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男秘-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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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又太懵懂,他从来没有家庭,眼里更没有法律的约束,所以不懂这个平凡世界的温暖定性!
看着首扬低垂的眼睛,邵文的语气依然如同缓缓流淌的溪水,“两个人在一起一辈子,不但有责任,更有沟通、理解,以及更多的东西。你每次下达命令前,都会让我们所有人说出自己的意见,你知道这是沟通、采纳,其实家庭也一样。
两个人要面对不同的事情、可能会产生各式各样的矛盾,或许并不是谁对谁错,只是两个人的方式不同罢了,可是不说出来、不沟通,别人就猜不出你的心思,即便是最懂你最爱你的人,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明白你在想什么。”
首扬依然沉默着,纤长细密的睫毛轻轻抖动,好像振翅欲飞的蝴蝶。
邵文静静看着不再说话,让首扬一个人去理解。
邵文一直都知道,首扬是个太过通透聪慧的孩子,他虽然从不没接触过这些,但是,他一定会明白!
好半晌,首扬才声音低低地问:“阿文,我、做错了么?和他在一起,我像毒瘾发作,离不开、戒不掉,可我越来越讨厌他对我的管控!离开他——我真的做错了?”
“你并没有做错什么,”邵文把空调温度调高一些,不让出了一身汗的首扬受到凉,“但是你要知道的是,顾知航也没有真正做错什么。他只不过占有欲太强,不小心圈痛了你,可是扬,你呢?你真的打算轻易放弃?”
首扬别开眼,紧咬着下唇不说话。
邵文却清楚地看到他眸光的狠狠颤抖,“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回去偷偷看一眼,如果他好好的,你就再回来?”
首扬的眼睫呼扇了一下,依然没做声。
见状,邵文轻叹一声,“在我们西方,结婚的时候牧师会问新郎和新娘——‘你愿意娶或者嫁给这个人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这不只是婚礼宣誓,更是对未来一生相伴的责任承担。”
首扬闭上眼睛,睫毛在不停地颤抖。
一旁,陈东阳早已双臂环抱,转过身看着窗外。
“My boy,你不但有爱情,你还有责任;你不但有兄弟,你还要有家,这样生命才是完整的,这样你才不会在年老之后后悔。你不能就这么像个逃兵一样轻易放弃逃回来,即便要放弃,你也要确认你是不是不爱他了。”顿了顿,邵文看着首扬紧闭的双眼,“扬,告诉我,你真的不爱他了?”
然后,他看到首扬的唇抿成了白色,双手都紧紧握起。
俯身吻了吻首扬光洁的额头,邵文无声地舒了一口气,将毯子给他细细盖好,“好好睡一觉,胃不疼了再做你想做的事。”
关上门,走远一些,邵文才停下脚步,问一同出来的陈东阳,“有没有什么话想找人说一说?”
陈东阳鲜少有波澜的眸子似乎晃了一下,“没有。”转身去了琴房。
没有么?
邵文淡淡笑笑,只是那温文如常的笑容里藏着一抹难以隐藏的心疼与无奈。
一句句听着他剖析首扬和那个人无人能插足的感情,听着他苦口婆心劝首扬放下死撑的骄傲回国去见那个人——东阳,你真的不会难受么?
不会难受?
谁会相信呢?
六十三层安静的琴房,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慢慢跳动,《My Heart Will Go On》的熟悉旋律缓慢地流淌着,将整层楼笼罩得更加寂静。
陈东阳弹得很慢,低低的琴音好像是处在融化中的冰雪,缓慢的、冰凉的、沉寂的、无瑕剔透的,消融出一抹淡淡的清冷。
——有没有什么话说一说?
