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倌雎鸠-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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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止与他面对面,两个人深深地对视着,数月不见,思念入骨,相思成灾,“冰,我真的好……”
“少爷,别再磨蹭了,先出来吧。”
贺玄及时打断了两个人的含情脉脉,示意狱卒开锁,那狱卒没想到这人来历如此之大,竟劳动贺相亲自来寻,这下可真是有眼无珠!该死啊!
蒋冰昨夜睡得不踏实,府里整夜巡逻,好像在找什么,弄得他无心睡觉,后半夜贺玄亲自登门,说是白止不见了,吓得他魂飞魄散,连忙出府寻人。
而贺玄更是一夜劳碌,他睡下不久,翻身一摸,发现沈赞不见了,赶紧起身寻人,以为他去了白止那儿,却发现白止也不见了,他才隐约觉得出了大事。
不敢声张,也不敢惊动宫里,贺玄和蒋冰两人带着家丁满城搜人,直到方才有人通报说人在衙门大牢里,他们将信将疑地寻了过来,没想到真是。
“小若,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饿不饿?”蒋冰故态复萌,一副嘘寒问暖,百般宠溺的模样。
白止摇摇头,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只会向蒋冰撒娇的小若了,他要学会自立坚强,“冰,我没事,真的,只是、只是老师被一群人带走了……”
“带走了?沈赞被带去了哪里?”
贺玄吃惊地问,他原以为不见沈赞,可能是没和白止在一起,毕竟沈赞这人喜欢自由,来去不定,没想到竟是被带走了!
白止道:“有一群穿军服的人带走了老师,他们看上去好可怕。”
贺玄的额头隐隐抽痛,他一夜未睡,而今更是心惊胆战。
沈赞,你不要有事……作者有话要说:
☆、肆壹
抬头一看,将军府的匾额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沈赞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架着他的几个士兵蛮横地把他拖进了将军府,前厅里萧霆真正气定神闲地坐着喝茶,看见手下的人将沈赞带了过来,便放下茶杯,站起身走过去,“来了?”
“来你个头!”沈赞挣脱士兵们的钳制,气愤道,“想来你是看见了那块金牌,不速去解救皇上,倒将我绑到府上,是何居心?”
萧霆真见他一身灰扑扑的,想必是在牢中受苦了,便高声吩咐道:“马上给我准备一桌酒菜,我要好好招待太傅大人。”
沈赞嗤笑:“惺惺作态,你以为我会独自抛下皇上安享这桌酒菜么?”说罢转身就走。
萧霆真一个箭步上前,抬臂拦住了他,倒也不恼,“昨日我放你和贺玄走了,今日你就不能陪陪我?皇上自然会有人去救,你就不用操心了。”
沈赞怒目而视,冷笑:“身为大将军,你不忧心皇上的安危,倒是在府上饮酒作乐,你愧对得起这赐封么?”
萧霆真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道:“你真以为皇上能耐我何?兵权在我手里,他不敢动我。”
兵权……果真如贺玄所说,萧霆真因有兵权而猖狂万分,几乎不将白止放在眼里,而那个小皇帝还傻乎乎地想来个杯酒释兵权,还附赠了禁卫军的统领权给他。
这也怪自己没有及时替白止分析情况,而任由白止独自谋划,终究初出茅庐还太嫩,唉。
“手下递上金牌来,我便通知贺玄他们去接人了,你担心什么,乖乖陪我喝酒吧。牢里关了一夜,滋味不好受吧?”萧霆真似乎无事不知的模样,他久经沙场,运筹帷幄,精于算计不在话下,然而他所作的一切,只是为了得到沈赞。
沈赞又何尝不知萧霆真的执着,但却看不透他,相比当初在金陵,萧霆真已经变了太多,他的眼眸里盛了太多深不见底的东西。沈赞并不惧怕他这个人,却惧怕他心中无法揣度的心计。
“既然你执意请我喝酒,那我便不推辞了。”
沈赞掸了掸满身的灰,一撩袍子,委身坐下,萧霆真见他甘心留下,心情甚好,拿起酒壶为他斟了一杯。
“你这样的酒量,自然也要配上我这样能陪你喝个够的人,你说对么?”
沈赞用眼角余光觑他一眼,“你话中有话,萧大将军。”
萧霆真一笑,道:“你不该和贺玄纠缠不清,你们不是一路人。昨日在酒坊,他当着我的面表示,你是他的人,这是真的?”
