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杀-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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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敛起面上的忧伤,又换上一副笑意涟涟的面孔:“婶娘,这些咱们就不提了,都是过去的事儿。婶娘,你过来找暮卿可是有何事?”
李氏面色一整,有些严肃:“暮卿,你早上在庭院说的话,有几分真?”
苏暮卿微怔,清明的眸子里闪过失望,她幽幽道:“婶娘,你不信暮卿?你可以问问秋棠,昨夜我们回来的时候出了什么事儿,还有我当是说得什么话。”
李氏摇摇头,探究的神色扫了眼秋棠,口上却是道:“暮卿,也不是婶娘不信你。你可知道你说得话,让你叔父有多生气,你难道忘了张姨娘在你叔父心中的地位吗?万一弄得不得当,你怕是会有麻烦。”
苏暮卿心下一阵讥讽,这个时候关心起她的麻烦了?以前可是巴不得除去她。
雅致的脸庞却是挂着一脸难以置信:“婶娘,暮卿可都是实话实说,难道这样都不行吗?叔父真得会为了一个姨娘而伤害暮卿吗?”
李氏凝视着苏暮卿的神色,眸间闪过狐疑,道:“暮卿,婶娘也不过是提醒你一下而已。可不要为了让婶娘认可张姨娘是婶娘最大的敌人而说谎。”
苏暮卿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李氏微怔,怎又让她绕开了话题。
苏暮卿轻抿了一口热茶,放下后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杯口,好久她幽幽道:“婶娘,咱们也不兜圈子了,这客里客气的话我们说得也够多了。暮卿打得注意其实很简单,看你们互斗。”
明亮的眸子是深不可测的幽潭,甚是阴寒,连同着她身上也泛着丝丝冷气,使得李氏不禁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千年冰窖之中,寒气蔓延全身。
李氏惊诧的望着苏暮卿,片刻温和的面容也冷了下来,冷声道:“于你有什么好处?”
苏暮卿轻声笑语:“好处很多,就像你们巴不得我死一样,那样你们获得好处也很多。”
话音刚落,屋里的丫头们面色也跟着不停的变化,她们皆是能够感受到二小姐虽是笑着说话,可散发着的寒气冷彻骨,而且还渗着丝丝恨意。
李氏冷哼一声:“那婶娘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有什么法子让我们斗起来。提醒你一句,这么多年来,我们都相安无事。”
苏暮卿低低一笑,含着笑意的双眸忽然一冷,如寒霜。声音也骤然冷了下来:“是吗?那是因为你那时候还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儿,能为叔父的仕途带来好处。可现在那样子在……想必叔父迟早要抛弃了。而张姨娘有两个儿子,你却没有。如此,张姨娘要是想要上位,你觉得呢?”
李氏眉头紧紧蹙起,冷凝着苏暮卿:“你当以为你婶娘连这些都不知道吗?连这些都不知道,何以在苏府这地方留下来。”
苏暮卿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你当然知道,可在财富与地位面前,会让人更疯狂。你们一而再再而三陷害我,为的是什么?别以为我当真什么都不知道,以为是全部是晚卿所为,有些怕还是你和叔父授意。”
“你……”李氏冷道,“你清楚得可真多,你难道不知道知道越多离死越远吗?”
苏暮卿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笑着道:“当然知道。我都知道,你知道在外边时我为何意味深长的看你吗?我想要叔父知道我和你站在一起,也许他还会有怀疑。不过很快他们都会以为我们是关系颇好的婶侄,包括你的女儿。”
说话间,苏暮卿站起身子,缓缓地在屋子里踱步。
李氏从来没有想到一个才不过十五岁的女孩子会给她带来压力,苏暮卿究竟是在算计些什么。
这时,苏暮卿绕到李氏的身后,俯下身子,双眸却是扫了眼秋棠,甚是低声道:“婶娘,叔父和南海国,七十二煞……”声音越来越轻,那三个丫头蹙着眉头似乎想要听得更清楚。
苏暮卿直起身子,视线幽幽地凝视着李氏,笑语:“婶娘,暮卿知道可是多?”
