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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春手画师-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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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没等多久。”邓开抖了抖被露水沾湿的衣角,平静地领着若原进入寺门。
  邓开是个好老师,虽然他认为她只要把粉本画出来就好了,还是很尽责地将各个程序讲解得很清楚。直到中午,两人才将这座寺庙各个殿看完。
  若原揉了揉胃,对邓开说:“时候不早了,一起吃顿饭吧。”
  “也好。”邓开接到任务,昨天一晚未睡,又因着公子的吩咐要照顾若原的缘故,办完事后匆匆赶来指点她,连早饭都没吃,虽然这点苦对他而言不过尔尔,可是该饿还是会饿的,“我知道一家饭馆的菜不错,跟我走吧。”
  丑奴蹲在井边择着菜,李婆从外面进来,把一捆萝卜扔到了他跟前:“先把这个洗了,前面客人等着要呢。哎,真是,连萝卜都涨了那么多钱。”
  李婆一边抱怨着高涨的菜价,一边步履匆忙地钻进厨房把火点了起来。
  丑奴把系着萝卜的草绳解开,放进盛满水的木盆里。天凉了,从井里打出来的水冰凉,丑奴的手冻得通红,可是他却毫不在意地将手伸进水中,搓洗着萝卜。
  那夜突遇夜袭,因为白日赶路太累而睡死过去的丑奴直到拼杀开始才醒转过来,第一个反应就是从混乱的场景中寻找若原的身影。
  身边的人慌慌张张地乱窜,只有他缩在草丛中避开了杀戮,他焦急地四处搜寻着若原,可没有月亮的黑夜里,人影恍惚,哪能那么容易地认出一个人?
  直到若原被于安之拉着离开,往草原深处跑去,丑奴才认出她来,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他正要追上他们,身边忽然一声惨叫,两个人打到了他前面,正好挡住了他的路。
  丑奴小心伏在地上,等其中一人被杀死,活着的人跑到了战场另一边,他才爬起来匆忙向若原离开的方向追去,可是茫茫的夜色里早就不见了他们的影子。
  只要她逃出去了就好,丑奴放下心,趁着夜色掩护,凭着他的镇静和小心观察逃离了那里。
  第二日,丑奴又回来,草原依旧广袤安静,只有一地尸体见证着昨夜的惨烈。
  他小心避开那些面容扭曲的尸体,从马车里拿出了若原的包裹。
  他最清楚主人为了生活做出的努力,这些钱中有淮岚给的,更有她辛辛苦苦用自己的拼搏换来的,有了这些钱,她能过得很好,他打算着等再见到主人时给她。既然遭遇突袭之前目的地就是露州,丑奴猜想若原最终也会到那里去的。于是他带着几乎是全部家当的行李,徒步踏上了前往露州的路。
  一路风尘仆仆,丑奴来到露州时已是衣衫褴褛,满面风霜,他蹲在街角,竟有人朝他甩下一个铜板。就在这时,旁边饭馆的李婆走到他身前:“喂,看你有胳膊有腿的,讨饭干嘛?我这里正好缺个人,你要来不?”
  于是丑奴成了饭馆里打杂的小工,洗菜洗碗。他将包裹放在李婆分给他的屋子里的床下,里面的钱未动分毫。
  将萝卜洗干净,他端着盆子站起来,拿进厨房。李婆端着锅把炒好的菜盛到盘子上:“哎,把菜端到外面去吧。”
  “是。”
  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他端着盘子来到店里。店里只有靠墙的桌子上有人,一男一女面对面坐着。他驼着背低头将菜放到桌上,低声说:“请慢用。”
  到店中上菜或收盘子时,他总是尽量低着头不让外人看到他的面容,是的,李婆说不可以让他把客人吓走,他自己也不并想总是引来别人对他的注视。
  但是,一声惊呼还是响了起来,满是惊愕。
  丑奴将头压得更低,“抱歉,我马上就下去。”
  “丑奴!”
