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之路-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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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重生)和亲之路
作者:公子书夜
文案:
宇宙历8018年,海洋淹没大陆,鲛人统治地球。
人类奴隶杨深,仰慕鲛皇,却又想逃离海洋,前往自由人最后的聚居地乌托邦,最终在逃亡路上,死于一场深海风暴。
当他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成为了即将“出嫁”的乌托邦统治者之子。
而他所嫁的对象,却是鲛人族之皇……
鲛人A:今天天气不错XD,不带你家那只人出来晒晒?
鲛人B:嘘,快看,蓝皇也出来溜他家那只人类皇妃了(⊙o⊙)
鲛人A:不好了那只人类又跟蓝皇打起来了!
鲛人B:淡定,马上就会被扛回去的o(*≧▽≦)ツ
1V1,HE,圆润夜出品,坑品保证。来一发么少年!(o⌒.⌒o)
☆、重生
重新开始恢复意识的时候,杨深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像是被什么重物碾压过一般,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
而垫在身下的东西却异常地柔软,柔软得让人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已经清醒了,否则怎么可能躺得如此安稳。
明明之前还……对了,之前还在干什么?
太混乱了,一时有些想不起来,头疼欲裂,脑海里空白一片。
他试图撑着自己坐起来,慢慢掀起沉重的眼皮,大概睡得太久,眼前暂时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景象,朦胧之中,眼前好像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
“啪!”
清脆的一声响,杨深猛地被甩了一巴掌。
毫无准备的男人瞬间一头栽了下去,那人用的力气极大,杨深的半边脸瞬间就红肿了起来,全身骨骼一阵激痛,忍不住闷哼了一声,随后听到身前有个男人的声音愤怒而轻蔑地说:“废物。”
那人顿了顿,又高声命令道:“来人,看好他,到婚礼举行之前,我不想再听到任何诸如扬瑟恩将军逃跑了、寻死了之类的消息。”
“是,总统阁下!”
撂下一声冷笑,那个声音的主人终于大踏步地离开了,只剩下杨深歪倒在那里,有点茫然。
婚礼?那是什么?
眼前的景物渐渐清晰起来,他环顾四周,映入眼中的是全然陌生的房间,冰冷机械的色调,简洁到几乎没有一点装饰,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地方。
不远处的门口,四个人影两两相对直挺挺地立在那里守着大门,尽管个个都目不斜视,却不知为何让杨深感觉他们正不动声色地在暗中窥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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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是……被抓住了?
拜那一巴掌所赐,脑海中团成了乱麻的记忆碎片终于开始慢慢复苏。杨深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一个正在逃亡中的奴隶。
为了逃离那深海的牢笼,他几乎已经孤注一掷,而依现在的情形看,他的逃亡计划显然是失败了。
那意味着,接下来迎接他的,会是非常残酷的刑罚,至于究竟是什么……反正肯定不会只有区区一巴掌。
杨深下意识地伸开五指紧紧揪住身下那柔软的床单。
让一个卑贱的逃奴在受刑前还能躺一躺这么柔软的大床,这算是那群鲛人们的仁慈吗?
刚才那人说他是废物么?果然是个废物。明明已经逃至流乱海域,只要能够顺利避开来去无踪的深海风暴穿过流乱海就可以恢复自由之身,前往乌托邦,却偏偏在最后关头被抓——等等!
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因为杨深忽然想起那场逃亡最后定格的记忆,他分明不幸地遭遇到了一场深海风暴。
身体忠实地回忆起了被卷入深海风暴时那撕心裂肺的痛苦,所有血肉和骨骼仿佛都被压碎成齑粉,不留下一点痕迹。
那是如今这个地球上最令人惊惧的自然灾害,一旦遇上,绝无一人可以生还,哪怕是被称为海中王者的鲛人一族,也几乎没有谁敢撄其锋芒。
所以他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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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偏偏此刻,他却好端端地坐在这张大床上,虽然全身上下无处不痛,但目光所及之处,四肢分明都是完好的。
难道是有人把他从那个绝境里面救了出来?可这世上又有几人能有这样近乎逆天的能力可以从疯狂的深海风暴中把一个脆弱的人类完好无损地救出来?
