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经-第4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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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酒没喝完,白发酒客最先发现异常,“这位先生怎么不喝?花的可是你的金子。”
高大老者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戒酒了。”
“哦。”七人同时应了一声,谁也没有追问,这里是璧玉南城,他们甚至不会问请客人的姓名。
“我刚进来的时候,听见你们在谈龙王,接着说,我想听听。”高大老者语气中带着一股天生的命令意味,好像对面的几个人都是学生。
“瞎聊而已,说到哪算哪,有啥接着说的。”白发酒客很谨慎,舍不得美酒,也很珍惜口中的舌头。
高大老者却不这样认为,转向一名矮胖的酒客,“是你说龙王太笨吧,我想听听聪明人的想法。”
矮胖酒客看看同伴,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已,自己动手又倒满一碗,觉得够本了,说:“您是石堡里的张楫先生吧?”
“石堡”两个字一出口,亲自站在附近守候的店主只觉得两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摸摸怀中的金子,发现它分外地坚硬。
“嗯,我是张楫。”
“您还在石堡里教书吗?”
“早就不教了,我已经离开石堡。”
店主腿上重新生出力气,同桌的七各酒客也露出放心的笑容,矮胖酒客吐出一口气,“这样啊,那咱们倒是可以闲聊几句。龙王还不笨吗?几十万北庭骑兵供他驱使,这可是西域人自古没有过的荣耀,拿下璧玉城、攻破……山上不过举手之劳,他却放弃了,这算怎么回事?我敢保证,北庭大军只要一进关,璧玉城的人,不敢说全部,至少九成以上,立刻投降。”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酒后闲话,比鲜美的菜肴还要可口,谨慎的白发酒客忍不住加入进来,“要我说,龙王是聪明人,璧玉城的兴盛靠的是什么?不是辛勤苦干,也不是位置优越,而是平衡,中原、北庭、疏勒,三国轮管,等于三国不管,璧玉城因此才能汇集天下奇人奇物。龙王要是利用北庭骑兵夺下璧玉城,等于从此只认一个主人,与中原的沟通就会结束。”
坐在他身边的麻子酒客重重地一拍桌子,“没错,别看北庭现在四分五裂,用不了多久就能重新强大,龙王不用北庭骑兵,就是怕引狼入室,以后想撵也撵不走了。”
矮胖酒客受到夹攻,一点也不气馁,“你们说得都不错,可就是忘了一件事,龙王在乎璧玉城的繁荣吗?他是想报仇,就算把璧玉城毁于一旦也不在乎。”
“龙王是要报仇,可他拒绝北庭骑兵,表示他还在乎璧玉城,怎么会成为太笨的理由?”
“龙王不是在乎璧玉城,是太自大,以为光凭几万龙军就能打败山上那位。”
“你想说什么?龙王是太笨,还是自大?”
……
两伙人争得面红耳赤,酒却一口没少喝,张楫仍一杯一杯地喝茶,好像在听着,又好像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张先生,您酒也不喝,话也不说,可让我们有点不好意思了。”白发酒客暂停争辩。
“对对,听说张先生从前教过龙王,您怎么看他?”白胖酒客正处于下风,迫切希望得到支持。
张楫长出一口气,放下茶杯,“龙王从前不过是石堡里的一名奴才,有什么资格让我教他?”
张楫口气不小,众人发现坛里的酒还没喝完,于是只撇嘴,不发表意见。
“龙王不笨,他很聪明,嘿,没率领北庭骑兵进攻千骑关,其实是他逃过一劫。”张楫继续道。
“这话怎么说?”白发酒客说出所有人的疑惑。
“独步王已经将千骑关献给中原,龙王只要动手,就是在向中原宣战。”
“中原大军离这儿远着呢,等他们杀到,石堡都化成灰了吧?”
“化成灰又怎么样?石堡是死的,里面的人却是活的,独步王只需避让半年,就能借助中原剿灭龙军,然后再将北庭重新引回来,一切恢复原样,除了独步王会成为真正的王,而龙王就跟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张楫在众人眼中越来越狂妄,矮胖酒客哼了一声,“王主会逃?张先生想得太简单了吧,您虽然在石堡里教书,恐怕也没见过王主几次吧。”
张楫不肯与其辩论,他的话已经说完,自己与独步王的关系犯不着向外人解释。
店主一直旁听,这时插口道:“张先生的猜测其实有些道理,你们听说了吧,石堡大批裁撤杀手,好长一段时间没招过学徒了,这不是要暂避风头的迹象吗?”