陈东阳知道邵文的意思。
那家伙真不愧生了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居然能看出来他自以为深深隐藏的秘密。
可是——
陈东阳神情淡淡的。
他没有什么话可说,真的没有,关于那个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陌生”人,他真的没有任何话能够说一说。
毕竟,他和那人见面的次数那样少,少到每一次的场景都清楚地刻在脑海里,时不时跳出来回放重播……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个男人就像披荆斩棘的王,甘愿挨了乐亦三拳后,彪悍地清理“路障”,去见他的“公主”,从始至终都没看过自己一眼;
第二次,在圣诞节宴会上,他用最简洁粗暴的方式,轻易就辨别出自己的发明,这是整个东都都不会发生的事,让他不能不为之动容;
第三次,他在电光石火间毫不留情地击败自己,只因为不想让他的“公主”闻到不喜欢的烟味,那份强劲与速度奠定的骄傲,让向来低调内敛的他一瞬间绽放出无言的张狂;
第四次、第五次……
《My Heart Will Go On》悱恻缠绵的婉转旋律回荡在空旷的琴房,可他的耳边却清晰地一遍遍弹奏着那人那日在这里所弹奏的自由音律!清淡的、从容的、冰冷的、睥睨的、凌厉的、嚣张的,一丝丝一缕缕,哪怕是最细小的一个音符,也都深刻地弹奏在他冰封的心弦之上。
陈东阳迷离幽远的墨眸微微飘忽,他没想到那个人居然有那样高超的琴技,他甚至能想象出那个优雅如王一般的风华男子坐在他现在的位置上用十指编织出一场乐海沙场的模样!那般运筹帷幄,那般睥睨张扬!
细长的指尖又一次深深抚在熟悉的琴键上,似乎想再次感受到遥远时光外那人留下的残余温度。
空气中似乎还飘荡着那人身上独有的气韵——属于与生俱来的高贵,却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凌厉。
居然敢在他的琴房大打出手?
只是向来脾气乖张难处的陈东阳……居然并不反感!
若非如此,在他的琴房里又怎么会留下独属于那人的记忆?
只是,陈东阳倒是从未想到,处世向来清淡一如普通人的那人本质里竟果真是不输自家老大的张狂!张狂到刚到东都大本营的第一时刻就毫不留情地“撂倒”三大头目,张狂到身处“敌营”之中也敢放肆地“教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游黎!
只是这一切,全都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那个同样令自己也视为生命的男人!
为了那个男人,他心思缜密,不惜自导自演“苦肉计”,一步步换取那个男人重新回到他的怀抱;
为了那个男人,他步步算计,引导着整个东都对他的所有认知走向,让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他才是唯一能并肩站到那个男人身边的人;
为了那个男人,他甘愿充当“背后之人”,全程随行照顾那个男人的起居,不假任何人之手;
为了那个男人,他居然主动向他们TOP这群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的横行之流示好,求他们帮他一起策划送给那个男人的惊喜;
……
陈东阳的手指依然在灵动地跳动着,他却早已不知道自己弹的是什么。
“东阳……”
他清晰地听到他第一次叫他名字的声音。
语气淡淡的,清冽的,好听得让他止不住心颤。
不止一次地想,假如那人遇到的不是首扬,那他会爱上什么样的人?还有什么人、可以俘获那人的心?
闭上眼,《My Heart Will Go On》依然重复着扣人心弦的旋律。
他从未对那个人惊为天人,却依然挡不住他成为自己生命中最独特的风景线!
他从未和那个人有过真正的接触,可依然挡不住他成为他心底唯一的影子!
爱上老大的男人,究竟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那双深邃的墨眸沉静而斑驳,好像最纯净的墨被冻结后,突然崩碎成无数细致的冰凌霜点!
爱上老大的男人……老大的……男人?
是的,那个人、从始至终都是老大的男人!
陈东阳唇角溢起一抹模糊的自嘲,理智如他一直都知道,这是一卷只能永远冰封在灵魂最深处的音律残谱!
没有希冀,没有绝望,从头到尾充斥的,只有淡淡的疼!
从来不会产生能够得到的想法,他唯一的机会就是在心底一遍遍勾勒出那人线条冷硬的脸、描摹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的温度!唯一的期许就是那个人能对他灵魂单纯的老大好一点、再好一点,好像只有这样,那个人才能够把幸福抓得更紧一些。
可是这样的感情却是一把回旋的锋刃,每一个刀刃捅向的都是自己!
清冷的脸上越发孤寂,陈东阳的理智越发清晰。
顾知航,你究竟有多爱他、才会忘了他的身份、忘了他的强大、忘了他高傲凌厉的自由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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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的这处豪宅虽然看上去和周边无异,但防御系统几乎已经做到世界顶尖儿水平,加上周边严谨隐蔽的黑方K暗哨布置,整个顾家就算想飞进一只麻雀都困难!
当然,这并不代表这防御能拦住所有人,尤其是这个家伙还对这套防御系统了如指掌。
轻易避开所有防御点和暗线,一道瘦长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走进安静得近乎空无一人的顾家。
顾家还是干干净净的模样,有些清凉,有些宽旷,但无处不飘散着独属于那人身上的气息,让他心安、让他神往!
