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瓶邪]老宅诡事-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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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看了看我,道:“天真你这表情不像是困惑了。”
“那像啥。”我估计就没好话。
老四认真地接道:“像便秘。”
“不对不对。”胖子连忙否定,说着又看我,“不过性质差不多,像是说‘我有了’。总之是有啥憋着。”
“有你爷爷。”
“有啥那你得问小哥。”胖子一指闷油瓶。
闷油瓶仍在研究手里的那些丝帛织物,床上的被他一件件扯出来看,都扯乱了,实在败家,还好我盯着没扯坏。他手里的一件,抖开来,我认出是锦袍,颜色很新,图案精美,不可多得之物,确实是金贵。不过这种东西倒是历朝历代都有,我看不出什么。
闷油瓶听到胖子的话,意外地抬起了头,眼神里还有一瞬间的疑惑。我下意识地摸上肚子,心说这个真没有。
“年代不对。”闷油瓶一锤定音。
这下我跟胖子对视一眼,胖子道:“看来小哥也迷惑了。”
老四看了我们仨一圈,道:“打什么哑谜呢,这是啥暗号接口,别欺负外行啊。”
我道:“这么跟你说吧,咱们本来下的是一辽墓,但是现在进了一个汉墓,这周围的明器,都是汉代的。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我们需要非专业人士的意见。”
老四掰着手指头念叨了几句,我仔细听,竟然是朝代顺序,他理了一会,语不惊人死不休:“咱们穿越了。”
“很有想法。”胖子道。
我没心思听他俩继续瞎掰,便对一旁那个永远不会开玩笑的闷油瓶道:“小哥你看呢,咱们得好好分析分析。”
闷油瓶放下手中的锦袍,又拿起另一件,道:“也许这座墓里的一切,都不是我们看到的样子,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误导。”
一开始?我回想了一下我们发现这座墓的时候,是从地道中的墓门开始的。墓门上有奇特的文字和符号,我找了认识的朋友鉴定,朋友告诉我这是契丹文字,于是我们便预先认定墓门后通向的应当是一座辽代的墓葬。这么一想,确实有一种先入为主的观念,而事实是,进了墓道以后,我们看到的一切,除了墓门上的文字,再也没有任何确定为辽代的东西。
那高大的汉白玉门,我之前也在汉墓相关的资料中看过,只是汉白玉是较常见的建筑材料,所以当时我没有多想。然后是一半陈旧一般新鲜的壁画,有着与我曾经看过的汉代壁画相同的意象和画工。最后是这个厅堂,里边的陪葬品具有更加鲜明的汉代特色。
胖子大概也想到了这些,问我:“你那个北京的朋友靠谱吗,你不就是听他说才认定这儿是辽墓。”
我摆摆手,这一点倒不用怀疑。我道:“我们已经认识五六年了,而且他在国内还很有知名度,是治学严谨型的学者,如果他的结论错了,那我真不知道该找谁了。”说着我忽然想到一事,便道,“疑点在那些夹杂在文字中的符号,他没有看出来是什么意思,但文字部分应该可以确定就是契丹文字。”
胖子靠着卧帐坐下来,招呼我,道:“姑且相信你那个朋友,那咱们就得再研究眼下看到的这些东西了。刚才小哥说了年代不对,胖爷我呢,在潘家园,鼓捣过的汉代漆器排成行都能排到前门,我看这里的东西,就是汉代的。”
“还排到前门,你丫咋不说可以绕地球一圈呢。”我在胖子对面也坐下,“这一点也可以定,没啥问题。”
胖子道:“咱们两头都没问题,这就是问题,哪有墓修一个辽代的墓门,里边放汉代的明器。我看咱们之中还是有一个想错了,天真你是信你那个朋友,还是信胖爷我和你小哥。”
我心说不信你我也信小哥啊,而且我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可我那朋友的结论,错误的可能性也很低。我道:“我都信,是这座墓有问题。”
“也不一定。”胖子撇撇嘴,道,“没准像你睡在上铺的兄弟说的,是咱们穿越了。”
老四重重地点了下头,道:“我听人讲过古墓里的事,邪乎着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瞥了他一眼,真没想到这人十几年前只知道在宿舍打游戏抠脚,现在年近不惑,倒是培养出了一腔浪漫主义情怀,还他娘的穿越,改天必须得找他媳妇了解一下,咋改造的。
“我觉着吧。”胖子咳了声,道,“咱们初次下斗的菜鸟四老弟说的也不一定错,只是这个穿越,看你怎么理解,没准不是咱们穿越,而是墓穿越了。”
胖子正经起来,总是让人格外在意。这人脑回路确实不一般,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首先想的总是,这是不是谁耍他,要不是人,要不是鬼。总之他有一个要揍的对象,不合常理的现状带给人的不安和恐惧中,愤怒会带来更多额外的力量,而这往往也是破解一切迷局的关键。
我知道他大约是有个什么想法,便道:“别憋着,说说看。”
胖子道:“还是老办法。”
“枚举?”我还真有点兴奋了。
胖子点头,又招呼闷油瓶,道:“小哥你也听听看,等会哥哥我还要用同样的思路帮你分析天真肚子里的种究竟是哪来的。”
“妈的这哪跟哪。”我骂道,“说正经的。”可我眼角一瞥,闷油瓶还真看了过来。胖子的枚举大法果真有吸引力。
第24章 枚举
我们四个围着坐下,盯着胖子,像是准备开会一样。
胖子清了清嗓子,开始理顺思路:“咱们现在的困惑主要是这个货不对版的问题。墓门上明明是辽代的字儿,怎么挖开来变成了汉墓呢?辽墓里怀了汉墓的明器,到底是谁种的种呢?”