沈赞一惊,隐约记得似乎是有这么一段,他是在冲出绮莲坊被雨淋了后才酒醒的,“是真是假,和将军有什么关系呢?我与他是否纠缠不清且不说,至少不会和将军纠缠不清。”
萧霆真默然,盯着桌上的酒杯不语,沈赞见他岿然不动的样子,恻隐道:“将军……不,还是叫你一声霆真吧,毕竟我们之间也有情谊在,你执着于我,而我却始终无法对你动心,七八年过去了,该放下的就放下吧。”
萧霆真蓦然苦笑,他似乎早就料到沈赞会说这些话,从他们重逢后的第一面起,两人的目光已都不似往昔,一个不再清澈单纯,一个不再意气风发,他们都变得世故了,学会了尔虞我诈的存世方式。
“即便你时时刻刻都在拒绝我,我似乎不该再对你抱有执念,可你与贺玄就能长久么?你与他更加不可能。”
这话像一柄利剑霎间刺穿了沈赞的心,也剖开了精准无比的真相,他与贺玄……呵,确实无法走到最后。
“我自然不会和他长久,毕竟我一心系于金陵,迟早要辞官归乡的,贺玄他是一朝之相,皇上需要他,百姓也需要他,我可不敢独占。”说着,沈赞兀自欢笑起来,似乎认为自己在说一个笑话,逗人乐乐而已。
萧霆真见他风情万种的眉眼间透着无法稀释的苦涩,料想此人已情根深种,无法自拔,而自己更是无可能参入其中,心中愈发愤愤难平。
“若你归乡,我便释下兵权,同你一道回金陵。”萧霆真郑重地许下承诺。
沈赞生生吃了一惊,本以为萧霆真是个醉心权势的人,岂料……
“你……你不必为我做到这个地步,我不会因此就倾心于你。”沈赞道,“朝廷需要你这样的将才,你更不该辜负大家的期望,好好为国效忠吧。”
“为国效忠?啧,若非为你,我何苦征战数年,出生入死,从未后悔?”萧霆真一回想起沙场上挥洒的鲜血,将士们的残骸,茫茫无垠的沙丘,心中便悲痛万分。
沈赞却摇摇头,“当初你是为我参军,而如今,你有亲如手足的兄弟士兵们,你扪心自问,你打仗还是单单为我吗?不是为了那些保家卫国的兄弟们吗?”
确实……不止为沈赞而战了……
萧霆真哑口无言,他无法辩驳这一点。
“你要为我辞官归乡,不值,霆真。”沈赞看着他,“儿女情长自然也要,但我不是你的那个归人。”
萧霆真抬头看着他,缓缓道:“我愿跟你归乡,而贺玄不会,凭此我便胜他一筹,不是么?若回金陵后,我与你朝夕相处,说不定也能生出情意来。”
沈赞被他逗笑了,道:“多年前我们也朝夕相处,可我不也没有喜欢上你?至于……”至于贺玄,他若真愿与我归乡,我也会把他打死在京城城门口。
爱一个人,并不需要真的长相厮守。
“启禀将军,王爷来了。”一个士兵站在厅堂外,报告道。
萧霆真有些诧异,道:“请他进来。”
沈赞刚没吃几口菜,停筷问道:“那我进内堂回避一下?”
萧霆真点点头,“夹些菜把碗也端进去吧。”
沈赞耸耸肩,没想到从座上宾沦为座下宾了,于是端着碗和酒杯走进了隔着一面墙的内堂。
白啸之年近五十,略显老态,但还是精神奕奕,目光清明。
他走进来,见萧霆真在吃饭,便问:“宫中传皇上失踪了,你不派人全城去搜?”
萧霆真凉凉地看他一眼,连起身招呼的动作都没有,“需要么?”
白啸之在他对面坐下,道:“我当然知道这事是你派人做的,但是现在不装装样子去搜查一下,难道不惹人怀疑?”
内堂的沈赞听见这句话,略有所思地竖起了耳朵。
萧霆真蹙眉,不悦道:“这不过是你的主意,又关我何事?皇上真要有个三长两短,传位也不会给你这个辈分最小的皇叔,何况皇后怀中已经有了龙种。”
白啸之平时温润儒雅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为阴森的表情,眼中布满震怒,“正是因为困难,我不是叫你用些手段么?趁小皇帝根基未稳,及时除去,至于他的龙种,你不是说是你们军营中某个士兵的么?想点主意分裂他们不就好了?”
真是疯了,萧霆真难以置信地看着白啸之,心想这个寓居江南数十年的男人,到如今还是不忘皇位,据他自己说,当年传位时,老皇帝本想传给白啸之的,可不知怎么圣旨下来,传给了白止的父皇,白啸之气愤之下,认为圣旨被动了手脚,而还未待他查清,他的大哥便用计驱逐了他,将他赶到了江南。
“我对夺位一事并无兴趣,你说的那些,你有本事你去做吧。”
白啸之气道:“你是我的儿子!将来就会是皇子!若我传位于你,这天下便是你的了!”
