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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各向春风-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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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笑川出现在竹门时候,差点把鬼差吓得坐倒地上,他的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本来消瘦的身体更是有些嶙峋,一阵风吹过,衣衫随风飘然飞散,就如要被夜风吹走一般,神色间无喜无怒,脸上好似戴了一层面具。
鬼差不敢逗留,说明来意,颤巍的将棕色铁皮盒子交给林笑川,又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火漆的纸封,一并放到林笑川手中,连滚带爬的离开了竹楼。
将纸封拿到红纱灯前,对着灯笼看向纸封内部,纸封中是一把小巧的钥匙,林笑川瞧了一眼手中拿着的箱子,转身回了竹楼里面。
从中撕开纸封,一把铁质的钥匙掉了出来,林笑川查看铁箱四周,发现沿着铁箱开启处的一圈共有十个锁孔,但是每个锁孔的划痕都十分严重,不知道是如何造成的,林笑川将箱子倒转了几圈,这才在箱子底下找到了一个并不明显的锁孔,将铁质的钥匙插了进入,微一向左转动,铁皮箱子随即打开。
林笑川闻药尝药,嗅觉味觉自然非(…提供下载…)常敏锐,只是将箱子中的匕首拿在手中,便闻到了十分熟悉的两种味道,碧髓的药味,零夜的血气。
黑色滞重的血迹,凝结在幽碧色的匕首刃上,嘲笑的与林笑川相对而笑,墨云完全遮覆天宇,一望无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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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对酌
青灰色树皮,在烛火映照下闪着青色亮光,嫩叶如星密布枝条之间,翠绿欲滴,青梅缀满枝头,仿若一树碧雪,琼脂芳菲。
满树翠盖之下,是一座小巧的石亭顶部,亭内只有一方石桌,石桌旁边置着两只石凳,简单朴质,不见丁点的奢贵华美。
石亭地处僻远,晓日中也见不到多少影子,现下更深夜寒,除了半个时辰才会经过一次的巡夜鬼差,真是没谁会来,如果是在平时。
事实上是,林笑川正坐在石亭南向的石头凳子上秉烛煮酒,石桌上放着满满一青瓷盘子的青梅,圆滚滚的水珠在青梅上四处闪动,青梅涩香趁着水珠晶莹,满溢着清爽。
巡夜鬼差方才已经从石亭巡视走过,他们一直以来因着伤病,多为林笑川照拂,一是因为相熟得很,二是因为林笑川只是老老实实的在石亭中煮酒,鬼差们只当他又发了文士的雅兴,既然这事他以前也是做过,也就全都不当回事,怕扰了他的兴致,也没招呼一声,径直走了过去,继续巡逻夜查。
从怀中掏出一个纸折,林笑川将包得十分严丝合缝的纸折一层层的打开,白色的纸折上躺着些细微的碧绿色粉末,盈盈脉脉,如泣如诉。
