,却还没有褪去最后一点青涩,反而更让人遐想万千……
少女剑师宽大的装束下,系紧的腰带里,藏着比风情万种,更诱人的秘密。
杜衡微微眯起眼。
啧。
真是有意思的一晚。
“跟我来。”
她推开小室后门,带杜衡抄近道,一路都没人。
杜衡不动声色看这连排剑室,心里暗暗地想,安少凯真是个没生意头脑的,卖掉一半的剑室,把钱用来做宣传,早就能摆脱惨淡了,何苦要等到现在才有点转机。
她左右环顾,偏偏没有看前面。等注意到安燃停步时,差点收不住脚,撞到她身上,忙伸出手臂撑住墙,正好手大致抵到安燃头顶,虽然手底触感有点怪。
安燃似乎愣了一下。
然后转过身。
这下杜衡又觉得微妙了:她把身子转过来,两人面对面,自己的手还算是在她头顶斜上方。
怎么看都是……我壁咚了她。
而且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喂……”杜衡嗓音有点哑。
“手拿开。”安燃说得认真。
杜衡失笑。
但好像自己莫名就不占理了,她也懒得计较,安静拿开手臂,暗想你带的路,差点撞到墙上,反而斥责我了?
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确产生了认知错误——
那根本不是墙,而是同墙面刷成一色的推拉门。拉开里面都是宽大的袍带。
安燃拿了两套:“我带你去沐浴。现在太晚了,山里夜路不好走,武馆不放人出去。你可以在我的房间休息一晚。会介意吗?”
杜衡发觉今天怔愣次数有点多。
其实……她打一通电话,安少凯肯定立马找司机送她回去,说不准还会殷勤把酒店都订好。
不过看着小姑娘认真清亮的眼神,鬼使神差就点了头。
武馆里普通的淋浴间,只用磨砂玻璃挡板隔开。氤氲水汽弥漫成雾,打湿杜衡的视线。她淋了一会儿,就默默关掉了莲蓬头。
旁边隔间里,水声依然哗哗作响。
隔着磨砂玻璃,甚至连隐约的曲线都看不到。
杜衡站在这侧,盯了挺久,身上都凉了,哆嗦了一下。
那侧水声不停,她接受西式教育,古诗文背得不多,脑子里居然全是唐朝那个名篇,写得那叫一个香艳华美。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真的不是淫词艳曲么?
玻璃挡板只挡到膝盖处,杜衡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热水熏蒸的雾气搅得她心里也热起来,任由身体本能——往后退了一步。
看不到。
……再退一步。
……再加半步。
一片水光润泽里,骨肉匀停的小腿在雾气里若隐若现,好似一截嫩白的藕,被流水细腻包裹,益发晶莹柔白。
纤细的脚踝不盈一握。
足背苍白,被热水蒸腾出一点点嫩红,指甲小巧圆润。她似乎踮了下脚,热水瞬间滑过她足弓——
杜衡觉得心里漾起一股□□电流,好像淋浴滑过的不是她的脚,而是自己心口。
她闭了闭眼,感觉不能再看了。
也终于原谅了古代不少皇帝——原来喜欢看美人浴足,意淫做掌上舞什么的,真的不是怪癖。
反正……我没怪癖。
作者有话要说: 短篇,所以情感线会快一些。
☆、遗世青瓷
总之出于各种原因,洗完澡的杜衡更热了。
安燃松了马尾,用毛巾包着头发,带她回了自己房间。其实和那些剑室没个两样,就是多了张凉席,小毯,还有枕头。
反正现在是盛夏,什么都不盖也不会受凉。
安燃关了壁灯,只在角落矮几上留了盏昏黄的小灯。
杜衡还在思索怎么给身体降温,先躺了下来,尽量不去看她。室内很安静,就听到沙沙声音。
杜衡闭上眼,愈发睡不着。
……锻炼太多身体兴奋过头了。她安慰自己。
“你在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