“别痴心妄想了,这小皇帝没什么本事,可他身边还有贺玄,别忘了。”萧霆真确实无心于什么皇位,只是白啸之一直逼他驱使他,作为他的众多儿子中的一个,只能随意尽点孝了。
白啸之一拳拍在桌子上,眼中满是不甘,“贺玄确实棘手,不过你不是说他迷上了那个叫沈赞的新太傅么,没想到堂堂一朝之相,居然喜好男色,我们令他身败名裂不就好了?”
萧霆真一边喝着酒,一边听白啸之狂妄地谋划着,心中已是无奈,“回金陵吧,京城不适合你,江安王。”
白啸之痛心疾首地看着萧霆真:“当初是你心甘情愿参军,也答应我要在朝廷站稳脚跟,替父王清除路障的,难道你不记得了?”
“若不这么说,你怎能安心放我去参军?”萧霆真冷笑,他与白啸之的感情十分淡薄,两人虽已父子相称,实则只有利害关系,若不是白啸之威胁他说不遵命令就不会放过江安王妃,他才不会就范。
“霆真,你只是还未到想要权力的年纪,等你想要了,自然会明白父王的心情。所有事按计划进行,我就先走了。”
白啸之心知不能与萧霆真久呆,两个人性格其实很像,倔得很。
沈赞端着碗又从内堂走了出来,站在萧霆真身边,也不看他,“赶紧叫人将我捉起来杀人灭口吧。”
“杀人灭口?你在说笑?”
沈赞见他无动于衷,就若无其事地坐下了,“你连贺玄迷上新太傅这种胡话都能跟你爹说,真是厉害。”
萧霆真为他斟酒,笑道:“难道不是?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么?贺玄我认识他很久了,为人一向谨慎稳重,算是少年老成,他人很不错,就是闷得很,但他看你的眼神,十分不同。”
沈赞有了些兴趣,问道:“怎么个不同?”
萧霆真神神秘秘地凑过去,紧盯着沈赞,道:“就跟我看你一样。”
“……哦。”沈赞寡淡地应了一声。
“启禀将军,贺相来访!”
萧霆真摆了摆手,对手下道:“请他进来,叫人再备一副碗筷。”
“是,将军。”
沈赞若无其事地喝着酒,也不搭话,萧霆真问道:“怎么,很紧张?”
“没有,只是……”
“沈赞!——”
随着呼唤声而来的是一身蓝衣的贺玄,他俊朗的面上满是紧张担忧之色。
沈赞再也按捺不住自己躁动的心情,猛地起身,迎了上去。
“你没事吧?”
贺玄一把抱住了他,沈赞埋在他的肩上,忽然觉得尘埃落定,万千纷扰悄然远去。
“贺相很心急么。”
贺玄抬眼,与萧霆真毫无遮掩地对视。作者有话要说: 哈喽,大家好咩,么么哒
☆、肆贰
仅是一个挑衅的眼神,就让贺玄气得五脏俱伤。
当他得知沈赞被带走后,听了白止的描述,便知道是禁卫军的人,那么只能是萧霆真干的了。想起昨日的针锋相对,萧霆真自负到嚣张的口气,第一次让贺玄意识到,沈赞确实极受欢迎。
而最大的悲哀便是坦白了心意,沈赞却是随意搪塞了他,敷衍地遮盖了他心底的真实想法。或许沈赞只想跟他玩玩,所以不给回答……
这么想着,贺玄搂得更紧了,怀里的人忍不住咳了起来,低声咒骂道:“要死,你想勒死亲夫啊?”
贺玄一怔,赶紧松开,“怎么样,没事吧?”
沈赞见他紧张万分,心里倒是舒坦,“没事,不过是在牢里饿了一顿,现下萧将军请我吃了一桌,饱得很。”
萧霆真看见他们两人毫不遮掩地搂抱在一起,心情甚糟,“太傅吃得开心就好,贺相不妨坐下来一起吃,反正也吃不完。”
贺玄直言道:“将军太客气了,这饭我就不吃了,只希望以后将军不要随便将人掳到府上,强行做客了。”
萧霆真冷嗤道:“贺相这话说得可不对,就算我强请太傅,也要他呆得住,他肯与我同食,便说明他不讨厌我,你说是不是,太傅?”
沈赞被这种争风吃醋的场面惊到了,萧霆真好胜的性情他深知,可贺玄这个平时温文尔雅的人,没想到吃起陈醋来这么带劲儿。
“将军大人,麻烦你不要再挑衅贺相了,他这人什么事都当真,少开些无聊的玩笑吧。”沈赞这么说着,却是不动声色地牵过贺玄的手,“多谢你的盛情款待,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贺玄直直地盯着萧霆真,仿佛与他默不作声地较量着什么,沈赞被他逗笑了,用力扯他一把,强行拖走。
萧霆真瞧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低头自嘲了一声,呵,得不到的终究……得不到啊。
出了将军府,走过几条街,便是热闹的集市。
夏日雷雨过后,天愈发蓝,愈发热,沈赞看看自己一身脏兮兮的衣服,道:“我得回澜风楼洗漱一番了。”
贺玄仍是牵着他的手,道:“回我府上吧,我还有些事想问你。”
“贺玄,你不会此时向我兴师问罪吧?”沈赞感到惴惴,“拐带皇上,死罪?”