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林笑川掀开酒壶上的小盖子,将纸折中的碧绿色粉末,全部散在了酒壶之中,运动手腕晃了几晃,继续放到炉上煮酒。
左右手拇指、食指捏住盛着粉末的白色纸折,一下一下的撕扯,终于将一方完好的纸折,撕成了许许多多的小碎片,林笑川将碎片尽数捧在左手手心当中,手心翻转上扬,已成碎片的颗粒纸折飞散而去,不再能见。
巡夜鬼差又走过一个来回,见林笑川仍正独坐石亭煮酒自乐,想他可能两月炼药太过苦闷,这才兴致高昂到如此境地,因此仍旧走过路过,不说一句一字。
酒香浓郁,乘着夜风,香气游丝般的传到四面八方,因此飘带的夜风之中,也多了几分酒气的清爽淡雅,与夜风十分细腻的融于一处。
踏着深夜月色而归,于弘礼来说实在少见,要不是今日司书殿内一切太过出于他的想法意料,他也不至于这么急匆匆的赶路回来,在天界的事务尚未忙完,免不得明日还要再去,折腾是不可避免,但也好过心中忐忑不安。
为了少些张扬,弘礼折了近路而走,被夜风中混合着的酒香,带到了石亭前方,见到石亭中的情景,停住脚步,看着眼前的林笑川。
比之两个多月前相见,林笑川似乎又廋了许多,弘礼记得,林笑川总是提醒零夜好好吃药,专心吃饭,自己却总不太注意饮食身子,为了研制药物,每每宵衣旰食,倒是辛苦得紧。
好似没有注意到弘礼来到石亭前方,林笑川仍是自顾自的以器煮酒,看着差不多的时候,将小火炉上的酒壶提起,把琥珀色美酒筛在朱红色的羽觞当中,单手执起羽觞左边一耳,对着墨色夜空喝了一杯。
林笑川抬起眼眸,对着弘礼笑了一下,声音在黑夜中显得有些空旷:“莫怨杯浅沈酣微,弘礼,要不要喝些暖酒,梨花美酒煮青梅,自然别是一番滋味上心间。”
忽然一阵劲风扫过,青梅树上的嫩叶芳华尽落,伴着张牙舞爪的风势,身不由己的飘散陨落,有些不知将要被吹向何方,寻着四方而飞,有些则在空中风的怀抱里打着漩涡,风止叶坠,悠然的滑落到林笑川面前的酒杯当中。
弘礼看了眼林笑川手中的酒杯,抬步走上石亭,亭子建造得小巧别致,石阶也只有三层,转眼之间,弘礼便已坐到了林笑川对面的石凳上面。
“这么晚了坐亭煮酒,林大夫好兴致,”接过林笑川递过来的羽觞,弘礼并没有立即喝了,只是将羽觞放到石桌上面,脸上含着笑意,谨慎细致的看着林笑川。
“好说好说,你也一样兴致盎然,夜深风重谋财害命,你是不是又去做了什么坏事?”见弘礼不喝,林笑川也并不再请,自己又从酒壶中倒酒将羽觞盛满,仰头灌下,似乎无比享受。
“林大夫真会说笑,我是方从天界回来,为求路近走过这里,巧遇林大夫独自喝酒而已,并没有去做什么坏事,”被林笑川当面指摘,弘礼面上神色仍旧淡若止水,不见丁点的怒容,好像林笑川说出的话,对他并无一点冒犯。
“这么说来,是我冤枉你了?”一边说话,林笑川从青瓷盘中拿出了一颗青梅,放到弘礼手中,开玩笑的说着:“送你颗青梅,当是为我方才的话赔礼道歉,”顿了顿又说道:“你的手很凉,倒是有些像我的心况。”
盯着手中散发淡淡清香的青梅,弘礼并未说话,林笑川自然也没什么话好和他说,只是将盛着美酒的羽觞推到弘礼面前,酒色清冽,盛在朱红色羽觞当中,宛如深不可见底的潭水,酒香十分醇厚浓郁,只是嗅着酒香,便知是不可多得的好酒。
弘礼将手放到羽觞一耳旁边,却只用指肚抚摸羽耳,并不端起喝下,眼眸中无数情绪闪过,心事重重。
林笑川见状微感好笑,对弘礼说道:“你一向可被称为‘酒痴’,如今美酒当前,你却犹豫不饮,难道是担心我在酒中下毒?”