言毕,苏暮卿嘴角笑意更甚,双眸晶亮如深夜璀璨的星辰,幽光逼人。
李氏背脊僵住,圆润的面容上冷意尽失,眼眸渐渐地变得深邃,惶恐在眼眸中一闪而过。
然,稍即李氏柔和的笑出声:“没想到暮卿竟是知道那么多的事儿,当真是厉害,也难怪是愿意与婶娘站一块儿。”
苏暮卿轻笑:“婶娘明白就好。攘外必先安内。”
正文 第八十七章 以静制动
清心居,安谧而又祥和,也不知是从哪一天起,院里屋里厚重的药味渐渐的变淡,缭绕在凉薄的秋日里倒有点春日青草气息。
老夫人阖眼倚靠在雕花卧榻上,苍老的容颜上印满岁月的痕迹。
屋子里的丫头都屏退了下去,只留得刚从落松院回来的秋棠。
她微垂首恭敬的开口:“老夫人,今日二夫人去了落松院,与二小姐客气了番后,两人便是针锋相对。直到二小姐在二夫人耳边嘀咕了几句,气氛方才缓和。只不过,二小姐说了句‘攘外必先安内’的话语。”
双眸微微张开,锐利的眼神落在秋棠的身上,好久老夫人才掀唇而语:“你怎么看之?”
秋棠微抿唇,随即缓道:“奴婢甚觉奇怪。奴婢以为二小姐该是明白于二夫人来说,她才是外。”
老夫人轻动了下身子,精明的眼眸里划过一丝狐疑。秋棠与她想的一样,以暮卿这孩子的聪明该是晓得。怎她又为何这般说之?
沉默半响,老夫人又道:“将近些日子来,与二小姐接触过的人都一一重新说与我听,包括还出了什么事儿。”
秋棠轻点头,平静且不夹杂任何私人情绪的开始说起她去了落松院所见所闻,去韩馨居,大理寺,睿王光临,乃至昨夜与今日发生的事儿。
老夫人垂眸静听,心下暗暗思量着暮卿这孩子在打什么注意。
闻得睿王来时,老夫人眸间闪过惊喜的光芒,片刻又是暗了下来,她不仅猜不透暮卿,更猜不透睿王这般悄然来苏府的用意。
忽而,秋棠忆起她遗落了一事儿,又道:“老夫人。似乎张姨娘算计了二小姐和二夫人,而今儿个早上的事儿二小姐又将矛头抛给了张姨娘,先前二小姐与二夫人似乎还达成了什么一致的事儿。”
闻言,老夫人眉头皱得越发的紧,心中却是一阵郁结,怎就不能安分点,存心是想将她这老太婆活活气死。
想着便是胸口不顺畅,气息跟着急促起来。
急得秋棠连连抚着老夫人胸口,不断道:“老夫人,你且少操心些。莫得坏了自己身子。也许大家都只想得平静点,故而才觉得应该将不利己的那一方给压住。”
话音一落,老夫人呼吸一滞。而眉眼间却是一阵恍然。
如今,李氏与张姨娘的关系很是微妙,一触即发。只靠着连栋牵着,而暮卿这孩子也不知怎么搞着那些与连栋有所关系的消息。而她将这告诉李氏,李氏定然会转达连栋。以连栋的个性怕是会以静制动,劝下李氏与张姨娘莫得起内讧……
如此一来,暮卿反倒是更危险,莫不是暮卿要得就是她们之间调和时,所得到的几日安静?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她真得操心不了那么多。想来暮卿晓得那么多的事儿,该是有人在暗里头帮助她,是睿王。是皇上,还是谁,她也管不了了。
老夫人摆摆手道:“秋棠,把大小姐叫进来,你且回去落松院。”
苏暮卿安坐于书桌前。低眉顺眼,提笔作画。眉眼间没了白日里的幽深与算计。只剩的一片柔和。
绿儿伴坐在一边,时而绣花,时而剪着灯芯。
屋子里,静寂一片。
良久,绿儿眸间划过一道喜色,低声道:“小姐,秋棠回来了。”