我道:“别他妈废话了,你以为你走近科学呢。”
“我这不是要尽量把话说得通俗易懂吗。”胖子道,“毕竟咱们这有一个第一次下斗的同志,也得让人家听得懂。”
老四立即道:“懂懂,胖爷您继续。”
我道:“你以为你平时的话文明到哪儿去啊?再有,你也太低估他理解能力了,你就照常说,我保证他听得懂。”
老四又道:“那是,吴邪上学那会儿,收的情书都是我帮他翻译的,这小子太天真,人家女生的心意都不懂。”
“我操,什么时候的事。”我心说我怎么都不记得收过情书,还会找他帮我翻译?我脑袋被门夹了吗!
“就是大三那年,你忘了?”老四又开始爆料,“有一回我跟老大去你那翻吃的,在你桌子上发现的。”
大三?也太久远了,而且我真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想到老四能忽悠的性格,之前还瞎掰说什么隔壁班的马尾辫姑娘,估计都是他娘的他yy出来的。我瞪了他一眼道:“你别打岔,改天我抽空再跟你好好叙旧,聊聊你还干了啥我不知道的事。”
老四冲我一笑,道:“那可有的说了,还有一次我借你的笔记本用……”
这个我好像记得……我迅速瞥了闷油瓶一眼,见他表情阴晴不定的,我正要叫老四少扯闲篇,闷油瓶却忽然说话了,他道:“墓门上的文字的确是契丹文字,没有错。”
闷油瓶一说话,气氛终于回归正轨,胖子也正色道:“既然咱小哥也个盖戳了,那现在已知的前提就没啥疑问了。现在咱们得提出一些假设,再一一研究、排除。”
我想了想道:“这还真不大好假设,这种情况很不符合常理,如果做假设,估计也只能往不符合常理的方向猜。”
胖子看了看我,道:“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胖爷来帮你分析,天真你不是一向天马行空,来,发挥一下想象力。”
我哪里天马行空,我觉得我挺缺乏想象力的,对于事物的预测,我都要建立在以往的认知上,基本上也不会有超出认知的预想。包括之前被张海杏的六角铜铃算计,我幻想出来的场景都是看起来很合常理的,那时我只幻想到闷油瓶的雕像,仍旧是雕像的样子,即使在被虫子威胁的状态下,我也没能幻想出闷油瓶突然出现,救我和胖子。因为我知道那时他根本不可能出现。
我这种性格不知道好还是不好,可以说很理智,但有时候骨子里头还有点悲观。大概是亲眼见了太多冰冷的人心,知道现实虽然残酷,但却是唯一的真实,想象力从来都是多余的。
那闷油瓶呢,我不禁想到,如果这样推断,他大概是最没有想象力的人,他一直活在最无法改变的现实里,所以他的判断一向冷静,也更理智。
“哎,天真你别光想不说啊。”胖子叫了我一声。我回过神来,瞄了一眼闷油瓶,心下不禁感叹:他娘的老子不是缺乏想象力,而是想什么,怎么最后都绕到你张起灵身上了。
话说回来,对于墓门和陪葬品属于两个相差千年的朝代这一点,我无法想出一个合常理的解释,我再怎么想,也只能勉强想到一种,我道:“也许墓仍旧是辽墓,但墓主人生前也是个倒斗的,专倒汉墓,死了就把自己捞的明器挪进来陪葬了。”要真是的话,那估计还是个强迫症患者,收得还挺全和。
胖子点点头,在地上写了个“1 墓主人爱好”,用的竟然还是一个小青铜方樽的脚,他也不心疼。
胖子写完,道:“可能性估计为零。将来你死了,我和小哥把你铺子里的东西都打包收拾好给你陪葬,你愿意不。”
我用脚蹭掉他写的东西,讽刺人也不带这么过分的,我道:“放心,我争取不给组织添麻烦,随便给我挖个坑就行。”
胖子嘿嘿一笑,转向老四,道:“给你个发言机会,说说你那个穿越的想法。”
老四可能没想到被点名,乐了一下道:“我也可以说啊。”
我白了他一眼,不过一想,老四虽然不着调,但是绝对不缺乏想象力,搞不好他还真能提供些建设性意见。
老四直了直腰板,道:“穿越很简单啊,就是咱下来的时候,从辽代穿越到了汉代。”
我纠正道:“不是年代变了,是东西变了。除非这里之前是汉墓,后来有辽墓在它里边掺和着修了。但墓中墓是风水大忌,修墓的时候,挖到前朝的墓,必须要填土改穴的,否则子孙后代都不得安宁。”
胖子摸了摸下巴,道,“你还真别说,他刚才说穿越我就想到一点,或许不是时间的穿越,而是空间的穿越。”
我一听好像忽然有种抓到什么线索的感觉,忙问胖子:“怎么说?”