听了林笑川这话,弘礼笑言:“林大夫说笑了,我怎么会担心林大夫在酒中下毒呢,”话虽然是这么说,可他仍是没有端杯饮酒。
林笑川伸手够到弘礼手边的羽觞,将羽觞端在手中,手肘一曲,将羽觞送到嘴旁,不待弘礼出言阻止,将满满一碗酒喝了下去,手腕翻转倒扣,羽觞中滴酒不剩,林笑川面上意犹未尽,表情真挚十足,显然出声赞美此酒更是言不语而意所成。
将羽觞放到桌上,筛满了酒壶中的美酒,林笑川探手取过弘礼手中的青梅,将其放到美酒当中,酒满则溢,数滴美酒,沿着羽觞而下。
“这下你总该敢喝了,”笑着将羽觞递到弘礼手中,林笑川面上竟是少有的温和润泽,眉目间平静悠然,见不出什么喜乐悲伤。
从弘礼到了这石亭之后,已经眼见林笑川喝了两杯羽觞中的美酒,弘礼没有其他嗜好,唯独嗜酒成命,但他做事较为克制,虽然知道林笑川一直藏着千年古酿,也从未求过一滴,今日能得一饮,也算是了了平生的憾事一桩。
饮酒文化其实源远流长,只论饮酒动作,便有拜、祭、啐、卒爵这四个,饮前要拜以示敬意,而拜后又祭,以谢上苍生养之德,其后品尝美酒,表达洋洋赞美之意,最后仰杯而尽。
只是拜礼一项,便又能分出跪拜、揖拜、祭拜等等方式,饮酒之宾客、长幼、上下级别之间又是各有说法,可谓是繁复冗杂,不一而足,故而世人多有以酒作论,也就不足为奇了。
林笑川既非弘礼属下,也从未和弘礼论过长序,也不过只能勉强有个有宾客之说,既然林笑川已然饮过,弘礼也就不好再过推脱,遂将羽觞放到鼻尖嗅过,仰头饮下杯中酒酿。
不喜饮酒之徒,好酒劣酒其实无甚分别,在他们口中尝过,其实都是一个味道,即是辛辣难喝,但弘礼可是品酒的行家里手,当第一滴酒酿在他舌尖滑过时候,于他而言,则是一种极致的享受,满口留香,心怀舒畅。
“果然是万金难得的极品好酒,”美酒当前,弘礼暂时抛却心事忧虑,也不待林笑川再让,从小火炉上拿起酒壶,为自己筛酒入觞,一杯杯美酒顺着喉咙滑落到肠胃之间,直至酒壶中滴酒不剩,他才放下羽觞,神态间有些醺醺然的醉意。
天色其时已然薄有亮景,但仍未从晦暗中突围而出,有着黎明前的沉闷和压抑,弘礼突然听林笑川说道:“地上有三个影子呢。”
打了一个激灵,弘礼的酒醒了一多半,醉眼猛然望向地面,心中有些骇然,戒慎恐惧的盯着地下的三个影子,双手成拳交握合拢,骨节泛着分明的白色,脸色也苍白的可怖。
“不用这么害怕,第三个影子,是这株青梅树的,”林笑川向前探了探身子,和弘礼对视:“要不我怎么说你去做亏心事了,这么惊惧害怕。”
弘礼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欲要起身离开,却发现使不出一点力气,蹲坐回石凳上面,一手扶着胸口,一手扶着石桌,不住的喘气:“酒里有什么?”
冷冷笑了几声,林笑川阴森森的说道:“碧髓,是不是听起来很亲切?”
弘礼想要张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如被东西阻塞,竟是发不出半点声音,浑身也是没有半分力气,更不必说挪动身体。
只听林笑川接着说道:“不用白费力气了,我当年虽然没能找到化解碧髓的解药,却无意发现了促进碧髓生效的东西,”说着指了指青瓷盘中的青梅:“就是这个东西,是不是很神奇?”
弘礼眼中射出不能相信的目光,林笑川似是看懂,数声冷笑:“很奇(…提供下载…)怪,为什么我没有事,而你却中毒了,是不是?”
慢慢将双手抬起,平放到弘礼眼前,林笑川的手掌正中,分别有一个绿色的圈状物,和雪兽四爪中的绿圈形状完全相同,嘲讽的笑了笑,林笑川说道:“副司书英明,副司书智慧,但却没有想到我要陪你一起去死,要不是我先喝了那酒壶中的酒酿,英明智慧的副司书怎么敢喝,做戏就要做到十足,你难道不是最清楚?”
