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fe of our times-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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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华朝达抱手,同样直视着前方,没有眼神交流,“时间还早,晚上有事儿么?有兴趣见见我朋友么?”
“谁?”
“王瑶呗,跟你说过的。”华朝达摸出手机,给陈峻看聊天记录。只见里面王瑶约华朝达五一出游,华朝达表示有事。王瑶问是不是人生真爱回来了,华朝达承认;王瑶又说不服,要求要见见。
“哈,”陈峻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着装,“会跌你的份吗?”
“这种小场面,”华朝达学着陈峻的语调,“不是靠帅就能马虎过去吗?”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站在路口哈哈大笑。阳光照在陈峻轮廓分明的脸上,皮肤的光泽分外迷人。华朝达看了一会儿,“陈峻……”
“嗯?”
“你比你妹妹黑挺多的。”
“滚……”
华朝达约了王瑶在金融街一家私房菜餐厅,又订了个四人卡座。看得出王瑶是认真打扮过的,长裙摇曳生姿,耳坠风情绰约,卷发浪漫妩媚。华朝达为两人互相介绍落座,王瑶靠过来,华朝达带着点骄傲,问“怎样?”,王瑶笑着,玫红色的口红极增风韵,“服。”两人一起笑了,倒让对坐着的陈峻感觉不解。
散场时,王瑶特意说,自己现在也算有交往对象了。华朝达给她敬酒,说恭喜,王瑶笑笑,“和你是同行,也在这条街上,是个基金经理。”
“这我哪儿比得上啊。”华朝达听完失笑,“人家早就财务自由了。”
“过几年你也会的。”王瑶举起酒杯,“cheers(干杯),为今天的相遇,和明天的财务自由。”
华灯初上,金融街人流稀少,只有每座写字楼的灯牌还亮着。陈峻和华朝达一同将王瑶送上出租车,目送她离开。
“漂亮又有个性,后不后悔啊?”陈峻笑。
“啥?”
“后不后悔跟了哥,白白放过了这种姑娘啊?”陈峻语气很调侃,表情却是一本正经。
“后悔也来不及了吧……”华朝达一声喟叹。
“哦?”陈峻转过头。
“不……不后悔。”
(二十二)
小长假结束,陈峻在朝阳区参加了一次页岩气开发经验交流会。他原本以为余星也会过来,打了电话给余星,余星含含糊糊说和自己爹谈崩了,实在有点无心参加这个,就订了张票回四川。
“sorry to hear that (很遗憾)”,陈峻叹了声气。
“没事儿,”余星笑笑,“意料中的事情,别说我爸,就连我妈也未必乐意我这么过。不过没白来,你小男朋友比以前可爱多了,你俩加油啊。大帝都的医疗美容也不错,省了跑香港,感觉休息两天就可以回到祖国油气建设第一线了。”
“哈,去做医美了?”
“嗯,简单做了个光子护肤,以应对加速折旧。要不要把医生介绍给你?”
“不用了……”陈峻顿时扶额,“自己注意照顾好自己。”
国内页岩气开发经历了从极度兴奋、媒体蜂拥报道到一度消沉,“美国阴谋欺骗”论调四起,又到加速发展,看到希望的过程。陈峻和各种专家聚集一堂,讨论着中国特殊地质条件下的开采、运输和应用。兴奋且无奈,无奈且兴奋。
兴奋的是中国的页岩气开采取得了很多突破性进展,开发效率高于之前预期。无奈的是顶层制度欠缺,管网归属权对民营资本极度不利,技术沟通不畅,且开放区块的质量很难鼓舞民间资本进入。
他其实特别明白余星所说的,“沟通不畅,效率太低,工作不得劲”,只是他没有说出来。陈峻觉得,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原因却无法破解,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说出来只能更沮丧。余星向往的那种“信息零成本交换”“技术全透明”“经验全共享”,就算在美国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只是美国一早就以小公司分别着手、各个突破的方式走过了这一段,没有那么多麻烦了。从某种程度上说,余星对科技发展的想法几近于终极共…产主义。
可大家都活在体制内,饭只能一口一口吃,谈何容易。
陈峻订了五月五号下午的航班,索性当天早上和华朝达一起去上班,体会一下他的生活。上班高峰时的帝都地铁把陈峻震撼得不行,他开始佩服华朝达每天都来往于如此拥挤的地铁,还能把衬衫穿得整洁熨帖,实在是超出了他对华朝达的认知。