“那些被裁撤的杀手不都加入天山宗了吗?”矮胖酒客略显不屑,“天山宗现在就是换个名字的石堡,瞧他们嚣张……”
“阁下对天山宗不满吗?”门口的一个声音说。
一名中年刀客慢步走近,在他身后,两名冷漠的年轻刀客守在门口,警惕地四处张望。
“杜……杜……”矮胖酒客吓得从椅子上掉下来,其他酒客全都低下头,假装不认识他。
“在下杜渐,拜见张先生。”
天山宗宗主,近几个月来璧玉城风头最劲的人物,竟然谦卑地向一名离开石堡的教书先生躬身行礼。
另外六名酒客,连同店主在内,也都自觉地蹲在地上,暗骂自己的贪心。
“今后这里就是天山宗的总舵。”张楫语气依然冷淡,看着瑟瑟发抖的店主,“定金你已经收下了,开个总价吧。”
第八百五十九章 身影
屠狗很小就跟姐姐一起加入崆峒派,早已习惯中原名门大派严格而复杂的交往规则,经过十多年的闭关修炼,他对如何与普通人打交道更生疏了。
木老头还好,他摆明了不想遵守任何规则,屠狗也可以无拘无束,但今天的伙伴是上官飞,两人第一次单独相处,屠狗有点不知所措。
“你这身夜行衣不错,自己做的?”屠狗想了半天,说出这样一句话,心里却想,如果是在崆峒山,身为晚辈的上官飞应该主动跟自己搭话才对。
上官飞一怔,“我母亲让人做的,很普通,跟别人的没区别。”
“你的好像更合身一点。”
“或许吧。”上官飞心不在焉地回答,他对夜行衣不感兴趣,手持铜镜,对着自己的脸左看右看,“唉,真是烦死了。”
“啊?那我不说话了。”屠狗心中惴惴,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上官飞拿着铜镜,当成扇子来回摇动,“不是你,我是担心……龙王怎么还不来璧玉城啊,停战已经一个月了,他好像把咱们给忘了。”
“没有吧,咱们每天都在监视各处,汇成情报送给龙王,龙王有时还派人送信来……”
“见信不见人,心里更难受。”上官飞一脸颓然,从屠狗眼中看到惊讶与慌张,没好气地补充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笑话我就说出来吧,我关心……翻云大哥的伤势,没什么不可告人的。”
上官飞理直气壮,屠狗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连咳数声,也没说出一个字。
两人陷入沉默,他们不是很熟悉,完全可以将沉默持续下去,屠狗却觉得浑身不自在。再提龙翻云已经错过时机,于是他说:“我年轻的时候,有位师兄也是对我特别好,帮我练功,还送我东西。”
“然后呢?”上官飞很是诧异,想不到这个拘谨的老头竟然也曾有过离经叛道的过往。
“然后……没啦,他喜欢我姐姐。想让我牵线搭桥,可我姐姐不喜欢他,他连我也不怎么搭理了,再后来他因为武功不是太好,被师父送到外门当执事,我们就不常见面了。”
上官飞不屑地哼了一声。“这算什么,你那个师兄不过是个色鬼,龙翻云可是真正的……男人。”
屠狗挠挠头,没太明白上官飞的意思,可还是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上官飞兴致上来了,问道:“你从来没做过……吗?”
“做过什么?”
“你不会这么单纯吧?这里是璧玉城,你身边的人是木老头。这几个月来你什么没见过?”
屠狗脸红了,急忙回道:“哦,是那种事,没有,从来没有,我练的是童子功,不能结婚。”
“哈哈,谁说让你结婚了。璧玉城里八成男人都当过嫖客,有几个最后娶妓女了?你不是想闯荡江湖吗?就应该什么都尝试一下。”
屠狗头摇得飞快,“好不容易练的一身功夫,我可不想毁于一旦,诱惑越大,意志也应该越强,我过得了这关。”
“切。”
“你怎么……不去尝试?”
“我尝试过啦。”上官飞站起身。一手里托着蒙面的黑布,一手拎着厚厚的斗篷,“发现没什么意思,我的追求比你们更高级一些。不,比你要高两级。”
“嘿嘿,我师父可不是这么说的。”屠狗完全不能同意上官飞的吹嘘,“绝情寡欲才是……”
“另说那个,一听我就头疼。木老头哪去了?平时都是他跟我一块监视的。”
“他有特殊任务。”屠狗声音里透着羡慕,他武功虽然高强,却不擅长黑夜里的勾当,无缘参与“特殊任务”,“肯定是龙王交待给他的。”
“龙王就喜欢把所有事情都搞得神神秘秘,我还以为他会率兵压境,一切问题迎刃而解,你说说,龙王为什么要把北庭骑兵全都放走?”
