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赐良医-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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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陆续从冯老大夫和二九那里也听到过谢景修小时候的一些事情,这个元王妃,好像一直没有管过他,谢景修三岁的时候差点死了,还是冯老大夫衣不解带地照顾着治好的。
“你从来没对他好过,就知道给他添堵,真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摆谱,装模作样,厚脸皮。”萧御愤愤不平地低声道。
“你……你说的什么?!混帐!”轿中之人终是无法沉默下去,轿帘猛地一颤,一声怒斥传了出来。
萧御却已经站了开去,心中带着些恶意的快感。
元王妃气得面色惨白,双肩不停地抖着,嘴唇发颤:“你听听……你听听……他说的是些什么混帐话!不能留了,这种人绝对不能再留在元王府!”
简六小姐忙轻声安抚着元王妃,沉眸若有所思。
不过一个多时辰,出去抓人的侍卫便带着几个泼皮回来了。二九也回到院中,寻了个角落安静地站着。
侍卫将几个泼皮往地上一压,几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顿时成了一堆软脚虾,跪下来连连叩头。
曹瑞穿着便服,远远地站在人群外,却将庭院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的视线在萧御身上溜了一圈,又看了看那顶暖轿,唇角落出一抹不屑的轻笑。
世子妃果然还是太年轻,靠几个泼皮就想查出真相?真相就是这些泼皮在广安堂的铺子里讨不着便宜,在有心人的挑拨之下自动纠集起来砸了广安堂的铺子。
他其实真的没做什么,靠的无非是人心而已。
卫王不耐烦地打断几个泼皮的告饶,厉声道:“当日打砸广安堂铺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实招来!”
“我说,我说。”一个泼皮忙道,“我什么都说!只求大老爷放我一条生路!我上有八十老——”
“闭嘴!说重点!”卫王不耐道。
泼皮忙收了油滑嘴脸,老实道:“咱们哥几个都有一家子老小要养,便时常到粥药铺子求个接济。以前简家铺子在的时候,无论谁上门,总不会空手而归。可自从换了广安堂,就小气得不得了。寻常人来吃碗粥,还要拿东西跟他们换!青天大老爷,你说这可不是叫人气愤?!粥药铺子都是贵人们体恤百姓穷苦,善心开设的,这广安堂却连这点亏心钱也赚。哥几个看不惯,又想到镇日里听说那广安堂的大夫挤兑得简六小姐一退再退,实在是欺人太甚,一时激愤,就……”
简六小姐唇边露出一抹微笑。
看,这就是事实。
卫王看向萧御,语气不善地道:“泼皮抓也抓了,问也问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萧御道:“我自然有话要说。为什么简家铺子受泼皮无赖的喜爱,广安堂的铺子却受普通老百姓的喜爱,反遭无赖气愤打砸?!”他忽得转身面对身后的百姓,扬声道,“粥药铺子本是为穷苦百姓所设,理应帮助真正需要的人。简家铺子不设门槛来者不拒,寻常穷苦百姓哪里能斗得过泼皮无赖,十桶米倒有八桶是被这些四肢不勤的惫懒东西占了去。广安堂设了规矩,断了这些无赖不劳而获的途径,他们自然因此生恨。恕我直言,简家铺子经营这么多年,不会连这点弊端都看不到。为何眼睁睁看着这些泼皮无赖抢走真正需要帮助的人的粮食却从不想想对策?如今靠着几个泼皮无赖闹关了广安堂的铺子,简家重新占回了房屋开了铺子,天天施粥却再无穷苦百姓领得到,倒像是专为犒劳这些无赖似的。”
萧御话音一落,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来广安堂看诊的百姓也有知道内情的,倒是连连点头。
“是这个道理。简家铺子的粥米,寻常百姓的确难以抢到。每日里总被些泼皮挡在门前,谁敢进去?当日咱们只怪泼皮挡道,可广安堂的铺子可以把泼皮阻挡在外,简家的铺子为何就放任自流?”
“都说是乐善好施,其实有几人受过简家铺子的恩惠?”
