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逃亡-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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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志愿者大多出身名校,对A大并没有感到多稀奇,只七嘴八舌地感叹道:“A大伙食好啊!”又相继说他们在A大的蹭饭经历,大致是这个模板:
“十块钱可以买三个菜,糖醋里脊全是肉,冬瓜炖排骨里找不到冬瓜。”
然后再嚎一句:
A大伙食好啊!
宁勰从大学就开始吃,至今吃了快十年了,现在从来不爱在食堂吃。
谢晋说道:“大家喝酒吧。”
宁勰非常矜持地和他们碰了一杯。
那些人见他只喝酒,都劝道:“宁老师你别只喝酒,吃点下酒菜啊!”
宁勰早看到那下酒菜了:炸蚂蚱、炸蜂蛹、凉拌折耳根。他都认识,就是下不了嘴。他就不懂了,这些都是外地人,口味什么时候也这么重了?
谢晋笑道:“有花生米吗?我倒是想吃些花生。”
倒是有花生米,宁勰总算吃了点,用筷子一颗一颗夹着吃。
宁勰吃着花生米喝了点酒,就装醉。他爱喝酒,但舌头很刁。他对新旧世界的葡萄酒名庄如数家珍,更有看天时买酒的习惯。哪年年份好,就去产地买进一大批新酒,存着——这习惯还是他爷爷传给他的。
他爱喝酒,但是只喝好酒,忍受不了这么劣质的啤酒。更何况他还有些困了。
他这人……还是有些娇气。
谢晋见了说道:“宁老师也累了一天了,我先带他去睡吧。”
他和这些志愿者道了晚安,便扶着装醉的宁勰往宿舍走。
宿舍很简朴,两张单人床,一扇木窗,窗外种着一丛竹子。
谢晋关上门,有些无奈地说道:“好啦,别装了。”
宁勰很坦然地自己醒了酒,毫无羞耻之情。
他喝了点酒,神经倒松弛了下来,也不知怎的,有点雀跃。
宁勰问道:“哪里可以洗澡啊?”
这里原本没配淋浴,后来才装上了。谢晋听他问哪里可以洗澡,暗想,好在装上了,要不然他今晚非杀了我不可。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宁勰调试了很久,大声问:“怎么是冷水?”
谢晋说道:“这里用的是太阳能热水器,不太稳定,你先等等。”
宁勰等了一会儿,道:“ 怎么还是冷水啊?”
他一想到谢晋把他绑到这儿,一路这么累,现在连热水都没有,又有点想生气。
谢晋说道:“你等等,我去给你烧一些热水。”
宁勰一下子就气不起来了。
等他洗完澡,谢晋早在别处洗完了,头发湿湿的,没有吹。
宁勰暗想,他这人就是不讲究,要是头疼怎么办呢?又有点心动。
谢晋上了另一个小床,说道:“关灯啦?”
宁勰扑在床上,道:“关灯吧。”
灯熄了,宁勰滚了几圈,还是睡不着。
他毛病多,认床。
“你睡着了吗?”宁勰试探着小声问。
谢晋:“……没这么快。”
宁勰说道:“我睡不着啊。”
谢晋道:“你不是累了吗?认床啊?”
宁勰说道:“也不完全是,我疼。”
“哪疼?”谢晋问道。
宁勰走了一天的路,确实很疼。他老实地说道:“哪都疼,酸疼。”
谢晋静默了一秒,说道:“眼睛闭上,我开灯了。”
谢晋开了灯,坐到了宁勰床边。宁勰趴在床上,倒很放松。他感觉到谢晋坐过来了,就想转过身来。
谢晋说道:“继续趴着吧,我给你做按摩。”
谢晋的手放在他肩膀上,轻缓有致地按摩。宁勰神经一下子就紧绷了,僵直着身子一动不敢动。谢晋一句话不说,继续往下按。按到腰部的时候,宁勰整个人都快绷成了一条直线,谢晋仍旧不动声色。
直到按完了上半身,他才开口问道:“腿要不要按?”
宁勰艰难而坚定地说:“按……吧……”
谢晋一直都不说话,这可就尴尬了。宁勰转动着脑筋找话题:“你下月有戏要上啊?”
“你不是说不看我的戏?”谢晋问道。
“这不我爸妈爱看嘛,”宁勰其实也看,却不想告诉他,“你知道,他们当年一直挺喜欢你,后来看你出名了,倒比我还高兴。”
宁勰很早就跟家里出柜,谢晋人品好,学问好,人又帅气,很得宁勰父母的欢心。
谢晋问道:“我出名你也高兴过?”