胖子想了想道:“墓中墓是风水大忌,但是没准两个墓是邻居,邻居处好了就没大忌讳了,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咱从辽墓的门进去之后,由于某种原因没进入辽墓,而是上了他邻居家,邻居家是座汉墓。”
好像有点意思,可一个风水宝穴,两个墓刚好分了一人一半,这种可能也是微乎其微。不管怎么说,也是条思路,我道:“你的意思是墓里有机关?咱们不小心开了机关,没能进入预计的墓中,却误打误撞进了另一座汉墓?”
胖子点点头,又去看闷油瓶,道:“不过小哥是机关行家,这机关瞒得住小哥,也是难啊,小哥你说呢?”
闷油瓶不置可否,看着地上胖子又写下的“2 机关、邻居”,似乎若有所思。
我正要让胖子继续,老四忽然悠悠地道:“话说,你们走这条道,方向对吗。”
我皱了皱眉,墓道下来就一条,根本没有别的方向,我便道:“什么方向,墓道就一条,还是直的,连个弯儿都没有。”
老四道:“我就想想,我知道没你弯。”
什么弯不弯的,我正要反驳,老四煞有介事地继续道:“但是万一这俩邻居不是挨着,而是对门呢?”
胖子一听,忽然一拍大腿,道:“我操,兄弟你真有天赋,胖爷我都没想到。”
我心说你俩一边相见恨晚去,对门是什么个情况。可转念一想,我忽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我有些不确定地道:“如果不是‘挨着’,而是‘对门’,那我们其实完全……”
“走反了。”胖子道。
这可闹笑话了,不过想起来,我们看到了墓门,就下意识地认为是在门外,难道其实我跟闷油瓶看到时,我们是在门里?我想到老宅下面那些复杂的地道,难道那些才是辽墓的墓道?而我们翻过的那个汉白玉的墓门,才是汉墓的墓门?
这一连串的疑问在我脑子里炸开,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几十年前村子里的人们,进入的又是哪一座墓,有六角铜铃碎片的,那个仙姑口中前来复仇的又是哪个墓。本来所有的信息就很杂乱无章,这下就忽然变成双倍的杂乱无章,我有些不好的预感。
老四见我们都不说话,便道:“我也是随口一说,也不一定哈哈。”
我瞥了他一眼:“你闭嘴吧,堵堵脑洞。”虽然没有作证,但的确有可能,我觉得这小子以后说话我还真得留心点。
胖子道:“怎么着?有没有继续讨论的意义。”
我转回来看向胖子,道:“不是说先提供个大致方向吗,具体再分析,我俩都说了,该你了。”胖子也是个脑洞大的,指不定说出啥呢。我不禁看向闷油瓶,希望闷油瓶能及时制止我们的猜想突破大气层直达火星。那就不是脑洞了,是虫洞。
然而闷油瓶也看了看我,好像不以为然。也是,毕竟闷油瓶从来懒得笑话别人的想法,他只要在关键时刻给出一个眼神:都是废话跟我来,就够了。
胖子抬起小青铜樽,正色道:“要我说,这可能是障眼法。”
我看了看胖子,这不是脑洞大的问题了,我感觉我们不在一个频道。我不解,道:“还白骨精呢。”
胖子眯起眼:“师傅,你又调皮了。”
老四拍了我一下,道:“你别打岔,我看二师兄这个思路很有意思。”
我看了看闷油瓶,好吧,他神通广大的大师兄还是镇定自若,我便道:“那你说,以靠谱为前提。”
胖子看了我们仨一圈,道:“你们俩刚才说的,都是在辽墓和汉墓,这两个东西上建立联系。天真你是说二者其实可以合二为一,只要辽墓主人接受汉墓陪葬品就可以。四师弟呢,是从空间关系上来说,这两个是完全不相干但挨着或者对着的墓,我们走岔劈了。小哥还没表态,但我估计小哥你也能想到哥哥我说的这种可能。”胖子说着目光落在闷油瓶的脸上,又道,“其实有个更简单的思路,他俩都没想到,你说是不是。”