“都进了泼皮无赖的肚子,谁敢说简家铺子不好呢。”
简六小姐坐在轿中,面色一片红白变换。
她不出去对质,反倒落于被动。
卫王拍案让众人安静,却见轿帘一掀,一道纤细身影走了出来,站在庭院中央。
这一下不用卫王说,众人也自觉地安静了下来,不约而同地看向庭院中央那雅致纤细的身影。
简六小姐向在坐众人盈盈行了一礼,道:“既然凤大夫说到了简家,我少不得要出来分辨两句了。”她看向跪在地上的几人,道:“什么简家铺子受无赖爱戴,广安堂铺子受普通百姓爱戴,都不过是凤大夫的无稽之谈。诚然,广安堂铺子在规矩上比简家铺子完善。可是大家也都知道,广安堂铺子是在简家铺子的基础上开设起来的。简家铺子经营数年,渐渐摸索出更好的经营方法,刚准备推行开来,就被广安堂铺子彻底取而代之,连铺子都还是简家的原址。当时撤走时,简家只将人撤走了,其他的东西一概留了下来,那经营的法子,简家也并未藏私。”
萧御都快气笑了。这人怎么就能用这样一副正经的面孔说出这样一套无耻的言论?广安堂的经营法子是简家教的?真是敢想敢说。
可他不相信,以简六小姐的威望却显然轻易说服了其他人。
这种事原本就无从对证,只凭各人信或不信。
简六小姐看向萧御,秀白的脸上淡然无波,却似乎又有隐隐约约的挑衅。
萧御只觉得分外无趣,转过头去不再看她,只看了二九一眼,二九点了点头。
却听跪在地上的一人突然道:“禀大人,小的有话要说。小的是受简家之托,故意纠集人手,打砸广安堂铺子。简家想要占回那些铺子,便想了这个法子,而且一边抹黑了广安堂,一边抬举了简家。”
他话音未落,简六小姐已经失了刚才的淡然镇静,不敢置信地转头瞪着他。
“你……你胡说!”
曹瑞浓眉一皱。这些无赖根本只是被挑唆了几句,全然不知谁是主使,怎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知为何,他下意识地扭头去看二九。
却见二九朝着他咧嘴一笑,眉目间满是不屑。
曹瑞瞬间明白了过来,却更加惊愕了。
这竟是二九故意找来的伪证人?
简六小姐气得粉面涨红,双目圆睁地瞪着地上那人。
被空口白牙地冤枉却无法分辨是什么感觉,她算是感受到了。
那人却不看他,低着头犹如背书一样,把他的作案过程讲了一遍,末了还拿出一枝珠钗来。
“这是简六小姐身边的大丫鬟给小人的报酬,小人情知此事有违良心,无论如何睡不安稳。如今尽数说了,才觉一身轻快。”
说了当然轻快了,他放在心头上的小相好还在那煞星的手里呢。泼皮只看到二九的一双靴子影,便立马吓得心惊胆寒。
简六小姐心中一动,转头向四周看。
二九已经扯着半夏的手臂拉到庭院中央,笑道:“简六小姐可是找你这丫鬟?”他说着夺过那无赖手中的珠钗,比着半夏的头上,笑道:“这可不算冤枉了半夏姑娘,这珠钗和你这耳环竟是一对的呢。”
简六小姐愤恨得几乎双目喷火,猛地目光灼灼地转向萧御。
“你们陷害我?!”
萧御只是笑了笑:“是不是陷害你自己心里清楚。”
话有两意,简六小姐明白,卫王等人听着却是另一番意思。
冯老大夫怒道:“简柔,怪不得你今早信誓旦旦说世子妃闯了无法挽回的祸事。我当你会未卜先知,原来这一切竟都是因你而起,难怪你会如此清楚原委!”
“我没有!”简六小姐既惊且怒道,“我没有!这个无赖分明是胡言乱语!他是受人挑唆的!你们不彻查个清楚,只听信他片面之辞便要诬陷于我吗?!”
“人证物证俱在,简六小姐想说是谁诬陷了你?”萧御笑了笑。其实这点事根本不能把简六小姐怎么样,既不会让她坐牢也不会让她赔钱,只是他已懒得再与她的面具对抗。
不若一下子把这冠冕堂皇的面具撕下,以后再也不用面对她满腹算计却偏作清高的一张假脸。
“若是彻查,简六小姐就这么有信心自己做的滴水不露,不会再被查出些什么马脚吗。”萧御讽笑道。
“你血口喷人!”简六小姐何曾尝试过这样的冤屈和羞辱,一时气得浑身发抖。半夏慌忙过来扶住她,一脸关切。
这件事的确不是她做的,不管她的目的是不是达到了,可这个泼皮说的话根本是胡编乱造的,现在她竟连解释分辨都做不到。
且看周围之人的目光,投射在她身上的分明是怀疑鄙薄轻慢的。
这些人竟然都信了?!蠢材,一帮蠢材!
简六小姐几乎快要咬碎一口银牙,心中气怒翻腾几欲呕血。
萧御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既然知道受冤枉是这样难受的事,她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强加在别人的头上呢?
冤枉别人的时候,就没想到总有一天这滋味也会落在你自己的身上。
半夏怒道:“这珠钗不是我给他的!今天早晨这钗还在我头上戴着,一定是被什么人偷去了!”