苏暮卿抬眸瞧了她一眼,淡淡道:“秋棠回来,值得你那么开心?况乎她不过是去了清心居。”
言毕,她又垂首作画。
漫天飞絮之下,风流倜傥的男子与眉目如画的女子牵着一垂髫小女孩,各自的面容上洋溢着温馨的笑容……
苏暮卿嘴角溢出淡淡的笑容,发自内心。
绿儿欢悦的笑笑:“小姐,其实秋棠姐人很不错,至少那日奴婢为人冤枉的时候,只有她为奴婢说话,还替奴婢拦下了那些要动手打奴婢的妈妈,当然小姐也帮奴婢了。”
苏暮卿手中的笔一顿,笔端的墨汁摇摇欲坠,一旦跌落,怕是这幅画便是要毁去,握笔之手不敢多动,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抽出纸张,恰时,墨汁滴落在桌子上。
“先前怎没得听你说起?”
绿儿取过抹布,将桌子上的墨汁擦去,嘴角挂着笑意:“奴婢以为小姐知道呢。小姐,你说老夫人为何让秋棠来落松院?”
苏暮卿放下画,淡淡道:“不知。”
现下,她懒得去猜测祖母的用意,至少就目前情况,祖母该是不会对她怎样,也该是不会算计她。她需要知道的是李氏会怎么为之,可会是听从她提议的攘外安内,要知道她才是活生生的外部人士。
脚步声越来越近,苏暮卿平静的唤了声:“秋棠,进来。”
屋门推开,秋风窜入,肆意地在屋子里徜徉。
秋棠来到苏暮卿的面前,瞥见摊在桌上的画,眼眸间闪过惊诧,稍瞬即逝。她恭敬道:“二小姐,奴婢回来了。”
“嗯。”苏暮卿平淡的应了声,“祖母怎样?气色可还好?”
秋棠点点头,道:“老夫人一切都还好。只是……”
苏暮卿抬首扫了眼秋棠,道:“直说便是,莫要吞吞吐吐。”
“老夫人甚是不明白小姐的用意,险些背过气。”秋棠如实相告。
明亮的眸子里含着深不可测的暗涛,苏暮卿凝视秋棠半响,方道:“是祖母不明白,还是你不明白。”
秋棠暗惊,当下道:“二小姐,奴婢虽也好奇,却也不敢私自揣摩主子的意思。奴婢只想代老夫人说一句,莫要让自己卷入无须的麻烦中。”
苏暮卿轻声一笑,道:“可是觉得这画如何?”
秋棠轻愣,却也转移视线去仔细看着画中的人与物,画中人物栩栩如生,不必说便是晓得是大爷和大夫人还有二小姐,只是……
秋棠眉头微蹙,双唇轻抿,好久才道:“二小姐,为何天上是飘着飞絮,地上却是结着厚厚的冰雪,这于理不符。”
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划过厚实的冰雪,身子不禁轻颤,仿佛此刻手指碰触到真实。她轻启朱唇:“暖过春阳,面含笑意,如履薄冰。”
秋棠面色一紧,却不知该说什么,只静默的望着神色渐渐为忧伤漫过的二小姐。
一边的绿儿见着气氛似乎有所不对,轻拽了下秋棠,示意她先出去,而后道:“小姐,夜深了,该回里头睡了。”
忽而,外头传来一阵沉闷的声音,好似什么东西摔倒在地上。
“秋棠,秋棠!”绿儿唤了几声,没见得什么动静,又道,“小姐,奴婢去看……”
话未说话,绿儿的身子一软,瘫软在地上。
此时,屋子里清香四溢,甚是好闻,使得苏暮卿情不自禁地多吸了几口,直闻得外头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她方觉醒。
这香味怕是有问题,要不然绿儿怎会昏死?