  他愕然地抬头,若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嘴角慢慢地扬了起来。
  丑奴手一抖,差点将菜盘掀到桌子底下,他抖着着嘴:“主人?”
  ……
  “那,你要不要和我走?虽然我现在寄住在别人家,但他们家还有空屋。不过你要是还想在这里的话,也可以啦。”
  丑奴在简短地叙述了一遍他的经历后,听到若原这么说,急忙道:“不,主人,丑奴还是跟在您身边吧。”
  看着他急切的神色,若原眯着眼嘿嘿笑了两声,才扭头对淡淡看着他们不插话的邓开介绍说:“他是丑奴,我们在路上走散了,没想到今天这么好运能见面,说起来真亏了你带我来这呢。”
  “你们的运气不错。”邓开点点头,又看了丑奴一眼,“既然决定了,那就和李婆说声吧。”
  “嗯。”丑奴到厨房去找李婆,她却没在那里。他便想先回房收拾行李,最重要的是把主人丢下的包裹从床下掏出来,走过去,他却看到他的房间的门开着,李婆站在门口往里看着。
  “李婆?”他犹豫地叫了一声,李婆似是被他吓了一跳,扭过头时脸上神情飘移不定。
  “你,你怎么不去干活?”她声音大了点,说道:“跑这偷懒哪?”
  “不是的,李婆,我刚才找到我家主人了,现在我要和她一起走了。”
  李婆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你要走了?现在?”
  “是的。前天您也已经给了我上个月的工钱,这些天多谢您照顾了。”丑奴鞠了个躬,进屋将门关上,从床下将包裹掏了出来。
  李婆对着门,脸上阴晴不定。那包白花花的银锭,闪着异色的珠宝,一直在她眼前晃着,她辛辛苦苦干了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呐!要不是她那天到屋里找放在床下的腌菜坛子,恐怕不会知道这个看起来那么落魄的丑奴竟然带着这么多钱!
  来历不正吧,那钱。要不然他为什么不花,反而藏起来?
  钱呐,那么多钱,如果是她的,那就不用担心以后的生计了……
  李婆磨了磨牙,把那门都要盯出来一个洞了。
  “收拾那么快啊,那我们走吧?”
  在丑奴出来前,若原抓紧时间匆匆扒了几口饭,邓开看起来动作不紧不慢,却吃得出人意料地快,丑奴出来后他的碗已经空了。
  丑奴抓着包裹,跟着若原和邓开走出了饭馆,他偷偷看着若原带笑的侧脸,再次走在她身边,心中空落落的感觉终于被填满了。
  若原似是感觉到他的视线,忽然低头对他露齿一笑。
  丑奴脚下一顿,愣愣地看着若原的背影,背后却被人往后扯了一下:
  “别走!小偷啊!!!”
  若原吃惊地回首,却见丑奴被那个饭馆的老婆子给拉住了,她急忙返回去,却听到李婆大声嚷嚷着:“没良心啊!我好心收留你,你却偷我的钱!”她把丑奴怀里的包裹往自己方向一扯,立时有一块银子掉在了地上。周围被她的叫嚷声吸引过来的人顿时眼前一亮,李婆一手还扯着包裹,忙蹲□用另一只手拾起银子塞进了自己怀里。
  若原看到从包裹里露出一截的珍珠项链,认出那正是淮岚硬推给她的珠宝中的一件,顿时明白过来这正是她落在马车上的行李。
  那婆子显然是垂涎这些钱,想要陷害丑奴。
  若原正要开口,却被李婆也一把拉住了,嚎道:“他们两个人是一伙的,早就计划好要来偷我的钱的啊!老婆子我当牛做马干了一辈子才攒下的啊!你,你把钱还我!”李婆揪着包裹涨红了脸往自己的方向拉,丑奴紧紧地抿着唇就是不松手,低声说:“李婆,你在这街上一闹,就算抢走了我的钱,你以为别人以后不会打你的主意?”