此时弘礼手指正紧紧的攥住衣襟,别说要回林笑川的问责,就连正常呼吸也是十分困难,而林笑川脸上则是全然解脱的神色,幽幽的叹了口气,望着弘礼全然无用的挣扎。
最终,弘礼手垂桌下,命丧气绝。
薄凉的白雾送来清晨的微微寒意,林笑川望着弘礼的尸身囔囔自语:“零夜,要他来陪葬,是不是太过委屈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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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画眉
晨风浮动,送来清幽的缕缕花香,花叶上面浸湿了晨间的露水,香气中便更是添了几许的清爽味道,薄薄吐露出邃远处的浓荫繁茂,翠箔朱光。
此时天色尚早,遥汀大概是初来认床,晚间睡得并不十分安稳,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转动身子,只微一入睡便即有梦而发,一点都不踏实,思忖如此也不得实实在在的休息,遂早早起身梳洗,正临窗揽镜梳理一头墨发,梳妆台临着的窗子却无声向外自开。
虽然窗开无息,遥汀因视线正对着窗子,便即立刻见到,愣神望去,却见法天正坐在窗框上面,脸带微笑,神色中有些少年的调皮。
日色已曙,乌鹊绕屋,鸣叫不休,远处杨柳堆烟,檐角拢翠,眼前有客依窗,美目绝色。
这样的场景近日总是发生,遥汀已经没有了说教他的心思,反正他也总有话答,遥汀也奈他不得,譬如遥汀要是说出担心他者看到的理由,法天便会直截了当的告诉遥汀,自己在她住的院落中施了术法,除非遥汀将门从内打开,否则无谁能进此院,也就自然不用担心有谁见到。
虽说遥汀从小彻夜挑灯苦读,可谓是博通群集,只可惜于为人世故方面较少练达,诗书上运筹帷幄尔虞我诈的诸般世情虽然见了不少,但皆是书本上的表面功夫,少了一层躬身亲行的处世圆融方法,所以只是能对法天搬出几车的道理,却胜不了法天的无理耍赖,蛮不讲理。
按着实际算来,法天要比只在人世活了十多年的遥汀大上好多,尽管对于自己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方式也有些许的不好意思,但法天一向是讲求达成目的不择手段,只要他自己能够接受,便无所谓有谁说些什么。
见到窗框上坐着法天时候,遥汀方用手拢好秀发,还没来得及将头绳系上,惊慌之下放开拢着墨发的双手,一袭乌瀑再度披散肩头,丝丝缕缕的拂过紫色衣衫,直及腰际。
法天笑笑晃身到遥汀身后,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将遥汀的秀发拿在手中,慢慢的梳理起来。
见到法天帮自己梳拢头发,遥汀慌忙的想要转过身去抢下梳子,法天却攥住她的手,柔声说道:“小时候我身边只有一个秦子沐,并没有别的仙娥仙童照料,子沐虽然年龄比我大些,但梳头的手法实在不敢恭维,梳出来的头发就像鸟巢,后来即使秋意教过他好多次,仍旧没有一点长进,所以我一直都是自己梳头的,你放心。”
将遥汀被自己攥握的手轻轻放落,法天接着帮遥汀梳头,黄梨木梳细齿分明,拿着木梳的手轻柔缓慢,生怕弄痛了遥汀。
遥汀顺着光滑镜面望向法天,对方眼神中专注无骛,一心一意只专心做着眼前的事情。
想着法天方才说过的话,遥汀多少有些动容,她虽然已经来了快到十日,但却并没见过司书殿的两位文书,只听殿内鬼差说过他们两个的一些情况。
司书殿自设立以来,共有过十位司书,遥汀恰好是第十任,而文书却较为奇(…提供下载…)怪,尽管司书与副司书皆有更迭,可司书殿内的文书却只有过白秋意与秦子沐二者,从法天接任幽冥司后从未更换,也算是一件奇事。
听着鬼差说话的口气,似乎更加喜(…提供下载)欢那位秦文书,据说他做事直爽刚正,和鬼差一直都相处的颇好,倒是那位白文书,虽然文质彬彬进退有度,可鬼差们却似乎都有些怕他,好似他的每一个笑容都含着一个阴谋一样,令观者有些胆战心惊。