看着好久没回来了的熟悉客厅,那人竟隐隐生出了一分恍惚,整颗心上上下下浮动着,充满了不真实感。
二楼小健身房内隐隐约约传出瑜伽的音乐声,每天的这个时候,平淑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一般都会在那里练瑜伽。
人影在楼下静静站了好久,终于慢慢地走上楼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回来
走到门边,瑜伽的音乐声愈加清晰,很熟悉的旋律,很熟悉的感觉,让门外的人不觉心里热热的。他知道里面的女人对他宠爱到近乎溺爱的程度,可他也知道,这个女人揍他的巴掌也分外疼!
右手下意识地背向身后,似乎想捂一捂屁股。一颗心七上八下“扑通扑通”跳着,他不知道自己的任性会不会再让女人生气甚至伤心落泪。
终于,那消瘦的人影犹豫地伸出手,无声地推开健身房的门。
门内的音乐声立刻清晰地迎面扑来。
站在门口的年轻大男孩儿眼神不自觉躲躲闪闪,咬紧了薄唇,有些不安地看向房间内瑜伽垫上正在练瑜伽的女人,声音低低的,“妈?”
“扬扬?!”正随着音乐做瑜伽的平淑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回头,没想到竟然果真看到朝思暮想的儿子!登时瞪大了双眼,足足愣了有三秒钟,这才腾地站起身,赤着脚几步小跑上前一把抱住首扬,又惊又喜,“扬扬,你、回来了?”
平淑根本没想到首扬竟会主动回来,即便她接到邵文的电话,也依然不敢相信!可是没想到还不到一天,就真的看到这个任性的小家伙儿主动乖乖回来,而且一副好像犯了错儿一般的忐忑模样!
平淑觉得悬了这么久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唇角都有些发颤了,她想问首扬怎么才回来,想问他病好了没,可唇张了张,却不知道该问什么,最终只是抱着首扬拍了拍,“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看着平淑想问不敢问,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模样,首扬的鼻子有些发酸,满满的愧疚感拉扯得他的心抽抽的疼。低头抱住平淑,把脸埋在她脖颈间,好半晌,才低低喃喃着,“妈……我想你!……发疯得想!想得心都疼了!”
孩子般毫无隔阂的亲昵依偎和直白的话,让平淑的眼一瞬间红了,咬着唇不让自己掉下泪来,抱紧了怀里瘦了不少的大男孩儿。
“傻孩子!……我的乖儿子……妈也想你!好想好想!……”抬起头伸手揉了揉首扬有些发白的小脸,平淑语气一如既往的亲昵宠爱,只当首扬不过是出去游玩一番,“坐这么久的飞机累坏了吧?走,先回房间好好休息休息!”
顾知航还没下班,整个顾家静悄悄的。
平淑卧室的床上,首扬趴在平淑怀里昏昏欲睡,回来路上的心乱如麻、对平淑会不会生他气的猜测担心全都抛之脑后。
回到顾家之后他才发现,即便是东都,也没有这里能让他安心。
“妈,你身上好香……”首扬低低喃喃,回东都这么久他几乎从没好好休息,这会儿被平淑搂在怀里,只觉得异常心安,眼皮儿都有些沉了。
平淑看着首扬浓重的黑眼圈,止不住的心疼——这两个固执的孩子,都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儿了?
“邵文说你的胃病犯了,现在胃还疼吗?有没有吃饭?妈去给你做……”
“我不饿,”首扬搂着平淑不让她动,又往她怀里钻了钻,“妈,让我抱一会儿,困……”
“好,妈在的,扬扬好好睡一会儿。”平淑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抚着他的背,舒服得首扬像只慵懒的猫咪一样直眯眼睛。
不过,他毕竟是不可能真的睡着的,“妈,你——这些天,还好吗?”首扬没睁开眼,声音似乎懒懒的。
“妈有什么不好的?”平淑哪里会不知道首扬真正想问的是什么?却故意绕了一大圈儿,“妈那天给你打电话不是告诉你妈跟你几个阿姨一起又去了趟泰国吗?在泰国待了将近半个月,后来又去了韩国的普吉岛,前两天才回来。对了,妈还给你带了礼物,要不要现在就看看?”
“妈,不着急,晚上再看吧。”见平淑只字不提顾知航,首扬心里不由有点焦躁,脸上却依然什么异样都没有,停顿了几秒钟,才继续若无其事地问,“公司——也没什么事儿吧?”
