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商(gl探险)-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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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没事。”唐小软打着哈哈,随手甩了甩手,两滴血珠立刻飞了出去。
☆、第三十八章 罗带同心结未成(中)
沐槿衣看着她甩手的动作,本能地感到不妥,想要阻止却也来不及了,只得四处看了看,幸好,周遭没什么动静。
“沐姐姐,你怎么了?”唐小软观她眼神,却不尽然是担心她的伤,倒像是在警惕什么。
沐槿衣不知该怎么说,难道要说:我怀疑你的血有问题,可能引来变异的动物?上次船上那条怪鱼便是唐小软流血之后才出现的,或许这一切只是巧合,然而在唐小软身上发生的诸多诡异事件却令她不得不多提一份心了。
很快便搜集到了足够的木头,沐槿衣用唐小软那把小刀将一根颇为坚硬的木头削出一个尖,临时做成“一把匕首”给了唐小软,自己也削了一根,又带了一捆树枝,如有必要随手可以点燃它。
准备停当,两人沿着那山道向上走去。这山道没什么特别之处,只像是刻意开凿出来的,一路都有很多绿植做掩体,不注意看根本不可能找得到。唐小软拨开一团像爬山虎一样的植物,忽然被眼前倒挂下来的一条灰蛇吓到了,立刻“啊”了一声。
沐槿衣动作飞快地捏住那小蛇远远抛了出去。唐小软惊魂未定,又听沐槿衣忽然低声喝道:“别动。”
她不禁一呆,只听得空气中隐隐传来笛子的声响,而面前两人都无法并行的窄道上竟然不知何时爬满了和刚才那小蛇一模一样的灰蛇,少说也有上百条!空气中顿时飘满了浓浓的腥臭味。
沐槿衣表情平静,眸中更似有着一丝了然,扬声叫道:“阿罂,是你吗?”
阿罂?唐小软一怔。笛声停下了,一个少女的声音从上方远远地飘了过来:“沐姐姐,你可真厉害,这样都能让你找到。”
语声清甜,带着少女特有的轻软与柔和,可不正是先前在苗寨碰到的那个弄蛇女阿罂。唐小软不由暗自惊奇,她怎么会在这里?
一阵笛声再次幽幽响起,她们身前那密密麻麻蓄势待发的小蛇就像列队跳舞一样,齐刷刷地昂起了身子,唐小软看得又害怕又觉得好玩,忽然笛声一停,那群小蛇像被点了穴一样定住了,片刻后,哗啦啦流水般向四周散去。眨眼间便走了个精光。
一根足有儿臂粗细的绳子忽然垂落下来,阿罂的声音自她们头顶上方响起:“抓着。”
唐小软这才发现原来她们身前,就是小蛇原先盘踞的地方其实没有路了。她们所走的山道已经越来越窄很自然地就与山体融为了一体,除非是蜘蛛侠,或者有壁虎游墙术,否则是绝无可能继续走了。眼看沐槿衣伸手便抓住了绳子,唐小软不禁有点担心,忙伸手拉住她的衣角:“不会有问题吧?”谁知道这阿罂是敌是友,上次可还真刀真枪地打了一架呢。
沐槿衣却摆摆手,轻声道:“我先上去。”
唐小软知道她一旦做了决定必然无法阻止,想了想,觉得自己毕竟在下面,若那阿罂半途弄断绳子,她拼了死也要接住沐槿衣就是。于是定下心来,看着沐槿衣身手矫健地抓着绳子,又以双足不断寻找岩壁的支撑点,嗖嗖几下便窜到了她头顶几米高。虽然对她的好身手早已看惯了,她仍是忍不住暗赞一声。
沐槿衣很快便攀到了绳子尽头,此时她距离唐小软已有十多米高。那绳子尽头是绑在一块凸起的大岩石上,阿罂坐在岩石上,正百无聊赖地一下下荡着脚。见沐槿衣攀上石台,她跳下岩石,扭身对着身后叫了一声:“她来了!”
