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噬-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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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袍练气士一袖子兜出一团黑炎,烧成飞灰。
可怜苦修百十载,一朝飞灰了账去!
这便是修道练气之士,动辄争斗厮杀之惨烈,自不待言。
见一人被杀,其余水合派练气士纷纷惊叫,本就左支右绌之下,更是不及,不出片刻,余下几人,也都死在了对手法宝飞剑之下,飞灰了账。
水合派的练气士一死,无旗幡明光指引,凉兹国这一支骑军,顿时又陷入黑烟弥漫之中,惨叫连连,不出盏茶光景,便都偃旗息鼓,显然死了个光净。
而那些身披乌袍的摩罗道练气士,早已尽投别出去,与同门合杀其余的水合派练气士去了。
少时片刻,但见那黑阵之中,几处明光纷纷湮灭,显然供奉仙师和派出去的四十万骑军,都已不活了。
城上众将惊骇欲绝,不知所措之际,却忽见那黑阵之中,一股黑风席卷上来,夹杂一团一团物事,待得飞砸得近时,众人更加骇然,不是别的,竟是一具一具尸体,都穿凉兹国骑军衣甲,还有许多战马尸体,也都是凉兹国骑军的乌头墨足大马。
这大阵将这些尸体投掷了过来,不想到了距城头水幕大阵更近时,这些尸体纷纷变化,燃起惨白火焰,须臾之间就只剩一具具骸骨,犹自燃烧白炎,直到砸在了城头大阵之上,便都崩炸,威势十分可怖,竟炸得那水幕大阵之上波纹荡漾,连连晃动,连城墙也动荡起来。
“快!快!快飞报都中,再请更多仙师来助……”
。
却说云岚山中,依旧一片安和祥宁。
云扬子与诸宗老,召集了全部三代以上弟子,至宗门大殿,云卿卿虽不知那西方战事详情,却也知道,必是与此有关。
她心头忽一阵潮涌,没来由得有些躁动,便默坐下来,片刻之后,仍旧不得安宁,于是唤晴雯道:“晴雯!”
那晴雯、霁月二人,在云卿卿得了云扬子示下同意后,便开始传她们道经与凝气入门的法门,此刻正在相互参研,闻小姐召唤,连忙来应。
“你去摇铃,唤石生回来用饭。”
晴雯掩嘴轻笑:“小姐,这还没到饭时呢。”
云卿卿一怔,不由微恼道:“叫你去便去。”
晴雯便吃吃笑了起来,自去摇动门前悬铃不提。
少时之后,一身灰布道袍,披散着头发,青稚文秀的脸上满是笑容的石生就驾着他那扶摇剑飞射了来。
“姐姐,我来了。”
石生依旧一头扑到云卿卿怀里,两个侍女都窃窃笑起来。云卿卿也不再着恼,只问道:“千羽前辈呢?今日又教导你到何处了?”
石生兴冲冲答道:“我已能御剑自如,且能以剑击杀,老祖正教我于剑光之中飞遁的法门,不想忽然有事,大骂了一通,跳脚走了。”
云卿卿眉宇一皱,正要说话,就听一声阴惨兮兮的笑声:“本尊所留后手,竟无用处,莫道本尊就无别法了不成!好一个天生无脉,咦嘻嘻,竟还有个小妖,好生浓郁精纯的精元,怪道竟能解了绝阴无阳之厄!本尊既来了,便都随本尊去吧!”
章三三 化骨尊者
章三三 化骨尊者
这声音阴惨无比,直似自那九幽炼狱而来,叫人肌骨心神俱寒,十分恐惧。
那晴雯、霁月二侍女,只是闻声,就当场惊吓得瘫软晕厥了过去。
只有云卿卿道心稳固,石生是个没心没肺的,方自无碍,却也心头顿生惨意,惊惧问道:“什么人?!”
“莫问本尊是谁,只管随本尊去了,才是正理!”