闷油瓶跟胖子对视了一下,没有接胖子的话。他一直不表态,但我总觉得闷油瓶不是没思路,也不是等着给出最后的眼神嘲笑我们,而是在等我们发现什么一般。
胖子倒也不再追问,继续道:“你们想过没,也许二者之间的联系,并不是二者本身创造的,而是一个第三者创造的。这个墓,本身就是这个神秘的第三者,搞得一个障眼法。”
第25章 障眼法
除了最最开始在鲁王宫的时候,我对胖子有一个不大着调的印象,后来我就一直觉得他是一个很智慧的人。胖子有他自己的一套逻辑体系,而且常常可以摆脱普通人都会陷入的困境。
我们刚才的思路可以说陷入了僵局,我们无法在两者之间建立符合常理的联系,胖子却轻而易举地想到了另一条思路。
他这么一说,我忽然茅塞顿开。的确可能是这样的,如果结果是两者之间有某种不符合常理的联系,那么就是有一个不符合常理的外力,强行制造了这样的联系。只是这个第三者究竟是什么,我们没有任何线索,才没有及时分析这一点。
我道:“说说思路,你怎么想到会有一个完全不相关的第三者的。”
胖子搓了搓手,指着大批食器陪葬品那边,道:“那里边有西贝货,我一看就觉得有问题。”
我一惊,这倒是出乎我的预料,我刚刚只看到大批的漆器,都是汉代风格,我检查了很多,都是货真价实的,怎么会有赝品。
胖子指了指我的眼睛,道:“还欠点火候,以后得跟着胖爷干,胖爷这才是火眼金睛。”
我挡开他的手,道:“口说无凭,证据呢,哪来的赝品。”
胖子道:“就刚才那个孔雀青铜樽,仿得挺好,但是细看,就不对,不是汉代的,没那么老。”
我一听,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所谓赝品,当然是指明器不符合它表面看上去的年代和工艺。如果我们默认这里的明器都应该是汉代的,那么胖子说它是赝品,就说明它不是汉代的。可其实赝品也是个相对的概念,如果孔雀樽不是汉代的,而是辽代的,也可以说是真品,毕竟都是古物,值大钱,拿出去照实卖,不会有人说是假的。所以我猜,胖子是另一个意思,我道:“没那么老,那是什么时候的?”
胖子摸了摸手里的小方樽,道:“跟这个一样,顶多到民国。”
我接过他手里的小方樽,这才想到胖子拿来当石头用怎么不心疼,敢情这个是民国的。我仔细看了看,青铜器鉴别一般从铸造和纹饰及铭文来看,这东西不大,上边的纹饰很细小,也没有铭文,我们的照明设备也不够专业,实话说我并没有看出来究竟是什么年代的。便想暂且先搁置一旁,而我刚要放下,闷油瓶却忽然接手了过去。
闷油瓶用手电照着看了一会,便向我点点头,这是认可了胖子的结论。
闷油瓶放下小方樽又转向卧帐,我当他是在那上边又发现了什么线索,于是也探头去看。
闷油瓶在翻床上堆放的那些丝帛,我心道难不成这些也是假的,这一趟可就这一床的东西能往出带。我甚至都在脑袋里盘算好了买主,就怕闷油瓶一句话毁了我的如意算盘。
我见他翻着看着也不说话,心里七上八下,便伸手在闷油瓶的眼前挥了挥,强行引起他的注意。这人终于抬眼看了看我,我问:“找什么?”
闷油瓶还没说话,老四大巴掌拍了我一下,道:“你俩看床的眼睛都直了,相中了?要不躺上去试试?看看这床结实不,好咱就拆了打包带出去,送到你家再拼上,哥们我干过几年家具,手艺绝对是这个。”
我不禁好笑,亏他想得出来,睡这种床岂不是会天天被墓主人托梦。可老四的大拇指刚伸出来,闷油瓶就也伸出他那奇长的手指,夹出三件丝袍,给我递了过来。
我看了看,接下,一时不懂他的意思,顺嘴便道:“试穿?我穿肯定很帅的,你做好准备。”说着我就作势要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