“谁?”苏暮卿冷声道,手指已按在匕首上,心下却是缭绕着些许疑惑,为何她又没有事儿。
屋门又一次被推开,袭来的冷风将清香冲淡许多,却还是能够这风中带着的异样气息。
脚步越来越近,苏暮卿警惕地望着隔门。
一道熟悉的身影渐渐的走入眼帘,只不过如今看上去可谓是玉树临风,不似先前那般邋遢不堪。
“二表哥?”苏暮卿甚是疑惑的轻喊了声,安如方怎潜入到苏府里,还不动声色的躲过了李汉林三人的视线?明亮如夜星般的双眸瞬间变得幽沉,直勾勾地盯着他。
安如方轻点头,笑着道:“不错,还认得二表哥,而且还这么主动的唤我,有进步。”
他的笑容很温和,很亲切。而却没能让苏暮卿放松,她依旧紧紧地盯着安如方,淡漠道:“二表哥来这儿作甚?”
安如方见得她防备的如同一只小刺猬,很是心疼,若是姑姑和姑丈还在,她何须这样。
只是,眼下也不是伤春怀秋的时候,安如方敛下面上的笑容,分外严肃道:“表妹,听闻府上死了个南海国的人?”
苏暮卿默不作声的望着他,不置可否。
安如方见其不语,又道:“表妹,先前我与你说的是事儿,可还是记得?”
苏暮卿轻点头,嘴角微动:“然后呢?”
安如方面色凝重的盯着苏暮卿,沉声道:“与苏府有关,与姑丈姑姑有关。”
苏暮卿大惊失色,连连摇头,声色激烈的反驳着:“不,不可能。爹娘那么忠于业国绝不会做那样的事儿,你骗我,你是不是想从我这儿套出什么。”
安如方轻叹一声,向着苏暮卿靠近一步,抬手欲拍拍她的肩头,却是让她避了开去,他倒也不尴尬,只淡淡的收回手,温和道:“我也是今日方才知道。晋王一直在调查十多年前南海域发生的案件,而姑姑恰好牵连其中,包括还有南海国皇族。”
苏暮卿一愣,怔怔地望着安如方,良久道:“二表哥,你究竟是想与暮卿说些什么?”
安如方郑重道:“表妹,我也相信姑姑姑丈不会做那些事儿,但我希望你能够回忆起那时候的事儿,或许到时候能够为姑姑他们做点事儿。听得晋王与沐公子的对话,道是姑姑当年劫走了南海国公主,那公主本是来业国过质子。”
闻言,苏暮卿全身颤栗,满脑皆是菱花镜,菱花镜上的事儿……
正文 第八十八章 一己之力
苏暮卿双手撑在桌子上,指尖泛白,可见其是有多么用力,却也抑制不住身体的发颤。
安如方甚是没想到他这番话会给暮卿带来这么大的冲击,当视线随着她的目光落定在画上,怔住。画上的墨迹还未完全干却,可想而知,在他来之前,暮卿还沉浸在过去的欢快中。
只是地面上寒冷的冰雪让他的心猛地一滞,也许暮卿是知道些什么。
安如方嚅动了下唇,温柔的开口:“表妹,你若是知道些什么,记得与最信任的人说说。我要走了,想来我这般出来,也该是让他们发现了,你自己且注意着点。无论是什么地方都没有咱们想象中的那么安全。”
苏暮卿直起头,眸光幽幽地望着安如方,唇齿颤抖地问道:“二表哥,为何要与我说这些?而且你是怎么进来的?他们呢?”