抵达金融街后,陈峻找了家星巴克坐下,点了杯咖啡,再吃了点甜点,开始蹭网,顺便等着中午收盘后和华朝达吃午饭。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上班族,听着邻桌女孩聊天和抱怨,感受着这座城市的生机勃勃。
两人随便选了家美式餐厅吃午饭,坐在临街的户外阳伞下,点了经典三式组合和冰淇淋,恍惚间觉得回到了X大的研究生时光。临别了,两人话都不多,偶尔说点“好好工作”之类。华朝达微微锁着眉,陈峻前倾着身子,想要亲吻他,却最终碍于人流而作罢。
一季报和中报之间的真空期,成了华朝达调研出差最频繁的时候。整个夏天,他以工作为名“顺道”去看了陈峻两次,还去了趟四川,让陈峻请一天假过来,叫上余星一起吃了个饭,三人看月看星星,从政…治体制到科技进步聊了一通,都觉得关系这么好,实在是人生幸事。余星开朗之余,不时陷入沉默,陈峻看出来,问自己有什么可以帮她的。余星笑笑,说大概只能靠自己。
陈峻也如约来了北京两次,都打着开会的名义,其中一次还是券商邀请他来讲讲非常规能源现状。彼时华朝达死乞白赖地来参加讲座,坐在台下一直望着他的情人侃侃而谈,眼神热烈得陈峻心里发毛;等到散会,华朝达拿着问题上去和陈峻交流,陈峻下了飞机就赶过来,马不停蹄忙了一天,实在热得不行,扯开衣领,说这个我们回去再一对一交流吧。
华朝达发现陈峻的学术交流活动实在是不少,两人见面的频率超过他之前的预估;而这套单身公寓简直在最大程度上发挥了功用——除了给陈峻省公出经费之外,还能为漫漫长夜增添无穷无尽的遐想。
陈静然选上了一个交换项目,去新加坡一个学期,9月开学就去。八月末,陈峻和华朝达领着她逛街,让她看中啥买啥;陈静然逛了半天,选了两套水墨味道极浓的树脂工艺品,说是送给那边的老师。华朝达问其他的呢,陈静然轻轻笑笑,说都有了,实在没有需求啊。
有时候,华朝达觉得,尽管陈峻的性格和陈静然一点都不相同,但好教养和体贴真是家教使然。除了这家教里不包含对不同性向的理解之外,陈峻的家庭应该是极为理想的。
动身回油田之前,陈峻和华朝达商量了一下十一长假去哪儿,最后拍板决定开车去内蒙。华朝达之前调研去过内蒙,说是风电基地很壮观,一定要带陈峻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和节能环保事业的蓬勃向上,除此之外,又说华子鱼也挺好吃,对夹也很好吃,烤羊排就更不用说。华朝达停下来,说,我们去骑马吧,还可以去滑沙,你和我。陈峻被说得怦然心动,就此决定。
华朝达不太愿意借车,觉得太给别人增添麻烦;他办好工作居住证之后就开始了摇号,但迟迟没中签,没法买车。于是琢磨着去租了个SUV,上全了保险,又把车开去保养了一遍,这才放心,等十一与陈峻同游。
二十三
十一长假,出行游客极多,偏偏遇到北方极罕见的小雨,加上高速修路绕行,两人交替着开了近7小时的长途,才算是到达目的地。华朝达把车停在酒店停车场里,舒了口气,“再也不在长假开车出行了,省个过路费,堵得快疯了。”
“哈,省过路费真是得不偿失。”陈峻刚去把房间开好,走到停车场里来拿行李,顺便递给华朝达一瓶水,“酒店房价也变成了平时的两倍。”
“多谢。”华朝达接过水,咕嘟咕嘟喝了大半瓶。他小时候父母管得严,加上为人拘谨,即使亲密如陈峻,仍然保留着说“谢”的习惯。
房间很小,有股潮湿的气味,还带着烟味儿。华朝达微微皱眉,问陈峻,“你可以么?”陈峻摊手笑笑,“方圆十里也就这家了,何况我哪有这么娇气。”说罢便把行李放好,自觉去霸占了靠墙的床。
“我们现在在这里,克什克腾旗,明天去这里,”华朝达拿出地图,拿起笔画了个圈,又简单比划了一下。他说话做事都还保留着工科学生的特色,路书写得简洁认真,因为没找到合适的GIS数据库,连路线图都是自己画的,严格按照比例尺,图例清清楚楚,注意事项标注在下面。“按这个比例尺,两百多公里吧。沿路就有风力发电电站,非常壮观;明天天气预报晴,应该是个参观的好时点。”
“嗯,按你的规划走。”陈峻轻轻帮华朝达捏着肩膀,今天主要是华朝达在赶路,此时已然肩背有些酸痛。
晚餐前两人先去吃了华朝达推荐的那家对夹,陈峻赞不绝口,连说这是最好吃的对夹。华朝达制止了陈峻再吃几个的打算,“太油,”华朝达带着点笑,非常宠,“今天饿了,去吃顿饱的吧。”
到底两人去吃了海鲜火锅自助。陈峻惊讶于内蒙草原也有如此种类繁多的海鲜餐馆,而且不限时不限量更不用像在北京一样排上两小时的队。“东北运过来的。”华朝达笑着帮陈峻剥开皮皮虾,然后将虾肉放进蘸料里,用毛巾擦了擦手,“吃吧。”
“朝达,”陈峻有点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吃得太快了点……”
“哪有,以前都是你照顾我,现在我有机会出出力,感觉挺好的。”华朝达莞尔。
“我也来给你服务一下。”陈峻拿了卷饼,开始布菜。
“不用。”华朝达轻轻按下他的手。
“那……”陈峻故作阴险,“晚上再服务?”