她在和谁说话?沐槿衣这才注意到,原来阿罂身后是一个略有些低矮的山洞,只是洞口处倒垂几根藤蔓挡住了视线。她定了定神,又望向阿罂,见她仍如旧时一般穿着一身青色的裙装,然而却没戴任何银饰,乌发同汉人女孩一样扎了个马尾在脑后,倒像是刻意在掩饰什么。
正思索着,洞中有人应道:“故人来访,就请进来吧。”
沐槿衣一怔,只觉这声音颇为耳熟,可一时却又想不起来是谁。抬眼见阿罂正悄悄地打量自己,眼神中充满了说不出的怪异与好奇。她蓦地灵光一闪:“大祭司,是您吗?”
那声音呵呵一笑,道:“可不正是我。快请进来吧。”
得知洞中之人竟然是苗疆大祭司,沐槿衣精神一振,忙拂开藤蔓低头迈了进去。那山洞洞口虽小,里头倒是通畅,约莫能有三十平米大小,角落里点着一盏油灯,一个眉目慈祥的女人正盘腿坐在那里。
沐槿衣忙上前行礼,恭敬道:“自上次一别,晚辈一直担心您会出事,这次回来也是想潜入寨中找您。谁料半途出了事,引起山崩,晚辈有幸逃脱,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您。”
就着油灯的薄光,她看了一眼眼前的大祭司,只觉她比上次见面时似乎苍老了不少,一头银雪般的长发,眼角眉梢都延出了细细的皱纹,皮肤也失了红润,显得有些枯槁。沐槿衣一怔之余不由暗想,只怕这回唐小软见了她也不会好意思再叫姐姐了吧?一念既起又不禁有些赧然,怎么自己竟然时刻地都会想起那小丫头……
大祭司纵然精神不佳,那一双眼睛却仍是威严十足,看着沐槿衣的眼神叫人辨不出她心中所想。半晌,她微微一笑:“我昨夜卜了一卦,卦象说,‘龙战于野,其血玄黄’,乃是大凶。然而今日便能等到你来,看来我这所谓的先知也是该当退隐了。”
“我?”沐槿衣不解其意,却见大祭司目光转向身后,道:“你且看那是谁。”
她心下诧异,顺势向前走了几步,却见大祭司身后原是洞中洞,透过油灯的微光,她分明是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顿时失声叫道:“蓝姐!”
可不正是蓝婧。原来她自洞中逃生,因一条腿受了伤影响身手,一不小心被一块落石砸伤了。也是她命不该绝,大祭司卜到有难,一早叫了阿罂前来查探,于是便将她给救了回去。沐槿衣急忙上前,却见蓝婧双目紧闭不知是生是死,她忙伸出手去探了探,一缕温热的气息很快打上她的手指,她这才安下心来,如释重负。
再一转身,却又见蓝婧对面的空地上还躺着一个人,身形佝偻,白发苍苍,她一怔:“老夫人!”
大祭司道:“这位老夫人是何来历?”
沐槿衣顾不得回头,一边检查唐云氏的情况一边答道:“她是唐家的老主母,我之所以会来探查夜郎墓,正是受她指引。”
大祭司点点头。“她时候不多了,你有什么话尽快和她说吧。”
沐槿衣呆了呆,只觉心中一阵酸涩难言。被她抱起身来的唐云氏缓缓睁开了浑浊的双眼,见到是她,顿时面露喜色:“槿衣,你来了!”
“老夫人,我……”沐槿衣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唐云氏却摇摇头,哑声道:“我时间不多了,只能和你长话短说,你可听仔细了。”她说着,咳了两声,一把抓住了沐槿衣的手,急切道:“你……你就是我们云家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等的人啊!”