安如方回视着苏暮卿,这丫头当真是长大了,以前可都不愿意与他说话,今儿个该算是破天荒的问了这么多事儿。
他浅浅一笑,笑容中尽是疼爱。稍即又敛了下去,他侧首睨了眼地上躺倒着的丫头,低低道:“表妹,可还是记得姑姑给你的两个丫头都是十多年前从南海域捡回来?”
苏暮卿双眉微蹙,这个她自是知道的。只是,听娘说,那一年南海域闹危险,便是救下来这两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忽而,忆起冬竹死前的话语,苏暮卿暗惊,难不成绿儿或紫儿是娘亲在菱花镜上所提起的公主?
倘若真是这样,苏暮卿瞬间明白这里头的事儿怕要盘根错节,错综复杂。
安如方瞧得她神色变幻莫测,心下隐隐猜测到些许。却也不再多说,只温柔的交代了几句:“表妹,我走了,你且看好这两丫头,免得日后让人生了事。”
苏暮卿轻颔首,声音压抑而沉闷:“我,知道了。多谢二表哥提醒。你自己也保重。”
安如方向其道别后,走了两步,停住身子:“侍卫们刚都让晋王的人喊走了,还有三房陆姨娘是你二表嫂的亲姨。”
苏暮卿一愣。却在他温和的笑容中明白意思。
“多谢二表哥。”
直挺的背影消失在苏暮卿的视线里,他似乎还是像以前那般疼爱着她,眼眸中的温柔不似安如弘那般任意。
苏暮卿跌坐到椅子上。望着跳跃的烛焰,忽明忽暗,晃得双眼生涩难受。
突然,她很想知道娘亲在菱花镜上究竟写着什么,因为所谓的卖国求荣。她绝不会相信。爹爹可是连命都可以不要的去征战沙场,为大业江山保得一方宁静。
假若如此,都说他卖国求荣,那么当朝皇帝当真是个昏君。
当然,苏暮卿也明白一个道理,爹爹手握重兵。引得皇上忌惮……
苏暮卿开始有些不敢往下想,原来回来都不过是以为苏连栋夫妇杀害了她爹娘而已,怎想着这里头牵涉的如此之多。凭她一己之力当能如何?
“唔——”躺倒在地上绿儿轻喃出声。
苏暮卿向着她望去,瘦弱的身体瘫倒在地上,微微蜷缩着,像是沉睡了去一般。清秀的面容上双唇微嘟起,不时地有呓语之声传出。
绿儿与紫儿其中一个或许比你还……
冬竹尚未说完整的话语又一次冲破脑海。盘旋着消失不去。
公主,如若这里头有一个是公主。南海国公主,那么毫无意外另一个该是侍婢。倘若这身份一旦确认,也许她就要剩下一个人了。
一个人走这条路应该会很辛苦,她现在都走得好累,只想着弄点小是非,让他们去折腾些,而让自己能够平静的过上几天。好好理理纷杂的思绪。
苏暮卿站起身子,走到绿儿面前,蹲下身子,轻轻拍打着绿儿的小脸,轻声道:“绿儿,醒醒,别睡在地上,凉。”
可惜,绿儿只低喃着不明的呓语,并未清醒,大概是刚才清香太厉害。
苏暮卿明白这么躺着也不是个办法,况乎外头还有一个,本来这落松院人就少,要是再冻坏两个人,当真是让人为难的很。
她思索片刻,不得不去找朱儿,但愿她只是睡着,而不是被迷晕。
苏暮卿提着灯笼来到落松院最偏的屋子前,叩动着门扉,淡淡地开口道:“朱儿,可是睡下了?”
安静无声,莫不是也晕着了?
苏暮卿站在门口迟疑了片刻,用手推了推屋门:“朱儿,朱儿?”
“小姐!”幽暗的屋里头传来一道惊讶的声音。
紧而一阵羁着鞋子的声音传入到苏暮卿的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