贺玄凉凉地瞥他一眼,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皇上已经说了,是他求你带他出府去寻蒋冰,即使他求你,但你应该告诉我。”
“告诉你?不就是怕你知道才求我的么?”沈赞惊讶贺玄居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太爱管教,“皇上不小了,你不能当他是三岁小儿,应该适时放手,让他自己定夺事情。”
贺玄轻叹一声:“若是不小了,也不会被人打伤了。昨夜蒋府彻夜搜查,没有消息,而我也派人暗中调查去了。”
沈赞一惊,想起了白啸之和萧霆真的对话,该不该告诉贺玄呢,不说的话,可能是害了白止,说了的话,萧霆真可能会掉脑袋。
“你在发愣,沈赞?”贺玄拍了拍沈赞的肩,“跟我回府吧,我命人重新做一桌好菜待你。”
沈赞失笑道:“贺相这醋吃得太酸了些,我与萧将军只是朋友,与你才是纠缠不清。”
纠缠不清……?
贺玄心中一颤,深深的恐惧埋入了他的心房,“你只道与我纠缠不清,可有半分喜欢?”
半分喜欢?这喜欢岂止是半分,简直多得快要溢出口中,统统想要倾倒给这人听,他的温柔相待,他的好言相劝,他的仗义解围,沈赞举不胜举,而真的化为一句话,就变成:“这喜欢分很多种……贺相喜欢我,我也是喜欢贺相的,对吧……”
贺玄听着,却是心凉一截,不顾在街上,便拉沈赞到街旁,错愕地问:“喜欢分很多种,你的喜欢不是想与我白头偕老?”
“白、白头偕老……”颤巍巍地吐出这四个字,沈赞便再也难掩情绪,苦笑起来,“贺相,两个男人如何白头偕老呢?莫要开玩笑……我们俩玩玩便可以了,你终究要娶妻生子,儿孙满堂的,不是么?”
贺玄见他眼底死灰一般寂然,心愈发痛楚难当,又问:“如此你便从未施与真心给我,是么?我的喜欢在你眼里就是儿戏,不值一提?”
“当然不是,”沈赞再自欺也终是相信了贺玄的话,他的真心只差剖出来掏给他看了,“真心是一回事,白头偕老又是另一桩事了,天下人如何看待你这个一朝之相和男人在一起?”
贺玄沉默地眨了眨呀,沈赞以为他犹豫了,岂料,“我并不在意天下人如何看我。”
沈赞见他一脸无畏,气急败坏地骂道:“贺玄,饶是你谁人都不在乎,那家中爹娘总要有交代,百事孝为先,你好好想想他们!”
贺玄隐忍着愤懑,那双幽深的眼眸里充满不平,“若我要你,我便得背弃全天下?为臣,我有损朝廷颜面,是为不忠;为儿,我无法繁衍子嗣,是为不孝;我这等不忠不孝之人,如何配得起你?”
少年为相,享誉天下,受尽百姓爱戴,如今只因爱上一个男人,便遭天下人唾弃,那么他这一辈子,也不过如此了。尽心竭力,鞠躬尽瘁,贺老丞相自他小时便谆谆教导,幸而他年幼便聪颖,年纪轻轻学富五车,担起了贺老丞相中年时才担起的重责:辅佐皇上,造福天下。
沈赞无言以对,他不想让贺玄成为不忠不孝之人,不想毁了他的大好前程,“喜欢的人没了,可以再找,一世清誉毁了,便再也收不回了,贺玄,你我还是就此算了吧,本想在我离京前与你了断的,看来还是趁早吧。”
贺玄生生地吃了一惊,拉住沈赞的手,不可置信地问:“你要离京?”
手抓得好疼……可是沈赞没有甩开,“自然,本就说过,我只向往江南的生活,留在京城只是一时的事,我迟早要回金陵的,这事,是不会改变的。”
贺玄认真地看着他:“是我强行留你,你才迫不得已做官的,是不是?”
“不,做官是我自愿的,是我争强好胜,咽不下这口气,总想证明自己是有这实力当官的。如今我才发觉我是错的,我不该留下,不该咽不下这口气。”
再说下去,眼眶便要不争气地湿了,当初若不是自己作践,怎会喜欢上贺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