沐槿衣讶然地睁大了双眼,“老夫人,您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唐云氏急促地喘了口气,道:“我们云家的祖先并不是汉人,是……是苗人,我们代代相传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找……找到当初的圣女传人。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我以为我这辈子也是要一场空了,没想到……槿衣啊,我错了,错了啊,我年轻时曾卜过一卦,卦象显示圣女将会与江南唐家有关,为此,我特意嫁进唐家,就是为了等你出现,咳、咳……”
她已然是一口气吊不稳,沐槿衣心中难过,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后心,劝道:“老夫人,您不要急,慢慢说。”
唐云氏喘了喘,忽然激动起来,抓着沐槿衣的手指根根深入肉中。“我错了,我只怕是嫁给了仇人还不自知啊!”
“仇人?”沐槿衣不顾疼痛问道,此话怎讲?
唐云氏道:“我从前为哄小软答应,将我们云家一直口口相传的一件秘密说给她听,如今一切颠覆,秘密是真的,只是那不该是小软的过去,而是你的!”她说着,也不管沐槿衣的反应了,整个人都陷入到一种接近茫然的状态里,喃喃自语。“小软不是……你才是啊……原来卦象所说的关联,竟然是这样的关联……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到底是哪里错了……为什么啊……为什么……呃——”她忽然双目圆睁,双手抬起扼住了自己的脖子,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沐槿衣心知她是大限已到,情急之下俯身便去抱她,一叠声喊道:“老夫人,老夫人!”
身后忽然响起熟悉的脚步声,她顾不得回头,而被她抱在怀里的唐云氏却在看见她身后的人影后猛地坐直了身体,大叫一声,圆睁双目而死。
作者有话要说: 秘密一点点揭开。
☆、第三十八章 罗带同心结未成(下)
沐槿衣呆了一瞬,“老夫人?”怀中的唐云氏却已然没了呼吸。她默然良久,将唐云氏尸身轻轻放躺下去,这才回过身来。
唐小软正站在她身后,面对亲人的离去,昏黄的灯光中她撇了撇嘴,却不悲不喜的样子。
沐槿衣有些迟疑,也不知刚才唐老夫人的话唐小软听到了多少,尤其那“仇人”一说,更是令她不解。她心思沉重,万般情绪涌上心头,却也只化成这一句:“你怎么上来了?”语声温柔,更带了三分担心。毕竟这么高的距离,没想到唐小软居然胆大自己爬上来了。
唐小软自然听出了她话中的关心。“你上来这半天,我担心。”
沐槿衣起身走到她身边,拍拍她的手,轻声道:“老夫人刚走,你……”
她正愁要怎么安慰唐小软,结果唐小软却反过来拍拍她的手,微笑道:“我没事。沐姐姐,你也不要多想才好。”按说太奶奶过世她应该感到难道才对,可不知为何,她只觉心里一阵空落,谈不上难过还是不难过,就好像那只是一个与她没什么关系的老人……
沐槿衣不再多说,拉了唐小软到大祭司身边,轻声道:“大祭司,您还记得这个孩子吗?”
唐小软有些畏缩,被沐槿衣牵着手拉到大祭司面前,昏黄的灯光下她脸色泛着不健康的白。大祭司只看了她一眼便道:“孩子,你的脸色很差,快坐下来休息。”说着,一把扣住了她的脉门。
唐小软只觉腕上一阵刺痛,那大祭司手指如有千钧之力,这一下抓得她整个人都跪了下去。沐槿衣不解其意,忙道:“大祭司,您这是做什么!”
大祭司却不理她,眼光灼灼盯着唐小软道:“为何定要夺舍?你既是孤魂,就该早入轮回才是!”
什么?夺舍?沐槿衣一惊,不由望向唐小软,只见她脸色纸样惨白,豆大的汗珠沿着额角丝丝滑落下来,她咬牙叫道:“你……你这个老太婆……你快放开我!”
“呵呵,你可记得你第一次见我,如何称呼?”大祭司忽然道。
唐小软一呆,仿佛脑海中一个模糊的影子疾风般一掠而过,有记忆涌了上来,然而当她要仔细想清楚时,那记忆却又是一片空白,就像是伸出手去却只握到一把空气一般。她动了动嘴唇,却没吐出半个字来。
一旁沐槿衣急道:“小软,你怎么回事?”