只是没有人理她罢了。
众人的窃窃低语渐渐高了起来,站在庭院中央的简六小姐面色一片苍白,她感觉自己仿佛成了众矢之的,那些听不见的低语,分明全部都在嘲笑她。
她苦心经营了十几年的洁净无暇的好名声,就这样被人毁了!毁了!不管以后他如何遮掩描补这件事,以后那些无知百姓再谈论她的时候再没有盲目的崇拜敬仰,还不知会有多少暗地里谤人的猜测。
只要想一想那种境况,简六小姐就眼前发黑,几乎软倒下去。
“柔儿,回来。”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从轿中传了出来,简六小姐一怔,有些急乱至昏的心神也被这一声拉回了正轨。
她看了萧御一眼,眼神中的怪异令萧御感到十分不舒服。
简六小姐走回轿边,一矮身钻了进去。
却听元王妃又道:“来人,起轿回府。”
她拿出王妃的魄力和品级,以此来命令下人。在座中人除了卫王爷,还真没有人有资格顶撞她。
没有资格不代表没有行动。
萧御见几个轿夫越众而出,一前一后俯身抬起暖轿就欲离开。
卫王爷等人暂时松了一口气。好在只是跟简六小姐打了个机锋,总算没有真的打了元王府的脸,如此也算万事大吉了吧。
“且慢。”萧御突然出现在暖轿前面。卫王爷等人一看,心几乎没从嗓子眼儿跳出去。
他还想干什么?!
轿夫只得停下,只是轿中之人仍不出声。
萧御笑了笑,道:“王妃娘娘,如今这大案证实了与我广安堂无关,却与简六小姐有莫大的干系。您一纸诉状将我告到宗人府,无人不赞您一句大义灭亲。如何?现今这亲变成了简六小姐,王妃要如何处置呢?”
第126章 避开一劫
卫王看着萧御,看他张扬跋扈,步步紧逼,想来一开始就没有息事宁人的想法。他实在不懂,跟元王府闹翻对他有什么好处?元王妃终究是他的长辈,退一步就能息事宁人,也不算委屈了他,反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元王妃的理亏。没想到他竟是寸步不让。
他身边那侍卫是谢景修的贴身侍卫,向来主意很大,现在竟也站在世子妃身后,一副惟命是从的恭顺模样。
只听萧御又道:“如此无德之人,王妃难道要当众包庇?”
轿中传来一道冷若冰霜的低哑声音:“你不要太过分!王妃毕竟是你的长辈!不孝之人也配谈德行?!”
萧御不屑道:“不敢当,这种长辈,我可要不起。”
二九在后面听得心中一窒。世子妃这是什么意思?他不再拿王妃当长辈,难不成——
“只为一已私利就置百姓安危于不顾,肆意挑起争端,最终酿成大乱。”萧御退开一步,扬声道,“身为长辈立身不正,便是以孝道压人又如何服人?二位都是才名誉满京城的女子,终归是有才无德,不堪为伍。我这广安堂一心向医,救死扶伤不问贵贱,自问品格无暇,却也不是任人拿捏诬陷的软柿子。我言尽于此,望二位好自为之。”
萧御不再拦阻,退到一旁,轿夫见状,慌忙抬起轿子匆匆朝外行去。
“不能就这样走了……”简六小姐脸色苍白,抓住元王妃的手,颤声道,“话都让他说尽,我们这样走了,让别人怎么看?!”
元王妃何尝不知道,那凤照钰分明是故意的,故意要在最后的时候如此装模作样慷慨陈词,妄图在众人面前一锤定音。
“柔儿别担心,姨母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元王妃握紧了简六小姐的手,只是再也说不出其他。
她们都没有看清楚这个人,才会栽在他的手下。
谁会想到他竟然做得出故意陷害这种无耻之事?偏偏就让简柔百口莫辩……
萧御看着元王妃和简六小姐的轿子径直离开广安堂,也吁了一口气。
总算是打发走了。
卫王等人也不好久留,纷纷告辞离去。
萧永章等人却不能走,林显还没清醒过来。
萧御早有问题想要问萧永章,正好趁此时机将他寻来,问了问城外战乱的情况。
“林将军素有仁心,自然不会对无辜百姓出手。”萧永章道,“那些百姓似乎也极为懵懂,羽林卫亮出御前身份,大部分人就弃械投降了。林将军主要以安抚百姓为主,只是打杀了几个闹得厉害的带头之人。原本风波渐渐平息,却没想到竟有一波来历不明的高手混迹在百姓当中,突然暴起伤人,所有攻击直指林将军。林将军纵然武艺高强,还是身受重伤。若不是凤大夫医术高超,只怕林将军已是……凶多吉少了。”萧永章说着,也是极为后怕。
“你是说,那些人的目标是林将军?”萧御疑道。
若果真有幕后之人发起这一场暴乱,难道只是为了骗林显出去暗杀?可那些人如何算得到皇帝会派林显出去平乱?