说话之间,那头顶之上,忽然一片阴压,待仰头看时,才见一大幕白惨惨的天幕覆压了下来,竟是一支方圆数丈的巨大骨爪,骨节嶙峋,狰狞可怖。
犹为诡异可怕的是,这骨爪如此巨大,扑抓下来,非但毫无声息,更竟凭空穿越了房屋顶棚,并不顺丝毫,仿佛根本就是幻影,穿透而过了一般。
然两人却不敢真当这是幻影,忙施开手段,意欲与之一争。
云卿卿扬起云袖,运转起了她尽数修为,天河倒卷一般的云光冲击上去,转瞬变化,就是一片白灿灿的庚金剑气,逆刺而上。
她心性恬然,不喜杀戮争斗之事,便只学了云岚宗《五行云光道》中的《一气化五行》法门,虽不纯熟,更从不曾当真与人争斗过,然而此际近乎生死之间,这一手云光庚金剑,施展得却当真如流云行光一般,十分得顺畅自然,也更添威力。
然那声音却对此十分不屑,只道:“徒劳,徒劳!”
那白骨手爪之上,顿时曲起一枚食指,只一弹动,曳空震风,猛烈击在庚金剑气之上,那威力不俗,威势不凡的一道庚金剑气竟如琉璃崩碎一般,当即喀喇喇碎裂了开来,被那手指又弹了弹,就成一片流光,转眼消失。
云卿卿大惊失色,却来不及惊呼,已然胸腹受创,丹元一阵紧缩,那庚金剑气发乎丹元精气,与罡气连联,这一下立时就碎,自然引动丹元一阵纠缠震荡,她早中元一股刺疼,抵挡不住,终于俯身哇地一口殷赤鲜血吐了出来。
身旁已近呆滞的石生,但见了这情形,忽然惊醒,顿时张狂欲暴,将手一抓,就取出了扶摇剑,啊呀大叫一身,挺剑便刺。
这关键时节,他竟将老妖教授的御剑击杀的法门也忘了,只顾催动丹元真气罡气,挺剑就杀。
然那扶摇剑却也十分厉害,刺杀之际,剑芒突涨,竟出丈许灰光,那剑光之中,又好似有数百上千片灰漆漆的羽片,尽都如刀锋一般,扑杀过去。
然那声音依旧道:“可笑,可笑!”
仍是一指弹出,剑芒崩碎,羽片消散。
那白骨手爪就一爪抓下,眼见抓到头顶,倏然之间,只见石生头顶募地冲起一股朗朗清气,精纯明然,似是全由精纯的天地精气精元汇聚一般,狠狠地冲击了上去。
须知,练气士炼取天地元气为己用,去芜存菁,存于丹元或是百骸,是为凝气。那凝练到丹元之中,系之于本命的才是一丝本命精元,而石生头顶所冲出,竟全是这等东西,委实教人震骇。
那声音果然惊诧道:“好精纯的精元!我道是明明就是化出人身的妖属,怎地就这些没用的手段,却不知是何种类,奇异,奇异!也与本尊走吧!”
说罢,那手爪威势更为凛然了五分,一下扑来,连石生头顶所冲精气,虽击在手爪上,激起片片迸裂,甚至隐隐可闻一阵与咂舌声响。
二人再不可挡,终被一爪抓了去。那白骨手爪往空一转,依旧幻影一般,穿越屋宇,化一道白影,转眼竟出了云岚宗掩山大阵,径往北去了。
却说此间,直到片刻之后,那两个侍女醒转了,见少爷小姐不见,遂大呼求救,才惊起了云岚宗众人。
。
云卿卿与石生莫名被虏,若是那老妖在山中,却定然不会出了这样事情,然你道那老妖去了何处?