杨深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脑海里控制不住地浮现出一个身影,那是……蓝夙渊。
鲛人族历代以来最强大的皇。
也是他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每一次当他在龙绡殿外不经意瞥见那个身影的时候,都会有短短一瞬的失神,尽管马上他就会清醒,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种族立场,他们之间都毫无交集的可能。
他们甚至是对立的。
自那场几乎淹没整个地球的末日洪水以来,人类与鲛人族之间的战争已经绵延了千年,至今仍未停歇,惨烈的战役一场接着一场,仿佛没有尽头。
面对几乎全部成为海洋的地球,海上王者鲛人们拥有天然的优势,把固守着最后土地的人类压得节节败退,可以说剩下的自由人至今尚未投降已经是一等一的奇迹。
想到这里,杨深忍不住为自己的异想天开苦笑了一下。
他在想什么呢,怎么会以为那个高高在上的鲛人之皇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深海风暴里救他一个外殿的人类奴隶?而且还是一个试图逃亡的奴隶,他甚至连一个自由人都不是。
既然不可能是那个人救了他,那么自己现在又为什么还活着?
目光落到露在衣袖外面的那截手腕上,杨深不知为何总隐隐觉得自己的身体看上去有些陌生,难道是深海风暴留下的后遗症,产生了幻觉?
看了看守在门口的那四个机器人一般纹丝不动的身影,杨深最终打消了下床四处看看的念头,被人监视着的阶下囚是没有人权的。
何况他本来就没有。
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已经慢慢消下去了,以那个人下手的力道,也可能是开始麻木了,伸手揉了揉那半边脸,杨深又忍不住想起了那句奇怪的话。
他说婚礼。
婚礼?鲛人皇族里,近来好像并没有传出谁要成婚的消息,如果有的话,他不可能不知道。
因为鲛人一族对婚礼是极其看重的,与人类不同,每一个鲛人一生只会有一位伴侣,只要他们选定对方举行了仪式,那就意味着今生今世只有死亡能将他们分开——甚至有可能连死亡也不能。
所以鲛人们的婚礼都异常隆重,而他之前半点风声都没有听到,更何况听那个男人的意思,这场婚礼还跟自己扯上了关系。
还没等杨深把醒来后接收到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信息理出个头绪,房间门忽然被“砰”地一声打开,一个女人小声啜泣着冲了进来。
那四个守卫看了她一眼,竟然没有把人拦在外面。
那女人直接冲到杨深面前,一把搂过了他,靠在他肩上哭得更厉害了,一边哭泣一遍断断续续地说:“你、你怎么能……做这种傻事……扬瑟尔……吓死我了,你怎么能这么想不开?”
这还是生平第一次有这么漂亮的女人抱着杨深哭得梨花带雨,可惜他并不能享受美人投怀送抱的氛围,被她那么一扑,他几乎可以听见自己本就脆弱万分的骨头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他这次真的太狠心了……扬瑟尔,我们没有办法。可你千万不能死……死了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嫁过去,嫁过去说不定会有转机呢?也许,也许那个蓝皇也不像传说中那么可怕也不一定……扬瑟尔,你知道姐姐听说你出事的时候有多痛苦。”
“姐姐?”杨深下意识地接了一句,毕竟他并没有姐姐。
对方却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只以为他在叫她,泪水顿时更加汹涌,“我可怜的弟弟。鲛人那边明明要的是——”
杨深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因为就在那一瞬间,他注意到门口站着的那四个木桩一般的人忽然齐齐转过头,冰冷的目光直刺向他们,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那女人也意识到自己失言,抹了一把眼泪,又捧起杨深的脸左看右看,见他完好无损才松了一口气,眼底沉着深深的悲伤,语气却故作坚定,低声喃喃道:“不能死,扬瑟尔,不要再做傻事,你不能死……我只求我们都活着……只要活着,总会有希望的,哪怕是那种婚礼也——”
“扬瑟薇小姐。”一名守卫忽然敲了敲门,冷冰冰地表示,“您该让他休息了。”
被称为扬瑟薇小姐的女人安静了一瞬,然后慢慢直起身,退开床边两步,抹了一把眼泪,没有再说话,只深深地看了杨深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穿过门卫们礼貌而疏离地为她打开的门,消失在房间外。
那几名守卫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关上了门,继续木桩一样站着。