这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宁勰悻悻道:“我也就一说。”
“伯父伯母怎么样?”谢晋问道。
宁勰说道:“还行,他们还常常问我你的近况,还想问我要你微信……你知道,他们那群大爷大妈很喜欢你,你要是加了他们,估计得天天给他们发签名照。”
“宁勰。”谢晋低声叫他。宁勰嗯了一声,便听谢晋低声道:“我们重新开始吧。”
宁勰趴在床上不说话了。
他快升副院长了,不是胡闹的时候。
许多人都说他运气好,却不知道他每一步都活得小心翼翼。
☆、第 6 章
宁勰在这学校里准备了几日提纲问卷,才正式开始调研。此时村里都传开了,说来了个大学教授,是来做调查的,也不知道要调查什么?调查出来了只怕是要交给公安局的。
因此宁勰去做调研,村里人都躲着他,躲不过也就搪塞他。
宁勰虽觉得自己没真本事,但这点经验还是有。他知道想要取得当地人的信任总是比较困难,因此并不着急。
这日他走访完了回到宿舍,与谢晋一块在窗前喝茶。在宁勰看来,这里什么都不好,就茶还能喝。
夜色已经降下来了,竹林里传来声声响动,谢晋和宁勰都好奇地朝那竹林里看。
从竹林里蹿出一个小女孩而来,长得黑而瘦,一双眼睛怪机灵的。这小女孩蹿到窗前,对谢晋说道:“谢老师,你们快跑吧,他们打你们来了。”
这小孩宁勰认识,是这儿的学生。
宁勰一下站了起来:“你说什么?谁来打我们?”
“村里人都要来,”小女孩说道,“我是来给你们报信的。”
这里成年男人大多出去打工了,来的也只是老弱妇孺。但这里的老弱妇孺成天在地里劳动,恐怕也不输给城里的某些成年男子——比如宁勰。
谢晋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来打我们?”
“他们说你们想关了咱们这儿附近的工厂,他们还说……”
宁勰惊道:“谁要关他工厂啦?”
谢晋冷静地问道:“他们还说什么?”
这小女孩聪明,绘声绘色地转述大人们的话:“他们还说,你在这儿办了个什么破学校,又不能帮助娃娃提高分数,天天带着一帮娃娃耍。现在家里牛羊都没人看了。”
谢晋哭笑不得,问道:“那些志愿者呢?他们也要打吗?”
小女孩说道:“我大爷爷说了,志愿者不打,要打就打头头。我们是讲道理的人。”
谢晋和宁勰都不敢和这帮讲道理的人讲道理,赶紧略微收拾就躲了出去。刚跑出竹林,就听到乒乒乓乓的声音,那些村民已经找上门来了。
他俩都有近视,一入夜就更看不清。这些村民的眼睛却都很好,跟猫眼睛似的,也不知怎么瞅到了他俩的踪迹,都叫嚷着向他俩冲了过来。
他俩慌不择路,蹿进了梯田里。好在此时已将近秋收,梯田里没有灌水。他俩趟着饱满的稻谷往前冲,上到了田埂上。
那些村民更气了:“他们踩庄稼!打啊!”
他俩只好拉着手从田埂上往下跳,又踩到了下面梯田里的庄稼。
宁勰扭头一看,那些村民的火气都跟浇了油一样,他俩每多趟一处庄稼,那火就更盛几分。这些人追了他俩半夜,最后实在找不到两人的踪迹了,才偃旗息鼓,鸣金收兵。
此时他俩身上东西全跑丢了,连眼镜都没了。
☆、第 7 章
山间飘着薄雾,天上挂着一轮月亮。宁勰在地里滚得灰头土脸的,衣服上到处是泥印和秋草。
他被这些人追得满身火气,但看谢晋也很狼狈,倒狠不下心和他发火。
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这就是你要做的事?这就是你要帮的人?”
谢晋不说话,宁勰继续道:“一帮山区孩子,你硬是要教他们画画弹琴说英语。他们学了有什么用?能拿去养羊吗?”
谢晋仍蹲在地上,说道:“你一个大学老师,也说这种话?他们不学这些,怎么和其他孩子竞争?”
“正是因为我是老师,我才会这么说,”宁勰虽生气,还记得和他讲道理,“你这教育理念是有问题的,他们明明擅长的是田园牧歌,教育却硬要培养他们去适应城市里的生活,到最后所有人都背井离乡。我们为什么不教城里的孩子怎么放羊割草呢?他们肯定学不过这些农村孩子。要不是这种教育,中国的农村哪里会这么凋敝?放羊没什么不好,是教育告诉他们放羊不好。有的人原本可以高高兴兴地放羊,接受了你的教育,一辈子放羊都放得不开心。”
谢晋听他发牢骚,一句话不说。宁勰原本是学数学的,思维敏捷;后来又转去学文科,学了一身歪理邪说。谢晋知道自己说不过他,况且这事也确实是自己拖累了他。
宁勰像一个学者的样子发了一通意见,看谢晋脸色消沉,忍不住又安慰他,“这也不是你的错,现在整个体制就是这样,大家都这样想。城市教育也有问题。你看我那些学生,学文科的都不看文学历史和哲学,逃课去学英语和计算机,都跑去做社会实践,没有一点博雅精神。他们不知道那点皮毛技术只能武装他们一时,一本好书却能武装他们一生。人总是要读点好书的。我知道他们是想学点技术。”
宁勰顿了顿,接着说道:“学技术干嘛不去蓝翔啊?还上什么大学?”