东云国西疆以西千里,本是那凉兹国境内,如今已被摩罗国占了的一片地域。
此间乃是一片山谷,位处一片延绵群山之间。若看周遭山地,尽是葱郁蔚然,却独这里已成不毛,连山石都如焦炭一般,光秃突兀。
不因别的,只为此间忽来了两个凶神恶煞,大打出手,不消片刻功夫,就将这大好景致变成了这副模样。
这两位凶神恶煞,自然也不是别人,就是那凉兹国莲花城外大战了一场的雪山飞狐与君长河。
君长河施了暗手,迫使雪山老狐吃了大亏,竟将数千年的一身狐皮失了,简直奇耻大辱,莫可奈何,一路到了这里,已去离了那战场不下两三千里地,也被君长河追了上来,遂惊怒转身,索性一决生死也罢。
于此同时,这老狐更偷偷放出了暗讯,给一位昔年有旧的前辈,暗忖只要那前辈还在傲来地界,接了这讯号,必然来救。
可是她失了皮毛,受创颇大,到了这处,不过又交手片刻,那一条白骨长枪就已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将将就不能抵挡了。
依旧是那大枪,却宛如长龙一般,呼啸而来,雪山老狐勉力运起一口飞剑去抵挡厮杀,却被那大枪倏忽一转,竟就当真化了一条白骨长龙,龙首一震,就震成了数节。
雪山老狐仰天吐血,身躯一阵变幻晃动,眼见竟连人身也维持不住,就要化回真身了。
“老狐狸,还不好生就死,我只取你元神享用,虽是飞灰湮灭神魂俱灭,到底还给你留个全尸如何?”
老狐心下悲怆,仰天怒叫,万分不甘,然而转眼之间还是化成了一头体有丈长,背生双翅的狐狸,只是这巨狐委实凄惨,已蜕了皮毛,浑身浴血,几乎将死。
君长河已一震长枪,往老狐头顶便刺,直指天心灵窍,去取她一生修来之本命元神。
就当此时,天空一声大叫:“小狐狸休怕,我老人家来了!”
君长河只听这声音,就心胆巨惨,盖因这声音竟直指他心神,刺杀出去的脊骨长枪不及收回,竟就已经喀喇一声崩碎成了无数骨节!
须知这大枪,乃是杀了一头深渊火螭,以幽冥骨火所炼,就是元神之境极致的高手,全力去击,也不一定能将之击成粉碎!
旋即,天际一片阴风,他抬头去,已见一片巨大的羽翼扑扇过来,一下扑在了当头!
方才还好生威武的君长河,就如滚地葫芦一般,倒飞了出去,满空撒血。
来的自然就是千羽老妖。
老妖冷笑道:“桀桀,又是这白骨渣子,你却说,摩罗道那个返虚之境的鸠摩智,与你是何关系?”
君长河心头惊骇欲绝之余,暗暗定住,原是对方知晓尊者,这才没有一个照面就将自己击杀当场,不由定住心神道:“那鸠摩智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我家化骨尊者寄生夺舍之躯罢了!”
老妖又问道:“你等皆不是我傲来地界的人物,可是从那浩土而来,是何处何门派?”
被问道此处,那君长河竟傲然一笑:“你自可问我家尊者去!”
千羽老妖大怒,桀桀一笑:“作死的东西,我老人家这边抓杀了你,再去问那狗屁尊者去!”
他虽如此说,然手上却仍是先一挥去,射出数枚丹丸,一枚直入那老狐口中,余者都化了,洒在老狐周身。
“小狐狸,你怎地这样不小心,被这样货色伤至如此?没得丢了你老娘的脸面!”
原来这雪山飞狐,竟乃是万年之前,八大妖王之一的飞狐妖王之后,是故与老妖有旧,老妖一得讯号,这才来救。
老妖说话之间,已一把抓了出去,五道乌光穿插。
“索神化魂!”
正是老妖纵横万年,无有抗手的索神化魂爪。
那君长河哪里能挡,奋起余力,祭起一口骨质三棱盾,放射冷光来当,老妖桀桀冷笑,混不在意,反是笑道:“既然来了,何不出来?”