到了此刻,杨深要是还以为自己是逃亡失败后被抓回了龙绡殿,那就真的蠢了。然而心底的那个猜测,却让他觉得那么荒谬。
他必须验证一下。
而这间简洁到几乎空无一物的房间,却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来利用,最后,他把目光投向那几名并不友善的守卫。
“我想喝水。”
没有人看他,也没有出去,只有其中一人在环在手腕间的什么东西上面按了一下,不久,那扇门又被打开,这回送进来的是一杯茶。
杨深几乎是颤抖着接过那杯茶,低头,看见了杯中水面上轻轻摇晃着的,属于自己的并不怎么清晰的面容。
黑色的头发,略带翠色的眼睛。
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出逃
面对水面上全然陌生的倒影,杨深的双手无法控制地一抖,滚烫的茶水溅出来,落在手背上,他却仿佛毫无察觉般,只执着地死死盯着那张脸看。
很沉稳坚毅的五官,可惜能强烈地感觉到跟整体的格格不入,这张脸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孱弱,仿佛常年不见天日,脆弱得如同风一吹就会倒下。
那双翠绿的眸子本该很美,跟纯黑色头发强烈的对比让它们有一种惑人的魔幻之感,然而因为目光的无神,此刻只能显示出满满的灰败与颓唐。
像已经被破坏了的宝石。
如果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个男人明显是一个被自己或者别人给养废了的废物。
可惜现在,杨深无法淡定地冷眼旁观,因为他的灵魂正在这具身体里——是的,虽然无法解释,但一切的一切都显示着,他已经死去,却又以另一种诡异的方式,重生在了这个不知是叫做“扬瑟恩”还是“扬瑟尔”的男人身体里。
这世界竟然能如此荒诞而奇妙,他以为他的逃亡计划失败了,而事实上他也确实失败了,然而若单以结果来论,他现在又是成功的……大概吧。
毕竟从身份上来,他确实不再是卑贱的奴隶;然而他如今的处境,却又当真有点微妙。
住得再好,仍旧是阶下囚。
话说回来,扬瑟恩……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杨深有些慌乱地掩去自己的失态,在那四个人的注视下把杯子凑到唇边沾了一沾,这才发现自己是真的渴了,忍不住把杯中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
喝完后,他捏紧了杯子,“我……”
“将军还需要些什么?”刚才对他的要求作出过反应的那位守卫略欠了欠身,机械地问他。
这回杨深终于从他简短的语句中抓住了一个关键词,将军。
鲛人一族是没有这种称呼的,会这样区分职位的如今只剩下乌托邦的那群自由人。
所以他真的身在乌托邦?这个他曾经梦寐以求的地方?这个深海底下所有人类奴隶们都视之为桃花源永无乡人类最后一片净土的可以让他们挺直脊背有尊严地活着的地方?
似乎跟传说中的……有点不一样。
而他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竟是个将军。
如同下着倾盆大雨的黑夜中偶然有一道闪电划过天空撕裂黑暗,在这一刻他终于想起了这个所谓的“扬瑟恩将军”是谁。
事实上,不知道他是谁的人类才是可耻的。
传说中人类最后的希望,乌托邦最强大的战神,鲛人一族消灭人类最大的障碍,乌托邦总统奥斯顿·格林最得意的儿子,无人可以击败的扬瑟恩·格林将军。
他的名字,就像这一代鲛人族最强大的鲛皇蓝夙渊一样,是一个无法抹去的传奇。
如同宿命的安排,正因为他们生在了同一个时代,人类与鲛人族那危险的平衡才没有被打破,否则,战争就真的不会再继续下去了——因为那将是一面倒的结局。
而现在,他杨深却重生在了这位如同神祗一般的将军的身体里,这意味着,人类最后的希望,伟大的战神,扬瑟恩,竟然已经死了?
噩耗来得太突然,甚至超过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婚礼带给他的疑惑,也让他忘记了质疑为什么堂堂扬瑟恩将军的模样竟然会让他产生是个被养废了的废物的感觉。
杨深毕竟曾经是龙绡殿外最接近蓝夙渊的奴隶,他比大部分人类都知道那个皇者有多么强大,所以当察觉到唯一可以与他为敌的扬瑟恩将军可能已经死了的时候,他就比任何人都要绝望。
这种绝望甚至超过了自身死后重生的惊喜。
看着床上的那个人话说一半又发起了呆,一脸呆呆蠢蠢的模样,四个守卫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继续装自己的木头人。
就在这时,杨深忽然感觉到自己本来已经开始趋于缓和的头疼猛然间又变得极为剧烈,那种感觉类似于有人拿着生锈的铁器正在反反复复地摩擦着他大脑中每一根脆弱的神经。
他本以为只是幻觉,但很快察觉到并不是。
因为守卫着大门的那四个好像就算天崩地裂都不会动的人,在这瞬间也是面容急剧变化,像虾米一样弓起腰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他们显然看上去比他更痛苦。
“敌袭总统府!”