屠狗觉得时间不早,应该出发了,向窗外望了一眼,“我不知道,可能……可能……我不知道。”
上官飞哈哈一笑,带头出门,觉得屠狗当伙伴,比木老头强得多。
冬天的夜里,街上行人比较少,两人都觉得潜行浪费时间,干脆直奔目的地,边走边聊。
“张楫那个老狐狸,没想到还挺有手腕,真搞不懂,他把罗罗几十万大军都给毁了,为什么还能得到独步王的信任,竟然当上天山宗的军师!匪夷所思。”
上官飞与亲生父亲的敌对关系,是另一件令屠狗感到困惑的事情,但他明智地没有刨根问底,“是挺难以理解的,这个张楫连武功都不会。”
“跟武功无关,方闻是也不会武功,龙王照样重用他,关键是……独步王从来不原谅犯错的人,张楫的失误足够他死一百遍。”
屠狗既没见过独步王,也不了解张楫,所以回答不了上官飞的疑问,“这个是挺奇怪的。”
行人不多,两边的酒馆、妓院、赌场等等生意还是很火,里面灯火通明,上官飞长叹一口气,“没想我上官飞还是沦落到南城了,这种日子什么时候能熬出头啊?”
“龙王一到……”
“可他总是不来,好几十万北庭骑兵,唉,想想我都心疼,你知道我母亲怎么说?”
“不知道。”
“她说龙王骨子里还是骄傲的杀手,更信任手里的刀,而不是麾下的大军,终归成就不了霸业。”
“可我觉得龙王很有王者之气。”
“气不气的可以装出来,从前我是金鹏堡九公子的时候,往那一站,不认识我的人都能看出来我与众不同,可现在,我跟你简直没有区别。”
“嗯,不过龙王不像是装的……咦,你是说我平庸吗?什么时候你跟我去中原,在那里独步王和龙王加在一起,也没我的面子大。”
上官飞对中原没兴趣。“我就希望事情赶快平定下来,从此一辈子待在北城,哪也不去,把翻云大哥也接来,他现在动不了,我可以……雇一大堆人侍候他。”
屠狗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愿望,两人已经接近南墙酒馆。必须隐藏行迹了。
南墙酒馆如今是璧玉城戒备最森严的地方之一,大量由杀手转行的刀客层层守卫,上官飞能绕过其中一部分,却无法突破核心圈,因此只能在一处位置不算太好的屋顶潜藏,披上黑色斗篷。打算就这么度过今晚。
屠狗很少参与监视行动,所以非常认真,做到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上半夜甚至绕着酒馆兜了几圈,没发现什么,到了后半夜,被上官飞感染。也缩在固定地点,再也不动了,心中后悔没带斗篷出来。
屠狗特意选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离上官飞不远不近,即不显得生疏,也不会过于亲密。
上官飞没注意到屠狗的“苦心”,默默地计算时间,实在无聊的时候。就想象一下自己当上独步王的情形。
看上去这又是一个无惊无险的监视之夜,因此,当一道身影从两人面前掠过时,他们竟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身影也没发现他们两个,像一只正在捕猎的大鸟,跃在空中,竟然划出一道弧形。落地之后再次跳起。
上官飞与屠狗互相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巨大的惊骇,那人落地之处明明藏着一名刀客,竟然连声音都没发出来。
屠狗用眼神示意他们应该跟上去。上官飞也用眼神拒绝,他可以将今晚看到的事情写一篇精彩的情报,但是绝不想亲身冒险。
屠狗犹豫片刻,自己蹿了出去,紧张得心跳加速,全身发热,将寒气驱逐得一干二净,这正是他想寻求的江湖感觉。
身影第一处落脚点的刀客已经死了,屠狗没来得及找到伤口在哪,继续追踪。
前面有人开路,进入南墙酒馆后院就容易多了,屠狗躲在墙头,没有跳下去,眼看着那道身影慢慢接近一间房屋,那里应该是张楫的卧室。
身影显然低估了此地的防卫程度,离房门还有十余步,周围同时蹿出七八名刀客,将不速之客团团包围,一句话不说,拔刀进攻,招招皆下死手。
这是与中原完全不同的遭遇场景,屠狗顿觉此行不虚。
尤其是身影的武功,透着说不出的怪异,手中没有兵器,手脚肩膝头,全身每一处关节都成为进攻手段,看似全无章法,却每每击向敌人要害,令屠狗大开眼界。
但身影终归寡不敌众,连出狠招逼退一角的敌人之后,跳出包围圈,好像慌不择路要冲向没走过的区域,结果在空中做出大回旋的姿势,转眼间已经到了追击者身后,顺着他此前开辟出来的通道逃亡。
屠狗有点慌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撤离的最佳时机,没等他拿定主意,身影与刀客都已经从墙头掠过。
上官飞留在原地,随时准备抛掉斗篷逃走,看到身影,还以为是屠狗,起身带路。
身影发现上官飞,立刻猛扑过来。
上官飞大吃一惊,回身接招。
身影也蒙着面孔,出招诡异,竟然从上官飞手臂下钻过去,左手成爪,牢牢抓住敌人的臂膀。
上官飞感到一阵剧痛,心中大骇,斗志激发,迅速以五洞拳还击。
身后的刀客们已经追上来,身影无意恋战,避开上官飞的拳头,向黑夜中逃去。
上官飞朝另一个方向逃跑,早将屠狗忘在脑后,只记得两件事:肩上彻入骨髓的疼痛和两道充满仇恨的目光。
神秘的身影认出了自己,上官飞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明明遮得严严实实,为何还会暴露身份?又是什么时候招惹到一位武功如此高强的仇人 ?'…'
第八百六十章 形象
外面大雪纷飞,屋内炭火融融,萧王推开窗户,举杯赞道:“好一派西域雪景,寡人不虚此行。”
罗宁茶斜卧榻上,抓紧衣领,做出不胜寒气的样子,眉头微皱,“下雪有什么好看的,冷得能冻死人。”
萧王不到四十岁,相貌堂堂,长着一只引人注意的鹰勾鼻,增加不少威严感,冲淡了那副与生俱来的随和神情,听到罗宁茶的报怨,哈哈一笑,关上窗户,回头凝视美人,顿生感慨,“天生万物,无一十全十美,你长得这么美,可要小心了。”
罗宁茶眉头皱得更紧,她最讨厌别人说话故弄玄虚,但这人是一位皇叔,就不得不破例了,于是换上甜甜一笑,“我小心什么?难道你不会保护我吗?”