“咦嘻嘻,又是一个老妖怪!”忽然又一个声音传来,一个影子瘦骨嶙峋,好似一副骷髅架子罩了一件外袍,从极远处几步行走,就到了此间,到百丈外伸出一支胳膊,一下生长,由那袖子下长出百丈,竟是一条骨骼手臂,一爪接住了老妖五道索神化魂爪。
乌光击在骨爪上,绽开光来,转眼就湮灭消失,仿佛从不曾见,消弭无形。
“化骨尊者?”
“正是!阁下谁人?”
“我老人家乃是傲来千羽妖王,你这邪魔,不在浩土之地,怎到了我老人家地盘来待?”
“咦哈哈哈哈!”那化骨尊者放声大笑,“笑话,笑话!本尊既要来,谁人能阻?”
老妖却不屑道:“你这厮,修为尚不及我老人家,那浩土是何等地方,你怎敢就如此自尊?”
对方果然呐呐,旋即怒道:“本尊只杀了你,灭了什么云岚宗,摩罗派,自然能称霸于此!何况,本尊已得了一桩天大的好处,这就要从此脱胎换骨,再世为人了!”
“桀桀桀桀,你夺舍了那摩罗道的鸠摩智,还待不足,怎地又要再世为人?此时怎么一副骨头架子就来了?我老人家先拆了你的骨头架子再说罢!”
老妖说话之间,已一爪又抓了出去!
“白骨化生!”
那化骨尊者,一具瘦骨嶙峋的身躯,竟忽然昂然而起,转眼高大起来,不下百十丈,身上衣衫虽一扩张,却益发显现出了本来面目,果然竟真只是一副骨头架子。
这化骨尊者,竟只是一具骷髅!
章三四 我心不悦
章三四 我心不悦
骨爪只一抓来,便漫天都是爪影,飘忽跌荡,罩定了里许当空,似真实,又似虚无。
千羽老妖冷冷一笑,不无不屑之意,一样扬手抓去。
两支巨大的爪子,就在当空击在一处,肉眼可见的劲气波荡开来,左近数座山头,只是被一吹拂,就唏嗦嗦消解成了大片碎石乃至粉尘一般,飘散到极远处。
老妖的鹰爪,瘦骨嶙峋,化骨尊者更是干脆就是一具骷髅,白生生的骨爪和鹰爪都被施展到了里许方圆的法相,眨眼之间,就不知交接对攻了多少回。
这拼的却纯粹就是修为高低,谁者修为更胜一筹,便能压过对方一头。
果然还是千羽老妖这厮,修炼数万年,虽然天性惫懒的缘故,进益缓慢,却仍旧在修为上占据上风,略交手一会儿,就夺得了先手,鹰爪猛向上一撩,乌烟弥漫,那爪子就竟如人手一般,往中一合,捏住拳头状,往上捣去!
刹时烈风如刀,漫卷黑芒,尽都劈在白骨利爪之上,顿时骨屑纷飞,那骨节上的惨白烈焰也是胡乱倾洒,劈头盖脸地烧来。
老妖混不在意,震袖一荡,就是大片鹰羽黑幕,挡住了火焰。
他一面与这化骨尊者斗法,一面心底暗忖:“这厮究竟何方人士,我老人家虽不曾去过神州浩土,然则活了这么些岁月,到底知道几分,看着路数,不似正道中人,怕是浩土那边哪一路邪魔左道,只是为何竟跑到了傲来岛来作祟,偏还独独要找云岚山上那女娃娃……”
他不想及此处还好,忽一虑及,顿时大惊,自己守着那女娃娃许久,只为守株待兔,只是方才得了这小狐狸的讯号,不得已不得不来救,却只得将云卿卿留在了山中。
他已知了对手手段,只靠云岚宗那些小子,是万万挡不住……希望这厮来的便是真身,并不曾分身去云岚宗偷取。
他越想越是心头不安,忽口作戾啼,眨眼化身成了那灰羽苍鹰真身,立时就有千百道不止的羽锋与爪印飞腾了上去,震天一响,将骨爪撞开。时机不可失,老妖立即抓住了依旧奄奄一息的狐狸,振翅飞去。
当真是,扶摇直去三千里,只在振翅一挥间。
老妖在这逃遁抑或说是转移阵地一途上,委实有人所不能的手段,眨眼就跑了没影,想来八大妖王纷纷陨落,独有他竟能和云岚子成为莫逆,活到如今,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事情。
眼见千羽老妖遁去,那化骨尊者竟也不追,只是一把抓住了也受创不小的君长河,嘿然冷笑道:“这老妖果然厉害,幸好本尊并未擅动。你此番所为甚好,正为本尊的大事博得了一个好时机。”
君长河忙道:“为尊者效力,长河不敢言功。”
化骨尊者满意说道:“本尊的真身本尊已在云岚山上得手,这便离去,待到本尊大功告成,自然杀了那老妖,取他骸骨,为你重炼一条大枪!”