谢晋忍不住笑了,说道:“这算是你做为一个文科教师发出的牢骚吗?”
宁勰看他笑了,心里也放松了下来,问道:“我们现在是在哪儿啊?”
谢晋四处望了望,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从来没来过这里。”
宁勰叉着腰在田地里走来走去,念叨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呢?”
谢晋说道:“在这儿等到天亮吧。”
宁勰被蚊子叮得跳来跳去的,最后忍不住说道:“咱们还是回去找找手机钱包吧?万一找到了呢。”
他俩借着月光在山间行走,远远看到了一个村庄,村庄里遥遥传来几声狗吠。宁勰和谢晋快到的时候,一只爱好自由的狼狗正带着他的后宫在月下散步,见到生人靠近喉咙里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宁勰莫名其妙地看着这只狗,不知它要做什么。突然那狗吠了一声,仿佛一声令下,一群狗扑食一样向两人扑了过来。谢晋一愣,拉着宁勰拔腿就跑。这群狗越追越勇,沿途汪汪地叫,惹得其他村子的狗都声援助阵。宁勰被谢晋拉着,见坎就跳,见水就淌,眼睛也看不太清楚,摔了好几跤,没顾得上疼就又爬起来。
这群狗把他俩赶到了一条小马路上,总算不追了,估计这里已不算是他们的势力范围。宁勰生平第一次被狗追,败得丢盔弃甲,只能忿忿地看着这群狗得意洋洋大胜而归。
☆、第 8 章
天还没有亮,月亮还在天边。他俩裤腿都湿了半截,鞋子全湿了。跑了快一整夜,估计是太惊险刺激,把睡意都掉路上了。
谢晋偷偷瞥了一眼宁勰的狼狈样子,暗自担忧,待会儿他不知会发多大脾气。
小马路边长着青草,宁勰只是朝路的尽头看了一眼,问道:“现在怎么办呢?”
谢晋见他竟然没发脾气,心里松了一口气,却更觉得对不起他。
“我们去县里找我朋友,”谢晋说道:“先等等看有没有人路过,得问一问该怎么走。”
他怕宁勰憋着气,反而说道:“你要是生气就说吧。”
宁勰确实有气,却不是生他的气,全是被狗追出来的火气。
他叉着腰,满不在乎地说道:“人生嘛,谁没被狗咬过!”
荒郊野岭,又是凌晨,他俩等了许久,一辆车也没等到。直到鸟儿都扑棱棱出巢,才从路尽头翠绿的林间突突突开出了一辆——拖拉机。
谢晋去拦下那拖拉机,问道:“请问这是哪儿啊?”这司机说了个村子的名字,谢晋便问离X县远不远。那司机惊道:“这里是B县,X县是隔壁县城,那很远的呀。”
谢晋就问他能不能朝X县县城的方向载他们一程,到了方便的地方再放他们下来。
拖拉机司机是一个自诩有些文化的农民,他听罢连忙摇头道:“不行的不行的,这犯法的。我这个车不能载人的。”
谢晋说道:“你就载我们一程,到最近的方便搭车的地方放我们下来,行吗?”
拖拉机司机说道:“这不行的,出了问题我要负责任的。”
谢晋见他实在不肯载,只好问道:“你带了手机了吗?我能不能打个电话?”