“嗯,都没什么事儿。公司最近有些忙,不过还好,不会出什么乱子。”平淑一下一下捋着首扬柔顺的头发,有问必答,就是不提首扬最想知道的那个人。
首扬抿了抿唇,不确定平淑是真的不明白自己想问什么,还是刻意避开。心里抓挠得像只猫儿,有些不安,也有些焦躁。好一会儿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航——他还好吧?”
“阿航……”终于等到首扬问这话,平淑故意犹豫了好一会儿,犹豫得闭着双眼佯装若无其事的首扬睫毛都有些颤了的时候,才迟疑着开口,“阿航他——不是太好。”
敏感地察觉到首扬的身体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明显僵了一下,平淑面上佯装不知,继续实话实说,“感冒好几天了,让他请假休息也不听。上午在公司发高烧险些晕过去,还是李部长他们几个强行把他送去医院挂了两瓶点滴。中午从医院回来只睡了一会儿就又走了,说下午还有个很重要的会要参加。”
首扬心中急促跳动地听着,睫毛不住地颤,连全身的肌肉都因担心而紧张得有些紧绷!好半天,才声音有些不稳地问,“他病得、很严重么?”
“重感冒,跟你前阵子差不多,高烧不退。你也知道阿航那性子,自恃身体好,总觉得感冒这种小打小闹不是病。再加上和XX集团刚签订,公司离不开他,所以也不去医院,自己吃点儿药硬扛着。”轻轻揉着首扬软软的头发,平淑看着他抿得几乎没了血色的唇,叹口气,“你们这俩孩子,没一个让妈省心的。”
首扬眼睛都在发烫了,满心内疚,忍不住趴在平淑怀中,把她抱得紧紧,“妈……对不起!都怪我!……都是因为我非要离开……”
听着他带着暗哑的闷声,感觉到肚子一块儿都是他滚烫的呼吸,平淑的心在颤抖,“扬扬说什么傻话?两个人在一起,哪有不生气闹矛盾的?也怪阿航占有欲太强、管得太宽。”
首扬却听得更内疚,心里的委屈也一并被勾了出来,眼睛都微微湿润了,“……妈,我、我是不是很……”
这时,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
首扬身体一僵。
听到首扬低低的声音顿时停住,平淑低头看着怀里身体都变得有些僵硬了的大男孩儿,拍拍他的背,“扬扬,是不是还是不想见阿航?”
首扬这才从她怀里爬起来,抿了抿唇,低着头不说话。
平淑见状就知道首扬还在怪顾知航,同时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索性指了指一旁的衣柜,“那就先进去躲一躲,妈帮你问问阿航。”
房间再次静了下来。
门外传来低低的咳嗽声。
“妈,”顾知航推开门,双颊是明显的潮红,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出原声,“晚上不用做我的饭,我想早点睡。”
“阿航,来。”平淑叫住他,“妈跟你说几句话。”
顾知航强撑着精神走进来,在衣柜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他平常身体素质非常好,只不过病来如山倒,这次感冒汹涌得很,整个人看上去难得有些萎靡不振。
平淑心疼得直皱眉,站起身给他倒杯热开水,“请几天假好好休息休息吧,别再这么糟蹋自个儿。”
刚才她并没有跟首扬说实话——顾知航是自己把自己给累倒的!
首扬不在的这段日子,顾知航像没了灵魂、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一般,日夜不停地工作,把自己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安排得满满的,即便是感冒后也不让自己停下来,好像只要一停下休息、哪怕只是喘口气的时间,都会让他忍不住跑去圣彼得堡见首扬!
“妈别担心,我没事。”顾知航的鼻音浓重,不怕烫地把茶一口气喝完,才又补充了句,“再等两天吧,公司最近忙得很,过了这两天再休息!”。
平淑没做声。故意看着瘦了一大圈儿的儿子,面上迟疑着,好像有什么话却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样子。
顾知航揉了揉太阳穴,“妈,有什么事么?”
平淑故意又犹豫了好半晌,“今天,邵文——打电话了。”
“他怎么说?”顾知航立刻放下揉太阳穴的手,没什么精神的双眼一瞬间紧张起来,好像顿时恢复几分往日的光泽。
平淑叹口气,“还能怎么说?扬扬的胃病又犯了,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儿。”
“我这就去……”顾知航脱口而出,可还没站起身,又苦笑着重重坐下,鼻音浓重的声音满是苦涩,“那家伙、不让我去!……他、不想见我……”
衣柜里的首扬清楚地听到顾知航前后剧烈变化的声音,只觉得心像被狠狠揉捏一样,疼得他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