唐小软辩道:“这老太婆想害我,沐姐姐,你快救我,她抓得我痛死了!”
语声娇软,眉目动情,分明又还是那个缠她黏她,顽皮却又深情的女孩。沐槿衣迟疑不定,却见大祭司蓦地松开她,双手抬起交握,结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封印,然后轻喝一声:“睡!”她身前的唐小软刚才还神气活现,被这封印一照,转眼间便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倒了下去。
“她没事吧?”虽然相信大祭司不会害她,沐槿衣仍是掩不住心中的担心。弯身去扶住唐小软,将她的身子抬起,头枕在自己腿上。
大祭司摇摇头,叹道:“这孩子……她体内有一股很阴邪的力量存在着,只不知为何,她竟能压制到现在。”
沐槿衣顿时想起先前她们回去唐小软家中遇见地下室的那个红衣女鬼的事来,道:“她的体质是比较特殊,之前就曾经被厉鬼缠过,险些丧命。然而这次缠住她的又是什么?”
大祭司道:“方才她走进洞来,我一眼便见她的影子有所重叠。以你的灵能原不该被蒙蔽才对,怎么,你竟没有发现?”
她本是随口一问,然而沐槿衣却顿时红了耳廓。她自与唐小软重逢,连遭凶险,之后就……她只觉唐小软除了行事变得冷静周到不少,其他并无什么不同,至少在她面前仍是一副油嘴滑舌的死样。然而行事风格也是可以改变的,她只当她近来发生太多事,因而不曾多想,现下被大祭司这样一问,她平日的理智顿时回来不少,想起唐小软一直背着的那把弓来,于是将那弓的来历对大祭司说了一遍,又道:“这夺舍之灵,您能否帮她驱走?”一想到唐小软的身体可能被另一个灵魂侵占,她便觉得不安,更是有些不明所以的不舒服。
大祭司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唐小软,半晌方道:“倘若是普通的孤魂野鬼,不过举手之事。然而,怕是来历不简单呵。也罢,”她目中一凛,已然下了决定。“事急从权,你帮我掠阵,我尽力一试。”
沐槿衣顿时感激不已:“多谢大祭司。”
大祭司吩咐沐槿衣将唐小软头东脚西地摆好,又让阿罂拿了白石灰在唐小软头顶上方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白虎像,她抽下后脑上一根细细的银簪刺破手指,一滴鲜血便滴在了那白虎额心。
沐槿衣下意识地在心中念起了护身咒,耳边只听大祭司唱出一连串听不太清楚的咒词,语速越来越快,而她的声音却仿佛隔世一般越来越遥远。周身似有阵阵冷风掠过,却不像是自然的风,更何况这山洞中又怎会有风?沐槿衣只觉后心阵阵发寒,忍不住四周看了一眼,却见那盏油灯仍是火苗朝上稳稳地烧着,看来大祭司所言非虚,唐小软她当真是遇到麻烦了。她念及此,更加不敢大意,当下再不多想,凝神贯注掠起阵来。
而另一边,随着大祭司念咒愈发进入要紧的时刻,一直昏睡在地上的唐小软蓦地睁开了双眼,就如是被噩梦魇醒的人一样,双目中满含着惊惧与怒意,恶狠狠地瞪向了大祭司。她张了口,然而口中发出的声音却是一个牙牙学语的稚儿一般的声音,又尖又细:“你这多管闲事的老鬼,你再敢逼我现身,小心我毁了这肉身,鱼死网破!”