“哈哈,寡人保护你,只要是中原大军能到的地方,我都会保护你。”
罗宁茶撅起嘴,“还提中原大军,上次那两万人可把咱们害苦了。”
“不一样,那两万人大都是西域土著,世代在此屯田,早忘了当兵的本分,连刀剑都分不清,跟真正的中原将士不可比较。”
“哼,都是那个卫嵩搞鬼,他故意派虾兵蟹将给你,就是想让你死在北庭人手中,要不是龙王搭救……”
“别提那个煞风景的老家伙。”萧王心中后怕,脸上神情却是无所谓,“天师说寡人福大命大,想害寡人没那么容易。”
“好好的你干嘛总自称‘寡人’,听着就不吉利,有我陪在身边,你还是‘寡人’吗?”
“哈哈。”美人的无知令萧王既感遗憾又觉心动,更加相信世上没有完美的人与物,“你觉得‘寡人’不吉利,别人想自称还不敢哩,中原诸侯成群,唯有萧王可称寡人。就跟皇帝称朕一样。”
罗宁茶越听越糊涂,摇摇头,摆脱恼人的思绪,“反正在中原,除了皇帝就属你地位最高呗。”
“听着像吹牛,不过的确是这样。”萧王也不谦虚,至于中原朝堂复杂的形势。既没必要介绍,说出来她也不会懂。
“那你把卫嵩杀了吧。”罗宁茶随口说道,又将话题拉了回来。
萧王有点小小的吃惊,没想到美人也并非全无心机,“你连卫都护的面都没见过,干嘛恨成这样?”
“难道你不恨他?”罗宁茶坐起身。捂着心口,脸上的神情仿佛惊魂未定,“一想起被北庭人包围的场景我就害怕,天天做噩梦,你我二人若是落在那群蛮夷当中,会是什么下场?这都是被卫嵩害的。”
“蛮夷?寡人还以为西域人不用这个词呢,你在龙庭待过一年吧。”
“哪有一年。才几个月而已,住帐篷、吃膻肉,男人除了喝酒打架,什么都不会,还不如小小的千骑关宜人居住,我永远也不要再去了,萧王,你答应我吗?”
罗宁茶自有一套撒娇的本事。她从小在父亲身边无师自通,又在许烟微的教导下更上层楼,即使已为人母,仍能做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当年在璧玉城迎接大头神灵柩时用这招迷倒众生,对萧王同样有效。
“答应,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寡人哪还有资格自称‘寡人’?”
罗宁茶笑了,“那卫嵩呢?”
萧王被逼不过,神色稍显尴尬,“卫嵩心怀鬼胎。寡人自然不会放过他,不过此事急不得,需从长计议。”
“不会长到我年老色衰,‘寡人’对我不屑一顾的时候吧?”
“哈哈,寡人向美人承诺,不出一年就让卫嵩身败名裂,沦为阶下之囚。”
罗宁茶展现出不同寻常的坚持,眼睛一亮,“其实有现成的借口,你刚才不是说那些士兵只会屯田不会打仗吗?卫嵩是西域都护,应该要对此负责吧?”
“寡人自有主意。”萧王又一次感到意外,在他的粗浅印象中罗宁茶可不是这么聪明的人,“你是在替龙王说话吧?”
“我为什么要替他说话?”罗宁茶满脸惊愕,“他从前是我父亲花银子买来的奴才,到现在也没有赎身契,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