“快,去前面看看情况!”
四个人快速地交流了一下,那个大概是小领队的守卫看了正痛苦地在床上翻滚的杨深一眼,迟疑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的神色,命令道:“C…3你在这里看着他,另外两个跟我走!”
C…3迟疑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没有提出异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几位同伴飞奔出去,自己却还要继续痛苦地抱着脑袋,恶狠狠地看着在床上翻滚的那个废人。
那副样子,其实哪怕没有看守也根本逃不出三步远吧!
要不是他还有用……他还在想着,忽然眼前一暗,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到自己脸颊上,然后就什么知觉都没有了。
在他的身后,一个面色焦躁的大汉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地往角落里一塞,然后就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前,“砰”地一声在床前跪下。
“将军!属下冒犯,快走!”
揪着自己头发的杨深艰难地看了他一眼,脑海中并无半分印象。
他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别人死后重生到别人的身体里过,会不会得到那具身体的记忆,因此也无从判断,到底是这具身体本身就对这个男人毫无印象,还是只是因为他杨深不认识他。
但只一句话就已经足够表明这个闯入者的立场了,杨深咬了咬牙,撑着身体要下床。
这幅样子真是太狼狈了,果然,抬头就见那个人看着他略显摇晃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和疑惑,只不过对方并没有疑惑太久,继而立刻咬牙切齿,“将军!他,他是不是对您用刑了!”
对于他这个扬瑟恩将军最忠诚的追随者来说,这场营救行动虽然算不上做了最完全的准备,但也是经过缜密考虑的,他所用的思维干扰器对那些看守会有极强的效力,然而如果是对于扬瑟恩将军来说的话,应该根本就不算什么事才对。
然而眼前他所见的扬瑟恩将军明显被//干扰器影响得非常狼狈,甚至整个人都苍白瘦弱得有点脱形,简直都有些不像是他们曾经那个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的战神了。
他不可能去怀疑扬瑟恩的能力,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一定遭受了非人的折磨,才会变得如此虚弱。
想到此,他心中更加义愤填膺。
乌托邦一向公正严明的奥斯顿总统大人,竟然会同意那群根本就没有丝毫善意的鲛人的要求,送他们的扬瑟恩将军去和亲!
这简直太荒唐了,奥斯顿总统难道会觉得鲛人们会把扬瑟恩将军好好娶回去然后停止战争让鲛人和人类相亲相爱让鲛皇和扬瑟恩将军白头偕老吗!
就算是刚刚开始接受教育的小孩都不会有这么幼稚的想法,一个总统怎么能……甚至还强制囚禁了扬瑟恩将军!
他不仅仅是他们最强大的将军,也是总统最得意的亲生儿子啊,总统到底为什么忽然如此一意孤行?
事实上,大部分自由人都并不同意这场和亲,然而奥斯顿总统却不知道为何这一次格外地坚持,并没有给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
他只说,人类需要和平。
荒谬!
只有扬瑟恩将军在,人类才可能会迎来和平,所以哪怕他的亲生父亲如此顽固,他们这些将军的部下们,也不会让和亲这种可笑而耻辱的事情真的发生。
杨深的双脚终于踏上了坚实的土地,他摇晃了一下,却最终站住了——是真的,是干燥的,没有海水覆盖的土地。
然而目前紧张的状况没有时间让他把心思放到这种地方,他甚至还没有说出一句话,顿时感觉到天旋地转。
然后就已经被背到了别人背上。
“坚持一下将军,属下马上带您走!”
身下人步伐坚定声音沉稳,杨深刚才看到他看他的眼神,那么地信任、忠诚、义无反顾,让他根本无法说出“我不是那位将军”这样的话来。
他甚至管不上自己疯狂乱跳的心,只是抿紧了唇,努力不发出任何声音,抓紧对方的肩膀,跟随他冲出房间大门,在各种曲曲折折的走廊屋舍间穿梭。
那边有人!
在他们冲出一个拐角的时候,两个身穿制服面无表情的守卫迎面而来,杨深的心顿时提到了