声音是稚儿的,可说出的话却完全是一个成年人的口气。沐槿衣一怔,下意识地便望了过去。大祭司却双眼紧闭,浑不受那声音影响,口唇不断蠕动,一连串的咒语铺天盖地向唐小软袭去。
唐小软的手脚都开始剧烈抖动起来,那样子看起来就好像随时要站起身扑过来。沐槿衣不禁很是担心,更多是担心唐小软的身体会不会承受不住这样的灵魂拉扯。从前她是听说过这样夺舍的例子,法师将夺舍的恶灵驱走了,可那被夺舍之人却因此损了一魂两魄,从此形同痴呆。
见大祭司不回话,唐小软忽然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脸色如抹了一层石灰般惨白无状,声音更如是从牙缝中蹦出来,她恶狠狠地叫道:“这本来就是我的身体,我夺回来有什么错?你这老鬼又何必赶尽杀绝!”
须臾,又嘶声叫道:“当初是她夺了我的身体,我不过是要她还回来!二十年前若不是她,我怎么会死!怎么会死!你这老鬼,我跟你拼了!”
一番话说得既疾且厉,沐槿衣却听得一头雾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这孤魂却说是小软夺了她的身体?二十年前……二十年前小软不是才刚出生吗?难道是……她蓦地想到了什么。当初在小软家中,那红衣女鬼怀中就抱着一个无脸婴儿,那女鬼似乎便是小软的母亲,小软未死,她又为何怀中抱有一个婴儿灵体?而唐小软后来也曾梦魇,直说是有一个血淋淋的婴儿总是想要吞吃她。莫非……莫非小软她出生之时,曾有一个双生姐妹?而她二人不知何故却只活了一个,便是小软。她这边心潮起伏,口中念咒却不曾停下,只见大祭司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而小软体内的那婴鬼叫声却渐渐低了下去。再过去半柱香时间,那声音便只如蚊蚋一般,讷讷不可闻了。她心知大祭司法力高深,这婴鬼显然非她对手,这才稍许安下心来。
本以为尘埃落定,不成想片刻后,山洞中那盏油灯骤然大亮,眨眼间又无声覆灭。一股极重的阴寒之气迅速向她席卷而来,就像是有一大块寒冰快速绕着她转了一圈,留下阵阵刺骨的寒气之余,她隐隐能嗅到一丝血腥的气味。沐槿衣一惊,急忙屏息凝神,只听耳边一道细细的稚儿嗓音陡然响起,像是在极力忍受疼痛一般,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意,更是带着无比的怨毒。“既然她不肯还我肉身,那么,我就夺了你的身体吧!用你的身体来杀她,想必滋味也是极好的!”
一般恶灵没有形体,只能靠操控人的意念或者抢夺人的身体来达到伤人的目的,然而如今这婴鬼竟然被逼出宿主身体仍能以鬼力伤人,可见法力不同一般。大祭司没想到那婴鬼会忽然发狂攻击沐槿衣,本来一念之仁,她念的只是驱魂咒,眼下见这婴鬼竟然恶念难消,更是道行颇深,她当下不再犹豫,立刻念起散魂咒来。
沐槿衣没想到那婴鬼会冒着被打散魂魄的危险来试图夺她肉身,正心惊之时忽听得一声惨烈的痛呼,只见身前忽然聚起一团薄薄的白雾,随着那惨叫声愈发清晰,她看到那白雾渐渐凝出了脑袋,身体,还有手脚……分明是个婴儿的模样!她悚然心惊,忙抬手挥去,那婴儿身影被她手臂穿透破碎,眨眼间又凝聚起来,与此同时她耳边那婴鬼的哭叫声愈发惨烈:“啊……你……你是谁!居然能打出我的原形来……你到底是谁!”
沐槿衣毫不畏惧地盯着她,却并不接她的话。那婴鬼沉默了,忽然,她耳边陡然响起一道极为冰冷淡薄的笑声,于这万般寂静中听来几乎令人毛骨悚然。“呵呵。”
须臾,那声音又说:“蠢货。”
沐槿衣呆住了,那声音虽是极低,她却仍是听得清楚,只觉这音色凉薄入骨,又透着说不出的固执与不以为然。不是大祭司,不是唐小软,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