君长河不由感激万分:“谢过尊者!”
以返虚之境的老妖骸骨为材质,炼一件法器,却比一头连化形也未的螭的脊骨要强得多,虽然那深渊火螭,乃是龙种一属。
化骨尊者一指按在君长河眉心,一点惨白光焰透了进去,那君长河当即便惨声嘶喊,好似被什么东西直透灵魂,痛楚何止万分一样。
尊者随后收手,君长河却虚脱一般瘫倒,片刻后才恢复。化骨尊者也不说话,就抬起手,忽然生生地从自己左手上厥下了一根小指骨,吹出一口惨白气息,那指骨转眼变幻,就成了一条长枪。化骨尊者道:“本尊这尊没用的身躯就将弃置不用,先炼了一节指骨与你,你自还去那边,替摩罗国的军队厮杀,只管攻陷城池,将那什么水合派,海安派一气杀光才好,本尊自还让摩罗国往南进军,彼时你与落日两人,谁先得手,这具身躯便归了谁。”
君长河闻言大喜过望,忙就跪倒拜道:“拜谢尊者!属下必定竭力而为!”
“唔,去吧。”
君长河提了长枪,化遁光既往西面去了,那化骨尊者却仍在原处,兀自嘀咕道:“究竟归与不归,尚在两可,先占了这傲来岛,倒也是一方立足之地。”
说罢,将身纵起长虹,往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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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老妖回转了云岚山,那云岚宗人业已发现了云卿卿与石生不见了,老妖勃然大怒,云卿卿竟丢了,好比被人打了脸面一般不提,竟连石生也没了,由不得他老人家恼火发狂,当即将自云明长老以下,骂得一头口水,这才撕开云岚宗掩山大阵,直往北去。
再说石生,他直觉自己被一股巨力挟裹,冥冥忽忽之间,不知道经历了何处,也不知过了多久光景,才略微醒过神来。
石生心中大骇。他已经能够明白事理,然而既知道了自己如今已经算不得寻常凡人了,不要说是被人弄得晕厥,就是困倦疲乏,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是故大为惊骇,知道对手十分强大,远不是自己所能相抗。
然而他心中更系着云卿卿,方一睁眼,就见一片漆黑。
他已到了炼罡之境的修为,竟还看不真切事物!
石生运起真气,凝住心神在双目之上,眼前渐渐有了一些光来,却仍旧看不明白,便只得张口唤道:“卿卿!姐姐!卿卿!”
他连唤三声,都没有人应答,心下失神,忙就要爬起身来,却发觉自己足下一片软泥一般,又好似身在云端,一下立足不稳,就要跌倒。
就在这时,忽闻有人声道:“小妖怪莫急,这便到了。”
这声音,正是那个先前杀到屋中,掳获了他二人之人的声音!
石生禁不住叫道:“你是谁,卿卿在哪?”
那声音却不答他,任由他喝问乃至叫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