  李婆动作一停,很快阴狠地低声回道:“你以为我怕?”接着又大声喊道:“活不了啦!哪有这么欺负人的啊你快还我的钱!”
  眼看周围的人越来越多,邓开不知何时不见了影子,若原沉了脸,就要把李婆的手从胳膊上掰开,不想她手劲奇大,根本拉不开。
  “怎么了?别看了,都滚开!”一个穿着衙门里衣服的青年男人走过来赶走了看热闹的闲人,李婆看见他眼睛一亮,若原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果然李婆扑了上去,拉着男人叫道:“好侄儿,救我啊!”
  丑奴看见她把刚刚拾起的银锭悄悄塞进了那男人的手里,心知不妙,看来那男人是李婆的亲戚,恐怕这事不好解决了。毕竟若原的这些钱对于一个做着小生意的人来说,是一笔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李婆她不会松手的。
  男人手缩在怀里,捏了捏那银锭,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李婆也得意一笑,望向若原和丑奴两人,眼神狠辣……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于安之同学大概就能出来了吧~
  42
  42、牢狱之灾 。。。
  此时,若原只能自嘲,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似乎和监牢很有缘分,两地的监狱貌似也没差别。牢头把她和丑奴推进一间空牢房后就甩下他们离开了。
  丑奴心中暗恼,若是自己更谨慎一点,这场祸事说不定就能避免,现在连累得主人也被抓进了牢中。
  若原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再次被抓进来后就从容了许多,她拍了拍那堆潮湿的稻草,等虫子从草堆底下跑得差不多后才坐上去。丑奴低着头不敢看若原的脸,抓着栏杆紧靠着牢门远远站着。
  “现在该怎么办?”
  丑奴苦涩地摇摇头,两人在露州连相熟的人都没有,一旦被关进来,就与外界完全断绝了联系,这时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
  若原托着腮,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不知道贞王发现我旷工了后会不会问一声,好歹我还没给他干完活啊,如果他闲的慌,说不定会让人把我们放出来呢?”
  她抬头,看到丑奴避着她远远站着,奇怪道:“你站那干嘛?过来坐着吧。”
  她的口气里完全没有指责和怨念,丑奴只盼着她大声骂他一顿,就算打他也好啊。
  “丑奴,丑奴无用,连累了主人……”
  若原眨了眨眼,微微笑道:“不怨你啊,人都有贪念,那婆子忽然反口咬人,你也不是没想到吗?再说,你能想着帮我把行李拿回来,这份心意我已经很感动了。”
  “不,不是的,”丑奴摇头,艰难地说:“是丑奴没用,如果够强大,哪怕主人被抓我也该有能力救出您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害您跟我进了牢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忽然激动起来,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丑奴懊丧地垂着头,若原静静地看了他一会,目光很专注,她从未相信过,这世上会有一个人能将她放在心头那么重要的位置上,难道最重要的不应该是自己吗?
  她走到丑奴面前,伸出手轻轻地抚着他被自己扇红的脸,用温暖的手指慢慢地摸着他粗糙暗黄的皮肤,微微歪着头,动作轻柔,眼神茫然。
  每一次触摸都好像碰到了他的灵魂,指尖的温热直传入灵魂深处,丑奴浑身颤抖着,忽然跪下,拉着若原的裙角俯身说:“主人,丑奴一无所有,惟愿以命护您!”