“……”
两人复合已经半年,过了最初那段“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的时期。加上年纪渐长,表达情绪的方式多样起来,很多时候分享亲密的途径有很多种,而最亲密的时刻反而是激情之后安安静静的拥抱。华朝达依然话不多——到了晚上,他便安静得犹如四年前初逢时的自己,好像白天那些长袖善舞左右逢源都只是职业需要,褪掉外壳做回自己之后便不复如此。
但陈峻知道他确实变了,更加成熟也更加体贴善意。相应的,自觉不自觉的,陈峻也变了。他不用再那么谨慎,那么小心翼翼地照顾华朝达脆弱的自尊,他开始更加随意地做自己——甚至,当他发现华朝达慢慢热爱上照顾别人之后,他也慢慢习惯了在华朝达面前放松,然后享受两人之间的信任。
草原天气早晚温差极大,清晨温度很低。陈峻穿上T恤,又套了薄外套,“走么?”
“穿薄羽绒服。”华朝达皱皱眉,下指示,将轻暖的羽绒服扔给陈峻,“早上凉。”
“哪有这么夸张,这还是十一呢。”陈峻嘀咕两声,自觉套上了衣服。
“外面很冷,”华朝达自己也穿上羽绒服,“来之前我给董秘打过电话,他交代过门卫,我们可以进风电厂去参观,但不能离得太近。”
“太好了。”陈峻点点头,又兴奋地拉开了话匣子,“在X大最后一年,跟着朋友去看过off…shore wind power(离岸风力发电),很震撼啊……“
一路限速,两人不敢开快。中途陈峻单衣下车,去服务站买了点吃的当作早点,回到车上直说冷得不行。华朝达觉得好笑,给他披上衣服,又接过食物快速吃完。陈峻吃完东西,舒服地长出一口气,”走吧。“
”嗯。“华朝达发动车,转头见陈峻看着他一直笑,不禁心里有点毛,”怎么了?“
”没什么……觉得,挺开心的。“陈峻特别嘚瑟。
”哼。“华朝达扶着方向盘,嘴里发出细不可闻的哼声。
”我妈知道你了,改明儿见见?“陈峻说话从来不给人打预防针。
”啥?“华朝达猛地刹车,”你认真的?“
”当然,静然跟她说的。“陈峻一脸认真。”好好开车,别猛刹车,后面的人怎么办。“
”……“华朝达重新发动,仍然无法正常思考。
”嗨,我又不是因为你才变了性向的,我妈就算再不痛快我,也不至于迁怒你。“陈峻慢悠悠说;他本想说”相比你因为我变了性向,我比较担心见你妈妈“,但最终忍住了。
”你妈对这个……有多反对?“华朝达小心翼翼。
”没我爸那么激烈。“陈峻笑笑,”不过这么多年了,我爸的激烈也慢慢变得温和点了,是沉默地不支持。“
”行,你什么时候觉得合适,提前通知我,我准备一下去见你妈妈。“华朝达一本正经。
”哈哈,“陈峻侧过身揉了揉华朝达的头发,”还挺当真啊,挺好。“
”那是……“华朝达觉得陈峻耍他,有点郁闷,于是反驳,”毕竟是拜见岳母大人。“
”出息。“陈峻大笑,伸出大拇指朝华朝达比了比。
(二十四)
小时候华朝达看过一部非常老的电影,以现在的眼光来看,演员的表演都不太自然,但画面中相爱的主角说不出我爱你,便对着山川大地大喊我爱祖国,一遍又一遍喊,祖国母亲,我爱你。
昔日华朝达不懂这画面中的山川大地跟男女主角的爱情有什么微妙的联系,而带着陈峻站在风电场的那一霎那,华朝达懂了。
四野空旷无人,艳阳已经高高升起,草场上红褐中泛着灰,恢弘澎湃洋洋洒洒地铺满了视线。阳光射得人睁不开眼,陈峻的鼻尖上带着薄汗,整个人站得很直,他眼神热切而且兴奋,英俊得像一幅画。而远处,一望无际的白色风车顺着灰褐的草场高低起伏绵延不绝,风带动了叶片旋转,风声和叶片旋转的独特声响交汇在一起,在耳中低沉而持续地响着。华朝达伸出手,拉住陈峻的手,两人站在草场里,长久地沉默。