萧永章也理不出头绪来,只道:“林将军素来待人宽和,从未和人有过过结。如果那些人目标是他,多半还是冲着他的官职地位来的。”说完又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未免有些交浅言深,便忙住了口。
萧御只是点了点头:“暴乱的原因,皇上一定会派人调查。这件事虽有广安堂的麻烦,但广安堂实属无辜……”
不等他说完,萧永章忙道:“凤大夫请放心,今日一事,众人心中自有公论,广安堂不过是遭此无妄之灾。”
此时萧永章才突然反应过来,为何眼前这少年要选在今日大闹这一场,还要闹得众所周知。
民乱之事非同小可,皇帝一定会调查到底。广安堂到底是被牵扯其中,甚至是源头之一。他闹这一场,倒把广安堂摘了个清楚干净。今日见证之人上至卫王宗人府,中有宫中太医和羽林卫,下有数十平民百姓。
今日之后,简家医馆陷害广安堂之事必定广为流传。
他今日行止无状,步步紧逼,到底……是有意是无意?
萧永章有些疑惑不定地打量着萧御。萧御不知他心中所想,该问的也问了,便就此辞了萧永章,带着二九往医馆前面走去。
到了自己的房间,萧御忙问二九:“你找的那个人……”
二九会意,笑着禀道:“凤大夫放心,已经处理干净了。”
萧御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看着二九。
“处……处理干净了是什么意思?你、你把人杀了?!”
二九知道自己这位主子又心软了,只是此时再无以往的轻视,心中反而溢满一股温软的柔情。
“本来杀了他也无所谓……”二九笑道,见萧御更加睁圆了双眼,一脸不敢苟同的神情,又道:“可是我知道凤大夫一定要说,他罪不至死。您放心吧,人没事,不过已经远远地打发了。况且咱们的证人若是凭空消失不是白白惹人怀疑。连搬走的理由都光明正大,只说出卖了简家怕被报复,这才举家迁徙。”
二九以前只会听命而行,要么自作主张,哪里会这样细致地解释。
萧御一听,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不愧是谢世子调教出来的,做事如此稳妥细致。很好,你办事,我放心。”
二九身子一僵,看着萧御转身离去的身影,半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半边肩膀。
林显如今在广安堂养伤,人还没有清醒,凤云飞几个太医也不敢离开,只能暂时守在广安堂里。
凤云飞见了萧御,似乎想要过来找他,却又左右犹豫,最终还是寻了个空当把萧御堵在游廊里,不自在地嗽了嗽嗓子,道:“钰儿,你也太不懂事了。你今日当众给元王妃没脸,以后在元王府里要如何立足?你准备怎么办?”
萧御看着自己这个便宜爹,不免十分好笑。
“凤院使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把我当成嫁出去的女儿了?就该三从四德孝顺公婆是不是?”
凤云飞一脸尴尬,半晌道:“为父不过是担心你……你现在不过依靠着谢世子撑腰,你这样对元王妃,他岂不怨你?……”
他还没说完,却见萧御只是翻了个白眼,理也不理他,转身走了。
“你!这就是你对待父亲的态度?!”凤云飞气得跳脚。
无论如何,这场闹剧并没有影响到广安堂的运营,反倒上门求医的百姓越来越多了起来。
不出萧御所料,羽林卫果然奉旨调查事件起因,很容易便查到了作为源头的简家医馆与广安堂之争。
皇帝虽然日渐昏庸,手下羽林卫却是精英之师,自然查出症结不在两家医馆,而是那不知名的幕后之人。只是这幕后之人要追查起来却是不易,案件就此陷入胶着。
那一日的闹剧早已传得沸沸扬扬,简家医馆陷害广安堂之事经由众人的添油加醋更是传得越发离谱。因为与暴乱有关,羽林卫也不敢对皇帝隐瞒。
皇帝因近日之事而生的一腔怒火与恐惧正找不到发泄的渠道,顿时将引起祸事的简家医馆视为眼中钉。若非元王府全力保全,甚至为此大伤根骨,只怕皇帝早已降下罪诏。
至于广安堂,因为他的心腹爱将还在广安堂养伤,皇帝即便也看不顺眼,到底是没敢动他。
何况萧御医治林显时那神乎其技的医术也被皇帝知悉,对于惜命如金的皇帝来说,这样一个神医的价值是无法估量的,近日那一起传闻当中更是对其品格大加盛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