在零夜死前,他们就被法天派到各殿做事,因此遥汀也就没有立即将他们召回,听凭他们做完了事情就可自动回来,殿内虽然事情多如牛毛,好在法天有空时候就会来给她详细讲解,遥汀向来冰雪聪明,自己用心揣摩,也就能办得妥帖,只是毕竟心力有限,还是略有疲惫,但她在人世用功惯了,也并不觉得如何辛苦。
鬼差们大概说惯了捕风捉影的八卦,遥汀和颜悦色的问向他们,鬼差们便说得十分仔细,把他们知道的所有关于司书殿内两位文书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说了个遍,差不多都能写出几本生平详录,内容都可以不用重复。
据他们所说,那秦文书是从小便侍奉法天的族仆,可是白文书的身世便扑朔迷离的了些,没谁知道个具体,不过都是些强加之词而已,遥汀也并未多想,只是稍微有些犯愁,副司书弘礼已经有够狡狯,还有一个古怪的白文书,真是令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法天刚才说起幼时事情,言语中提及到的不仅有秦子沐一个,还有那个不知何处而来的白秋意,话里话外明明是要告诉遥汀,他们都是忠于法天,自然不会对她居心不良,让她好好放心。
这些好,遥汀不是感受不到,只是君恩太浓,如花开一季,人盛一时,终究都不是长久,遥汀虽然感念法天的好,却仍是承受不来。
没用多少时间,法天便帮遥汀打理好了头发,法天知她不喜繁复,只简单的收拢两鬓发束,用一朵莲扣合拢于头后,并没有再放上其他头饰用以装饰,虽然是简单质朴了些,但乳白色玉质莲扣莲朵分明,莹白的光泽衬着遥汀顺滑的一头墨发,实在适宜相合,雪朵缀乌瀑,自是美不胜收。
法天从梳妆台上拿起一枚小镜子,放到遥汀正对着的镜子对面,问向遥汀:“好看么?”
“好看,”赞美了法天梳头绾发的好,遥汀本以为他不会再生别的奇(…提供下载…)怪想法,也盼着他早些离开,没成想见他从眉石上拿起细管眉笔,手握眉笔笔管,身子弯到遥汀对面,握笔之手抬到遥汀眉头,却是要给遥汀画眉的架势。
“主上难道小的时候,没有仙娥仙童的侍候,就自己练习给自己画眉?”遥汀小时候受得礼教甚是严格,她父亲也很少言笑,刚刚让法天给她梳头,遥汀就已经不很舒服,如今法天竟然要为她画眉,这事本是闺阁中的游乐,寻常男子也不过在屋内与爱妻亲昵时候有此举动,出了闺房再不敢说出任谁取笑,因此遥汀见了实在很是惊异,便要出手拦他。
法天听了那一声‘主上’,心头有些微微失落,自从遥汀进了这司书殿,便是不肯对法天再度呼名唤姓,只是以属下的名分跟着叫他主上,他自来被叫得顺畅,也没有觉得有何不妥,只是那两个字从遥汀口中说出,便令他觉得有些寂寞,可是遥汀的性子不好捋顺,法天也就只好由着她,全将那两字当做耳旁风,过耳即忘。
“你又不好意思?这没什么,青冥也总给女子画眉,我有段时间在他那儿住着,看着看着也就会了,”法天将遥汀的两手握在掌中,不许她再有阻拦。
这下遥汀可就更是吃惊,法天口中的那个青冥,给女子常常画眉也就算了,竟然还令法天从旁看着,显然是并不将为女子画眉一事当做不好,遥汀好奇之下问道:“青冥是谁?是主上的朋友?”
“是狼王妖族的族长,”说着顿了一顿,想了一会儿又道:“一个有些奇(…提供下载…)怪的家伙。”
“妖怪?”来到幽冥司已经将近一年,但遥汀也不过见过神鬼而已,至于传说中吃人的妖怪,遥汀倒还真是没有见过,便疑虑的问道:“那个青冥,他也吃人么?”
“哈哈,人类是不是都觉得妖怪吃人?”法天笑得肩膀抖动,将笔端拿离遥汀秀眉,担心画花了遥汀的双眉。
“那妖怪都吃什么?”见法天笑得这么厉害,遥汀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但仍旧好奇得紧,遂一问到底,反正今日被法天笑话,也总比来日被他者笑话更好。
“妖怪中确实有吸食人类精气巩固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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