  普通的民家小院里,一间门窗紧闭的房中,李婆小心翼翼地将从丑奴那抢来的包裹解开,即使偷偷看过,瞳孔还是不受控制地放大了,她摈住呼吸,抖着手摸上那些银子和珠宝。
  “看不出那个丑八怪这么有钱嘛。”被李婆叫做侄子的男人也眼睛放光地盯着它们,拿起一块银块放进嘴里咬了咬,“可惜,要是想打通我们大人,这些钱得去一半。”
  “什么!要这么多?”李婆一下喊了出来,心疼地护住那些银子。
  “一点小钱可打不通上面的关节,你以为他们跟你似的没见过钱,几个铜板就能打发?”他放缓了口气,劝道:“哪怕留一半也是笔不小的钱,够你过一辈子了。要是舍不得出这笔钱,到时候大人判了你罪,可就什么也捞不着了。”
  李婆大声叹了口气:“造孽啊!三儿,这事就拜托你了,一定要让你们大人答应啊!”
  “只要你肯出钱,一定没问题。”他斜眼看着那堆白花花的银子,信心十足地打着包票。
  邓开只身来到一座豪华却冷清无人的宅院中,刚刚推开大门,一个穿着褐衣腰间悬剑的青年就迎面冲了过来。
  “苔?”
  邓开见到这突然冲出来的青年,并无吃惊的神色,反手关上门,问道:“公子在哪?”
  “公子带着武二出去了,已经离开几天了,只留下我一个人,”苔脸上露出苦巴巴的神色,道:“可闷死我了。”
  “这就麻烦了。”邓开低声自语,被耳尖的苔听到,反问:“你找公子有什么事?”
  他摇摇头,道:“公子要我注意的那个姑娘被抓了,她被人陷害,只怕不能轻易脱身。”
  苔蓦地来了兴趣:“就是那个公子特别上心的女子?”
  邓开点点头,苔长长地哦了一声,说道:“那就不好办了,公子走之前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最早也就是明天晚上吧。”他望望邓开:“怎么办?”
  第二天早,牢中,一个狱卒跟在他的老大身后,满是担忧地说:“真的要这么做吗?”
  “啧,”一脸横肉的男人不屑地哼了一声,道:“上面的吩咐,咱们照着做就是了,管那么多干嘛?”
  那小狱卒想起刚被关进来的那姑娘白嫩漂亮的脸蛋,不忍道:“那个姑娘招惹了什么人啊,上面竟然要我们逼她招认。老大,你真要动手啊?”
  “蠢货,要是不动手,倒霉的可是我们,别见着个水灵的就心软,干咱们这行的就得把心硬起来!”
  说着,两人已经走到关着若原丑奴两人的牢房前。
  若原正绞尽脑汁地想着应对之策,忽然牢门的锁链声响了起来。丑奴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猛地站起来盯着那两个狱卒。
  老大连话都不说,径直走过去拉起若原拖到牢门外,那手劲之大,毫不怜香惜玉。
  若原觉得不对,连忙扒着栏杆:“你们想干什么?”
  老大不耐烦地掰开她抓着栏杆的手:“审问!”
  小狱卒看到若原虽然恐慌,却还直视着老大,那脸紧张得发白,忍不住小声说:“老大,还是别为难她了吧。”
  “你懂屁!不把这事儿搞定以后就别想混了!”老大破口大骂。
  两人对话中流露的信息惊吓住了丑奴,他扑上去拉住若原:“主人,千万别去!”
  “真他妈的碍事!”老大一脚踢开丑奴,拽着若原就走。
  小狱卒利落地将牢门锁上,丑奴跪在门边抓着栏杆,瞪大了眼直直地盯着若原被拖得踉踉跄跄的背影。那狱卒看得不忍心,凑过去对他说:“唉,只要她乖乖的,老大不会让她吃太多苦头的。”可是见过老大施刑的模样,这话他说得很没底气。
  丑奴却好像完全没听到他的话,混沌的眼睛中逐渐漫上绝望和痛苦,身体慢慢滑倒,头抵在地上,用力揪住了自己的头发……
  简陋的刑室里,泛黑的墙壁上血迹斑斑,各种刑具挂在墙上,天气已冷,一个盛着木炭的火盆在中间烧得很旺。老大粗暴地把若原拉过去拷在一根铁柱上。
  闻着刑室里弥漫的腥味,看着随意扔在火盆旁的铁烙和老大手里发黑的鞭子,若原脸上血色尽褪。
  老大甩了几下皮鞭,脆响声在刑室里不断回响。
  “我这根鞭子用了十多年了,看见没?血都浸到里面了。你是想先尝尝我这鞭子的味道,还是现在就招供?”