在这一刻华朝达觉得,世间除了父母之爱之外,其他的感情,大抵上从本质而言无甚区别——不过是程度深浅和对方是否是自己欲望投射对象的差别。他爱这片大地,爱陈峻,和爱有陈峻的、奋斗中的生活,其实又有什么本质差异呢?最理想的状态底下,这些感情早已化做理想的一部分,和自身的成长同步,使得生活骨肉均亭,使得理想血肉丰满,使得爱情……生生不息。
华朝达抓紧了陈峻的手。
“朝达……”
“嗯?”华朝达转头,想要亲吻他。
陈峻猛然拉了华朝达一把,华朝达站立不稳,踉跄了两步,没想又被陈峻拉了一把,最终摔倒在地。陈峻哈哈一笑,把背包往地上一扔,整个人也倒在草地上,舒服地摆成大字型,闭上了眼。
“陈峻……”华朝达撑着胳膊看了陈峻一会儿,终于安分地躺下了。
“朝达。”陈峻睁开眼,问,“现在内蒙窝电还严重么……”
“好像好了很多,不过内蒙电网在国内相对比较特殊,”华朝达想了想,一本正经,“具体数字我还真不清楚,得问公共事业研究员。”
陈峻又不说话了。内蒙的草长得粗壮,不比寻常观赏草种,垫在身下有点扎人。陈峻嘴里含了一根草,细细嚼着,又闭上眼。
“嘴里含根草像什么话。”
“哈,插标卖首。”陈峻咧嘴一乐,草掉出来。
“想什么呢。”
“想……或者以后,换个职业?”
“哦?”华朝达又来劲了,他侧过身,看着陈峻,“换什么职业,你不是很喜欢现在的职业吗?”
“嗯,很喜欢,不仅喜欢,还贴合背景,报酬也不错。”陈峻双手枕在头下,“不过,中国研究这个速度很快,其他顶层设计方面的障碍,不是现在的我能解决的。我本来的专业是环境工程,主要是学排水和处理固废的。等这个项目出成果了,我可能打算休息一段时间,然后,换个职业也说不定。”
“嗯,我支持你。”华朝达想了想,为显出诚意,又补充,“换岗期间我养你。”
“哈,”陈峻又乐了,“那就谢谢金主了。”
“不客气。”华朝达颇有些自得,仰面躺着,极没有原则地喃喃自语,“你就是不打算工作了我也养着。你干什么我都支持。”
“那你呢?就这个工作走到黑了?”
“除了这个啥也不会啊。现在入了门,觉得自己能干好,反正我没什么兴趣爱好,没什么特别要追求的。这个我能干,挣钱也不算少,我干着这个,你就可以想干啥干啥……”,华朝达突然想起点什么,把手伸到陈峻头底下,抓住了陈峻的手,信誓旦旦,“不过,我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会兑现的。”
“什么?”陈峻一时糊涂。
“等兑现了,你会知道的。”华朝达又卖起了关子。他想到自己对陈峻的承诺,满心欢喜。
远处风车悠悠转着,成百上千,排列成阵,极目之处根本没用尽头,莫名让人觉得壮观。大风起时,叶片随着转动,华朝达觉得自己心里也轻轻颤着,跟着转着,速度轻缓,节奏舒适。他睁开眼,见天上南迁的鸟儿人字排开,成群结队,偶有掉队的鸟儿极力拼飞。耳畔响着不成曲调的旋律,是陈峻在轻轻哼唱。
两个大男人,都不是矫情肉麻的人。华朝达固然有千言万语,陈峻又何尝没有?然而两人都没有说,那些关于这片土地、这些山川和河流的情感,那些壮怀激烈,那些抱负远大,和那些……无法放下的彼此。两人都已近而立之年,不比二十郎当的小伙子,可以轻浮地重复着似是而非的感情。然而华朝达仍然踟蹰着,他觉得心底有些躁动,那些他一直欠着陈峻的话,那些他可以写在书信里却永远也无法寄出的言语,他觉得自己应该说出来,他觉得陈峻应该知道,他觉得陈峻值得被这么对待。他被这股躁动压抑得不能自己,于是翻身起来,俯视着陈峻。
“陈峻。”华朝达努力平息了一下呼吸,控制着心跳的速度。他想起从芝加哥回学校的路上,陈峻那句低缓而坚定的话,眼眶微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