司机摇头道:“出来干活的,没带手机。”
这司机说罢发动拖拉机,继续突突突地走了。
他俩等到了中午,谢晋试了好几次,还是没一辆车愿意载他们。
最后谢晋没办法,对宁勰说道:“要不你去试一下吧,你一向运气好。”
恰好此时驰来一辆长安车,车窗都大开着,车里只坐了一个光膀子中年人。
宁勰去跟他说了,那中年人道:“上来吧。”
谢晋:这人果然运气好。
他俩上了车,车便往X县方向开过去。
谢晋又向这位司机借手机,司机很爽快地就把手机给他了。谢晋拿过来一看,没多少电了。他刚拨了一个号,就听到手机里一阵音乐,屏幕一黑,关机了……
谢晋很消沉的对宁勰说:“我应该让你来拨号,也许你拨号它会等一下再关机。”
宁勰笑道:“你以为我是移动电源呢?还能给手机充电。”
车窗一直开着,山风吹得宁勰头疼。他搭了人家的车,总觉得是麻烦了别人。他估摸着这司机就喜欢吹风,因此并不好提出关窗的需求。直到这车拐上了国道,司机提了速,车门还开着。宁勰吹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只好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位先生,咱们能不能关一点窗户啊?风……太大。”
司机爽朗一笑,在风中大声道:“没玻璃。”
“没玻璃?”宁勰有点没听明白。
司机解释道:“车窗玻璃坏了,一直没重装。”
宁勰没戴眼镜,倒没注意到玻璃都坏了。他凑近了仔细看一下,果然没有玻璃。
“四扇玻璃都坏了?”宁勰觉得很惊奇。
司机肯定地说道:“四扇玻璃都坏了。”
他们遇到了一个好心的司机,可惜这人不去X县县城。他在一个小路路口把宁勰他们放了下来,指点他们穿过这条小路,到下面一条公路去搭车,再两个小时就能到县城。
下午三点左右,太阳正当空,靠近城市就更热了一些。宁勰觉得又饿又渴又热,山路又陡峭,他走着腿都在发抖。
谢晋神色萎靡,强撑着自己往前走,一个趔趄差点摔下去。
宁勰一把把他扶住了,问道:“怎么了?”
谢晋说道:“烟瘾犯了。”
宁勰说道:“……你烟抽得也太凶,戒了也好。”
谢晋觉得很想睡觉,有些迷迷糊糊地说道:“也不该这个时候戒呀。”
宁勰便把谢晋的手抗在自己肩膀上,搀着他在山间小路上慢慢走。
谢晋小声说道:“原本该是我照顾你,没想到却成了你的拖累。”
他这个人,就是太好强。
宁勰摸了摸他的头发,道:“你也该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情人节快乐~
☆、第 9 章
如果不考虑两人又渴又饿的现实,此处风景其实很秀丽。一条羊肠小道穿梭在山岭间,一侧是长着苔藓的山石,一侧是湍急清澈的河流。路边小花小草在风中跳舞一般一抖一抖,恰似在对这两个稀客表示欢迎。
谢晋走在路边,脚底一滑就摔了下去。宁勰没拉住,眼看着他就像一片落叶一样被河水卷走了。他惊呼了一声谢晋的名字,跟着就跳了下去。
宁勰游泳是跟名家学的,谢晋却是半个旱鸭子。他在水里也尽量保持镇定,闭着眼憋着气,然而早已晕头转向,不知道自己被冲到哪里去了。头一晕就难免呛了几口水。
宁勰游得飞快,总算在一个小瀑布前抓住了他的手。
他好容易才抓住他的手,再也不想放开了。
他把谢晋拉上岸,谢晋一直咳嗽,他就轻轻拍着谢晋的脊背,让他好受一些。又给他拧湿衣服,拧头发,把湿了的鞋脱了下来。
谢晋咳了约一刻钟,咳得眼眶通红,才觉得好受些了。
宁勰关切地问他:“现在觉得怎么样?”
“耳朵里好像进水了,听不太清楚。”
宁勰道:“这很正常,过一会儿就好了,不要担心。”
他一边说一边挤谢晋鞋里面的水,这样待会儿也好走路一些。
谢晋说道:“你把鞋放下,我来做。”声音飘乎乎的,跟个蚊子一样。
宁勰不容商量地说道:“你坐着。”
谢晋说道:“那你把你的鞋也脱下来。”
宁勰笑道:“被水淹的又不是我,你操那么多心做什么?”
说到被水淹,谢晋又自责起来:“是我没准备周全,一开始没料到会生出这么多波折的。”他其实只是想找机会跟宁勰多说说话。
“你已经做得很好啦。”宁勰说道,“意外都是料不到的,提前想到了就不叫意外。”
谢晋被他逗得一笑,神色仍有几分郁郁。宁勰知道他这个人,什么事都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他如今都得了那么多奖项,仍不爱跟人谈论自己的电影,总觉得没什么亮眼的地方。宁勰知道他又在偷偷自责,便说道:
“把衣服脱下来。”
“啊?”谢晋被惊得小情绪都没了。
宁勰笑道:“脱下来把水拧干,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哦,”谢晋有些脸红,把T恤脱下来给宁勰。宁勰尽量拧干了水,把它铺在石头上曝晒。他忙了这么久,倒没顾得上自己。谢晋便轻声说道:“把你鞋脱下来看看。”
他记得宁勰脚上是有几个水泡的,等他把鞋脱下来,才发现脚上都泡起皮了。谢晋看了心里一阵难受,宁勰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歇着,别东想西想。”
他们没等衣服干透就套到了身上,爬上小路继续往公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