  “你们想让我招供什么?”面对着这个一脸凶残的男人,若原腹部的肌肉都紧张到抽搐,可是她仍努力维持着镇定。
  男人又甩了一下皮鞭,粗声道:“承认那些钱是你指使那个叫丑奴的家伙去偷的。”
  担心的事成为了现实,李婆果然买通了官员,打算将她屈打成招,若原心中暗恨,咬着牙问道:“究竟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管这么多干什么,你只要承认,就能免了这顿皮肉之苦。不然……哼!”他威胁着她,用力将皮鞭抽在墙壁上,留下一道暗红的痕迹。
  她浑身一抖,垂下眼,轻声问:“承认了之后呢,恐怕还是不能放过我们吧,将我们在牢中关上一辈子?”
  “看得倒是清楚,只是这是上面派下来的任务,老子必须得干,这事,你不认也得认!”
  啪地一声,是皮鞭抽在皮肉上的声音!
  阴暗的牢室中,丑奴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他几乎不敢想象主人此刻所受的磨难,牢狱中那些残忍的刑罚,他了解得很清楚,主人怎么能受得了!他还清楚记得以前主人家的那个仆人从牢里出来后的情景……都怨他,如果他不是这么弱小,如果他够强大……
  “喂……别扯了,你可以离开了。”
  小狱卒一脸忧色地望着跪在地上的丑奴,打开了牢门。
  丑奴抬头,一双眼充满了血色,红得吓人,他张嘴,声音嘶哑:“我的主人呢?”
  小狱卒被吓得倒退了一步,犹豫着抬手指了指外面:“已经出去了。”
  话音未落,丑奴已经不顾一切地跑了出去。
  从通道口照入的阳光越来越明亮刺眼,在看到若原立在门口的身影时,丑奴脚下一软,差点没摔倒在地上,心还是砰砰地跳得厉害,他这才看清外面不止若原一个人,还有一人一马,停在若原身前。
  于安之一身玄色衣袍端坐在马上,高束的头发因着一夜狂奔而被吹得有些凌乱,他弯腰,手指轻轻地拂过若原脸上的鞭痕,紧抿着唇,沉下眼。
  “抱歉,我来晚了一步。”
  43
  43、瓦肆之游 。。。
  若原扒着铜镜,看着镜中女子脸上红色的鞭伤叹了口气,那狱卒实打实地抽下来的一鞭养了好几天都没好,碰到时还是会疼。
  “主人,您中午没吃几口饭就回屋了,我煮了杏仁雪梨汤,您就喝点吧。”
  丑奴刚走进屋,就看到若原轻轻摸着脸上的鞭伤,他眼神一暗,端着青瓷莲瓣碗立在门口不再出声。
  “咦,我说怎么闻到香味了呢!”若原欣喜地接过碗,“正好饿了,刚才还想出去找点东西吃呢,谢谢。”
  她一动身,被她掩住的桌上的东西就露了出来,好多纸张摊在桌上,一张压着另一张,有线稿,有已经上了色的图,还有几张纸上凌乱地涂着颜色。
  自邓开告诉她需要她尽快画出粉本后,若原已经呆在鲁家几天没出门了。绘制壁画所需的颜料是经过千年的实践创造研制,代代沿袭下来的,色彩鲜明艳丽,所以若原向邓开讨要了壁画常用的颜料,在创作图稿时不断练习比较。不同的颜料带给若原独特的感受,比水墨更加纯正质朴的色彩仿佛开拓了一个新的系统,石青、朱砂、藤黄、汁绿,若原沉迷在这些色彩构造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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